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啧了一声:“要真情实意,要字迹工整,要…反正你得打动我的内心呀。”

说罢,江盼努力克制住内心想笑的冲动。

周庭昀眯了眯眼眸,面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回道:“好。”

江盼愣了一下:“你真要写啊?”

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更加轻柔了,低低沙沙的,听起来好像特别高兴似的,“为什么不写?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得满足你啊,老婆。”

江盼:“…”

当初她追他的时候他能这么好说话一点他俩早就在一起了。

*

最后一场戏是江盼和陆西聿的,许温因为张哲兰撤资后主动和编剧商量改回了原来的剧本,所以大结局主要是男女主角婚礼的部分。

这场戏祝铭宏又开始没事找事,美其名精益求精努力做到最好,卡了十几遍才给过。

拍摄结束后,江盼甚至都不想去杀青宴了,只想收拾东西回B市,从此远离如此龟毛爱整事的导演。

祝铭宏对自己执导的剧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自信,所以拍完后整个人意气风发,他拍了拍陆西聿的肩膀,说了声:“陆老师,辛苦了。”

又转过头来看江盼,本来也想拍拍她的肩膀,搁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最后讪讪地收了回去,他笑了笑异常客气地说道:“江老师,我能完成这部剧主要还是靠您哪,以后有什么好的剧本您可得赏光啊。”

江盼嘴角抽了抽,面上没什么情绪起伏,“祝导,您说笑了。”

两人在片场虚与委蛇了好一会儿,最后战场转移到了酒桌上,祝铭宏隔几分钟就选个人敬酒,尽管江盼坐的离他很远,但是他的魔爪依旧伸了过来。

因为是杀青宴没有投资商,剧组的全体人员都在一起呆了快三个月,基本上都熟悉了,所以每个人都放得开,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人被灌醉倒在了餐桌上。

江盼的酒量一般,来的时候也没想喝酒,毕竟下午周庭昀特地打电话警告了她,不许喝酒。

然而事与愿违,真的到了这种场合她发现不喝酒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人她都能玩得来。

所以江盼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去多亏了她有自知之明,并在酒里掺了大半的水,尽管这样还是耐不住祝铭宏的酒量太好,最后她上了头不服输的劲上来了,不自量力地和祝铭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还没有倒下的人在那起哄,女主角趴下了还有男主角,总有一个人能把祝导喝趴下。

江盼举着杯子,身形有些不稳,她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地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能干趴…你们所有…”

话没说完,突然有个人从她手里抢走了她的酒杯。

江盼眨了眨眼睛,手在空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抓到,声音绵软,还带着鼻音:“咦,我的酒呢…”

她边嚷嚷着边晃晃悠悠地转身往后看,猝不及防就撞上身后那人阴沉沉的视线。

江盼抬手挠了挠头发,手指着对方,口齿忽然变得很流利:“妖孽!休要在本大仙的地盘作乱!快把我的酒还回来!”

全场还保持清醒的人清楚地看见原本脸色很差的男人蓦地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的女主角。

祝铭宏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上前招呼道:“周总。”

江盼像是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她异地恋对象,她歪着脑袋朝他身后看了看,神情迷茫又困惑:“你答应好的…八抬大轿呢?”

周庭昀冷笑了一声,他扫了一眼祝铭宏,淡声开口:“我先带她回去了。”

江盼身体蓦地腾空,她伸出双臂勾住男人的脖颈,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委屈极了:“我没想喝酒,都是妖怪太多,他们骗我喝的。”

说着,她松开手臂想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周庭昀被气笑了,黑眸沉了沉,低声道:“乖,现在别闹,回去再闹。”

江盼仰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乖觉地闭上了嘴。

从宴会厅一路被抱到房间的床上,江盼一直安安静静地缩在周庭昀怀里,就好像酒劲已经退下去了似的。

周庭昀给她盖好被子,正准备去洗漱间拿条湿毛巾出来给她擦擦脸,一转身胳膊就被人抱住了。

江盼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她抬头,清澈的杏眸里水光乍现,眼尾微扬,眼眶有些红,神情委屈巴巴的:“我喝了酒,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皱了皱鼻子,脸颊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负心汉!”

周庭昀轻叹一声,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哄道:“听话,我去给你拿毛巾擦…”

没等他说完,江盼腾地一下起身跪在床上,手臂从他的胳膊上撤离,转而环住他的脖颈,仰着脑袋去亲他。

周庭昀脖颈被她箍着,姿势有些不太舒服,他微微弯下腰,手扶着她的背,任由她胡乱地啃咬着自己的唇瓣。

江盼越咬他自己就越难受,体内像是有什么要烧起来一样,她收回一只手用力地扯开了自己胸前的纽扣,扯完了自己的她又摸到男人锁骨处,解开了他的扣子。

她的唇缓缓往下,去舔他的喉结,去舔他颈部的每一寸皮肤,来来回回地舔咬着,反反复复地折磨着还清醒着的人的神经。

两人的距离如此近,周庭昀鼻尖全是她的味道,被酒气包裹着,更显诱人。

他吸了一口气,手握成拳又松开,正想拉开她,一个愣神,人就被江盼推倒在了床上。

江盼滚了一圈压在他的身上,手又不老实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下一寸一寸地探索着,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灼热的物体,被烫的立刻收了回来。

她朝她的手指吹了吹气,目光湿漉漉地看着周庭昀,可怜兮兮地指责他:“你烫我!”

周庭昀喉结处还残余着异样的刺痛感,开口嗓音低低沙沙的,微哑:“我没有。”

江盼坚持道:“你有…”

“有”字还含在嘴里,江盼忽然感觉到世界颠倒了起来,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她身上的位置,他的唇舌还钻进了她的口腔。

他压抑了很久,动作不太温柔,江盼仰着脖子,艰难地配合着他,低低的呜咽声从喉咙口一点点溢出。

她的衣领早就被自己扯开,此刻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风光,浅黄色蕾丝勾勒出的圆润形状好看又可口。

周庭昀眸色暗了暗,他的手掌覆上去,推开了浅黄色的半圆,指腹轻轻捏住挺起的粉色尖端,重重地摩挲了几下。

江盼浑身轻颤了一下,嗓音软到极致:“…疼。”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一秒的停顿,他低头含住了另一个孤零零颤栗着的粉色,吸吮舔咬着,手慢慢往下从女人的裙底探进去顺着光滑的大腿往上。

江盼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难受,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她抬手推了推他的头,人挣扎着想逃离。

第37章 春色(3)

江盼不记得自己昨天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睁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有些不适应,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

旁边的被子忽然动了一下,她反应了几秒,腾地一下坐起身子,侧着脑袋看过去。

周庭昀就躺在她身边,眼睛还闭着,看样子还没醒过来。

视线往下,男人裸露在外面的颈部肌肤上布满了红痕, 密密麻麻的。

江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昨晚的记忆零零落落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

她瞥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自己的衣物, 慢慢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抱着自己的衣物去了洗漱间。

江盼刚进去就愣住了,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浑身上下没比男人好到哪里去,深呼吸两三次后, 她开始穿衣服, 胸衣蹭过尖端的时候, 一阵刺痛感爬上神经。

她低头仔细地看了看,竟然还裂了道细微的口子。

怪不得会疼。

“…”

昨晚喝了太多酒,她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没有最好,她可不想被定义为酒后乱性, 并且还没认真感受到什么。

要是真的发生了,那就…这样吧。

江盼忍着痛穿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蹙着眉走出去。

周庭昀已经醒了,正背靠着床头闭目养神,见她出来,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江盼对上他幽深的黑眸,讪讪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对方眼里有些哀怨。

她慢慢挪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脸凑到他面前,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有空过来?项目忙完了?”

周庭昀眯了下眼睛,嗯了一声,又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酒好喝吗?”

江盼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不好喝,我到现在还有点恶心乏力。”

周庭昀唇勾了勾,蓦地笑了:“活该。”

“…”

江盼唇贴着他的耳廓,蹭了蹭,低低地说道:“你不能因为欲求不满所以对我恶语相向啊…”

温热的气息划过耳膜,酥麻感点点生起,周庭昀偏头,垂眸看她,嗓音低哑:“你想怎么样?”

江盼愣了一下,舔了舔唇珠,余光不由自主地往床的那一头看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嗯…要不要我帮你呀?”

周庭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帮我什么?”

江盼脸颊毫无预兆地红透了,她飞快地摇摇头,羞耻心一旦上来,她不敢再调戏男人。

她站起身来退到安全的位置,无辜地笑了笑:“那…改天再约?我今天下午还要参加开机发布会。”

周庭昀扯了扯唇,半天也没笑出来,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江盼胸口还隐隐作痛,顿了顿,她慢吞吞地挪过去。

周庭昀抬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了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沉声开口:“你试试下次再喝这么多酒。”

江盼坐在他的腿上,如履薄冰,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她乖巧地点点头:“好…”

尾音还没消散,江盼意识到不对,她忙摇头:“不喝了不…”

男人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的唇堵住了她剩下来的话。

他缓缓地将这个吻加深,江盼身体发软,有一下没一下地攥着他的衣袖。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很好,江盼,你给我等着。”

江盼喘了喘气,杏眸里水汪汪的盯着他,唇抿着,没敢问他等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用现在发烫的耳朵尖都能猜出来他想干什么。

江盼指尖在他的胳膊上轻点了几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把手借给你用一会儿?”

问完,她就看到男人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要破土而出似的,喉间精致的凸起滚了滚,嗓音低哑难耐:“江盼。”

他突然喊她名字,江盼有点懵,她啊了一声,神情有些茫然:“我在呢。”

周庭昀双臂更加用力地箍住怀里的人,他磨了磨牙,又轻叹一声,尾音绵长柔软,近似呢喃:“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江盼:“…”

好心没好报。

令人委屈想落泪。

*

江盼下午的开机发布会是孟旭给她接的新古装剧《漪澜传》剧组的,该剧的制片和导演都是业界名声大噪的大咖,制作团队出品的电视剧也都收获了良好的口碑,甚至这个剧本都是业界有名的编剧原创的。

可想而知,她能拿到这个女主角公司或者投资商肯定砸了不少钱进去。

孟旭告诉她的时候说过,如果她演得好,这部剧很有可能一举将她从十八线送到一线女星前列。

因为整个剧组都出名,发布会来的杂志社记者比她以往参加的发布会加起来都多。

所幸江盼并不出名,记者们都是盯着其他人一个劲地发问,她只要从始至终保持礼貌地微笑就行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盼悄悄给周庭昀发了一个短信,结果等了半个小时对方也没回复。

自从那小心眼的男人出了酒店就再也没搭理过她了。

给他发了五六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连个小水花也没有。

她收起手机,继续当剧组的吉祥物傻笑。

好不容易挨到发布会结束,江盼打算回家看会剧本好好休息几天,在祝铭宏的剧组折腾了这么三个月,她都没好好睡过几次懒觉。

安星月开车过来接的她回去。

路上,江盼将抱枕垫在脑后,人懒洋洋地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安星月冷不丁地问道:“盼姐姐,后天下午美术院又有一场梁如水的画展,你要去吗?”

江盼脑袋动了动,“小星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画展有兴趣呢?我所有的艺术细胞大概都是音乐方面的,下次你想听音乐会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安星月唇动了动,脸上神色有些奇怪,隔了片刻,她又问道:“盼姐姐,你是不是下周三的生日啊?”

江盼默了几秒,轻轻地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安星月笑了笑:“孟旭哥说的嘛。”

她刚想问江盼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就被江盼率先打断了:“我不过生日的。”

安星月撇了撇嘴,没有应声。

停好车,安星月拎着去接江盼前就买好的菜,挽着江盼进了电梯。

一出电梯,江盼就看到站在她家门前的林萱。

林萱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也跟着看过来,见江盼回来了,她收好手机,走上来捏了捏江盼的脸颊:“盼仙女啊,你好像瘦了,脸颊都快陷下去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打一针?”

江盼没好气地挥开她的爪子,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林萱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摸出一叠电影票递过去:“我来B市宣传电影,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

顿了顿,她打量了眼江盼身边的安星月,发现安星月的眉眼跟江盼的有些像,她挑了挑眉,惊奇地问道:“江盼,这小姑娘是谁啊,你妹妹啊?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啊!”

安星月听到林萱夸她,有些不好意思,白皙圆润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粉色,她讷讷地说道:“我是盼姐姐的生活助理。”

“…”

江盼冷哼了一声,没有接电影票,她将林萱往旁边推了推,无比绝情地说道:“你走吧,我不看,我没空,我马上就要进下一个剧组了。”

林萱拽着江盼朝门口走了几步,语重心长地说道:“对啊,就因为你马上就要进组了,你才更要趁着你还有空带着你家周教授一起去看啊!

江盼凉凉地瞥她一眼:“我和他分手了,去不了。”

这下不止林萱愣住了,安星月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江盼的胳膊问道:“盼姐姐,你为什么要和周教授分手?”

江盼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俩人的反应那么大,她只好再接再厉演下去了。

她抬手揉了揉并不酸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声音压得低低的,“他始乱终弃,有了新的狗,不要我了。”

林萱唏嘘了一声,拍了拍江盼的肩膀:“他和那个女同事好上了?你怎么发现的?你昨天之前不还在N市拍戏吗?”

安星月眨了眨眼,神情微微迷茫,声音软绵绵的:“是啊,盼姐姐,你上次让我找人帮你去B大盯梢,我朋友也没发现问题。”

江盼抬眸看向安星月,“我就随口一说,你真找人了?”

安星月啊了一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对呀,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他的学生,她跟我说周教授要么不在学校,要在学校多半都在实验室和办公室。”

说话间,身后的电梯门徐徐打开。

林萱拿胳膊肘抵了抵江盼的胳膊,催促道:“难道你家周教授直接告诉你他外面有人了然后跟你提的分手?”

她啧了一声:“我这还没见到人呢,他就成了过去时了?那你这几年的等待不都白费了吗?要我说,你当初就该接受陆西聿,他多好啊!”

江盼实在是败给了女人的八卦之心,她随口说了一句话,她们俩竟然能扯出来这么多,甚至还扯出了陆西聿不陆西聿的。

她磨了磨牙,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算我们俩分手了,我爱的人也还是他。林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少在我面前提陆西聿。你喜欢他自己勇敢点,别老扯上我。”

林萱白了她一眼:“敢情你前男友给你扣那么一大盆绿帽子你还戴的开心呗?”

江盼噎了一下,正要跟她们解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男声:“前男友?”

江盼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毫不意外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四目相对,她看到周庭昀耷拉着眼皮,漆黑的眸子里异常平静,唇角微挑着,笑意清冷又危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味。

江盼百分之百确信,男人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