在陆少眼里, 全部俗套得不行。

但他确实没骗宁蓁,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约会,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把网上搜索来的答案一一排除, 无聊透顶, 毫无新意,混俗无知!

但是他自己也想不出要做什么。

最后他目光落在一条勉强能入眼的答案:给她展示你会的技能。

他会的……

“宁蓁, 你想不想试试坐山地摩托车?”

宁蓁在喝汤,闻言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她努力咽下去, 不小心呛到了, 拼命咳嗽。

陆执有点慌,轻轻拍她背:“没事吧?”

宁蓁泪汪汪地想,求您放过我吧。

陆执的山地摩托车, 是她两辈子的心理阴影面积。

想想就腿软那种。她咳完了,眼角发红,小声道:“那个太危险了,我不想。”

他看得心疼,不敢强迫她试一试。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会的东西,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不学无术。但其实他会的东西很多,射击、马术、赛车。

只是这些往往被看做贵族子弟无所事事的消遣。

他这回不敢吓她,等她小口小口吃完,他不经意一般问她想不想学点新奇的东西。

出乎他意料,宁蓁很认真地问:“你会射击?”

他点头,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想学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我可以吗?”

陆执带她去最近的射击馆。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射击馆内偶尔会响起一两声枪声。像是气球被突然被挤爆,突然砰的一声怪吓人。

然而她没有感觉,眨着眼到处瞧。

看着很天真。

他弯了弯唇,觉得她真的很特别,不怕恐怖片,不怕枪声。却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而脸红。

射击体验馆的人很少,他带她去了没人的一个场次。

远处六个环,上方有电子屏,让射击者可以清楚地看见射击的结果。

他低声道:“我演示给你看。”

他的动作很熟练,左手握枪,三发子弹连发,砰砰砰三声响。宁蓁抬头看电子屏,竟然全部命中了中间的圆点。

陆执……这么厉害的啊。

他见她呆住,忍不住笑出声:“我是不是很帅?你看呆了。”

她红了耳根。

其实是很帅,少年射击的时候,眉眼清冷,光是一个侧颜,就透着淡淡的冷峻感。非常惹眼。

她上辈子不知道陆执会这些。

这样的人都会有一种感染力,和看跳舞一个原理,足尖会不自觉绷紧,好的舞者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而别的技能同样具有这种魅力。

她存有小小的私心。

这样危险的东西,以前她不敢碰,可是上辈子心脏被尖刃刺穿,她方觉得,自保的技能太重要了。

陆执准头这么好,让她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陆执教了她基本动作,让她自己试试。

她紧张到心狂跳。

学着他那样,瞄准靶心,砰砰砰接连开了三枪。

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少年笑得肩膀颤|抖。她茫然地去看电子屏,三枪轮空,连靶的边角都没擦中。

陆执觉得她萌死了。

他连发三枪是耍帅,她一个玩都没玩过的是要闹哪般?偏偏她还很认真严肃,学得有模有样。

宁蓁涨红了脸:“你别笑了,我本来就不会。”

他唇角仍是弯弯的:“嗯嗯,我不笑你。”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他将她环在怀里,轻声道:“你眼睛在准星和照门之间成一条直线,瞄准靶心的一瞬间,食指就开枪。”

他的手指搭在她细白的手指上,细数321:“按。”

她下意识按动扳机,一声枪响起的同时,他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砰的一声,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陆执低低笑道:“嗯,你真棒哦,第二次玩就这么准的。”他主要怕她生气,瞎几把夸人家。

他这样说,宁蓁忍不住去看头顶的电子屏。

棒个屁啊棒……

这回还是连靶子的边都没擦着……

再心无旁骛的好学生,也刚不住瞎教的“老师”。

她沮丧地走出射击馆。

后面陆执虽然在认真教,但她十多次才一次命中了最外环,自信心受挫。

果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在这一事上没有天赋,强求不得。

陆执心里在笑,但见她焉巴巴的模样又莫名觉得她看起来可怜。

别人都不是这么对女朋友的。

他得讨她欢心。

倒还有一个有趣的东西:“我教你调酒怎么样?”

调酒?她意外地看着他:“你还会这个呀?”

他点了点头:“想学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好奇是假的,他会的好多东西,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宁蓁最后同意了。

陆执不带她去酒吧这种乱糟糟的地方。

他带她去高档私人会所选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密密麻麻摆了一堆酒架子。

各种酒都有。

白色的灯光折射在酒水的玻璃瓶上,各色的酒水散发出幽幽色彩,特别漂亮。她看着有趣,心里生出几分期待。

陆执调酒给她看。

他挽起袖子到肘节之下,动作十分熟练,看起来赏心悦目。

调好的酒分三层,在高脚杯里十分好看。

他递给她:“喝一口试试?”

宁蓁摇头:“我没喝过酒。”她顶多喝过一两次果啤,她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这酒漂亮是漂亮,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但她不敢尝试。

陆执道:“这酒不会醉人,和喝果汁一样。别怕,试试啊。轻轻尝一点点就行,要是不好喝,你马上吐出来。”

他都这样说了,宁蓁皱眉,觉得轻轻喝一小口也没事。

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很神奇,甜甜的酒,像是桔汁。

入口很香,酒味也不重。

陆执忍住笑意,又调了两杯不一样的。

他每次递给她,都让她只喝一小口。

过了十来分钟,她晕乎乎的,看人似乎都有重叠的影子。

他终于笑出声:“傻。”

傻姑娘,怎么什么话都信,要是他是坏人,她都被骗了千万回了。

但陆执显然高估了她的酒量,她扶着脑袋,找不准东南西北,晃晃悠悠地往沙发那边走,却走反了方向,往不远处摆酒的高桌上面撞。

他赶紧拉住她。

“宁蓁,还清醒吗?”

她嗯嗯两声,微微一笑。好看得紧,只是目光朦胧。

七彩的灯光,娇憨可爱的她。

陆执低笑一声,“我不是什么好人的啊。”

他抱起她,让她就近坐在玻璃高桌上。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怕她坐不稳,扶住她的腰。

宁蓁迷迷糊糊地眨眼看他,高处让她没有安全感,她下意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乐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她点头,声音清脆地喊他:“陆执。”

“好乖,喊声陆执哥哥来听。”

她懂得避害,这回皱紧了眉,似乎潜意识觉察他在坑她,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陆执低笑,高台上的她比他还要高出一截。

他开口:“宁蓁,你低个头。”

她不解,身子微微前倾,他顺势抱住她。微微抬头,心跳加快的后一秒。

他吻住她的唇,手慢慢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心机boy陆哥哥。

小姐姐们,我尽力了,写到半夜的我要狗带了。

双更好可怕。

☆、梦想

这场约会最后的结果是, 宁蓁在他怀里睡了一下午。

她昏昏沉沉, 就想睡觉。

靠在他胸膛,睡得昏天黑地。

那样的不设防, 让他心软得不得了。

她睡姿很乖,酒量虽然不好,但酒品特别好, 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他靠她这么近, 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到了黄昏,陆执给童佳打电话。

他的身份送宁蓁回去并不合适,她醒来以后会介意。

童佳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就看到蓁蓁在陆执怀里睡得香甜。他的黑色风衣裹在她的身上,露出半张莹白的小脸。

“……”哦多克她都不敢走过去。

最后童佳小声道:“蓁蓁怎么啦?”

“喝醉了。”他语气淡淡的。

童佳瞬间无语,差点脱口而出——你竟然给她喝酒。但是话未出口她立即清醒, 陆执此人, 不是她能随意吐槽的。

童佳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宁蓁。

陆执一直没发话, 她站旁边压力好大。

他最后干脆把宁蓁抱起来,对童佳说:“走吧。”

“……?”她真是只是个无辜的围观者。

陆执出去打车的时候, 宁蓁有所觉, 她头脑还有几分晕晕沉沉, 总算醒了过来。

童佳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她看清现在什么情况,耳根烧得通红:“你放我下来。”

陆执笑:“好。”

他倒不是心虚, 只是怕她太过于羞恼。

一行人打车回宁蓁的家。

陆执道:“你们回去吧,我暂时不回去。”他没有下车,怕和她们一起下车被人看到会给她带来麻烦。

童佳拉着宁蓁下车。

宁蓁犹豫着回了个头,他一直看着她,见她回眸,忍俊不禁:“舍不得我?”

宁蓁涨红了脸,最后终于把憋了许久的那两个字骂出口:“骗子。”

他笑出声:“嗯呐。”

还脸皮厚得不得了,怎么没见他有一丝羞愧的!

两个女生往楼上走。

童佳咋舌道:“蓁蓁,要我说,你就应该硬气点,两巴掌给他呼过去,教他怎么做人。”

宁蓁哭笑不得,刚在在她身边一声不吭,话都不敢说的是谁?

童佳就是个小|嘴炮,内里比她还怂。

“你能闻到我身上有酒味吗?”她这会儿还有点飘忽,但好歹意识回笼,担心被宁海远他们发现。

童佳嗅了嗅,摇头:“没有。”

宁蓁松了口气。

童佳被留下宁家吃饭。

她嘴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喊得特别乖巧。什么“叔叔你的设计图我看过,特别厉害。”、“阿姨你皮肤真白。”

宁海远那么严肃的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整个宁家,童佳唯一难以讨好的是唐琢。

冷冰冰的小少年,看起来没有一点人情味。

童佳在宁家很受欢迎,她有点得意,干脆打电话给爸妈说在宁家住一晚上。

她和宁蓁是发小,宁家没有搬家之前,两家人关系特别好。

童爸爸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两个女孩子洗漱完以后在房间里玩。

童佳还没来宁蓁的新家住过,看她房间蛮新奇的。

她敲了敲床头的小柜子:“咦?蓁蓁,你怎么把这个锁上啦?里面是什么?”

宁蓁心一跳。

那个柜子里,除了有妈妈的照片,还有她记录前世的日记。

她不想骗童佳,干脆告诉她:“日记。”

“噢。”童佳不会想看人家的私密日记,好奇心一过又找到了新话题。

女孩子之间好的时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童佳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陆执最后会怎么办呢?虽然你们才开始,但我总觉得挺玄乎的。B市的陆家啊,那么个牛逼哄哄的地方,都不是普通的豪门能形容了。小说里,像你这样性格的女主,总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才能和男主he。”

宁蓁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说得有道理。”

“是吧!而且马上就要念大学了,高三好累啊,我一点都不喜欢高三。我爸妈整天念叨,说我考不上好大学以后会多么多么惨啊,其实我完全不care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那些个读名校的,最后也不一定都活得光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