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接……接吻?

“不……”不要。她还没说完,少年欺身上来,捏住她下巴,吻上她的唇。

心跳一瞬间加速,乱了节拍。

分不清谁的更响。

她被逼在角落,怀里抱着花的手收紧。

他的呼吸声粗重,分不清是几分钟还是一个世纪。

电梯“叮”的一声响。

她手指轻颤,伸手去推他。

少年喘得厉害,就是不撒手。

她努力偏过头,调整呼吸,颤巍巍地告诉他:“三、三分钟……”

倒是比他还要惦记得清楚。

陆执低笑一声,埋首在她肩窝:“嗯,好香啊。”

分不清在说花还是人。

他们去的时候,到底还是迟到了两分钟。

宁蓁惴惴不安地坐在大厅外面,里面会议室在开会,隔得太远,大门一关,她什么都听不见。

没一会儿刘助理出来,友善地问她要喝咖啡还是茶。

宁蓁摇摇头:“谢谢,不用了……他迟到了,有关系吗?”

她没法控制心中升起愧疚感。

刘助理一笑:“没事没事,陆家都是他的,能有什么事。”要是小陆总像你这么听话,不那么难搞就好了。

刘助理给她泡了一杯茶,挂心里面的情况,温声问她:“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吗?桌子上有通向前台的电话,有什么需求你就打电话给他们说。”

宁蓁点头:“您去忙吧。”

这个会议开得特别久。

她下午才坐了飞机,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想睡觉。

但在陌生的地方,她又只能尽量让自己清醒点。

高跟鞋的声音让她精神一振,她下意识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竟然是秋灵。

她身材高挑纤细,眉目清丽,妆容很淡,十分清雅漂亮。

她在讲电话,声音也很柔和:“……嗯,放心吧,我已经上来啦,你发了话他们不敢拦我。别担心……”

她讲话的声音在看到宁蓁时顿了顿,随即笑着和那边的人说了声再见。

宁蓁猜,她在和陆执的父亲讲电话。

宁蓁每次看到秋灵,心中都有种怪异的感觉。前世的记忆模模糊糊,但危险带来的直觉很灵敏。

她总觉得,秋灵和他们前世的悲剧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那张秀丽的脸,她竟然半点印象都没有。

“嗨,你好呀。我记得你,之前在A市陆执的同学对吧?”

宁蓁没有说话,她终于想通哪里感觉怪异了。秋灵提起陆执的时候,语气十分亲昵熟稔。而在季菲口中,陆执是害秋灵没了孩子的人。

陆执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

然而秋灵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没有这件事发生。

女孩子的第六感很准,是敌是友往往第一时间就分出来了。

秋灵不在意宁蓁的冷淡,目光在她桌上的腊梅花上打了个旋,旋即柔声开口:“我还是第一次看谁和他关系那么亲近呢。”

她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宁蓁皱眉看向她。

秋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笑吟吟道:“快了,这个会议结束以后,很多事情就要变了吧……”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吊坠,递给宁蓁:“既然你和陆执熟,那请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好不好?这几年他不待见我,我也没办法。”

“你要还就自己还。”宁蓁开口,不接她的东西。她不喜欢虚与委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再好的脾气都做不到与人假惺惺地周旋。

秋灵笑了一声,把吊坠放在宁蓁面前的桌子上:“还不还看你,总之我不保存了。”

她说完就起身,也不和宁蓁待在一块儿了,打电话给陆明江:“我不想在上面等了,在医院等你吧,身体撑不住就早点回来。”

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了宁蓁一个人。

面前是条宝蓝色的吊坠,外面镶嵌了碎钻。吊坠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

宁蓁拿起它,轻轻一按。

吊坠有个很薄的盖子,一按就打开了,露出里面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张照片。

宁蓁垂下眉眼,愣愣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心里有几分发凉。

照片上的人……是秋灵。

看起来是十八|九岁模样的秋灵。

照片上的少女笑得很开怀,看着就让人感觉生气蓬勃,想跟着她一起笑。纯真清丽,很好看。

秋灵说……这是陆执的东西。

她攥紧吊坠,用力到掌心有点儿发疼。

头也跟着疼。

她隐隐明白,上辈子那些事,和秋灵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开头,知道故事的结局,却猜不透其中的扑朔迷离。

陆执他……与秋灵真的有一段过去吗?

她垂下眼睛,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正如之前说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的,才叫做真相。

宁蓁把那条吊坠放进衣服口袋里。

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她太稚嫩,别人轻而易举就能让她难过。

她不想当这样的宁蓁,她还要去调查真相的。

顶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开始大学生活了,到时候一定什么都能想通。

这场会议下午七点才结束。

陆执一直没有出来。

他们会议结束以后,别的股东都走的另一条通道,也不会从这里路过。

陆执和陆启华一起过来的。

宁蓁第一次见陆家老爷子,精神矍铄的一个老人,眼里很沉静。

她看见陆老爷子拍拍陆执的肩膀:“陆氏交给你,就有点担当。”

别的再无多话,路过宁蓁时,不咸不淡地冲她点了点头。

宁蓁小幅度地给他鞠了个躬。

她家的长辈……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的。

到底还是心情低落。宁蓁拿起桌上的花,这回还给他,抿唇没有说话。

陆执愣了愣:“怎么了?”

她低下头:“我要走了,八点半的飞机。陆执,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陆少:???

哈哈哈人家大老远来看你,活该!

(づ ̄ 3 ̄)づ,今天继续给小天使们发红包~

还有我觉得你们可能猜不准真相哈哈哈

☆、我该怎么哄你

她的道别来得猝不及防。

还有一个半小时, 陆执道:“我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吃完再回去。”

宁蓁摇摇头:“不用了, 我现在不想吃。”

他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那我送你。”

陆家老爷子陆启华现在不许陆执开车, 专门给他配了司机。两人坐在后座,相对无言。

她的情绪从来都不擅长掩盖。

陆执突然握住她的手:“我让你难过了吗?”

灯光昏暗的车里,少年眼睛是干净的纯黑色。

她轻轻点头:“嗯。”

实诚得不得了。

陆执反而笑了:“我的错。”他甚至还没问她为什么难过, 就先承认了错误。“那你先打我几下消消气?”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有力而沉稳。

宁蓁抽出自己的手,在他变暗的目光中,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那条吊坠:“秋灵说, 这是你的东西。”

她放在他的掌心。

陆执看着那条吊坠,眸光冷了一瞬。

他把吊坠放在一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欸, 是我不好, 让你受委屈了。我帮你报仇行不行?”

她朝后退了退,控制不住有点委屈难过。

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好, 别人重活一世不会这么懦弱的,她重生伊始, 就只有三个目标——

试着重新去跳舞, 不再排斥徐倩和唐琢, 远离陆执。

可是第三个目标最后变成了,保护陆执。

很多事情下决心简单,但她上辈子本来就活得单纯, 不会半点手段。

她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平静地生活。

哪怕想做改变,也只是朝着他靠近,不再把他推开。

然而面对陆家的人,面对秋灵,她还是显得渺小脆弱。

陆执什么都不肯和她说,他会哄她,会无条件承认错误,可是她如果要和他在一起,这些远远不够。

她千里迢迢怀着羞涩来看他,想亲口给他说一声新年快乐。她对他无条件信任,他却收了吊坠,仍是什么都不肯说。

宁蓁不说话,她看向车窗外,灯光闪烁,世界在她眼底倒退。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想念上辈子的陆执。

和她经历过一切的陆执。

孩子气十足的陆执,最后却失去了她的陆执。

他舍不得她难过的。

她总是躲,上辈子的陆执就总是强势地逼近,同样也是,想把全世界都给她。她什么都不必说,那个陆执就恨不得把自己剖给她看。

她知道这样子不对,可是命运多不公平啊。

她已经轮回了一辈子,但是前世的陆执,在孤独中老去,这一世的陆执,不是和她经历一切的那个人。

有那么一秒钟,她特别自私地想,要是陆执也记起来就好了。

但是下一刻她却无比害怕这个想法。

因为人只有死去,才会重生。

她要他好好活着。

身边的少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微颤:“你在想谁?”

他竟然看出来了……

少年眼里如墨般沉,似死死压抑着惊涛骇浪。他那只手不敢用力,甚至有些颤|抖:“我让你难过了,是我的错,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他似乎怕她说出不好的话,自己乱七八糟解释:“那个吊坠上的人,不是秋灵,是我妈。陆明江那么喜欢秋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秋灵几乎和我妈长得一模一样。”

宁蓁惊讶地看着他。

陆执看着她的眼睛:“你别这样对我。”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厌弃我。

车内一瞬间的安静,车身猛然震动了一下。

陆执收回手,眼神微冷地看向司机。

司机在听他们说话,也惊讶地不得了,这算是豪门隐私了吧?

陆执身上森寒的气息司机自然感觉到了,忙道歉:“对不起陆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陆执抿唇,握住宁蓁的手:“我下车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宁蓁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她点了点头。

这事透着几分荒诞。

如果说长得有几分像还好,但照片上的人几乎和秋灵一模一样,也难怪她会将人认错。

在接近机场的时候,陆执喊了停车。

“我们走过去。”

宁蓁跟着他下车。

这时候七点半了,没了车里的暖气,外面的森寒扑面而来。

他将她的小手拢在掌心:“会冷吗?”

“不冷。”

冬夜,路上偶有几辆车。

她听见少年清冽的声音:“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秋灵。我很小就有那条吊坠,当时的惊讶不比你小。我没见过我妈,但我知道,我妈年轻时候就长那个样子。我之前和你说过,因为难产,我妈死了。所以陆明江不喜欢我。秋灵出现以后,陆明江很喜欢她,要不是我爷爷压着,她早嫁给我爸了。”

她静静听着。

“但我不喜欢秋灵。”他冷冷地勾了勾唇,“长得再像我妈也没用。”

他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不喜欢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恶心,非常恶心。

“我和陆明江的关系,形如陌生人,他不管我,我也不会去干涉他的生活。直到……秋灵流产,我和陆明江闹崩,自己去了A市读书。”

“你……她……为什么会流产?”她轻声问。

“二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他声音透着淡淡的冷漠,“她追上来……抱住我,我推开她,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血顷刻在她身下蔓延。

其实陆执没有解释过多,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秋灵怀了孩子。秋灵自己没有站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彼时陆执十六岁,冷心冷情,眼底是冰封十里的冷漠。

她把他恶心惨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滚了下去。

他知道她居心叵测,但没有想到她怀了孩子。

短短几梯,原本只会让她疼一下,没想到却是一条生命。别说他们不知道,连秋灵自己也不知道怀了孕。

宁蓁慢慢睁大了眼睛。

秋灵她……

陆执沉默片刻:“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握住她的手轻颤,“我怕你觉得我冷漠又恶心。”

他抱住她:“宁蓁,你别讨厌我,嗯?”他嗓音艰涩,“也别喜欢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