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爱不释手的接过,让何宛然代自己谢过她师傅,“晋阳的身体你也用替身替换?”

“对,师傅说撄宁真君虽将分|身给了我,可她每次转世都是为了炼制分|身,素瓣白玉莲的莲藕当替身勉强可行,也算稍稍弥补些真君的损失。”何宛然说,九华宫是欠了撄宁真君大人情,连置换的替身都是精心炼制的。

长宁轻舒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何宛然轻按额头,她最近已经感觉到封印在蠢蠢欲动,希望何嫣然能聪明点,不要在最后拖后腿。

长宁问她,“阿颖,青羊宫有太清玉册吗?”

“应该有,怎么了?”何宛然问。

“我代白师姐收了一个记名弟子,她以前是凡人,不大懂修行界的常识,我让她去青羊宫住几天,你派人把太清玉册给她送去。”长宁说。

“你说的是晋王妃?”何宛然道,“她们那对妻妾倒有意思。妾室有灵根有师傅,一心只图荣华富贵;正室根骨资质全无,却情愿不要富贵要修行。”

“人各有志,只要她们将来不后悔就好。”长宁说。

“她在晋王府,出行也不方便,我让青羊宫的女弟子去接她过来住几天。”何宛然道。

“那再好不过了。”长宁一笑,两人说话间,长宁腰间的一面镜子微微发热,长宁一顿,“阿颖,你等我一会,我师兄有事找我。”这面镜子是她离京前慕临渊给长宁的,有了这面镜子,两人就能面对面说话了,只是通话一次,需要不少灵珠,长宁更习惯写信,而不是用这镜子。

“你跟慕师兄说话吧,我先走了。”何宛然起身。

“也好,我回头再找你。”长宁说,她也不知道师兄找她何事,说不定要说很久的话,也不好晾着何宛然。送走了何宛然,长宁回到房里,在铜镜后嵌了十八颗极品灵珠,默念法决,片刻后镜中浮起了慕临渊的身影,“大师兄!”

慕临渊在书房中,身侧还累累的叠了不少竹卷,他听到长宁中气十足的声音,脸上不由带了几分柔色,“在京城玩得开心吗?”

“还好。”长宁将她们来京城的趣事都讲了一遍。

慕临渊轻笑一声,“开心就好,我还听说两个笨丫头一路飞到了东海、西疆,喜欢那里景色吗?”

长宁不由微微噘嘴,大师兄最讨厌了,老是说人家伤心事,“要不是红儿再进阶,我们也不会迷路。”

慕临渊失笑,“早让你带个司南,有了司南也不会迷路了。”

长宁默然,作为一个都市丛林长大的路盲,沈姑娘一向只分左右,就算有了司南,她也不一定能分清东南西北,所以她从来不带司南,当然这种丢脸事还是不要说了,“大师兄,你找我有事吗?”

慕临渊颔首,“鹤儿,今年七月十五会有帝流浆,我会派人送明月盏过来,你试试看能否收集帝流浆?”

“不是说帝流浆还有几年吗?”长宁问,她记得书上说帝流浆六十年一次。

“说是这么说,但前后相差几年也有可能,这次就提前了。”慕临渊说。帝流浆可以让兽类、植物开智,一般来说在庚申年七月十五,但也有提前或延后的情况,这需要看星象推算,宗门之所以有这么多草木精灵,也是因为宗门派专门修士收集帝流浆,再特选草木开智的缘故。只是植物类妖修修行缓慢,寿命悠长,大部分都只有筑基期修为,能修炼到宝茶道君那程度的属极少数。

长宁道:“大师兄,我要是能采集到帝流浆,能分三枚给我吗?”她先给蜂鸟用,三枚要是还不能开灵智,估计以后也不可能了。

慕临渊提醒她说:“你可以拿走三成,不过帝流浆不好保存,最多十二时辰就散了,你收集就用完,别想留着以后用。”

“那我怎么送到宗门?”长宁问,十二个时辰不够她回宗门。

“到时师叔会亲自来取。”慕临渊说,如果鹤儿真能采集到,让师叔亲自走一趟也值得。以元婴道君的能力,太上宗到中土不过瞬息之间。以往宗门采集帝流浆全靠妖修,人族很少有这方面天赋,但鹤儿情况不大相同,她能这么轻松日精月华,很有可能采集到帝流浆。

“师傅要来?”长宁眼睛一亮,“太好了!”

慕临渊吃味道:“你就只想着师叔?”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亏他平时这么疼她。

“大家我都想,最想宝茶祖师伯、师父和大师兄。”长宁乖巧的说,该说的人都说到了,按辈分排序,一点都挑不出错来。

慕临渊莞尔,狡猾的小丫头。

“师兄,你听过真文吗?”长宁问。

“你怎么知道真文的?”慕临渊诧异的问,真文已经属于很久远的历史了。

“我在一本古籍上翻到的,师兄你说是不是只有上古大能才能复制真文?”长宁问。她这几天观想心咒经真文时,发现真文中的内容跟金帛上的内容有很大区别,很多遗缺错误的内容都补齐修改了,但元神修炼法没补齐,长宁猜测修改的地方可能是乾坤图通过原文演算出来的,她就有点想这真文复制下来给师傅看。

“不错,观想真文就要金丹以上修为,想要复制真文起码也要元婴,且承载真文的玉简也需用极品灵玉制作。”慕临渊说,太上宗几个真传法门都有真文,只有到了金丹期修为才能去门派秘境观摩。

长宁眨了眨眼睛,“这么厉害?”要是这样的话,她还是继续用金帛吧。

慕临渊微微一笑,“所以你要好好修炼,等修炼到金丹期,说不定有机会看到真文。”

长宁心中一动,莫非宗门也有真文?

“鹤儿,我听说沈家对外传言沈三娘去世了?”慕临渊问。

“嗯。”长宁点头。

“最近雍州青羊宫来了人,那人自称是三娘的青梅竹马,想要迎回三娘的尸身,说是想跟三娘结阴亲。”慕临渊说。

长宁蓦地抬头,震惊的问:“是谁!”

“盖嘉运的儿子盖天宝,他是沈家派来接沈三娘的吗?”按说这种小事不可能传到慕临渊这里,但青羊宫主持知道沈三娘身份特殊,他是谨慎的个性,特地禀了慕临渊,不敢擅自做主。慕临渊想起鹤儿很亲近这个堂姐,以为她想让沈三娘改嫁盖天宝,让人先安排盖天宝住下。

“他?”长宁神色有些古怪,她当然知道盖天宝是谁,但她不认为沈家会跟盖家有联系,“我先问问大伯母和三姐。”

慕临渊看着镜中的小姑娘,微微笑问:“你们事情准备的如何了?”他指的是何宛然夺舍一事。

“地方已经定了,我先过去探路。”长宁说,“希望这次能顺利。”

“晋阳公主你也见了?她跟你可有联系?”慕临渊问,他最关心这个问题,没道理凭着太上宗的手段,还查不到鹤儿跟皇家的关系,这问题不解开,他担心鹤儿会有危险。

长宁摇头,“没有。”她顿了顿道,“不管我跟晋阳关系如何,光凭阿颖,我就不会见死不救啊。”

慕临渊闻言心中微动,似乎抓到了什么,但细想又想不出来,见镜面开始模糊了,他估计这丫头又用灵珠来催动铜镜,而不是灵石,他轻叹一声,“要是遇到什么事了,记得找我。”也不知她这方面到底像谁?按说她也不小气,怎么用起灵石来特别抠门?难道他给少了?慕临渊不知道长宁单纯认为灵珠可再生,灵石不可再生,所以习惯性用灵珠。

“好。”长宁依依不舍的跟大师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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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月下阴影

长宁跟慕临渊告别后,就给三姐写了一封信,将沈家的具体情况都写上了,省得三娘担心,最后还提了一笔盖天宝的事,她不觉得三娘会在意盖天宝,但盖天宝对她一片痴心,总要跟三娘说一声。

至于沈家、林氏处,她暂时没提盖家的事,她太清楚林氏目前的想法了,要是让她知道盖天宝乐意娶三娘,肯定不管三娘乐不乐意,逼着三娘嫁人。长宁让玉蟾儿去青羊宫送信后,再次闭门不出,她想在这半年里修为再次突破一个台阶,让阿颖夺舍再增加些筹码。

比起长宁的刻苦,何宛然显得很轻松,除了每天必要的修炼,大部分时间不是看书,就是陪晋阳公主到处玩耍,每次看到晋阳公主闹出的各种笑话,她心情格外复杂,真是鹤儿所言的又蠢又可爱,看了阳神真君那么多次卖蠢,等她恢复记忆后会不会对她灭口?

长宁被何宛然逗得直笑,“撄宁真君又不是第一次转世了,她应该习惯了自己没恢复记忆前的个性|吧?”何宛然这段时间时不时的登门找她喝酒,长宁知道何嫣然的封印开始松动,她魂魄又弱,何宛然不敢直接压制,生怕不小心就让她魂飞魄散了,只能任她在体内叫嚣,亏得这种情况她都过了好几年,早习惯了,没影响修行。

何宛然见她满脸幸灾乐祸,斜了她一眼,抿了一口女儿红,“云纨素离京了。”

“查到她来京城做什么了吗?”长宁问。

“来给她年纪最小的弟弟送终。”何宛然说。

云纨素是京城人,也算是官宦世家出生,她原为花间派的记名弟子,后来没通过花间派弟子考核,就离开了中土去北原寻找机缘,吃了不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她父母早去世了,她还算重情,时常回家探望兄弟姐妹,这次她最小的弟弟去世,她给了后辈们一大笔财物,看来以后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完美无瑕。长宁看着云纨素的履历,心头只浮起这四个字。

“你似乎对她特别感兴趣?”何宛然问。

“我就好奇。”长宁对云纨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给人的感觉很好,好得让她戒备,“反正小心点总没错的。”

何宛然点头,又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长宁眉头一皱,“你哪来那么多久酒?都是余师兄给你的?”怎么来了京城后她都成酒鬼了?

“不是,是别人送我的。”何宛然懒懒道,“说起这个,鹤儿你给雍州发封信,让他们放个人行吗?”

“谁?”

“盖天宝,盖嘉运的儿子。”何宛然说。

“盖天宝?”长宁惊讶的望着何宛然,“他不是自己要住在青羊宫吗?谁说青羊宫关着他了?”

“他不是被关起来了?”何宛然诧异问:“我怎么听说他是去青羊宫劫狱被人抓了,现在关在地牢里?”

“劫狱?”长宁茫然的望着何宛然,“大师兄没跟我说他有劫狱,就说他现在住在青羊宫,还是他自己不肯走的。”

何宛然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说,“盖家说他被关起来了,还送我的灵酒,想让我把她放出来。”盖天宝对沈三娘十分痴情,听说秦家覆灭,还连累了沈三娘,就带着一群侍卫偷偷跑去了雍州,先以盖家郎君的身份登门拜访青羊宫,还说沈家已经让三娘跟秦二离婚,把沈三娘许给了他,说两人要结阴亲。青羊宫主持当然不信他一派胡言,可又吃不透他来历,只能让他先住下,结果他半夜闯地宫,还没靠近门口就被抓了还拿出灵石要行贿。

“他口口声声说你三姐没死,让青羊宫放了她这个弱女子。”说起盖天宝的所作所为,何宛然颇为感慨,“真有胆气,不愧是中土名将之子。盖家接到他去雍州闹事的消息,求到了余师兄处。”余师兄本来不会管这种闲事,但看在丰厚的灵石份上,给盖家指点了何宛然这条明路。何宛然对灵石不上心,却很喜欢盖家送来的灵酒,想着盖天宝连地牢大门都没靠近,也不算什么大事,一口答应了。

长宁听了嘴角直抽,这人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蠢,“大师兄没关他,是他自己要留下的,不过他怎么知道三姐没死?”

“许是在你三姐身上留了法器?”何宛然说,“他还蛮痴情的,你三姐要不改嫁他得了。”也省得鹤儿老为她忧心。

“我还是先问过我三姐了再说。”长宁看不上盖天宝,这人疯疯癫癫的,三娘真跟他在一起,那就不是嫁人是养儿子。

“我三师姐说盖家气运颇好,有黑蛟腾飞之相,若有机缘未必不能化蛟为龙,盖天宝为盖嘉运独子,想来也不会差,比秦家好多了。”何宛然说。

“化蛟为龙?你是说要中土要改天换地了?”长宁吃惊的问。

“国势最琢磨不透,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皇朝气运的确在慢慢衰弱,但自古化蛟成龙的到底是少数。”何宛然说。

长宁明白何宛然的意思,盖家只能算皇位争夺者,不是必胜者,她不以为然道:“我三姐气运也不比盖家差,她周身云气赤红如火,圆如车盖,还有鸾鸟腾飞,何必靠盖家?”

何宛然闻言呛了一口酒,回头诡异的望着长宁,“你确定你三姐是红云鸾鸟气运?”

“我骗你做甚?”有天眼的人一看就出来了。

“红云鸾鸟给黑蛟腾飞是同等的气运,若为男子必是一方霸主,若为女子便是后命。”何宛然说,“你要是真想你三姐有个安静日子,就别让她回中土了。”她心中暗忖,难怪秦家娶了沈三娘,一下从一方权臣变成问鼎九洲的霸主,原来是有沈三娘气运辅助。

“皇后不是凤命吗?”长宁错愕的问,她能看见人气运,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对气运的了解远不及那些专门推算气运的修士。她始终认为命运是最难琢磨的,一念之差就能导致天差地别的后果,对师门长辈的推算也是将信将疑,古今不知道有多少悲剧都是毁在自以为是上,所谓看相、推算只能当辅助,真正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然何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说法。

“凡人中除了皇帝,谁能有龙凤命格?皇后最多就是鸾鸟。”何宛然说,龙凤乃天下至尊,独一无二的存在,怎么可能并立?“不过气运一事也说不透,郑皇后未嫁时气运也普通,后来当了皇后才改变的。”

“这些让三娘自己做主吧。”长宁说,她不会随便干涉别人命运,再说她们已是方外之人,中土皇朝更替跟她们无关,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长宁长叹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皇朝更替最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你要是不忍心,到时入世救济便是,记得切莫插手皇朝更替。”何宛然告诫她,修士最怕因果沾身,更别说是皇朝更替这种因果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每人都有每人走的路,长宁可以救三娘,但不能决定她人生,如果她决定要卷入皇朝更替,她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帮忙。

何宛然来去沈家的事,都是隐身而来,只有她跟长宁两人知晓,在沈家众人眼中,长宁就没出过别院大门,性子古怪的不能再古怪了。裴氏对长宁是很有意见的,恨不得长宁立刻滚出沈家,可见长宁视众人若无物,深居简出的模样,心里又说不出滋味,这小丧门星比她亲娘还孤僻,真是活该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京城修炼的贵族女子不在少数,但这仅仅只是她们给自身锦上添花的道具,没几个人会真一生不嫁的潜心修炼,在大部分人眼里颜孺人是她们奋斗的目标,晋王妃则是众人嘲讽的对象。裴氏心中暗想,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她姑姑也是妄想出家,还是被她那祖母阻止了,现在她女儿没了亲生爹娘做主,居然选了这条不归路,算不算她当年欺负她们母女的报应?

裴氏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看着下人奉上的那包药粉,“你说着秘药真能让人怀上孩子?”她跟丈夫成亲多年没个孩子,她知道丈夫心不在自己身上,眼里也只有前面那死鬼生的两个孩子,她也不在乎,可她想要儿子,儿子才是她在沈家立足的根本。

“对!我都打听过了,但凡吃过这秘药的人家,都怀上孩子了,还有不少生双胎、三胎的。”仆妇说道。

“双胎、三胎?怎么有这么多?”裴氏放下茶盏,她是想生孩子,可不代表她是傻子,生一个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更别说是双胎、三胎了。

“娘子,这多子多福啊!”仆妇对裴氏笑道。

裴氏看着这包药粉沉默不语。

长宁从晋王府出来后,没急着回青梧居,而是站在半空看着皇宫,她现在是阴神状态,大部分法术不能使用,不过灵瞳是她天赋神通,在阴神状态下她无须运气于双目,就能看到一条垂垂老矣的五爪金龙盘旋半空之中,因为金龙衰老才说皇朝气运下降了吗?也不知这李家皇朝能再支持多少年…

长宁正胡思乱想间,突然见一道银光滑过,她眉头微挑,这是修士的遁光?她下意识的跟了上去,那修士看着约有筑基顶峰修为,遁速极快,长宁要不是阴神状态,又有乾坤图护着气息,早被这修士发现了。她见过这人,是洞真派在钦天监的修士,在钦天监的职权仅次于大悲寺的清远,长宁记得阿颖说过,这人比大悲寺的秃驴还讨厌,心术不正,不是好东西,这人这么晚了还出城做什么?

那人在京城中还是谨慎的使用遁光,等到了城外,飞剑一扬,御剑而行,速度极快,长宁犹豫了下,还是紧随其后,心中暗想他要是飞的太远她就不追了。幸好这人不过御剑百里,就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长宁小心将浑身气息收敛,看这人葫芦到底里买什么药。

这时月色清明,皎皎若银盘,深蓝的夜幕上只有十来颗疏星闪动,山头上零散落了几株野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长宁不禁奇怪,这里怎么有野梅花?北方寒冷,若无人照料,梅树不能熬过冬天。

“阿素——阿素——我来了!你在哪里!”那洞真派的修士迫不及待的叫道。

长宁见他一脸急色,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是来偷情吧?她厌恶的正想离开,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你来晚了。”

“都是清远那秃驴,快寅时的时候让我去抓一小妖怪,才耽搁了半个时辰,阿素你莫要怪我。”那修士上前搂住女修柔情款款道。

女修嫣然一笑,“我怎么会怪你。”那女修一身素衣,音声清柔,容华绝代,赫然是已经离京的云纨素!

云纨素怎么跟钦天监的修士混在一起?长宁下意识的往暗处躲了躲,她现在是阴神状态,两人应该是发现不了自己,但小心无大错。

“阿素你真好!”那洞真派修士搂着云纨素就胡乱亲了起来,嘴里言语也越发下流,一场活春宫即将上演,长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两人也太无耻了,大半夜的居然来这里打野战!她犹豫了一会,潜入了地底不看这恶心的一幕,她不敢用神识,只能竖起耳朵专注听着地上的动静。

“阿素——阿素——”男修痴迷的叫着。

月色下,云纨素黑发素衣,唇色嫣红,艳丽之极,她美目流转,坐在男子身上,柔若无骨的双手抚摸着男子的身体,看似火热,实则双目却一片清冷,她唇凑到了男修耳边轻轻的舔了舔他的耳垂,柔声叫着男修的名字,声声入耳,连地下的长宁听得都觉得意动神摇,亏得有乾坤图护着她,不然她阴神都说不定散了。

“阿素——”男修双瞳已从褐色转为一片漆黑,神色木然的望着云纨素。

云纨素嘴角扬起了一个了无笑意的笑容,“泰陵的玉符你带来了吗?”

泰陵的玉符?那是什么东西?长宁知道泰陵是李家第三任皇帝的陵墓,那位皇帝所在的时代是李家皇朝的盛世期,因此泰陵是目前为止李家建造占地最广、建造最豪华的皇陵。长宁悄悄的从地里探出了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纨素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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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泰陵风波(一)

男修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三块玉符,长宁不由自主的往他们身边移了移,探出一个脑袋,终于看清了那三块玉符好像是禁制玉符,这种玉符长宁有不少,宗门不少地方都设置了禁制,想出入自如必须要玉符,云纨素要这种玉符是准备去盗墓?莫非泰陵里有好东西?

长宁胡思乱想间,云纨素抬头一瞥,目光犹如实质,长宁周身几里空间顿时被锁定,云纨素唇角微扬,语气温柔中透着丝丝凉意,“朋友看了许久,何不现身一叙?”

长宁一惊,想都不想的往后一仰,阴魂之身立刻散化于空气中,了无痕迹。

云纨素不想那人居然能逃离自己禁制,神色微动,双目微合,确定那人已经离去后,沉着脸手按在男修额头,男修在生死间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张嘴尚未发声,就看到了一双暗色的双目,那双瞳仿佛沉渊般引着他彻底坠入黑暗,他张大嘴努力的发出了一声“嗬——”双眸无力的合上。

云纨素起身整理散乱的衣衫,眼底隐有阴霾,偷窥之人是谁?不像傀儡,也不像分|身,倒像是阴神,但即便是金丹修士的阴神都不能随意离开肉身太久,总不会是元婴大能吧?云纨素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了,她将玉符丢回男修储物袋,遁光一闪,隐身离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男修一眼。在云纨素离开两个时辰后,躺在地上的男修从一个体态健壮的男子渐渐变成一具枯骨。

长宁的阴神一散开,就在乾坤图的指引下回到了身体里,她心扑扑直跳,第一次做“坏事”就被人当场发现,这也太刺激了,幸亏她有乾坤图护身,不然阴神肯定被云纨素打散了吧?她真只有筑基期吗?怎么她最后给自己的压力跟大师兄的气息差不多?莫非是冒充筑基的金丹修士?但云纨素隐瞒身份在桃源做什么?桃源又不是什么大门派?

长宁定了定神,起身去书房翻书。为了帮何宛然夺舍,她让沈家和大师兄收集了不少李家皇陵的密室,她记得上面有记载泰陵。沈宝宝一见她出静室,乐颠颠的抱着她的腿,长宁走到那里,它就跟到那里,它化成人形有两三岁孩子那么大,原身酷似人类婴儿,它为了能顺利的挂在长宁腿上,还特地把自己原身缩小了。

长宁无奈的望着腿部球型挂件,她一向很疼爱沈宝宝,连万载空青她都舍得稀释了给它当零嘴吃,这几天又心疼它给自己吃了人参精华,日精月华给它准备了不少,长宁是想让它慢慢吃,结果这株小人参一馋嘴,一天就喝完了,灵气太多吸收不了,身体又胖了一大圈,化出原形后它远看像个球,近看还是个球…说它是芋艿成精都有人信吧?“宝宝不喜欢晒月亮了吗?”她记得沈宝宝最喜欢埋在土里晒月亮。

沈宝宝两片绿叶往上翘了翘,害羞而坚定的说:“姑姑好。”能跟姑姑在一起,它情愿不要晒太阳、月亮,反正姑姑会喂它好吃的灵液。

沈宝宝通身白里透着浅浅的绿色,连毛发都没有一根,长宁看着它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对它的粘人也不在意了,她弯腰单手抱起小胖娃,将李家皇陵的记载翻了出来,泰陵是李家第三任皇帝文宗的皇陵,文宗跟洞真派的一名元婴修士交好,因此他的皇陵中的禁制是元婴修士亲自设下的,凶险无比。长宁若有所思,那男修既然有泰陵玉符,定然跟那位元婴修士关系不浅,泰陵能有什么奇珍异宝,居然让云纨素不惜为此杀害一个元婴修士庇护的弟子也要弄到玉符。

思及此,长宁不禁动了去泰陵一探的念头,她没玉符但她有蜂鸟,蜂鸟天生可以无视任何禁制,飞行速度又快,要是用它们去探路再好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她就真要修炼心咒经了。长宁对心咒经她一直很矛盾,她很想修炼但又怕这功法修炼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修行界很忌讳阴骘宗,如果被人知道自己修炼这心法,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可真要让她放弃这心法,她又不甘心,这心法太有用了。长宁修炼迄今,除了被萧湛劫走那次,始终一帆风顺,被师傅保护的无微不至,可师傅不能护她一辈子,她也不想依靠师傅一辈子。长宁垂目一笑,说来修炼怎么能一帆风顺?不说修炼途中的走火入魔,就是进阶时的三灾利害都避不过。

打定了注意,长宁又在院落中加固了几层防御阵法,在中土境内没有比京城更安全的地方了。她进入青梧居,让沈宝宝不要打扰自己后,她就开始闭关修炼本咒。本咒修炼很简单,只要分出一丝元神,然后以元神之力滋养这丝元神,这丝元神越壮大,本咒威力就越大,因此心咒经虽然最多可以炼制十个本咒,但一般修士只会炼制两三个本咒,一是没时间滋养本咒,二来也是怕元神受损过重。

这炼制法说来简单,做却不容易,元神是人身上最神秘的地方,莫说是分出一丝元神了,只要碰上一下就会疼得死去活来,稍有不慎让元神受损,就彻底跟大道无缘了。在阴骘宗弟子第一个本咒都是在长辈指导下炼制的,长宁不知道本咒修炼这么凶险,但她知道元神不能轻易受损。她早早的点了养神香,盘膝召出识海中的乾坤图,乾坤图一道金光将她浑身笼罩,长宁先试探性的轻触自己元神,有感觉没痛感,她试着用灵识轻触元神,有刺疼感但不是很强烈,看来自己元神很耐疼?

长宁心底念头一晃而过,照着心咒经的指导,灵识成刀,瞬间切下一丝元神,“嘶——”她吸了一口气,还真挺疼的,但她头顶的乾坤图光芒大涨,双鱼图缓缓转动,银色甘露不停的滴在她身上,慢慢的滋养着她元神受损处,长宁将那丝元神摄入识海,专心休养元神。元神处的疼痛在银色甘露的滋养下渐渐消失,连长宁摄入识海滋养的元神也逐渐壮大起来,她猜到乾坤图会保护自己,可没想到乾坤图这么厉害,连自己元神都能滋补。

说来乾坤图到底是什么存在,靠什么能量支持?她这么用会让乾坤图的能量用完吗?这些问题长宁不是没有担忧过,但不是她担忧就能解决的,她走出青梧居,盘膝坐在窗前继续修炼。沈家的灵力没有青梧居好,可青梧居里没有日月,长宁在青梧居修炼了一段时间后,感觉浑身不自在,直到她某天在太阳下晒了一段时间,不自在的感觉才消失,自此后她除了闭关都会在外修炼。

屋外的月华之精随着长宁的修炼越发增多,玉蟾儿、沈宝宝舒服的趴在院外享受着长宁吸来的月华之精,院中的植物也不由自主的轻晃起枝干,点点普通人看不见的绿芒顺着灵气渗入长宁体内,长宁又呼出一团团的乳白的气体,反哺那些植物。长宁神识回到识海中,看着乾坤图下那团微若萤火的白光,这团白光就是她先炼化的本咒,这么小一团本咒,顶多只能分出一团分咒,控制一只老鼠,稍大些的动物都不行。

长宁从青梧居取出一只灵玉盒,盒中躺着一只毛色灰白的蜂鸟,这只蜂鸟比寻常蜂鸟要小,只有她拇指长,这是一只变异蜂鸟,不仅体态更小,灵智也比其他蜂鸟强,长宁原以为它有机会开智,可它还是没撑过去,三个月前就死了。别的蜂鸟死后,长宁都会将它们埋入地下,可这只蜂鸟她莫名的就留下了,还用一块灵玉完好保存了它的尸身,她当时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做,只觉自己将来或许有用,现在想来她真有先见之明。

她对着蜂鸟喷了一团清气,清气中有米粒大小的白光,这团白光是本咒分出的分咒,她双目微合,感觉分咒顺利融入了蜂鸟体内,她下意识的动了动,那只躺在灵玉盒中的蜂鸟也跟着动了动,她试探的挥动着翅膀,蜂鸟歪歪斜斜的在花园里飞了起来。

无论是本咒还是分咒,只能附身一次,附身对象消亡,咒体就会消失。长宁还想用本咒炼化出一个可以救命的分|身,当然舍不得用在蜂鸟上,不过她是不是应该培养些变异蜂鸟,训练出一支斥候也不错。控制尸身比**容易,但控制**还修炼,尸身就不能修炼了。蜂鸟没什么天赋神通,**和尸体没多少区别。

长宁控制的蜂鸟在青梧居中慢慢练习如何飞行,这时她突然感到了一阵金丹修士的威压,她微微抬头,果然来了吗?玉蟾儿、沈宝宝都吓回了原形,巴巴的跳入了长宁怀中,长宁轻轻的摩挲着两人,安抚着它们。她在宗门的时候,连九华宫的阳神老祖都拜见过,这点金丹期的威压制不住她,且前来的金丹修士意不在伤人。

“姑娘,是大能修士来了吗?”玉蟾儿趴在长宁肩头抖着声音问。

“不是,是金丹修士。”长宁说,大能修士或许也来了,只是没露面而已。

玉蟾儿嘤嘤的哭道,“那位真人是生气了吗?”作为一头小妖怪,玉蟾儿最怕的就是凶气十足的修士,沈宝宝也抹着眼泪不停点头。

“你们去青梧居躲一会吧,那里会好一点。”长宁将两个胆小的小东西送入了青梧居,她想到玉蟾儿它们是妖修都受不住这些威压,凡人是不是更难受?她起身正想去看看大伯母,却见何宛然皱着眉头走了进来,“阿颖,你怎么来了?”

何宛然叹了一口气,“钦天监里洞真派的吕师兄被人害了!”

“什么?”长宁佯装吃惊的问,吕师兄就是跟云纨素在一起的那位男修,她早猜到这人被云纨素杀了,她不觉得云纨素会留活口。

何宛然神色忧郁,“吕师兄是洞真派守愚道君的九世孙,也是他唯一的血脉后人,守愚道君一向宠爱无比,他突然遇害,守愚道君雷霆震怒,吕师兄几个金丹师兄都赶来京城了。”

作为钦天监唯二的世家弟子,何宛然跟吕师兄关系很不好,此人好逸恶劳,一身修为全是靠吃天材地宝吃出来的,但何宛然从来没想他会死,尤其是他还是在京城附近被人害死的。他死了不打紧,却不知道要给钦天监和京城惹出多少麻烦,何宛然夺舍在即,一点都不想京城起波澜。

长宁猜出了那人跟元婴修士有关系,没想到还是这么亲近的关系,她吸了一口气,“守愚道君脾气如何?”

“你觉得呢?”何宛然瞅着她,“我还觉得我师傅脾气温柔。”

长宁苦笑,何宛然的师傅的确脾气很温和,可这样的修士也因桃源追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将桃源里的黄鼠狼杀得一干二净。阿颖还没出事,而吕师兄被人杀害了。长宁暗暗庆幸这件事她谁都没说,这不是长宁没正义心,而是这事根本不能说。作为元婴修士,守愚道君定罪从来不需要任何证据,她要真跑去跟洞真派修士,自己看到了杀人凶手,恐怕守愚道君第一反应不是去抓云纨素,而是对自己搜魂。

“鹤儿,你暂时不要去清池县了。”何宛然说,“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在京城待上几天再说。实在不行,我们就选附近山里好了。”撄宁真君本身是阳神大能,她元神离开身体后,体内依然会留存一股阳神真君的精粹元神之力,这股元神之力极珍贵,且半个时辰就会散去,何宛然想要这股能量,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京城附近夺舍。

“我知道。”长宁道,“我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安慰大伯母、替师姐收徒的。”有了蜂鸟,她无需离开京城,也能入皇陵查明情况。

何宛然微微一笑,“余师兄让我在你这里住几天。”洞真派的人来势汹汹,余师兄怕何宛然受委屈,打发她来沈府暂避,等她需要时再出现。

长宁看了看天上划过的剑光,指着院落道,“随你选地方,我先去看我伯母。”

“好。”何宛然随意选了一个房间闭门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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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泰陵风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