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把慕容承扶着躺下来,焦急地叫道:“父皇父皇”

外面的侍卫听闻声响,涌进来护驾。

眼见事败,刺客又悔恨又不甘,抢了侍卫一把长刀,狠厉地朝元秀刺去。

元秀迅捷地避过,从一个侍卫手里取了一把长刀,迎击而上。

铮铮声响,刀身相击,银光四溅。

元秀没想到刺客的武功这般厉害,不敢掉以轻心,拼了全力将他拿下。

刺客抓住一个侍卫,将侍卫扔向她,然后趁此良机向窗台飞奔,紧接着飞跃出去。

元秀立即追去,却见那刺客被外面的人拦住。

确切地说,有人在窗外等了片刻才等到刺客。

刺客刚落地,正要飞身跃上殿顶,却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玄色金绣蟒袍,身姿高颀,昂立于天地之间,华贵霸凛,气宇超卓,世间竟无一人可以比拟。他那双墨玉般的瞳眸光华流转,若秋水初寒,冰冷的芒色摄人心魄。

正是慕容彧。

慕容辞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慕容彧和刺客对峙。

由于她站在刺客的这边,刺客陡然向她奔去,只是转瞬之间就扣住她的咽喉,捏住她的性命。

她象征性地挣了挣,不想暴露更多。

慕容彧的雪颜顿时寒了几分,可吞噬天下的瞳眸似要吞噬一切。

“不要管本宫,擒住刺客!”慕容辞扬声道。

“闭嘴!”刺客厉声道,扣着她咽喉的冰凉手指再使上几分力道。

这炎炎夏日,慕容辞手足俱寒,脖子剧痛,好像颈骨快被捏碎了。

那手指似阴毒小蛇,将阴凉与狠毒沁入她的如玉肌肤。

此时,侍卫涌过来,手持大刀不敢妄动。

慕容彧步步进逼,那刺客扣紧她,拽着她步步后退,“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即扭断他的脖子!”

他止步,风光霁月道:“不如转个方向,你在本王这边更容易逃跑。”

慕容辞暗暗寻思,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他好像没有救自己的意思,当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刺客厉声喝道:“你过去!”

他缓步往他们这边走,不过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而刺客拽着她往北边走,她朝慕容彧眨眼,使劲地使眼色,他无动于衷,直接无视。

慕容辞气得磨牙,该死的慕容彧!

趁机将她弄死吗?没那么容易!

刺客拽着她后退,慕容彧清然一笑,仿若千丈雪原绽放一朵绝丽小黄花,于风雪中亭亭玉立、摇曳生姿。

他竟然在笑!

慕容辞气得快吐血,但也知道,以他的立场,他巴不得她现在就死在刺客手里。

刺客十分警惕,一边拽着她后退一边注意慕容彧的动静。

“要么你带着殿下走,被本王擒拿;要么你放下殿下,本王绝不会追。”

慕容彧云淡风轻地说着,好似在说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

刺客不太相信他的话,眉目阴鸷冰寒,若有所思。

慕容辞陡然曲起手肘,狠狠地撞向身后刺客——慕容彧要她死,她只能自救。

刺客吃痛,下一瞬大惊,本能地拍出一掌,拍向她的后背心。

与此同时,慕容彧袭出一道白色气劲,疾若惊电地袭向刺客。

慕容辞中了一掌,软软地倒地——她有不俗的轻功可以闪避,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扮演草包太子。

那道气劲饱含深厚的内力,刺客得手之后想要闪避,根本是不可能,只能硬生生地受了。刺客的脏腑尽碎,剧痛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想施展轻功逃跑,更是不可能。

侍卫一拥而上,数把大刀架在刺客脖子上。

慕容彧箭步上前,蹲下来抱住殿下。她却固执地推开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道:“无需你假惺惺”

刺客那一掌颇为厉害,她受了内伤,只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

“若本王方才慢一点,殿下就死在刺客手里了,你应该谢本王。”

他沉声低语,混着沉水香的气息温热而阳刚,肆无忌惮地笼罩了她。

慕容辞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却被他强硬地搂在身侧。

“放手!”她气恼地瞪他,一瓣柔软的唇极致的白。

“众目睽睽,殿下还是安分一些罢。”慕容彧霸道地搂着她,感受那温香软玉的美妙,“回东宫还是”

“本宫要去看看父皇。”她暗暗磨牙,脏腑的剧痛一阵阵的,磨人心志。

侍卫遵照摄政王的吩咐,将刺客收押在一间宫室,重兵把守。

刘安匆匆赶来,在乱糟糟的清元殿指挥若定。

刺客混进清元殿,乔装成内侍,他自然难辞其咎,忙里忙外。

当御王揽着太子这辣眼睛的一幕出现在众多宫人面前,宫人大多惊呆了,好似被雷电劈中。接着,宫人或偏过头去,或低下头,不敢再看。

慕容辞恼怒、窘迫,用力地推开慕容彧。

然而,他依然不松手,长臂如钢铁般锁住她的身躯。

“还不放手?”她气得纤眉紧拧,面腮染了一抹薄红。

“殿下受伤,本王难辞其咎,理当护送。”慕容彧冠冕堂皇地说道,无赖得令人发指。

她又是一阵磨牙,不,磨刀霍霍。

寝殿里,慕容裳本是坐在床边守着父皇,听见脚步声便转头望去,却惊呆了,美眸睁大——御王和太子哥哥在干什么?

御王为什么这么揽着太子哥哥?

他们这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古怪。

“太子哥哥,王爷,你们”她眨巴着美眸,十分不解。

“本宫被刺客打伤了”这一次,慕容辞再也顾不得其他,用力推开他。

他顺势松了手,问一旁的内侍:“陛下如何?”

慕容辞扑向龙榻,焦虑道:“父皇”

慕容承双目合闭,面容平静,脸色发白,还未苏醒。

而救驾受了重伤的元顺已经被内侍抬往太医院就医。

太医院院使沈大人匆匆赶来,诊治了慕容承。

方才刺客行刺,北燕皇帝慕容承受惊过度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众人松了一口气,慕容裳目露凶厉的芒色,森冷道:“那个刺客竟敢行刺父皇,应当斩首示众!”

慕容彧沉沉道:“或许刺客有同党,本王已经传令下去,缉拿刺客同党。”

慕容裳凝视他,目光婉转而痴迷,那莹然光亮似星花爆开。

“王爷,立即将那刺客斩首。”她醒过神,美眸充斥着对刺客的恨意。

“不行。”他语声冷沉。

“为什么不行?”她不解,没料到他会反对。

“岂能轻易让刺客就死?”慕容辞相当的无语,这个皇妹的脑子里是不是塞满了杂草,“刺客为什么行刺父皇,有什么企图,还有多少同党,等等,盘问清楚了再杀不迟。”

慕容裳了然地点头,的确是她疏忽了。

刺客什么时候都能杀,但要盘问清楚才行。

慕容辞道:“皇妹,你陪着父皇,本宫去盘问那刺客。”

慕容裳点头应了,忽然看见御王也要走,疾步去拉他的广袂,“王爷”

慕容彧侧过半个身子,不着痕迹地抽出她手里的广袂,“公主还有事?”

她盯着他,美眸泛起朦胧潮湿的水雾,娇弱可怜地请求:“本宫害怕王爷可否陪陪本宫?”

他的侧颜如玉如琢,似绝崖峭壁棱角分明,冷峻而充满了男人阳刚的味道,迷人心魂。

“本王还有要事。”

话落,他大步流星地离去,毫无留恋之意。

她瞠目结舌,他他他他竟然无视她的请求!

她已经低声下气地求他,他竟然拒绝了!

慕容裳气得发颤,无可奈何,罢了罢了,今日父皇遇刺,或许他真的有要紧的事。

慕容辞站在殿廊,招来一个侍卫问道:“刺客收押在哪里?”

脏腑,还是那么痛。

冷汗热汗一起冒出来,湿了衣袍。

侍卫正要回答,却见从殿下后面走来的御王摆手示意,便没有说。

她转身,不出意外地看见他,抬步便走。

慕容彧握住她的手腕,直往东偏殿走去,“殿下受伤了,稍后再审讯刺客不迟。”

“你带本宫去哪里?”

慕容辞甩不开手,气得脏腑更痛了。

第1卷:正文 第047章:疗伤

每次都是这样霸道无赖!

慕容辞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几次想暴露身手摆脱慕容彧的钳制,不过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

来到偏殿,慕容彧把殿前两个宫女挥退,冷沉道:“无本王的旨意,谁也不许进来。”

她暗暗思忖,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拉着她直往寝殿,她义正词严地表明自己的意愿,“王爷,本宫要去审讯刺客。”

每日宫人会打扫偏殿,不过没人住。

他把她摁坐在榻边,神色淡淡,“放才殿下受了刺客一掌,殿下觉得如何?”

“没有大碍,脏腑有点疼罢了。”

慕容辞不动声色道,但心里已经兵荒马乱,他是关心她,还是想趁机对她下手?

刚刚父皇受惊过度晕倒,他就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吗?

慕容彧蓦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修长手指轻扣手脉,眸色幽深淡远。

慕容辞险些奋力地抽开手,但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登时双腮微热,浮现一缕纤薄的红。

莫非他通医理?

“殿下的内伤若不及时诊治,会落下病根。”他在她身旁坐下,剑眉压了压。

“稍后本宫会传太医来诊治,王爷无需费心。”

她完美地掩饰着心里的忐忑与不安,站起身欲离开。

方才他手指轻触她的手腕,微微的凉里更多的是人体的温和热度那手指的主人是那个俊美无俦、气度慑人的男子,那男子对她的态度颇多暧昧,对她的举止不是对待太子该有的,更不是对待她这个“男子”正常的表现,令人费解。

她非常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然而,不出意外的,她的手腕再次被他扣住。

慕容彧语声清凉,“太医给殿下开的汤药,需连服十日,内伤才能痊愈。”

慕容辞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左臂的伤还没好全呢,今日又受了一掌,伤及脏腑。

“无妨,十日就十日,苦口良药。”她用力地挣脱出手,总算得到解放,“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大理寺卿顾大人和沈知言,本宫先去看看刺客。”

“顾大人和沈少卿还没到,不急。”他温醇道,强势地拉她坐下,“本王为殿下疗伤。”

“不敢劳烦王爷。”她匆匆站起,谁知道他会不会以疗伤为名,中途随便一掌就能震碎她的脏腑,要她送命。

慕容彧此人城府极深,奸险狡诈,心狠手辣,保不准真的会这么做。

他讥诮地冷笑,“殿下是担心命丧本王之手?”

被说中心事,慕容辞心弦一颤,不过依然面不改色,“王爷为朝廷为父皇殚精竭虑,忠心可鉴,本宫怎么会怀疑王爷有异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殿下不敢与本王单独相处?”他笑得浮光掠影,微含讥讽。

“”她再次磨牙。

半瞬,她明媚地笑,贝齿细致如珍珠闪闪烁烁,“既然是王爷美意,本宫就领了。”

其实,若他真想下手,机会多的是,不止这一次。

她只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再发生那些不堪回首的暧昧之事。

于是,她盘膝而坐,背对着他,全身心放松。

慕容彧伸出右掌,掌心与她的后背保持微末距离,深厚的内力化作白色气劲从她的后背汇入她的脏腑。

她感觉到一股温温的气流汇入,在各处经脉走了一遍,最后回归脏腑

疼痛立即缓解,通体舒坦,她闭上双目,放空所有。

他盯着她,不知怎么回事,紫金冠束着的乌光水滑的墨发变成珠翠金钗围绕的发髻颈项白皙优美,双肩柔削,衣袍裹着的腰肢纤细得盈盈一握,娇弱如盛开在烈日下的紫薇花,清姿摇曳,芬芳馥郁。

他灼热的目光似一双无形的手,拨开眼前迷濛的浓雾,剥开她的衣袍,“看见”了那旖旎的春色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