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喜。

纪明铮忙低声询问妹妹,路途遥远,不知颠簸可有不适。

纪婉湘摇头,她这胎怀相好,且确诊后车队行进速度放缓很多,她非但没有不适,反而此刻人逢喜事精神爽,格外雀跃。

纪明铮细细端详一番,确实如此,他才放下心来,让妹妹重新登车,继续进城,往靖国公府而去。

进了国公府大门,一行人直奔延寿堂。

没办法,虽是出嫁女,但娘家长辈还是需要第一时间拜见的,哪怕双方曾经隔阂甚深。

不过,经过郑母的三年手把手教导,加上她又需亲身上阵人际交往,纪婉湘到底是有长进了,哪怕依旧敏感多思,但场面话与实际表现,一整套下来,也挑不出大毛病。

她不咸不淡问候何太夫人几句,须臾转移话题,侧脸看向霍芷潼,“我远在边城,不曾拜见大嫂,好在今日终有机会一会。”

她笑容多了起来,很真切,显然能与新嫂嫂见面,她非常高兴。

霍芷潼笑意加深,握了小姑子的手,笑道:“我与妹妹见面欢喜得紧,妹妹许久没回娘家,这会正该多多住些日子。”

这个话题,两家通信说过,也达成了一致意见,纪婉湘点头,“这当然好,大嫂不嫌弃我家皮小子闹腾就好。”

“哪里?我看外甥壮实,我正正欢喜。”

说句实话,霍芷潼是很羡慕的,她不自禁瞥一眼纪婉湘,腰腹,小姑子是有福气的人,三年抱两,头一胎还是结实小子。

嫂子目带艳羡,纪婉湘忙安慰说:“大嫂与哥哥成亲日子尚短,莫要焦急,这孩儿总要来的。”

“嗯。”

这边姑嫂一见如故,聊得火热,那边郑家人心中清明,郑母顺势与老太太说话,以免对方尴尬,现场还有个皮实小子闹腾,气氛倒是很热烈的。

纪明铮一把抱起小外甥,抛了抛,这小子与亲爹惯常做这个游戏,一点不怕,还手舞足蹈,“舅舅,再来,再来!”

“嘻嘻,要高一点!高一点!”

纪婉湘闻言佯怒,训了儿子两句,偏儿这小子胆儿贼大,一点不惧,纪明铮哈哈大笑,又抛了几下才放下他,笑道:“太子殿下,也爱玩这个。”

不过换了大外甥,他哪怕武艺高强信心十足,也没敢抛这么高。

说起姐姐母子,纪婉湘一喜,忙不迭问道:“哥哥,娘娘与殿下,可……”

她话未说完,却突兀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延寿堂大丫鬟珍珠连通禀也等不及,就撩起门帘进了屋。

“不好了!老太太……”

堂上欢乐气氛戛然而止,大家转头看她,纪明铮眸色沉了沉,“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他平铺直叙,声音不高,却教人心惊胆颤,不过珍珠是老太太陪房的后代,此时虽惊惧,却也顾不上请罪,“噗通”一声跪下,硬着头皮说:“禀老太太,是二老爷二太太在外求见。”

今日是大日子,门房都是纪明铮心腹,当然不会放纪宗贤夫妇进来,只不过,这二人惊慌失措,死活不走要见太夫人。

问什么事,纪宗贤却知道门房是大侄子的人,他怕被拦截,咬死不说。

门房见二人神情不是作伪,于是就命人往里面传话。

传话往延寿堂而去,本来是打算先禀报自家主子的,不料走到半路,就被要来上值的珍珠看见。

珍珠心念一动,猜到了七八成,立即往门房赶。

人来了,还说是奉何太夫人命令,门房不好拦截,于是见到曙光的纪宗贤,赶紧拉过她,悄声嘀咕一番。

珍珠大惊失色,赶紧飞奔回延寿堂。

还别说,因纪明铮这边的人都不喜二房,门房遣的人虽没刻意怠工,但到底走得并不快,她一轮没命飞奔,居然还快了些许。

珍珠是老太太心腹,直接撩起软缎门帘就进屋了。

纪明铮一听是二房,就冷冷道:“今日我兄妹团聚,家中诸事繁忙,恐不便招待二叔二婶。”

他收了笑,面带不悦,即使是何太夫人也不敢违其心意,她对珍珠道:“你们公爷说得正是,你出去传话,让他们改天再来。”

她心底暗骂老二家不省心,这日子怎就上门讨嫌,难道不知道自己与纪婉湘间隙颇深?

打秋风也得看个日子啊!

纪明铮平日面带笑意,就已威势逼人,更何况如今不悦?若换了寻常时候,珍珠必会应是并连爬带滚出门。

可惜这次不行。

她磕了一个头,颤巍巍说道:“不得了了,二老爷二太太说,钦二爷出了岔子,如今被衙役拘了,已押进顺天府大牢去了。”

一时激起千层浪,不提诸人诧异,何太夫人又惊又惧,忙吩咐道:“你这丫头,还耽搁什么?快去把二老爷二夫人请进来!”

珍珠偷偷窥了左上首一眼。

纪明铮面色沉沉却没说话,虽不知为何,但这事儿不小,继续拦着不合适。

他这是默许了,珍珠才赶紧连爬带滚出门,打发个腿脚利索的婆子,匆匆奔去传话。

这时候,门房遣的人也进来了,由于不知道发生何事,纪明铮挑挑眉,静观其变。

纪宗贤夫妻匆匆赶至,一进门,曹氏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是真慌的,金钗掉了一支,她也没有察觉。

夫妻二人顾不上其他,直扑何太夫人跟前,“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母亲!母亲!你要救救钦儿啊!”

“有何事,还不细细道来!”何太夫人厉声打断儿媳求救,不说清楚,怎么救?

惊慌失措的纪宗贤夫妻才找回主心骨,曹氏深深喘了两口气,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说了起来,“母亲,是这样的,今而一早有同窗约了钦儿,说是赴宴贺喜,谁知……”

为什么要贺喜呢,原因是他们中举了。

纪明钦到底苦读了十余年书,底子是有的,最起码也是举人的实力,今年秋闱他进场,发挥得不错,虽吊车尾但也榜上有名。

这是大喜事,家人并何老夫人欢喜自不提,他本人在发榜这几日,也是忙碌着赴各种喜宴。

今日有个同中举人的友人设宴,邀请一干新旧举子同乐,他父亲是三品官,收到帖子就没有不应的。

要说文人这群体,其实他们有一部分很爱好所谓的风流韵事,这次的东道主就是,他把宴席设在八大胡同的顶级花楼,召了名妓清倌陪伴。

本来这没什么,毕竟所谓风流才子,也倍受人追捧,大伙儿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早已颇为熟稔。

但事情坏就坏在,这中间出了点岔子。

酒宴过半,大家喝得脸热,纪明钦为了一个相貌姣好的清倌与人发生争执。

对方家世也不错,毫不退让,年轻人热血上头,争执两句就推搡起来。

但很不幸的,在动手期间,纪明钦劲儿一大,那人又脚下打滑,努力几下没站稳,一头磕到矮几尖角上,竟就正中要害,一命呜呼。

大伙儿登时慌了,举子中有受害者的亲表弟,他反应很快,立即命人冲出花楼,兵分两路,一边通知表兄家,一边报告顺天府。

杀人是重案,顺天府衙役很快到场,将纪明钦拘了拿回去,投入大牢。

而表兄家死了嫡子怎会善罢甘休,他们确实有些能量,加上顺天府伊铁面无情,纪宗贤夫妻跑了一趟,无果,只得了一个依律例办理的答复。

纪宗贤夫妻慌了,二人同样只有一个嫡子,庶子有,但都被曹氏养废了,后半辈子能依靠的,只有纪明钦。

于是,他们从顺天府离开,第一时间直奔靖国公府。

现在面子银子都是其次,关键得赶紧把儿子捞出来,能办成这件事的,除了纪明铮,再无他人。

纪明铮会照办吗?

当然不可能。

纪宗贤夫妻噼里啪啦说完,何太夫人心头发紧,赶紧看向大孙子,“阿铮,你看看该怎么办?”

老太太的意思,其实是怎么才能把孙子捞出来,但纪明铮不等她说完,便淡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顺天府伊陈大人一贯公正严明,定会给出一个合适判定。”

他这是不帮?

何太夫人三个震惊下一愣,便听他不疾不徐继续说:“钦弟不过争执过程中失手,必不会偿命。”

纪明铮很客观给出判断,开玩笑,他国舅身份本万众瞩目,大家亲眼目睹的事,他怎么可能伸手去授人话柄。

今上英明,都察院御史火眼金睛,他只愿给妹子助益,从不打算拖后腿。

真要相助,只能向陛下陈明此事,并求情。

但凭什么呢?

二房欺他胞妹,种种劣迹让他咬牙切齿,他不加把火就算宽容大度了,怎可能为对方设法?

“大侄子,这是你兄弟,这是纪家子孙,你怎可见死不救?”

曹氏悲呼一声,她真的慌了,儿子是她的命根,为了他,她能豁出去命!

“大侄子!大侄子!”

她“噗通”一声往那方向跪下,“二婶知道自己从前做的不对,二婶向你请罪,二婶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连累你钦兄弟!”

曹氏泪流满面,边说边使劲磕头,纪明铮蹙了蹙眉,闪到另一边,“二婶不必如此,你不如去求求死者家人。”

这是很实在的话,若得到死者家属谅解,并亲自出面求情,是会轻判的。

对方肯定不会真原谅,但谈判给银钱,或者其他好处,让对方松口未尝不可。

纪明铮不知死者身份不低,但曹氏知道啊,此路根本不通,更何况她要的不是轻判,而是完好无损把儿子捞出。

纪明铮有能力,但他不能帮忙。

曹氏见纪明铮不肯受礼,面色淡淡不为所动,她哀嚎一声,站起来扑过去,欲拽着对方衣摆腿脚苦求。

反正对方不答应,她就不放手!

她想得挺好,不想这扑过去的过程中,出了点岔子。

堂上本来男女各坐一边,纪明铮为了闪避跪叩,起身站到女座最下面位置,曹氏要扑过去,就要途径一众女眷。

她无视了其他人,动作也太大了,竟直愣愣往纪婉湘方向冲过去。

纪婉湘可是怀着孕!

怀胎二月本未坐稳,这撞一撞或者带一带,都不得了。

众人大惊失色,只是一切发生得突兀,曹氏又距离颇紧,两大步就到了纪婉湘面前。

纪明铮郑毅呼吸几乎停滞,闪电般冲过去,在这当口,却有人提前一步。

这人是霍芷潼,她本来就在纪婉湘身边,姑嫂还握着手说话,她当即上前一步,一边挡在小姑子跟前,一边带着她尽力往旁边一缩。

第152章 霍芷潼x纪明铮(五)

疯虎一般的曹氏被及时拦了下来。

纪明铮及郑毅虽距离较远, 但二人身怀武艺,几乎与霍芷潼同时到达, 前者挡在妻妹面前,高大有力的身躯将二女遮了个严实。

他很想一脚踹过去, 但好歹理智仍在,忍了又忍, 才勉强按捺。

郑毅就没有这个顾忌, 他直接抓住曹氏手臂,发狠往一边狠狠一甩。

他臂力过人, 曹氏身躯横飞出去,直接撞到另一边的玫瑰椅上,椅倒几摔, 她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半响动弹不得,也呼喊不出痛嚎。

变化发生十分突兀, 堂上登时大乱, 这当口, 纪明铮郑毅二人顾不上其他,忙第一时间转身, 看向纪婉湘。

“妹妹(湘儿), 你没事吧。”

“我无事呢,你们莫要担忧。”

方才一瞬间,确实挺唬人的,纪婉湘脸色微微发白, 赶紧认真感觉一番,好在身体并无异样,她忙撑起笑脸,“我真无事。”

纪婉湘不见痛苦之色,显然即使受到惊吓也无大碍,大家勉强安了心。

“这就好。”

霍芷潼松了口气,孕妇若被撞了个正着,怕是很悬。

经此一事,姑嫂感情更进一步,纪婉湘立即关切问道:“大嫂,你方才起得急,可有磕碰?”

纪明铮也目带关切看她,霍芷潼笑着摇了摇头,“无碍,我……”无事。

她小时候还习过武,面对这种情况比普通贵妇强多了。

霍芷潼刚想说自己并无磕碰,也无任何事的,但谁料话出口一半,却无端端一阵晕眩袭来,让她声音顿了顿。

“我……”

纪明铮眸光变得凝重,她忍住不适,忙要笑笑安抚,却不料,又一阵更大的晕眩袭来。

霍芷潼眼前发暗,身躯一软,竟无力晃了晃,险些摔倒。

纪明铮大惊失色,赶紧将人扶住。

“来人!赶紧却请大夫!”

他声音崩得很紧,将妻子打横抱起往外疾步行去,临出门前,他冷冷扫了堂上一眼。

“荣叔,将这二人打出去,永不许登我靖国公府大门。”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答案是喜人的,霍芷潼已怀孕一个多月。

她身体十分康健,与孩子俱很好,大夫说,约莫是一下子起身起得太急,才引起的晕眩。

夫妻大喜。

等送走大夫后,纪明铮握着妻子的手,他愧疚道:“是我大意了。”他没有保护好妻儿。

“哪有的事?”

这突发事件谁也料不到,霍芷潼细心安抚夫君,“你我都不知,若真要怪,只能怪我这个亲娘粗心大意,怀了身孕也不知。”

她后怕又庆幸,若不是夫君与妹夫即使赶到,恐怕她也妹妹都要遭殃。

她切齿恨道:“都怪那曹氏不好,若非如此,我与妹妹也不必受惊吓。”

二房都不好,老的无用,小的惹是生非,也不想想谁有义务一辈子护着你?

都众目睽睽下杀人了,对方还是个举人,还想毫发不损平安无事,真是会做梦。

“你放心,他们不会再踏进家里大门一步。”

说到这群人,纪明铮脸色冷了冷,纪宗贤夫妻已经被扫地出门了,霍芷潼怀孕喜讯传出去后,何太夫人也不敢再闹腾着把人叫回来。

不过,老太太救孙子的念头却一点没熄灭,派了几波人在主院守着,说是太夫人请公爷去说话。

“夫君,你去一趟吧,答不答应另说,祖母反复请,不去授人话柄。”

大周朝以孝道治天下,虽说自己府里的事有信心能捂住,但这并没必要不是?

最好的法子,还是不做,反正走一趟无伤大雅。

道理纪明铮都懂,他仔细端详妻子,见她面色红润,举止自如,确如大夫所言并无妨碍,这才点了点头,“好,你歇歇,我先过去一趟。”

他搀扶妻子躺下,给掖了掖锦被,嘱咐下仆一番,这才起身离去。

霍芷潼并不困,躺了半响,招了乳母黄嬷嬷过来,“嬷嬷,妹妹那边如何了?”

“二姑奶奶并无大碍,不过大夫还是给开了帖安胎药,说喝了歇一歇。”

黄嬷嬷面带喜色,她家姑娘终于有了孕信,若是能一胎得男,那就再好不过。

因为子嗣对贵妇们很重要,所以历来大夫总是很谨慎,好比纪婉湘,虽无大碍还是开了安胎药。

她家姑娘连安胎药也不用开,可见身强体健,胎儿也安稳得紧。

因此黄嬷嬷喜滋滋的。

霍芷潼彻底放了心,“那就好。”

“夫人,要老奴说,我们公爷不答应二房才是正理,”黄嬷嬷气愤,随后她压低声音嘀咕,“不过,恐怕延寿堂不肯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她又能如何?”

霍芷潼冷笑一声,成婚半年,她对自己夫君颇有了解,她敢肯定的说,纪明铮绝不会出手。

“延寿堂当然不能让公爷如何。”

黄嬷嬷神色一正,认真道:“只是,恐怕会为难夫人。”

此言一出,霍芷潼脸色沉了沉,乳母这话,正正切中她心中隐忧。

寻常时候,她丝毫不惧,这半年时间不就这么过来的吗?

但问题是,她现在怀孕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是怕延寿堂借机塞人。

塞什么人?

自然是妾室通房。

纪明铮身边很干净,婚前没有半个所谓的房里人,婚后也只有妻子。

这完全不符合勋贵人家的常理,但好歹能说一句事出有因,他这不是潜伏鞑靼数载,刚回归不久吗?

但妻子怀孕了,就该添人了吧。

何老夫人早就看孙媳妇不顺眼了,又加上受了大挫折,她够不上孙子,一腔愤恨只能往霍芷潼这边去。

女人最了解女人,有什么能比分宠的妾室通房更扎心。

长辈所赐,总是贵重几分,美貌妾室有了底气,甚至诞下子女,能膈应主母一辈子。

霍芷潼面色沉沉,闭口不语,黄嬷嬷叹息一声,姑爷是很好很好,姑娘舍不得正常,只是世道就是如此,女人总是没法子的。

“夫人,不若我们从陪房中选两个,先开脸放在屋里?”先把位置占了,才有底气拒绝老太太赏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历来大家贵妇都是这么办的,陪房身契捏在手里,折腾不出幺蛾子,等主母生够了儿子,再看心情让她们有个一儿半女。

比外人用得放心多了,既不会粘上善妒名声,也搪塞了长辈。

确实世情如此,女子总要处于劣势,赵氏本人这么做,也是这么教导侄女的。

霍芷潼耳濡目染十数年,伯娘又详细分析过利弊,她婚前是有心里准备的。

她一直打算成亲后这么做。

但此刻黄嬷嬷这般说着,她张张嘴却无法应声。

那个男人太好,不知不觉走进她的心房,她不愿意将他分给外人,更不愿意他与其他女人同衾共枕。

只想一想,她心脏位置就绞疼得难受。

耳畔传来黄嬷嬷了然的叹息,霍芷潼喃喃道:“嬷嬷,等到那日再说罢。”

他若应了,或许她就能释怀,心也不那般疼了。

这一日的到来,并不远。

纪明铮不出意料拒绝了祖母,并将忠君爱国一套砸了对方一脸,何太夫人反驳不得,又气又急,当夜就病倒了。

靖国公府传出消息,何太夫人被二房不肖子孙气病了。

纪明铮不但没有伸手捞人,反而打发纪荣前去顺天府,让陈大人秉公处理。

这一是为了宣示自己的态度,二是防止二房夫妻顶了靖国公府名头,做出什么不当行为。

二房上门被拒见,何太夫人病势汹汹有心无力,纪宗贤曹氏久病乱投医,银子大把大把撒出去,可惜并无作用。

半个月时间,判决结果就出来了。

纪明钦与死者争执推搡,虽是失手杀人,但后者也有错处,鉴于此,从轻发落。他被革去所有功名,此后不得录取,往西南流一千里。

纪明钦算废了,几年后就算回来,功名没了,以后也不能再考。

二房花了很多银子,伤筋动骨,也无法再登靖国公府大门。

经此一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二房孙子闯祸,纪宗贤夫妻大闹延寿堂,当场气病了老太太,纪国舅大怒,终是撕破脸面,与二房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于情于理于势,舆论都在纪明铮一边,他隐忍许久,终是找到机会,彻底摆脱了这群蛀虫。

何太夫人病情稍稍好转,就获悉这个噩耗,她登时晕了过去。

事后她清醒,也无力回天。

老太太到底最看重自己,她不能与大孙子撕破脸,只能暗自苦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