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眼波流转,熠熠生辉,“那秦公子的武功来自逍遥宫的上乘心法,是来自逍遥宫主,还是来自其门徒?”

慕容彧心里愉悦,他与她五指相扣,她没有半分抗拒,必然是心里接受了他,“无影也算见多识广,只是瞧出秦公子的武功跟逍遥宫的上乘心法颇有渊源。至于来自何人,不得而知。”

她推测道:“逍遥宫的门徒那么多,个个身怀绝世武功,散入民间后应该会收徒。也许秦公子拜了逍遥宫门徒的后人为师,得到逍遥宫上乘心法的真传。”

“大致如此。”

“若你与秦公子决战,不知谁略胜一筹?”她挑眉一笑。

“有机会我当与秦公子一决高下。”他在她柔嫩的雪腮轻轻一捏,举止亲昵,“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不会让你丢脸。”

慕容辞拍掉他的爪子,忽然发现另一只手被他扣住,而且是那种亲密无间、令人脸红心跳的五指相扣

等等,他什么时候扣住她的手?为什么她毫无察觉?

她努力挣脱手,脸腮染了薄薄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羞囧。

慕容彧长臂一扯,薄衾飞来,盖上,大被同眠。

薄衾下,她气急地正想掀开,却有一只大灰狼压上来

玉色纱帐激烈地摇晃,薄衾剧烈地抖动,遮掩了男女激烈的搏斗。

“你出去!”

“乖,睡吧”

“再不滚,本宫咬你了!”

“喏,给你咬,不过要轻点儿”

“”

“好啦,不准动!”

“好好好,我不动。”

“把你的腿拿开!”

“我冷,要抱紧一点儿”

“”

慕容辞泪流满面,一脸的生无可恋:变成被层层包裹的粽子,还能睡得着吗?

慕容彧愉悦地微笑,佳人在怀,大被同眠,这日子再滋润不过。

慕容辞记得答应过秦公子,请他去青云山庄吃饭,不过她故意不请了。

而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再没遇到过他。

端柔郡主慕容诗来东宫两次,胸有成竹地亲自下厨。

第一次,慕容辞看着不是糊了就是焦了、或是生的菜,无语地望天。

第二天,她每样菜都尝了一口,不是吐出来就是龇牙咧嘴的表情,难以下咽。

慕容诗又尴尬又心虚,不过她依然斗志昂扬地表示:一定会练好厨艺的!

如意笑道:“就郡主这种资质,练个半年估计也没有奴才的厨艺水准。”

琴若也笑:“不要要求太高嘛,毕竟郡主自小锦衣玉食,何曾沾过阳春水?”

慕容辞相当的开心,这下可以让慕容诗“死心塌地”地练厨艺不来烦她了。

等了半个月,慕容彧这边没有半点消息,想来还没找到百花楼巢穴的蛛丝马迹。

太傅府的沈老夫人办八十寿宴,这日,沈宅喜气洋洋、门庭若市,热闹喧哗的声音传到外面。

沈太傅已在多年前过世,沈老夫人高寿,儿女们尽孝,为老母亲操办寿宴,邀请了世家大族、文武大臣家的女眷,也邀请了与沈家交好的亲朋、大臣。寿宴分外宴、内宴,实则是分男宾、女宾,分别设于大堂前庭和后院。

慕容辞自然是要到场贺寿的,还没到酉时,她就亲自送来代表皇帝陛下的贺礼。

沈太傅在世时颇有名望,门生众多,即使过世了,其门生依然感念他的教诲恩德,纷纷来给老夫人贺寿。

因此,她看见沈府宾客如云,颇为感慨。

沈老夫人坐在大堂接受众多贵客的祝贺,言笑和蔼,慈眉善目,红面鹤发,幸福的微笑发自肺腑。

她的左边站着的是大媳妇、二媳妇,右边站着沈知礼等一众孙女,最为出挑的是沈知礼。她的妆扮清雅绝俗,宛若一朵冰清玉洁的水莲花,在一片红绿相间、花团锦簇里尤为打眼。

慕容辞贺寿过后,沈知言把她带到书房,说起那两桩灭门惨案,问道:“之前殿下你说会追查百花楼,可有进展?”

她无奈道:“还没有眉目,百花楼很神秘,很难打探到消息。”

容湛已经广派人手追查百花楼,不过半点蛛丝马迹都没。

“那这两桩灭门惨案,就只能暂时搁着了。”

“嗯,先搁着吧。”

“大公子,老爷找你去前院。”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

沈知言应了一声,然后对她道:“殿下,我先去前院,你随意。”

慕容辞颔首,随即出了书房,在附近溜达。

忽然,她听见前方不远处两个女子正在说着什么,好像有点争执。

第1卷:正文 第187章:假山一抱

“梦色,你真的要这么做?今日是沈老夫人的大寿,若我们有所冒犯,那不是”

“嬷嬷,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太傅府,好不容易可以见到沈大人,怎么可以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沈大小姐邀请我们进府弹唱是怜悯我们,若她知道我们别有企图,一定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沈大小姐知书达理、慈悲心肠,她知道我们是有苦衷的,一定不会怪责我们的。”

“梦色,其实我们去大理寺求见沈大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在沈家”

“即使我们去大理寺报案也没用,我们不是去京兆府报案了吗?七八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两个女子站在房屋的后面,花木遮蔽,相当的隐蔽,不过她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慕容辞听得一清二楚。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那个年轻女子身穿一袭浅粉衫裙,那个年长的嬷嬷身穿枣红色衣裳,她在想,她们找沈知言有什么事呢?莫非是命案?

那二人说完了正想走出来,忽然看见一旁站着一人,吓得浑身一震,不自觉地往后退。

那嬷嬷拍着胸脯,嘀咕道:“哎哟吓得我三魂七魄都没了”

那年轻女子镇定了些,低眉敛眸地福身行礼,“打扰公子,是小女子的不是。”

“你们要找沈大人?”慕容辞清冷地问。

“没有没有我们是沈大小姐邀请来给沈老夫人贺寿唱曲儿的,公子,我们先去准备了。”那嬷嬷拉着那年轻女子快步离去。

那年轻女子不太情愿,回头望来,不过架不住那嬷嬷的拖拽。

慕容辞失笑前行,那名为梦色的女子容貌不俗,清丽脱俗,比兰氏姐妹多了三分娇美,气质更胜一筹,温婉大方,似一朵纯洁娇妍的芙蓉。

那姑娘找沈知言究竟有什么事呢?

寿宴还未开席,她在花苑赏花溜达,而前院贵客一波一波地前来贺寿,热闹喜气。

沈知礼站在祖母身旁,时不时地望向外面,心里似有一簇小小的火焰烧着,焦灼,紧张,忧虑她不自觉地绞着丝帕,出卖了她等候心上人到来的焦虑心情。

忽然,大门处传来通报声:“御王到——”

顿时,她心里狂喜,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眼底眉梢唇角皆是喜悦的微笑。

他终于来了!

她就知道御王会来的!

她恨不得出去看一眼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可是大家闺秀的矜持与优雅让她待在原地。

大厅内外站着不少人,文武大臣,女眷,等等,所有人都期待御王献上寿礼的那一幕。

很快,沈知礼看见那个日夜牵挂的男子走进来,恍若九天神祇降临人间,宽敞的大厅瞬间逼仄起来。

天地黯然失色,日月都无法与他争辉。

她痴痴地看着他,双手攥得紧紧的,心砰砰砰地跳动,难以克制激动的心情。

无论何时何地,御王都是万众瞩目、气度慑人、睥睨众生的那个人!

众人屈身行礼,慕容彧站在大厅中间,迎接众人的注目。

“诸位免礼。”

嗓音沉朗,风采倾绝天下。

沈知礼搀扶着祖母起身行礼,他连忙道:“老夫人无需多礼,您坐着便好。”

沈老夫人便不客气地坐着了,慈祥地笑,“那老身就不多礼啦,王爷多多担待。”

慕容彧挥手,站在门边的侍从走上前,双手奉上寿礼。

“老夫人,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祝老夫人福寿安康、万事祥和。”

“多谢王爷。”她笑道,“王爷定要在寿宴上多喝几杯。”

“那是一定的。”他拱手一礼,算是对老人的尊敬,“老夫人,本王先到处转转。”

“好好好。王爷,不如让老身的孙女带你到后苑转转吧。”

“老夫人客气了,本王素喜一人走走。”

说罢,慕容彧从容地转身离去。

沈老夫人面容一僵,颇为尴尬,不过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儿尴尬算什么?

倒是她身旁的沈知礼,本是笑靥娇柔,此时凝固成僵硬的干花,暗淡无光。

她本是心花怒放,想着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与他并肩而行,然而,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他这么的铁石心肠?

沈老夫人这番话,那些女眷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沈家打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因此,不少贵妇都偷着乐,那些世家闺秀顿时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看见那些看笑话的目光,沈知礼的心跌到谷底,又似坠入冰窖,寒气一阵阵地往上涌,手足冰凉。

沈老夫人看见最疼爱的孙女双目含泪,不禁心疼起来,拍拍她的小手,“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沈知礼把眼里打转的泪水咽回去,微微一笑,“祖母,我不累,我去后院看看寿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傅府的花苑规模颇大,有一座精致却奇险陡峭的假山,假山上有一座五角凉亭,凉亭的一角悬挂着一只青铜风铃,风吹过,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这假山无人来此,慕容辞坐在亭中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冷风呼呼,有点凉,拂过面颊指尖,却是别样的感觉。再者此处景致绝佳,闹中取静,是静思胜地。

正当她靠着朱色圆柱魂游天外的时候,忽然察觉有动静,立即睁眼——

一张近在咫尺、放大的雪颜!

她惊悚得心跳漏掉一拍,险些摔下去。

慕容彧一把扶住她,坐在她身旁,“见到我这么激动兴奋?”

“你不是说不来吗?”慕容辞不自在地站起身,离他三步远。

“我改变了主意,不行吗?”他站起来,放眼全府,“此处视野开阔,景致绝佳,你真会挑地方。”

“你来了,就不是好地方了。”她嘀咕道。

“你说什么?”

“寿宴马上开始了,本宫走了。”

“殿下,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慕容彧走向她,语声低沉,似乎带着胸腔的震动。

慕容辞挑了一条很难走的下行路,怪石嶙峋,高低起伏,听见他这话,她不知怎么的,双脚没站稳,再一滑,直直地栽倒下去,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有人疾步抢来,长臂拽住她的广袂,用力一拽。

她觉着整个人腾空而起,接着腰肢一紧,有一支手臂缠上来,她本能地搂紧他,接着在半空旋转了一圈——他们靠得这么近,她好像听见他的心跳声,看见他布满了紧张担心的雪颜,看见那双深黑无底的眸

最后,她缓缓落地。

慕容彧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她也没有挣扎,泥塑木雕似的双臂搂着他的肩背。

时光静止,画面定格——

假山下面,沈知礼正巧路过,不经意地抬头,望见了御王救太子的一幕。

她眉心微颦,为什么这一幕这么诡异呢?

为什么御王没有立即松手?

为什么他们对视这么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充满了纷乱的疑问。

如若被救的人是她就好了。

假山上,慕容彧邪气地轻笑,“阿辞,你这么不当心,教我如何放心?”

慕容辞慌乱地挣脱,莹白如玉的双腮染了红晕,丽色生春,流霞朵朵。

见她下去,他也跟着下去。

而假山下的沈知礼,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看了一阵,御王和太子一前一后地走向前院,并没有令人生疑的举动。

她缓缓走出来,眉心紧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假山上那一幕御王只是救太子而已,没其他的深意?

慕容彧沉步而行,跟前面的慕容辞保持四步的距离,因为他察觉到附近有人。

男宾的寿宴设在前院,慕容辞是太子,身份尊贵,自然是坐主桌。

她坐下后,让沈知言坐在自己旁边,低声道:“你妹妹是不是请了歌伎进府唱曲儿?”

他诧异,接着好像想起来了,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没什么。待会儿本宫去后院听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