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发现牧非烟的扣子还没有叩上去,赶紧温柔的上前,心情贼好的把美男拉自己怀里帮他叩上:“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被人看见多不好。”

牧非烟慌忙挣扎!怎么不问谁拽开的!“放开我!”抬头的空隙唇角不经意擦过太子的脸颊时,牧非烟愣了一下。

周天轻松的圈着他,异常认真的帮他叩着:“挺难弄的吗?”

牧非烟突然更加用力挣脱,快速推开太子:“我自己来!”

周天颓然的摊摊手:“随便,但我记得解开的时候没那么难呀?”

牧非烟早已脸色通红,听到太子这么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你什么解过,都是撕!”

周天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不知道你身上这么多扣子。”周天贼笑的摩擦着下巴打量着姿色不错的牧非烟:“嘿嘿,我以前挺重口味的吗。”

牧非烟闻言恨不得踹他一脚,而牧非烟真做的,气的想撕了太子那张口没遮拦的嘴。

周天急忙笑着跳开。

牧非烟快速扑上去。

周天顺势一捞把他禁锢在怀里,顿时羞涩的道:“不要这么急吗,等晚上了爷好好犒劳犒劳你。”

牧非烟刚要反击。

苏水渠突然面色平静的开口:“少爷,您早点过去为好,牧大人,上衣的扣子开了。”

牧非烟赶紧羞愤的躲到一边系扣子。

周天无趣的耸耸肩:“至于吗,又不是女人,有本事你躲到房间里穿去,文苑怎么走,带路。”

牧非烟赶紧叩好跟上,却站在苏水渠一侧离太子远远的。

苏水渠见牧非烟跟上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句‘每次都用撕’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古怪,男人跟男人?他们怎么做的。

周天突然回头:“你看什么?快带路!”

苏水渠急忙回神,上前跟上:“少爷这边请。”

周天偷偷靠近苏水渠:“你看什么呢?是不是牧非烟没叩下面的裤子,哪颗?哪颗?让我也看看?”

苏水渠赶紧把太子的脑袋搬回来:“路在前方。”心里却想着,牧非烟确实很好看,至少牧大人是所有河继县中伺候太子时间最久的一个,苏水渠看眼还想往后扭头的太子,再次郑重的拍怕太子的肩,让太子向前。

“小气。”

文苑、艺院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文苑是亭台楼阁的鸟语花香,无一不洋溢着书香墨客的雅士离骚,即使是踏在脚下的石粒木板也提着难懂的诗词歌赋。

但有一句周天看懂了。

脚踏古今墨生香,笔走经纶锦文章。遥想前世治国策,今朝不知在何方?

周天猛然站定,指着这首通俗易通的小诗,鼻子都气歪了:“你敢说这首诗不是在骂我?”

苏水渠瞬间赞道:“太子好文采,诗词也能懂。”

牧非烟哈哈一笑:“果然好文采。”

周天猛然勒住他的脖子:“再笑!老子把你轮了。”

“咳咳!放手放手!勒死了!”

周天气不过的踩两脚,竟然敢暗讽自己和皇上不好,好歹人家孙清沐和苏义也是有所努力后才对焰宙天失望,凭什么这些吃饱撑了的文人也骂她,他们哪只眼看到太子不好了!太子只是有点小小的色而已:“你!写首诗帮老子骂回来!”

苏水渠尴尬的提醒:“属下是水臣,对诗词不是很精通,少爷可以找牧大人。”

牧非烟赶紧退后一步,唯恐太子冲上来对他不轨:“我绝对不会助纣为虐!”说完快速再退一步,坚决不让太子逮住,心里却没有了以往的害怕,潜意识里觉的太子不会杀了他。

周天见状指着他们啧啧有声的批评:“笨蛋!用你们的时候全不行,关键时刻要看小爷。”周天嘴巴微张,脑子里快速闪过小学课本的唐诗文辞、随后再快速闪过小学课本的宋词唐诗、最后再闪了一遍小学课本的文唐诗词,骤然发现没一句是骂人的,感慨道:“老子!果然是文明人!”

苏水渠一脸冷汗,以为太子要干嘛,原来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好吧,母之,诚彼娘之非悦。”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听就不是好话。

穿过这条满地‘骚文’的长廊,前方是断壁千刃的诗稿,以石为业、钩为笔,武为墨,翻开了一张张文武兼备的诗篇文章,恢弘的气势瞬间掩盖了文人的弱态,展现的是一幅幅刚毅非凡的文人风骨。

周天这种不懂诗文的人也有些看痴,寄夏果然有笑傲焰国的本钱,单凭这千崖韧就够已壮观宏大。

牧非烟解释道:“能在这里题诗的是每年每度最有实力的文客,这里又有‘相府飞邀’的美称,不过…”

“不过太子不是东西后,这里就不再能出文侯将相了。”周天大步离开这里,直达文客前殿。

亭台楼阁的雅妙之趣骤然而来,淡雅舒心的环境没了刚才的喧嚣,多则数十人少则七八人,聚在凉亭里谈诗写对、论琴阔古,聊的锦绣文章,说的是文人风骨。

“周公子,这边请。”

周天注意到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六位艺院的人,恐怕这些人都是有资格竞争‘祈欠会’最承诺的人。

“周公子,我们少主请您过去,如果两位大人不介意,我家少主依然有请。”

“多谢子车先生。”

子车世的凉亭在最北面的位置,虽然偏远却更具威信,淡淡的琴音从北面飘出在百余座亭子间依然清晰明朗,百琴相争一琴独韵、百亭论文一室独大,说的就是最北面的‘状元亭’。

在亭子中间有一名青年在写着什么,其他人或附和或皱眉的欣赏。

子车世端着茶杯,了然无趣的靠在软榻休息。

莫凭和另两位琴师专心致志的弹着琴,花草依依中,草长莺飞的春意在几位琴师精妙的演技下栩栩如生。

子车世见周天进来,勉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苏水渠心里微突,子车先生莫不是对太子有误会。

周天在苏水渠发愣的空挡,越过中间舞文弄墨的人直接坐到了子车世身边:“又见面了。”

子车世见状突然看向周天?

下面的文人也诧异的看向新进来的人。

莫凭看了周天一眼,琴音丝毫不受影响的在琴弦下流动。

一名少年上前一步,惊叹的问:“公子,莫非要挑战莫公子的琴艺?”

周天诧异的看向子车世:没有呀?

子车见状突然想笑又不敢笑的撇开头,这人不会不知道他坐的位置说明什么吧?咳咳。

坐在下首的一名老者微微皱眉:“公子难道不知道,左座为‘琴艺挑莫凭’右座为‘诗词争先生’吗?”

靠!没人说呀!

子车世看着周天傻了的表请,赶紧喝口水掩盖眉宇间的笑意。

老者继续道:“公子刚好坐到了琴艺,就是‘琴挑莫公子的意思’祈欠规矩,第一次挑战不作废,敢问公子是否与莫公子对琴?”

亭内瞬间安静下来,既同情又好奇的看着这位腰上挂着祈欠牌的艺院魁首,唯一的一次挑战机会,他竟然挑战莫凭,那岂不是跟最终承诺无缘了?

苏水渠急忙看向牧非烟。

牧非烟能怎么办,只能当看不见的撇开头,刚才他使劲拽都没拽住太子,活该受罪!但心里也为太子捏了一把汗,太子在文学上有几把刷子他不知道吗?这次丢人丢大了。

莫凭停下琴音,神色如常的开始调琴。

一名小童搬来一把玉琴放在周天身边:“请周公子调琴。”

亭内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周天身上,就连旁边的亭子里也有人过来看热闹,一群人把周天当珍惜物种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

“三年没人敢挑战莫公子了,此人什么来历?”

“不知道,听说是艺院的魁首,估计是为承诺而来。”

“为了承诺居然挑莫公子,这人脑子是不是…”

“谁知道。”

周天死死的皱着眉看着子车世。

子车世撇开头,神情早已恢复正常:“周公子果然是人中豪杰,子车佩服佩服。”

周天突然展颜一笑:“子车,在下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在下三岁学琴。”

子车世骤然看向周天,但又随即释然:“那本公子静待周公子结果。”

周天恶狠狠的靠近子车世:“你信不信我赢了,让你给太子暖床。”

子车世不懂声色的笑道:“也要周公子有赢的实力,单论琴艺技巧,即便是孙清沐也输莫凭一筹。”

周天非常自信的摸摸子车的头:“我等着你给太子暖床的一天。”说完立即返回自己的位置,拨琴调音,手法自然熟练。

牧非烟不禁有些诧异,太子会弹琴,他以为太子只会弹人骨。

“那人跟子车先生很熟吗?”

“莫非是三公子?”

“不可能。”

“但刚才他…子车先生还没有生气?”

周天确实会弹琴,但不会自信到能跟古琴大成之士媲美,若论琴功,此刻她就是弹出《高山流水》也不及莫凭在琴音上的造诣,所以,只有取巧,能在古筝界堪称之最的就那么几首,有音无词的不选,有色无据的不选,那么只剩她勉强会的《文王操》和《春江花月夜》。

周天果断选择了后者,《春江》是古音词之大成,斗莫凭刚刚好。

周天看眼子车世,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子车世淡淡的含笑回应,大有请君随意的意思。

苏水渠悄悄拉拉牧非烟,小声问:“太子会琴?”

牧非烟怎么知道:“反正她现在弹着?”

莫凭的调试率先停下。

周天也随后停止。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们身上,却都等着莫公子的琴音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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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斗琴

莫凭看向周天,手指划过琴弦示意周天先行,并不是他在尊大,而是习惯知道对手的实力后,绝地反击,在琴之一路,他不想败给除孙清沐以外的人。

周天见状,抬手焚香:“多谢莫公子。”她无法跟莫凭客气,若不取首弹的巧,周天怕无法在技巧上取胜,周天郑重的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试着拨弄了几个音符后,站起来向在场的所有人致意。

众人屏息等待。

当香气燃起的一刻,周天拨起了这首繁华古朴的哲文长歌,起音慢慢似水流波,弦颤静谧下铺开了海风微扬的余韵,高风平波的缓急在似紧似慢中流向众人的音线。

琴音清新优美,韵律婉转悠扬,完全洗去了宫音的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的感觉,众人不禁面色凝重,诧异此音的空高碧阔。

子车世瞬间面色凝重的看向周天,虽然琴音技法上并不成熟但此音此律却弥补了周天太多不足,悠扬中的繁琐,空明后的清雅,必是音律大成之人所做,谁的琴?

莫凭认真的听着,放在琴上的手不自觉的颤动,迫切的想弥补对方琴音中的不足,却又想听下去感受琴音带来的新章。

就在众人认为琴声会波澜清澈的铺开一幅海上壮观之景时。

周天浑厚忧郁的音声合着乐声扬起,飘渺的歌声如乐曲般缓缓而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周天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这首跨越千年的哲之大成之作从她指尖下再次演绎,又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感悟,她相信这个世界定有比《春江花月夜》更好的曲,却不见得有媲美《春江》的词。

周天不动神色的站起,再次向众人致意。

众人才恍然清醒般响起惊讶的赞叹,歌词随着周天的传唱被众人一遍遍的翻开重复,这首别开生面的古体乐府再次让人去探求美的真谛。

苏水渠欣喜的望着太子,脸上的赞叹不言而喻,太子又给了他惊喜。

牧非烟几乎是痴迷的看着从容落座的周天,能让诗词在琴音中演绎的如此完美,太子的琴功已昭然若揭,难怪他会是太子,如此绝学,不登封也难。

子车世却没有看周天,思索的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等着莫凭接话。

莫凭只是抬起手,把刚刚周天演绎的乐曲重新重复了一遍,虽然这遍意境更美,技法更高超,乐声更动人,海景更如梦再现,可莫凭知道输了就是输了,不是输在琴艺,而是输在卡了他多年的琴心里。

莫凭弹完恭敬的站起来向周天行了一礼,然后抱着琴让出了子车世左侧的位置,‘左问琴’这一刻换了位赢家。

子车世骤然看向周天,见周天正在对他笑,又不动声色的垂下头,心思却早已百转千回,周天看起来实在不像会谱出如此曲子的人,莫非他背后有孙清沐:“周公子,可否把词写出来供大家参赏。”

子车话落,此起彼伏的声音顿时响起:“请周公子赐教。”

“周公子可否让学生也踏一份回去学习。”

“周公子此曲甚是精妙,比之孙公子也不为过。”

周天只是看着子车世,见子车世还是不看她,直接大手一挥:“纸笔。”

周天挽起衣袖,一手刚毅稳健的狂草从她手中肆意的挥洒而出,整整一首诗一气呵成,不带停顿,翻飞的字迹就如她笔下的灵渠,壮观非常。

周天一岁学字,三岁学琴,只是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偏偏背离了所有人的初衷成为高等数学领域的佼佼者,但不等于毛笔会难倒她,虽写不出大家的气魄但混口饭吃也不会饿死。

子车世终于抬起头,如果前者可以捉刀,后者凭的就是真功夫。

子车世终于站起来。

苏水渠屏息的看着太子,有紧张有期待。

周天也等着他来决定。

众人的目光终于落在子车先生身上,子车起,承诺出,恐怕这一届的胜利者已经众望所归,何况此人还是艺院的魁首,如此实力,谁敢争锋。

子车世不急不慢的走下软榻,目光在洒逸自如的字体上走过,刚才过耳没忘的诗,如今真切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在看到最后一个字后跟的落款时,子车世微微有些晃神,他似乎不经意又似乎客气的看周天一眼,眉头似舒不舒的仿若在思考什么。

周天等着子车世说话,展现了对此处规则的绝对尊重。

子车世骤然回神,微微一笑:“周公子好书法。来人!把诗卷挂出去让众人论评!其他人都散出去吧。”

众人闻言已心知肚明,这座凉亭是留给最后有望拿到魁首的人,既然子车先生让散了,已无需解释。

众人不敢有意的退了出去。

莫凭抱着琴靠在亭柱上看着远方一落而下的瀑布,若有所思。

苏水渠激动抓住牧非烟的胳膊。

牧非烟被抓的很疼,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