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就是靠冰水以及这套心法,才硬扛过来的。

二者缺一不可。

他抱元守一,专心运行功法,默默引导沸腾的血气,与几要爆发的欲念相抗衡。

外面,张德海亲自守着内屋门户,一边打发人去接应取冰块的,他亲眼目睹六年前那次,当然明白冰水的重要性。

随后,他又命人往听雨阁方向而去,好接应纪婉青。

主子六年前扛过去有多艰难,瞒不过张德海,一次侥幸过了,第二次也不知道行不行,太子妃赶过来才算稳妥。

一拨拨人打发出去,此时小水榭处就剩连同张德海,就剩四五个人。他自己守了门,命剩下几个人,在水榭数条必经通道处守着,一发现情况,便立即扬声示警。

“这冰怎么还不来?”

张德海当然知道,要运冰比运浴桶等物难太多了,只是此刻急需用冰,度日如年,他焦急得来回踱步。

高煦确实急切需要用冰,因为这湖水已渐有压抑不住之感了,他浑身燥热,已无法专心运行功法。

功法刚被迫停止,那灼热欲念瞬间燃烧,他猛地睁眼,正要吩咐张德海加水,不想,却听见内室小隔间处,传出轻轻的“咯”一声响。

他倏地转头,一双锐意尽放的眸子盯向小隔间房门。

“此处究竟是何处?荷风馆不是很近吗?”

再说那被弄污了衣裙,正匆匆跟随宫女去更换的柳姬。

她来了行宫不足一月,一直待在荷风馆与昌平帝胡天胡地,卖力讨好。这岫云宫风景瑰丽不假,可惜她一直没有闲暇细看,除了今日到听雨阁赴宴,她甚至连荷风馆亦未曾踏出过一步。

听雨阁这种大宴朝臣的地方,当然不可能为她一个无名无分者准备更换衣裙,因此她必须折返替换。

这宫女是内务府指派来侍候柳姬的,大半个月来还算尽心尽力,这临时的主仆,也算建立了初步信任,因此她当时不疑有他,便跟着对方离开了。

听雨阁临近荷风馆,但宫女领她离开的却不是正方向,在林木间左绕右绕,倒是越走越远。

柳姬没见识过行宫,也没出过荷风馆,一开始并没察觉不对,只是来时坐轿舆,却似乎并没这么远。

她有些烦躁,那宫女却说,宗室王爷亲贵们喝了鹿血,正安排了宫室行事,那处她们不便通过,绕远一点为好。

柳姬左绕右绕,已经不大能分清方向了,她只能接受了对方说法,忍了忍气,继续往前走。

只是又走了一段距离,她终于忍不住了,举目望了望四下陌生景色,“这里不是回荷风馆的路,你这贱婢,究竟要带我前往何处?”

柳姬虽不是个太聪明的人,但也没笨到彻底,她察觉到不对劲,干脆停下脚步,“赶紧折回去,我还要侍候陛下!”

她想着昌平帝喝了鹿血,这已耗了不少时候,也不知他有没有另寻了女人侍候,心下愈发焦灼。

“姑娘,这是荷风馆附近一处水榭,我刚才让姐妹先赶回去取了衣裙,拿到这水榭处,您换了再赶回去,也免了御前失仪。”

御前失仪,是一条不轻的罪名,当初伍庆同府里的嬷嬷,曾反复告诉过柳姬。

宫女虽被喝骂,但依旧一脸真诚,仔细解释清楚。而二人来的路上,她确实曾与几个宫女短暂接触过,对方急急离开了。

柳姬将信将疑,且这道路陌生,四下除了二人外,便不见人踪,她只得压了压火气,蹙眉催促道:“那快一些。”

“是的,姑娘。”

宫女立即福身应了,她一边带路,一边抬手往前一指,“姑娘,水榭后面有条小道,能省大半路程,不过就是偏僻狭窄了些,怕是难行。”

柳姬顺着对方所指方向眺望,她们正处于水榭背面,要想走正门,必须先绕一个圈,偏水榭附近花木异常茂盛,这圈子并不小,“那就走小道。”

宫女走在前头,闻言唇角牵出一抹笑意,顷刻掩下,她恭敬应道:“是的,姑娘。”

第61章

宫女带路, 柳姬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匆匆往湖边那座小水榭而去。

那宫女果然所言非虚, 到了接近小水榭的时候,便见有一身穿墨绿色比甲宫人小跑而来。

“红桃, 你让我给柳姑娘取的衣裙取来了。”这名绿衫宫女,正是柳姬的贴身宫女红桃刚才遇见的其中一个, 被拜托去取衫裙。

绿衫宫女将手上物事交给红桃, 避开后面柳姬的视线后,二人快速交换一个眼神。

“柳姑娘, ”随后,她又匆匆给柳姬福了福身,面带急色, “您要快一些, 陛下正命人寻您,怕是需要侍候了。”

“好, 我一换好衣裙, 马上就回去。”

看来还赶得及, 不过继续耽搁下去就说不定了,柳姬心急如焚, 连声催促红桃, 让对方赶紧领她到水榭去。

红桃利落应了一声,主仆二人提起裙摆,小跑而去。

原地就留了一个绿衫宫人,她望了柳姬背影片刻, 唇畔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任务成了,需立即回去禀报胡嬷嬷。

绿衫宫人绕进花木间的小径当中,小心翼翼避人前行。要知道皇太子警惕,东宫在行宫的人手已经动起来了,她得小心防备,以免坏了主子谋算。

好在这岫云宫极大,草木茂盛,给她制造了极大便利,只要小心在意,藏匿行踪并非不可能。

“姑娘,你小心些。”红桃带着柳姬拐进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果然很偏僻,藏在茂盛的花林当中,花林生长郁葱,又少有修剪,已经长到两人多高,枝条横七竖八,早将小径淹没。

若非有人领着,恐怕柳姬到了近前,也无法发现,原来后面还有条小道。

即使有红桃在前面开路,那诸多的花木横枝,依旧让柳姬难以前行,她必须用一手挡着脸部,已确保脸上无损。至于身上一再被勾破刮花的宫裙,她就顾不上了。

饶是行走得这般艰难,她依旧不忘催促红桃,“再快一些,陛下可等不得了。”

“是的,姑娘。”

红桃回头应了,白皙的面庞上有两道轻微刮伤,虽不深,但挺长的,已微有渗血。

她确实非常卖力,柳姬虽依旧焦急,但先前的疑虑却被基本打消。要说红桃侍候她这大半个月来,也很尽心尽力。

主仆二人穿梭在狭窄的花丛小道中,艰难前行,不过这是捷径不假,比绕道前头,确实缩减了大半时间。

走了一段,便接近小水榭了。

这一条小径,是皇后拿了行宫地形图,仔细研究出来了。再经过胡嬷嬷领人现场勘查,确定久未有人行走,若不知前情者,绝无法发现。

胡嬷嬷同时勘测的,还有附近几个水榭的路径。

是的,虽时间仓促,但皇后所做准备十分充分,沿湖的这几个大小水榭,她都一一布置妥当。

昌平帝不同先帝,他不怎么热爱水上活动,这些水榭失了圣眷,打理自然欠缺。偏岫云宫花木繁多,拿着地形图要找掩人耳目的小径,并不难。

红桃带柳姬走的这条小道,从水榭那边看过来,更是一点痕迹不见。

张德海分配了几个小太监,专门负责寻找附近的通道,并防守巡视,可惜这小径隐蔽太过,根本无从发现。

花木遮挡视线,湖边的风也不小,树木摇曳,枝叶“沙沙”作响,掩盖住脚步声。柳姬跟在后面,也未能发现不对。

红桃走到小径尽头的时机刚好,两个太监刚巡视过这位置,步履匆匆,绕过墙角,往前面去了。

她大喜,连忙走出花木遮掩,往运送污秽之物的隔间小门而去。

“姑娘,时间很紧,要委屈您了。”红桃说话间,便挑开了已做过手脚的隔间小门。

“奴婢去取些水,好让姑娘抹去黏腻。”

自从接近小门后,红桃的声音便压得极低极低,仅容两人听见,神色也十分谨慎。

只不过,心内着急的柳姬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异样,她点了点头,急急接过衣裙,便开始宽衣解带。

她背后的红桃微微一笑,无声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拨旺炭火,放置在身边的小方几上面。

这是方才借着衣裙掩饰,自绿衫宫女手里接过来的,然后,她再取出一枚香料模样的物事,从香炉孔洞中掷了进去。

一阵淡淡的香气立即腾起,红桃屏住呼吸,无声退出小隔间,将房门掩上,并牢牢卡死。

她快速从原路折返,给背后的主子复命去了。

那小香炉中,掷进去的香料燃烧迅速,很快,淡淡的香雾便充斥整个小隔间。

门窗紧闭,香雾凝而不散,越聚越多。

不过它到底香味不浓,柳姬并没留意太多,她关注的反倒是另一事。

她抖开衣裙,匆匆穿上,垂目一看,不禁微微蹙眉。

这宫裙是薄纱制成,若隐若现倒也罢,关键却是这襟口十分之低,低到连青楼出身的柳姬也觉得过了些。

大半雪峰袒露在空气中,略略走动,摇晃不断,颤颤巍巍。偏绡纱又紧又薄,仿佛随时要弹跳而出。

这纱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问题是,再走小径,怕是不行了。

柳姬想到紧迫的时间,有些烦躁,偏出去打水的红桃还未回来。

算了,不洗了。

她捡起旧裙抹了抹大腿,便匆匆回身往小门行去,打算找到红桃,立即折返。

小门打不开,被卡死了。

柳姬拉了两下,门扇纹丝不动,她登时大怒,正要扬声斥骂,不想,头脑却觉一阵晕眩。

香雾起效了。

红桃投掷进香炉中的,正是皇后精心准备之物。

烈性春药,燃烧嗅入,片刻便起效,让人神智全无,只想凭本能,与异性疯狂交欢。

这是样好物,药效猛烈,但事后却不见痕迹,一旦过了时候,即便是太医出手,也诊断不出确切结果。

皇后多年来也积攒下一些稀奇药物,这春药便是其中一种,如今正好派上大用场。

一丝骚动从心底深处而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疯狂的欲念爆发,让柳姬呼吸急促,面色潮红,也顾不上拉门,只扯了扯衣襟,好让自己舒爽一些。

她抚慰自己一番,却愈发难耐。

不过半盏茶功夫,柳姬已经头脑模糊,理智全无,她难受得低喘着,扫了小隔间一圈,却发现另一边还有个门。

她衣裙凌乱,扶着墙壁站起,跄踉着往那个门摸过去。

柳姬喘息着走到门前,把手搭在隔扇之上,使劲一拉。

小门拉开以后,柳姬首先对上一双隐带赤红的黑眸,锐意尽放,如刀锋般逼人。

她即便头脑昏沉,也栗然一惊,脚下稍稍凝滞。

不过,那药力到底厉害,她短暂清醒须臾不见,本能欲念重新盘踞头脑。

柳姬曾见过高煦,还误把对方当皇帝,涌出一丝窃喜与绮念。只是她并不愚蠢,弄清楚后,这念头便被压下。毕竟谁才是决定她富贵生死的人,她还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这位年轻英俊的皇太子殿下,到底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这种特殊情况下,那渴望与绮思,便被无限放大。

中了药的柳姬异常敏感,那若有似无的阳刚气息诱惑着她,身子骨当场就软了半边,她心痒难耐,媚眼如丝看向浴桶中男子,急急喘息一声,就往那边奔去。

“殿下!”

柔媚嗓音百转千回,衣衫半解的尤物摇曳而来,大半雪白酥胸袒露人前,颤颤巍巍,几欲挣开薄纱,弹跳出来。

照理说,以高煦此刻血液都差点燃烧的状态,他应该失去理智,一把将人按住,扯去薄纱,成就好事的。

只不过,他并没有。

高煦虽如火焚身,但他完全没有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状态,正在做何事。

他本有些暴躁,那清晰的脂粉香气,却立即让他产生生理性厌恶。

“哗”一声水响,高煦倏地站起,跨出浴桶,微微侧身便是一脚,足尖猛踹在飞奔而来的柳姬身上,正中膻中。

这一脚力道不小,柳姬便被踢飞,倒掼在内柱上,又重重摔倒在地,人事不知。

“殿下!”

屋里这么大动静,外面守门的张德海当然听见了,他连忙推开房门,“殿下可有碍?”

他是伶俐人,一眼过去,便明白了七八,他没顾得上柳姬,忙急急询问自家主子。

“孤无碍,”高煦声音绷得很紧,“林阳可到了?”

方才一出听雨阁,他诸般命令便传了下去,其中一个,便是召唤林阳。不过由于时间短暂,林阳还未见人。

不过也差不多了,张德海刚要答话,主仆二人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急促而迅速。

“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来人正是林阳,他立即跪地请安。

主子浑身湿透,处境有异,他担心,但更知道自己本分,只关切问了一句,便回归正事,“殿下先前传话,属下已命人布置,不知主子还有何吩咐?”

“将这个女人弄出去,按先前计划行事。”

皇帝当场御赐了鹿血,高煦察觉有异,随后瞥一眼陈王空空如也的席位,更印证了心中猜想。

皇后既然苦心筹谋了这事,当然不是让他随意宠个女人了事,对方必有后着。

这表现异常的柳姬,显然就是这后着。

高煦冷冷挑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该做的准备,他已经吩咐下去,反击马上可以进行。

“传信丁文山,立即按计划行事。”

“属下领命!”

时间紧迫,林阳也不废话,出场抖开一件薄斗篷,裹住地上昏阙的柳姬,扛起就出了门。

“殿下,您……”

内房仅余二人,张德海心焦,这取冰的人怎么换不回来?

其实,高煦的估算还是无误的,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冰还是取回来了。

张德海大喜,忙道:“赶紧敲碎,抬进来,快!”

主子呼吸愈发急促,再晚就不行了。

不过,这冰到底是没用上,因为又一阵急促奔跑声响起,前去接应太子妃的太监们气喘吁吁,一人扬声道:“娘娘,娘娘回来了。”

纪婉青提着裙摆奔仅内房,使出这辈子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她也喘得厉害,“殿下,殿下!”

只是,她心里惦记着高煦。

一进房门,迎接她的是熟悉的怀抱,还有铺天盖地而下的热吻。

高煦很用力拥抱她,呼吸灼热,动作很急切。

纪婉青也顾不上休息,只大力回抱他,并仰脸主动回应。

他浑身湿透,身躯紧绷,屋里没有其他女人,却有一大桶冰冷湖水,方才她在外面,还见到太监在急急敲着冰块。

很明显,即使她没有赶到,他是打算硬抗过去的。

他本是皇太子,女人唾手可得,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或许,这还夹杂了些其他原因,但也不妨碍纪婉青此刻感动。

她的心很柔软,突然很心疼他。

“青儿,今儿要委屈你了。”

妻子终于在他怀里,熟悉的甜香包围者他,已届隐忍边缘的高煦瞬间爆发,他动作很粗暴,两三下撕去她的衣裳。

不过他仍残存理智,心疼妻子,低头亲了亲她。

高煦的唇很灼热,动作很急,虽勉力控制,但手劲儿依旧不小,让她生疼。

“青儿不委屈,我只想殿下不难受。”

纪婉青主动配合他的动作,仰起娇躯迎合,“殿下可不许憋着,若伤了身子,我可不依的。”

妻子温柔体贴,熨帖了高煦的心,他身热似火,一颗心却柔润似水,低低“嗯”了一声。

情感加之生理上的强烈需求,让他瞬间红了眼,再也压抑不住,连床榻也没来得上,只将她抵在隔扇门上,便大力挞伐起来。

“殿下,你轻一点儿。”

他动作前所未有的凶狠,纪婉青很疼,她却主动迎上去,好让他更畅快些。

“好。”

他嘴里应着,可惜动作却因她的主动回应,更激狂了几分,无法缓和半分。

张德海识趣儿,早在太子妃冲进门时,便退下并掩上门,自己亲自守着,不让其他人近前。

屋里小夫妻二人交颈相拥,抵死缠绵,从隔扇门到床榻,他吃得又狠又急。

难怪皇帝如此喜爱推崇,这鹿血效果果然了得,几次三番过后,纪婉青筋疲力尽,有些受不住了。

她勉力回抱,美眸轻阖,在他火热的怀抱中,意识半昏半醒。

第62章

灵与欲的结合, 加上鹿血为催化剂,这场欢好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 等到云收雨歇之时,已是夜半时分。

“殿下。”

纪婉青美眸微睁, 难掩关切,“你身子可好了。”那鹿血的变态效果, 可是解了?

是的, 经历了这一遭,她对这鹿血的效果, 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她身子很疼,某私密处已有麻木之感,可见此物厉害。

高煦心疼她, 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到了后面,他自己根本无法自控。

而纪婉青担心他憋着, 这效果若没能完全泄出, 对身体也不知有无害处。因此他渐能控住, 动作稍缓之时,她总要纠缠他一番, 好让他打消压抑的念头。

这般连续折腾, 高煦是年轻男子,血气本旺盛,加上鹿血大补,他事后神采奕奕, 无一丝疲惫之态。

纪婉青则焉了,如甫遭遇了暴风雨肆虐的新荷,虽娇美,但也极脆弱,精神萎靡,只在勉力支撑。

高煦心疼怜惜,垂首亲了亲她,“孤已无碍,你莫要担心。”

她樱唇有淡淡咬痕,还带一些殷红,方才难以支撑之时,她只得紧蹙秀美,咬着唇瓣隐忍,便落下浅浅伤痕。

他温柔将那一丝殷红吻去,“你快些歇了,孤领你回清和居即可。”

纪婉青得了准话,一颗心放下,深切疲惫立即袭上,她点了点头,美眸轻阖,顷刻便陷入昏睡。

高煦轻拍着她的美背,确定她已陷入沉眠后,扯过外袍盖住二人身躯,沉声低唤,“来人。”

外面张德海早已等待很久,一听主子传唤,便小心推开门,捧着填漆托盘,垂首入内。

这小水榭少有维护,即便动作很轻,隔扇门依旧无法避免发出“咿呀”一声响。

“再轻一些。”

高煦手臂紧了紧,立即垂目关注怀中人,见妻子并未受打搅,方低声轻斥。

张德海连忙低声告罪,他揣测主子心意,除了捧着热水铜盘巾子等物的小太监,也没敢领多领人进屋。

果然,他将手中盛了衣物的托盘放下后,主子便抬手挥退。

高煦坐起,亲自绞了热帕子,给二人擦洗了身子。

张德海这奴才很贴心,房事后用的药膏子,他早就备下一同送进来。

高煦打开白玉匣子,修长食指挑出淡绿色的半透明药膏,细细给妻子身上痕迹抹了,某隐秘处,更是厚厚均了一层。

这药膏子极好,纪婉青睡梦中感觉到舒坦,一直微蹙的秀美舒展。

高煦见状微松一口气,随后,他再为二人穿了衣裳。

这小水榭条件简陋,并非久留之地,等诸般事宜打点妥当后,高煦抖开一件轻薄斗篷,将妻子裹住,并轻轻横抱在怀里。

他出了水榭,登上轿舆,一行人立即折返清和居。

回到夫妻起卧的后院正房,高煦脚下不停,直接进了里屋,将妻子轻轻放在床榻上。

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气味,纪婉青睡着果然舒坦,她蹭了蹭软枕,继续安睡。

高煦并不想离开,只是他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给妻子盖上薄被,俯身凝视片刻,他方直起身子,唤来何嬷嬷,低声嘱咐需好生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