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边上,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不舒服呢?”

我扯了个笑容:“饿了。”

瑾瑜展开了一丝微笑,视线在我新的发型上滞留了会,然后伸手揉了下我额前的刘海:“怎么突然换发型了?”

“好看吗?”我问。

瑾瑜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说:“好看。”

“骗人。”

“没。”瑾瑜摇摇头,有片刻的失神,然后他看到我放在沙发上的袋子,笑着问我,“今天逛街了?”

我点头:“逛了,就在叶茂。”

瑾瑜把玩着我头发,黑色的发丝在他秀致雍洁的手指间滑过,然后他不经意地问:“今天花了多少?我把钱补给你…”

“真的吗?”我歪过头,笑着问。

瑾瑜:“我可以养你…”

我微微一笑,顿了下,开口说:“我今天没花钱呢,这包是一个熟人送的。”

“谁?”

我:“何小景。”

瑾瑜静默下来,过了会,他问:“是碰到吗?”

我:“是啊,挺巧的。”

瑾瑜:“有时间挑件差不多的礼物送回去吧。”

“不能白拿吗?”我望着瑾瑜说。

瑾瑜抱着我:“不花你的钱,用我的卡刷就好。”

我类似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想给小景买礼物啊,直说啊,绕着我拐个圈子做什么?”

瑾瑜蹙眉,扳正我的肩膀:“潮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明白什么。”我推开瑾瑜,“饿了,我炒饭去了。”

我很头疼《警与匪》里面的这场床戏,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位跟我演对手戏的男星,难怪上回在七色看见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上次要跟我借个火的男人就是他啊。

“咔——”已经四次被喊咔了,导演终于发飙了,“找点感觉,找点感觉好不好?”

“不关我的事,王导。”躺在我身边的男星一脸无辜地抬头说,“她僵得像死鱼一样,不配合我啊。”

除了导演,全场人员笑得笑,不屑的不屑,我从赞助商提供的这张床上爬起来:“去下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给Andre打电话。

“我不想演了。”我说

Andre:“要命,都开始宣传了你才跟我说不想演了。”

“演不了,我恶心。”

“啪”的一声,Andre把电话挂了,不再理我。

伸手揉揉酸痛的眼眶,我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别以为现在有个人暂时宠着你就以为上了天,

不就是受点恶心受点气么,委屈个什么劲啊。

回到拍摄现场,我道歉说:“刚刚精神状态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王导。”

导演抬抬眼:“那开始吧。”

又卡了三次,终于把这五分钟的床戏拍好,这戏虽然不露点,但是商业片,必须要有博人眼球的元素,所以这戏里少不了激情的画面。

结束好拍摄,出来的时候,助理陈可把手机递给我:“小歌姐,贺大哥来电。”

我接过手机,在趴在化妆静跟前,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贺昂。”

就在这时,梁影彤走了进来,脸色微白,然后沉默地走到一边去。

“心情不好?”手机的听筒里一声压抑住的咳嗽声,然后响起贺昂沙哑的说话声。我:“生病了?”

贺昂:“没…”

合上手机,收拾好东西后,我便离开了化妆间,然后驱车来到贺昂所住的酒店。

在前台登记了姓名,乘着电梯直接上来,来到贺昂所住的酒店套房门口,我按了门铃。

按了三下,贺昂出来开门:“怎么来了?”

我仰头看贺昂微微发红的脸颊,抬起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发烧了?”

贺昂给他的发烧找了个借口:“可能是最近气温有些糟糕。”

我担心贺昂是因为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等他往沙发坐下,我便问:“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贺昂盯着我看:“Jeffrey已经来看过了,没什么事。”

我扫了眼吧台上的医药袋子,问贺昂:“那吃药了没?”

贺昂:“还没…”

我去倒水,然后打开来药袋,取出一张写满法文的说明书,低下头仔细看着Jeffrey留下的药量说明书。

“潮歌…”贺昂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抬头,用眼神示意他什么事。

贺昂扣了扣太阳穴,然后说:“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

贺昂欲言又止:“你们…在一起了?”

我怔了下,回答说:“是啊。”

贺昂:“是真心的吗?”

我:“哪来那么多真心。”

贺昂望着我:“我不支持你这样做。”

我:“我已经做了。”

贺昂转过眼,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像是一把利刀猛地刺了我一下。

“吃药。”我一边递水,一边伸过手,白色的药片静悄悄地躺在我手心上。

贺昂从我手里取过药片,然后一口气咽了下去,因为吞得有些急,不小心呛住了。我连忙把水递给贺昂,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谢谢。”平息了咳嗽,贺昂对我说。

我低头:“客气什么…”

贺昂转过头看我,过了好一会,他说:“潮歌,如果你真心跟瑾瑜在一起,我替你们开心;但是如果出于其他原因,我并不希望你这样。”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落地窗户看过去,晚霞已经将天际染色,绚烂得如同一片翻腾的火海。

“贺昂,可能我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过了良久,我这样说。

贺昂的高烧一直没褪去,我就一直没回去,趴在他沙发眯了会,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贺昂的床上。

卧室外面传来说话声,我推门进去,只见正在跟贺昂说话的瑾瑜抬起头。

睡得有些糊涂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瑾瑜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然后说:“贺昂说你在这边睡着了,所以我过来接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客官,看文要留言哦~

第二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我翻阅手机,里面有一则通话记录是发生在半个小时前的,应该是我睡着的时候瑾瑜打来,然后贺昂接听了。

因为睡了一觉,我觉得很精神,躺在靠垫上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潮歌…”从上车一直沉默的瑾瑜终于开口说话,整个侧脸都融晦暗的光线里。

我虚应了声,表明我在听着。

“以后不要…”瑾瑜扯了下嘴,最终没说下去,转了个话题问,“今天拍戏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顺利。”我摇摇头,没打算说下去,因为想到昨天Andre跟我提的一件事,便开口问瑾瑜:“你还记得陈奇吗,我们高中时候的那位传奇人物陈奇。”

瑾瑜想了下:“现在是不是在弄什么食品开发?”

“是啊。”我说,“前阵子他联系了AC,说是让我给他公司最近新出的速食泡面做代言。”

瑾瑜看了我一眼:“泡面?”

我抬抬下巴,笑嘻嘻问“你觉得我适合吗?陈奇给AC两理由,一个是我和他是校友,二是他觉得我形象很青春,很适合他家泡面定位的年轻消费群。”

“叶茂百货最近也想请一位形象代言人,你也可以考虑下。”瑾瑜说。

“叶茂百货?”我笑问,“那…你打算出多少钱请我?”

瑾瑜:“你出个价。”

我笑,语气悠然:“以咱们俩的关系,我可以考虑不收费的。”

瑾瑜随即也轻笑起来,歪过头来问我:“潮歌,那你觉得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下,实话实说:“好像很难定义。”

瑾瑜敛起眉眼,淡淡说了句:“我还以为是男女朋友呢。”

我敷衍地笑了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这双素洁的双手,十指尖尖,小时候秦白莲打趣说这是一双拿笔的手,可是谁想得到,我现在已经当了一个戏子。

晚上在我半睡半醒间的时候,瑾瑜翻身上来吻我,然后是细腻绵长的前戏,等真正进入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紧绷得浑身都在颤抖。

“潮歌…”瑾瑜低声唤着我的名字,火热的双手抬高我的臀部,深深地贯入,然后每一下都是抽出到入口,再用力地深入。

我抬起双腿勾住瑾瑜精瘦的腰身,一种濒临在意识之上的快感快将我吞噬,我咬住唇,渐渐承受不住,希望能快点结束下来。

“快到了么?”过了很久,瑾瑜停下动作问我,虽然喘着粗气,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然后还伸手帮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拂到一边。

我“嗯”了一声,差点呜咽出声。

“忍会,我们一块…”说完,瑾瑜紧紧抱住我,加快了身下的速度。

我用指甲抓着瑾瑜的后背,就在觉得自己像是一把拉满弦的弓终要被放开而瑟瑟发抖的时候,瑾瑜低吼出声,然后深深地埋入我的体内。

这是一场相当愉快的□,两人都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我突然想起瑾瑜在车上问我的那句话——“那你觉得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过了会,瑾瑜退了出来,我打开灯,眼睛因为不适微微眯了下,我坐起身,然后帮瑾瑜将安全套取了出来,不小心,白色温热的浊液滴到了我的手心。

“好恶心。”我说。

瑾瑜低笑,握住我的手不让放开。

我用弯曲的拇指和中指量了量,嬉笑地说:“好像又大了。”然后轻轻捏了下,手中的物件果然开始明显变化了。

由于手指的力道一时没控制住,瑾瑜闷哼了一声,我轻笑起来,突然扭过脸问:“瑾瑜,以前你跟她一晚几次?”

这种恶作剧般的捉弄心思,我似乎乐此不疲,但是这些快乐的寿命似乎很短,前一秒我还以挖瑾瑜伤疤感到愉悦,下一秒又被悲哀的迷雾笼罩着找不到出口。

瑾瑜什么也没说,两人一起洗了澡,然后世界平和地相拥而睡。

半夜入睡,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却不记得梦了什么。早上爬起来的时候看了墙上的时钟,清晨五点,外面的朝阳还是朦朦胧胧的,转过脸看瑾瑜,他还在熟睡。

掀开被子,露出了瑾瑜一双脚,突然有了无聊的兴致,我摄手摄脚地爬到床的另一边,用手量了量瑾瑜的脚长,十八岁,我记得他穿四十一码的鞋子,现在好像不止了。

瑾瑜的脚貌似没他的手那么好看,打量了会,脚拇指很大,还有,似乎他的脚拇指长短是一样的。

我轻手轻脚地从抽屉里取来几瓶指甲油,然后低着头给他的脚趾甲上色。

一个,两个,三个…

瑾瑜没醒来,无意识地动了动脚。

我差点笑出声音,琢磨着要不要换个色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颇为无奈的声音:“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瑾瑜不生气,我就继续给他脚趾头涂颜色,边涂边说:“你呼噜声太响,把我吵醒了。”

瑾瑜轻笑,也不反驳:“是吗?”

“是啊。”我云淡风轻地扯着谎,然后抬头,认真地问瑾瑜,“你喜欢粉色还是黄色?”

瑾瑜低头看了眼这双惨不忍的的脚,忍不住叹气,顿了下:“我还是起来给你做早饭吧。”

喝粥的时候,我对瑾瑜说:“这阵子我会很忙。”

瑾瑜怔了会:“准时吃饭。”

我的新专辑快要上市,所以要忙着宣传,每天不停地赶场做节目,忙起来时候,中午还在Z市吃盒饭,晚上人就在其他城市了。

连续一个星期,我没有回一趟公寓,瑾瑜电话打来,我多半在录节目,偶尔接通,基本上说几句便挂了,倒是偶尔跟陈梓铭通话,能闲聊好久,聊工作谈房价扯八卦。

在酒店卸妆的时候,贺昂发来一条短信,说他要回法国了,打电话过去,手机已关机。

S市是一座重工业城市,傍晚的夜空是灰蒙蒙的一片,纪酒酒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纪酒酒留学回来就一直在一家小学当音乐老师。好久没有见纪酒酒,再次看见她,变化很大,一头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

“我高中就这样子,不像女生。”纪酒酒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笑笑说。

去年还在法国的时候,纪酒酒还没完成硕士学位提早回国,原因是薄霖跟纪蝉要结婚了。纪酒酒回国那晚,整理行李的时候说要回去祝福他们。

然后回国之后,就没再回法国了,其中缘由纪酒酒没说,我也没问,只是后来听说S市有一位年轻的霖部长。

纪酒酒给我倒酒,低头浅笑的一张花颜好像全部融进光影里。

“去年回来,在他要跟纪蝉结婚的前礼拜我们发生了关系…”说到这里,纪酒酒抬眸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知道我的反应。

“然后呢,他还是跟纪蝉结婚了吧?”我问。

“是啊。”纪酒酒点头,“结婚了,前阵子被媒体评为S市最恩爱的模范夫妻。”

事情似乎变得很滑稽,我不知道说什么,就继续听着。

“那件事情之后,我无法面对家里人,然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对了…”纪酒酒突然摊开手给我看,只见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素洁的铂金戒子。

“我已经结婚了。”纪酒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