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道:“这怎么一样,是夫君,他是哥哥…”

“年岁比大,唤哥哥也是应该。”他打断的话,俯耳边,低声道,“西梁的时候听过那里的小调没?”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没什么好话,蓦地想起苏嬷嬷曾哼过的什么“妹妹身子比雪白,哥哥想着妹妹夜里睡不着”之类乱七八糟的山歌,脸骤然热起来。

他却越发得了劲,哄劝道:“也喊一声。”大手熟练地往衣襟里伸,隔着肚兜捏了一把。

马车正行闹市里,稍不留神就被从窗帘缝里看见。

气恼地拍开他的手,“走开,整天不寻思点正经的。”

他故作不解地问:“咦?夫妻敦伦延续香火,有什么不正经的?”声音却越发低沉,带着蛊惑之意,“要不,就喊一声。”

咬牙唤道:“皇上!”

“不是这个,算不得数。”他一手箍住,一手依旧顺了原路探进怀里,“现才行到东二大街,还有半个多时辰,来得及。”

倒吸一口凉气,他竟是要来真的。

“都忍了三天了,昨晚身上就干净了却不让碰。”听着极委屈的样子,可昨晚虽然最后他未得逞,可也没少折腾。

忙推他,他却不理会,翻身将压车座上,威胁道:“叫声好听的就放过。”手指刻意地胸前拨弄几下。

突如其来的酥麻让有片刻失神,只好告饶,“哥哥饶过吧。”

他得意地笑,仍不放,“再叫一遍,要好听的。”

深吸口气,道:“好哥哥,求求。”

“哎。”他痛快地答应,极为无耻地说:“妹子别急,等夜里,哥再好好地疼妹子。”不甘心地揉搓几下,才将拉起来,替整了整衣衫,嘴角含着笑,“的脸红了。”

气道:“刘成煜,闭嘴。”

他果然闭住嘴巴,却狠狠地唇上压了一下才放开。

一路被他折腾着,先前的郁气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回宫后,月湖旁遇见了刘则阳兄弟。月湖早就上了冻,他们两太监的陪伴下,试探着打跐溜。

见到御辇,两恭敬地立一旁。刘则阳拱手行礼,“见过皇叔、贵妃娘娘。”刘则鸣跟着行礼,却不开口,两只眼睛直盯身上。

自入宫后,不断有打探的底细,素来从容应对,几乎瞒过了所有却独独瞒不过刘则鸣。

按旧例,献给皇上的女子事先都要验身,湘竹院的头一夜就经历了那个过程。早先的太后曾极受先帝宠爱,先帝夜夜宿纤云宫与其同寝。而作为回鹘二公主的却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单凭这点就足以让许多打消疑心。

可刘则鸣却认定是他的皇祖母,因为与皇祖母身上的味道一样。

实没有办法解释,只好尽量不去见他们,即便去见也要事先熏过衣服才肯去。

今日竟不巧,偏偏又遇到他们,

跳下辇车,朝刘则鸣招手。他极快地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皇祖母?”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摇头,却笑着问:“喜欢皇祖母吗?”

他用力点头,“皇祖母对很好,喜欢她。她和一样身上香香的。”

摸摸他的头,“不是皇祖母,可跟她一样喜欢,也喜欢好不好?”

他考虑一下,道:“好。”

接着说:“可是,假如总认错,皇祖母天上知道了会伤心,也会难过。”

他看了好久,没作声。

不能强求,拍拍他的肩,道:“去玩吧。”

他却突然问:“那以后也叫贵妃娘娘?”

正要点头,刘成煜插嘴道:“以后就叫婶娘。”

刘则鸣点点头,行过礼,退了下去。

刘成煜望着他们两的身影,叹道:“生皇族有什么好,这么小的孩子都要背井离乡。”

问道:“现下还不能送他们回去吗?”

刘成煜神情一黯,“还不是时候,再过五六年…到时他们别恨了才好。”

过上五六年,刘则阳就十三,刘则鸣也就十一,都成大孩子了。

谁又能预料到将来的事?

好好把握住眼下的日子就足够了。

夜里,刘成煜连蒙带骗连哄带劝,到底由着性子要了好几次才满足地睡去。

因这几日睡得多,又加心里有事,倒不觉得困。

试探着翻了个身,越发贴他紧了些。

他睡觉有个习惯,总是一手穿过的后颈环住肩头,另一手搭腰际,切切实实地将护胸前。

宫灯调得很暗,透过帐子照进来,只能隐约看清他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凹陷的眼窝以及紧抿的薄唇,乍看上去冷硬了些,可仔细瞧,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柔和。

这个男让看不厌,爱不够。

半年多来,旁敲侧击地打听风扬,倒是知道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

风扬说,以前刘成煜经常半夜偷着去绪宁宫看,看过之后就会莫名地发脾气。

风扬说,本来他预定的期限是三年,他用三年的时间来稳定朝政巩固根基,然后想法改变的身份。不知为何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墨书觉得时间过于仓促,他说他等不了,不能看着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

风扬说,喝毒酒那天,刘成煜抱着流了一夜泪。若不是办丧事要他出面,他还不肯放下。

风扬说,去西梁时,刘成煜患得患失,长了好几根白发,听说们快到盛京才让风扬拔了。

风扬还说,刘成煜经常书房看医书,也让风太医四处打听民间方子。

前几条是风扬有意告诉的,最后一条却是他说漏嘴,被逼问出来的。昨天,趁着他上朝,溜到书房看了看,发现了他以前提到的那本杂书。

书上说,女娲娘娘的侍女为天下生灵鞠躬尽瘁,早早就过世了。她们的后亦是如此,活不过三十岁。

所以,他老早就知道寿命不长,一天也不愿多耽搁,才仓促行事。

所以,他担心突然有一天会离开,才患得患失,连夜里睡觉都不放心,非要将箍怀里。

所以,他宠着娇着,一日三餐除非召见大臣,否则定是与一起。即便朝事再怎么忙,也会抽空跑到纤云宫看两眼再走。

所以,他会说等到了三十岁,就离开皇宫四处游玩…

昨晚,心情不好,终究没有让他尽兴。今天看到朝云的孩子,突然又想起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心情的低落,瞒得过别,却瞒不过他。马车上那般的死乞白赖,又何尝不是他有意逗开怀,放开那些情绪。

就如刚才,他温存地亲吻,轻柔地唤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要。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浓情之后掩藏的哀伤。

那一刻哭了。

他急切地问:“是不是弄痛了?”

紧紧地搂着他说:“没有,觉得太幸福,因为快乐而流泪。”

他低低地回答:“也觉得很幸福,有阿浅陪着。”

其实,有这一刻,已该知足了。

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够倾心地爱,已是足够,不应强求太多。

一辈子,是件太奢华的事。

蜻蜓点水般吻上他的唇,然后他臂弯里寻一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不管的生命有多久,都会快乐地生活,也让他感受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