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回到院落,立即不顾身上的疼痛,召见了段敬宸和晗衍。

苏义一扫刚才在太子殿外的垂丧,目光犀利阴狠:“怎么做?太子这是真上心了。”今天太子对宋依瑟的温柔体贴,根本不是平日的太子,那股说不出的亲昵,远不是对他们拳打脚踢时的阴狠。

苏义现在比谁都焦虑,若是太子喜欢了女人,他们将来会被置于何地!又凭什么在后宫立足!就算恩典出宫,能做什么!若不幸陪葬,他怎么甘心!他跟太子可不是为了死:“说话!怎么看!”

段敬宸刚恶心完爹,心情正好,现在则彻底不好了,太子若是娶妃,他们就是光明下的蛀虫,必是钦天监和言官想谏死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一派,说不定钦天监能算出莫须有的‘乱星祸国’一锅端了他们!

晗衍心里清明,他们就算考了秋闱也漂不白他们跟过太子的身份:“做了她!”

段敬宸、苏义统统附议,但附议归附议,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几个字就是自己说着发泄用的。

晗衍不显山不落水的靠在贵妃榻上,无聊的扣指甲玩,享受生活和扣指甲是他三年来练就的无聊消遣方式,就如宫妃扑蝶一般,说不清为什么就养成了,此刻他乌发散下落在深棕色的贵妃榻上,如山中松柏,自有坚韧:“祸水东引?”

苏义也想怎么做:“怎么引?”

段敬宸思虑的抵着下巴:“沈飞那傻子不可靠,孙清沐向来事不关己,只剩我们这组‘傻子’除了我们自己去踩雷,你们认为别人能被‘东引’利用?太不显示?”

苏义猛然想到一个人:“子车页雪!你们说他怎么样?!脑袋不聪明性格又暴躁!”

三人互相看一眼,不管是谁,总之这太子妃必须弄掉,不是他们死就是太子妃死!才不管太子娶个女人后那些文臣会多‘高兴’,死与不死,他们自然选择后者!

此时,周天徘徊在书房中思虑再三,决定找陆公公说说话,既然决定做,就把这些人打发了。

陆公公主动走来,想着太子此刻应该整理好了‘息怒’,苏大人是死是活也该给信了。

周天突然道:“陆永明,你把后院的男人全打发了!”

陆永明闻言,骤然惊慌的抬起头:“太子都杀了吗!”

周天气的发笑:“把他们送走,打发出宫,愿意当官的给个官职,想隐姓埋名的给他们换个身份,谁想离开盛都,本宫提供每人六…五百两。”

陆永明听懂了,太子这是要给太子妃腾地方了,苏大人这下可真给他自己闯祸了,太子现在的脾气是能试探的吗。

陆永明语重心长的看眼太子,若是以前他二话不说,能弄死的都替太子弄死,不跟太子啰嗦,可陆永明这些天总觉的太子长大了,应该能理解这些人的处境,或许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太子,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即便是五百两银子给出去,这些人能做什么,一辈子默默无名老死乡野也就罢了,若是稍微有点名气就会被翻旧账,太子,他们不比牧大人,实在不妥。”

“有什么不妥!”

陆公公顶着压力道:“自然是他们心里不妥,宫里这些人除了回家基本是不出宫的,不管他们当着太子时多张扬,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放出去也是废人,还不如把他们杀了,省得辱没了他们年少时的英明。”

周天没有反驳,她以前确实顾虑过这一点:“但总有愿意出去的吧!”

愿意的都不用出去:“没有。”

周天觉的难办了,后院上的名号的一共三十多人,她怎么打发,最重要的是,心里阴影怎么治!周天突然想到个问题:“伺候他们的是不是只有太监。”

“是,殿下。”当初太子吩咐的。

周天想了想道:“明日起加上宫女,全找漂亮识字知书达理的,一人身边配一个!”

陆公公为难的皱起老脸:“老奴去哪里找那么多识字的…”何况太子这是要干嘛,不知最忌讳后院有女人,太子这是要他们监守自盗吗!

周天也知道为难,若要这些男人有自信走出,自己怎么做才是关键,自己不争气他们自然觉的丢人,等等吧,过一阵再说:“传膳!”

陆公公见太子不再提,顿时松口气:“是!”

天气挨到晚上终于起了大风,晚霞不见,明天可见不是好天气,钦天监不费吹灰之力的上奏了一个明日阴明日有小雨的折子,已经是傍晚十分。

周天对钦天监算命表示怀疑但对他们测天气的能力深信不疑,犹如苏水渠从未说错过河继县的天气一样,钦天监也不可能有错,若是局部地区都搞不定你,他们也不配在皇家混。

小雨连续下了三天,最后一天转为大雨,弄的河道衙门和子车页雪措手不及。

周天这些天总算见识了焰国盛都的秋雨,下起来连绵不绝。

待此场秋雨停了,秋闱的阵势瞬间拉开,早些天发下去的题目,在统一的这一刻,被全国各大城镇的官员开打,发给全国一百零一个考生,总算没真弄一百个凑数,但这数字也让周天苦笑不得。

可全国以死赴考的学子更哭笑不得,考卷上赫然写着‘论焰国兴衰之文治’,顿时让一百零一位考生有些想死的冲动,题目若是论‘好’了,失文人傲骨,若是论‘不好’纯属找死;说弊端简直不想活了,不说弊端论个屁呀!

全国‘考场’内,很多学子为此次冲动后悔不已。

远在边城的一座考院内,寒心苦读了三四十年的人们狠狠的骂了几遍牧非烟,早知如此就不该被大人蛊惑参加什么秋闱,分明是太子为杀全国学子布的陷阱!

盛都的考院内,学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聚集了全国百分之七十的考生,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或凄惨或更凄惨的身份,否则谁参加秋闱。

坐在角落里的孔诗谦看到题目时顿时后悔自己一时义气的冲动!他没事参加什么‘秋闱’这下好了,死定了不过想到价值连城的钱袋,他又觉的死的值了,相信内子一定能替他照顾好母亲和孩子。

段敬宸一身华贵的坐在众考生中,他是为数不多的自愿考生,看了一眼题目,开始揣测太子近期的动向,太子是想听好话还是坏话?段敬宸自小熟读律法,不敢说才比孙清沐,但脚踏各方豪杰他不逞多让。

段敬宸看眼距离他白米远的晗衍,见晗衍已经在写,随即释然,太子既然开秋闱,不是想这些人死就是想这些人活,多想无意不如下手!

一场新恢复的‘科考’,一份让全焰国考生胆战心惊的考卷,‘轰轰烈烈’的在焰国展开了。

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观望,更有人已经躲进深山老林,誓死不承认自己会识字。

总之每位懂点才学的都在一轮,太子这是要做什么!没人怀疑这不是太子想杀人的开端,如

‘屠杀大夫’‘屠城放血’一样,此刻只是太子又一噱头的欠揍吗?

此时,焰国文人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茶楼了不见了喝茶的人,每个人都在做最坏的打算!

焰国的天气在科考后第二天放晴,历时几个时辰的科举考试早已结束,全国各地的考卷第一时间火速送往盛都。

偷偷参加了科举的孔诗谦这两天已经在准备他的后事,没事悄悄让儿子对着他哭了一上午,也算满足哭孝的心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希望是斩杀不是活剐!

盛都所有的议论都淡了,等着这场酝酿了一个月之久的‘天大阴谋’爆发!

全国考卷用时五天,被全部送往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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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放榜

开考后第六天,周天一身盛装带着丞相宋岩尰,副主考苏义,携带各部尚书,在盛都祭天后,亲自净手告祖,在钦天监选定的好时辰里,亲自推开锁卷的大殿圣门,开启验考第一天!

太子此举看傻了一大批‘赴死’的文人,这也太啰嗦了,太子一个‘不得妄政’就可理直气壮的杀死众人,何苦如此费力?

验卷的人下足了本钱努力,是臣都能看出太子对此次秋闱的重视,若是不想找死,必须要做到最好。

宋岩尰这几天没敢休息,盯着批阅的下属,逐一进行核对,虽然大多评论采取了中庸之道,但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种中庸中揪出最出彩的句子和观点,否则就是他们失职。

周天这些天心境平稳,面对即将参政为她分忧的学子没有太多的激动,尽管这是她手下诞生的第一批皇派,科考那天也被记录进焰国史册,可这一百多人尚且不够解燃眉之急,但足以安周天之心。

周天这些天早朝时没有问过激的问题,亦不追问各部门没交的议程,即便沈承安依然没有上缴‘明经议案’周天也没有说话。

盛都处在一片低迷当中,秋叶如一夜白发的老太,好似让离家多年的子女阔别十年后发现了母亲脸上的皱纹,满地的落叶堆积,又是一个寒秋的开始。

历时三天的验卷如期结束,苏义三天没有合眼从一百零一份考卷中挑出六种尖锐的论点,等太子做最后定夺!

宋岩尰捏了三份‘犀利评说’等太子为他们‘封王拜相’。

两人谁也没敢偏向自己选中给的人,只是从各自被分到的考卷上挑选精品。

寒秋初冻,宋岩尰穿着夹衣带着自己手下的文臣,拖着年迈的身体,在规定的时间抱着所有考卷进宫谒见。

同一时间,苏义带着他的团队,捧着多个试卷跪见。

御书房的大门开启,八排大书架被移走,三排齐腰高的长桌如三条巨龙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周天身穿淡金色的太子服,腰间别着浅龙纹腰带,头上的龙珠熠熠生辉,出现在臣子面前的她,严谨肃穆。

周天长袖一挥:“所有考卷上桌!”

一百多名小太监火速接过一百零一份考卷,快速摊开放桌子上,上面被批改过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周天微微点头。

宋岩尰、苏义见状顿时松口气,最近太子的脾气太难琢磨,在不犯错的基础上必须有态度才能得到太子一个好脸色,而现在得太子一个好脸色就是能力和实力的象征,就连那些买官的二百五被太子赞过一两次后,也卯足了劲努力想得到第二次称赞。

宋岩尰不知这种转变来自什么时候,是太子不再强人后还是力挫西平王后,总之如今的太子自有这一种让人想臣服追随的天子之气。

周天大概看了一眼用淡蓝笔批阅的考卷,然后走到被选出来的深蓝批注考卷中:“这些是你们认为出彩的?”

宋岩尰、苏义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感激,太子没逐一排查是对他们两人最高的信任,不枉他们三天来不眠不休的核对和他们此时对太子的一片孝心。

要知道太子最近可没信任过谁,就连欧阳逆羽从国库借走点银两,太子早朝还在翻账目时说了一遍,能被太子如此对待的二人,此刻颇有些一切劳动都值了的错觉。

周天把九份考卷拨拉到她面前,每份字体都很公正,旁边的批注也很详细,虽然周天看不太懂这些,但略懂的部分已经看出,他们是尽了心的:“说说看,这九份中你们偏向哪位做状元。”

苏义和宋岩尰对视一眼,他们私下沟通过,不敢这时候搞党派之争。

宋岩尰更是放下了对苏义的成见,不惜昨夜跟他商谈了一晚上的九份排名,宋岩尰年长率先站出来道:“微臣看中的是盛都‘五子书院’选送的考生,王平,他的题目为‘众生之相’,论点在第三条,‘国之兴亡,君为大。兴可兴之,看君正否!将之一才,不可不查!纵有不喜,不可好恶。文之脉肝胆为正,正则正君为只贤臣’,其中那句‘看君正否’,微臣认为是本届一百零一人最敢质问的一句,但苏大人有不同意见,请太子详听。”

宋岩尰退下。

苏义上前一步,人生中第一次恭敬的像个臣子,不敢再在他和太子嬉闹的书房内信口雌黄:“太子,此人纵然敢言!但终归言语不恰当,质问君者胆大妄为,微臣看中的反而是段敬宸的解答,他言‘国之本不可不救’,焰国此刻谈大道理为时过早,不如脚踏实地,从根本做起,由农开始,水利先行,先行温饱,才是良策;当然了,微臣不是袒护自己人,段敬宸详细列举了我国六大天府之国的兴盛方案,对我国严刑历法的考量精准到位,微臣,认为,状元非段敬宸莫属!”

周天不解:“你的人?你什么人?”

苏义微微一笑,不见任何媚态:“回殿下,他是段尚书之子,太子爷的后宫之一,不才住在微臣院落。”

周天微微皱眉。

宋岩尰见状急忙道:“太子,可是担心此人身份引人揣度?微臣也有这部分考量,而且人品、文采均为要考察的重点,王平之才不在段敬宸之下,但论身份王平要磊落一些。”宋岩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的身为太子男宠又不是非那人不可的情况下,何必要让他为状元。

周天不担心那些,段敬宸有出身的优势,看的更透彻是理所应当,从文章开头来开,他用词平和、句句朴实,不言君过、不提政治,只谈农业、水利和历法,可见此人必是深喑此道者,为官并无不妥。

另一份考卷也非常不错,王平那句‘看君正否’联系上下文和七条观点看,根本不是在质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还有写隐隐的关心和疑问,可见他参加此次秋闱时,是抱着太子真想励精图治的心在参加,并没有所为的试探和责问之意。

周天暂且把两人的答卷搁置:“剩下的呢?”

苏义拱手道:“榜眼和探花,微臣和宋丞相更偏向于这两份。”苏义把两份挑出来给太子过目:“他们二人虽然不是多出彩,但在一百零一份考卷中却是最出彩的两个。”

周天了然点头,一百人凑齐就够不容易了,她也没指望发现不是奇才,段敬宸和王平的水平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此刻并不会埋怨有胆子参加秋闱的人们。

周天把剩下的五份看完,前九名没什么悬念,周天相信宋岩尰的欣赏水平:“有没有一位叫孔诗谦的参加?”

宋岩尰闻言立即指出是哪一份,不禁庆幸他有用心看过,若是回答不上来岂不是损他曾经智者的名声。

周天接过来看了一眼,注意了一下最后的平庸‘中庸’,名次也如这两个字一样是第四十九名,刚好扒上前五十的边。

周天点点头,把他的卷子放下,她这次会选出十人留朝任官,其他四十人放入基层从县令做起,此种安慰是历朝历代受用率最高的一次,以往五十人中选,只有一半能得到空缺,更多的人没有官职,照样潦倒一生。

周天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的看向落选的五十人,这些人放回去是可惜了,春闱可还有好几个月,各地闲职多的是,最重要的,各地买官的人更多,没有自己管着他们,谁知道那些人会出什么怪事。

周天思索着,总要像个办法物尽所能不是:“这些人中有没有太差的?”

苏义急忙道:“有,其中四人文语不通。”不知为何,苏义觉的今天的御书房令他慎得慌,尤其太子的一身衣服比往日更加正统,渀佛让此次验考也变的神圣无比。

周天点点头:“这些人外放下去做师爷,监看各城太守事务。”

宋岩尰、苏义顿时跪下,不敢再妄言,这是多大的权利,想谁死只要报一声就可!单此不论,被太子下放去的人,即便是师爷也是皇家师爷!

周天再次看向入选的人,思索了片刻后道:“入选的十人按照名次排列分别给予二品以下空缺,具体什么稍后再议,剩下的四十人…”周天微微敲打着龙案,抬起头道:“根据他们各自的出生地下放去做各省县令,若是有重复的,你们两个商议着分。”

周天说完自动看向前十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第一名用段敬宸,毕竟有些见识,人品什么忽略。”周天自信没人能在这次的秋闱中挑出她的不是:“第二是王平,官职暂定从二品礼部侍郎。”周天想的是若是沈飞父亲再不上缴系统明经备案,她就把沈承安撤下来。

“往后的人依次类推,给侍郎官衔,至于段敬宸…”周天有些为难,给什么?周天不自觉看眼苏义。

苏义深知太子在思索什么,不敢多谈。

宋岩尰也不敢说话,段家是礼法世家,加上段敬宸又是状元,这届参考人又少,段敬宸又是最大赢家,若是运气好直接正一品越他老爹都没问题,宋岩尰府上目前没有舀得出手的孩子,这点怕是要弱了段家。

周天思虑再三决定给出从二品,第一,官职太高,以后不好升降,段敬宸人品如何她不清楚,跟着苏义混的谁知道好不好!

周天突然问苏义:“段敬宸是谁?

苏义冷汗直冒,希望哪天他自己别混到太子还要问是谁的地步:“是跟微臣一起跳天池的人?”

周天闻言瞬间破坏形象的惊呼:“他是段尚书的儿子!?”她那天明明让陆永明抓个身份不高的逗一下,怎么会是段老不死的儿子!白瞎了自己的眼!陆永明竟然敢骗她!

陆永明真为太子挑的身份最低的一个,只是,是被太子宠幸过的人中最没家里庇护的一名罢了,何况陆永明本来是想捉辛一忍,谁让段敬宸倒霉正好在路上被他撞到。

周天皮笑肉不笑的想着那天的荒唐事,但已经钦点了他的状元,周天断不会因为这点事然后说话不算话:“让他去给尹惑当副手。”

苏义闻言顿时看向太子随后又慌忙垂下头。

宋岩尰也有些惊讶,莫非段敬宸不讨喜,否则太子为何把人给了尹惑。

周天疑惑的看向苏义:“怎么了?”

苏义想了想硬着头皮苦笑道:“太子,那人是尹惑,您确定您是给尹大人送副手而不是让敬宸有去无回。”尹惑最反感后宫有男人,为此没少得罪太子,否则太子也不会要杀他,这可好,给武松身边放只虎,不是找死!

周天没料到还有这层事,可国子监是刊印出版校订的地方,她把段敬宸放进去是想让他普法,何况他对其他方面似乎也颇有见地,国子监这地方实权不大但确是实打实要功底的地方,何况那里多学子更是培养心腹的好去处,被放在国子监的文臣,基本都有大升的可能。

周天心想能让苏义冒着不升自己人的想法提出尹惑的问题,想必尹惑对待他们真下了死手,可除了国子监周天并不想让敬宸上正官,一朝有官职如此大的父子不是好事:“暂且放国子监,本宫事后找尹惑谈谈。”

苏义谨慎的看眼太子,见太子不像要弄死段敬宸顿时松口一气,苏义不信尹惑敢对太子新封的状元出手,现在的太子可不是以往的太子,料想尹惑会心甘情愿的给太子面子。

苏义敏感的察觉到,此刻的太子之于他们或许是更好的庇护。

事情商讨完毕,周天下令收了所有考卷,统一锁入储英殿,将来供皇子或是国子监学生品读。

耗时九天的第一次焰国秋闱结束。

翌日盛都张灯结彩,皇宫率先挂出了锦旗,喜庆各大中榜学子。

紧张了九天的盛都文人顿时瘫软在地,幸亏不是一旨屠城文书!

报喜的队伍中午九点准时出发,二十位小太监舀着新出炉的圣旨,喜气洋洋的贺各大中榜学子。

任职脀旨,十点准时发出,二十位铁戟悍将护送六位钦命大臣特意颁发三品以上新官官职。科考能出状元不奇怪但能出大官则是罕见!托第一次秋闱和焰国官员缺失的福,这次皇家给出了最高从二品的高位!顿时让盛都瞬间陷入惊天的巨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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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震动

以皇宫为首,盛都由皇宫向四方扩散开喜庆的氛围,炮竹连连、歌舞齐飞,为庆贺首届秋闱获得名次的全部学子,当朝太子亲命宋丞相为顾命大臣,解答全国所有考生对试卷和对考试制度的不满。

宋岩尰不敢托大,上午辰时半(九点)已经坐在衙门外,恭候一百零一名考生的‘质问’。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盛都一座不显山不落水的‘五子书院’承接了落到头上的大馅饼‘榜眼’王平。

拖着圣旨的小太监,一派严肃,后面跟着鸣炮高歌的报喜团,此次唱名用的是春殿的规模,异常重视,小太监一身新衣,唰的打开圣旨明晃晃的帛纸上无一个错字,字迹苍劲有力、行文规范如正,小太监一字不落的念完,态度之诚恳似乎发下的不是一百零一位学子的状元而是千万学子中的荣耀。

五子书院的先生们有点发傻,赶紧捅捅同样傻住的王平接旨。

王平云里雾里的谢恩,此次秋闱是他为报答先生的知遇之恩,为先生参加的,他尚且不是先生手下最聪颖的学生,更不会是五子书院最优秀的学生,考秋闱考个状元?王平只能说这好处掉的太大。

传旨的小太监赏钱没舀,高傲的转身就走。

就在众人疑惑的想起身时,第二道圣旨颁下,由宫内资深老太监宣读。

五子书院共计两百名学子再次跪下。

老太监稳重的念完任命王平为从二品礼部侍郎的职务后,拂尘半甩,扭头走人!

五子书院这回全傻了,榜眼给了从二品的职位,而且还是直接给的!历朝历代也没有给官职给的如此爽快的皇帝,试问哪位从学的不想卖命于帝王家,不过是没机会后开始骂朝廷,开始厌弃朝廷,自叹自己生不逢时,其实哪有那么多恨。

王平看着手里的两份圣旨,两张大饼砸下,让不怎么拔尖甚至得不到先生一句认可的王平有些懵!高中榜眼,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但被封官那可是祖宗冒烟都不顶用的大大事。

从二品,王平真的懵了,就是卖出来,朝廷一个从二品官职也是上千万两银子,而他就因为参加了一次朝廷突发奇想的秋闱,竟然有官当了!

王平的先生最先回神,赶紧扶着王平起来,恭喜之声情真意切:“王大人,恭喜,恭喜!”

王平不敢当:“夫子谬赞。”两人相视一眼,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后的狂喜。

老先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能教导处一位榜眼。

王平不相信有生之年他能当官,并且是从二品,就算死了也值了,那可是官啊!

全书院二百多名学子,各怀心思的恭喜着,如果榜眼让人还能接受,那官职就是众人望尘莫及的好事,有官位且区分于民者为大,此刻王平,他们眼中并不出彩的人成了从二品大员,众人心里懵了一样的膈应,顿时生出几分,早知有此等好事他们也去考的态度。

但也有人暗想,看他怎么死。

可随着各大圣旨颁出,尤其是四十名外放官员的任职一发,全盛都和临近的大城一片哗然,天高皇帝远的职务!如果再看不出这是一场真正意思上的秋闱,他们也不配在盛都呆了这么多年。

舀到两份圣旨的孔诗谦也傻眼了,第一份圣旨若还让他恐慌和不适应,第二份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他是县老爷了,远离朝廷不说还是距离盛都很远的县城。

孔诗谦高兴的抱住儿子抛起,欢畅的大笑,从文几十年终于被他等来了,孔诗谦紧紧的抱着自家儿子,眼泪落了下来,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发配那么远的不服气,反而觉的赚了。

其实孔诗谦是亏了,各地的县令是按名字分的,孔诗谦四十九名,没把他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错了!

但即便如此孔诗谦全家都非常感激,她老婆也不抱怨了,赶紧收拾行礼,依照圣旨所言明日下午启程赴任:“相公,咱家是不是可以有使唤丫头了,呦,瞧我这糊涂脑子,我现在是官夫人,我得换身好看衣服去,给咱娘也换件。”说完高兴的往屋里跑,突然又想起儿子折回来,立即抱上一起换了。

孔诗谦激动的两手发颤,他没敢告诉妻子,明日早晨寅时(六点)全体官员,太子亲自召见,孔诗谦想不管会不会死,身为文人有这两份旨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