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晏额娘?”康熙接过盒子就打开,一看里面真是自鸣钟和怀表,外表极具汉族特色,“保成说得可是那家堂堂杂货店?”

太子:“不是。是金玉满堂四家铺子养的工匠。儿臣听说做这个怀表的几个工匠也会做首饰和胭脂水粉。”

“那些工匠倒是有才。”康熙拿起雕有金龙的怀表,仔细打量一番,“内务府的工匠曾向朕禀报,这东西不容易做。弘晏额娘的人怎么做出来的?”

太子料到他爹会这么问:“那些工匠每日只琢磨怀表和自鸣钟,琢磨有两年了。内务府的工匠忙,没那个精力。”

“两年都在做这一样?”康熙问。

太子:“是的。弘晏额娘说,这东西即便做出来,也是她独有的。花个三年五载,乃至十年都值得。”

康熙不禁啧一声:“弘晏额娘大气。保成,这一点你倒不如你媳妇儿。”

“啊?儿臣哪里不如她?”太子当真好奇。

康熙:“不如弘晏额娘耐性好。你啊,有时候就是太急,总想一口吃个胖子。就拿你代理政务,明明可以缓一缓再决定的事,你恨不得一天之内把所有事做好。朕觉得你的身子骨,就是被你这么给熬坏的。”

太子苦笑:“那儿臣就多跟弘晏额娘学学。”

“学这一点就好了。”康熙说着,顿了顿,“朕也得跟你媳妇儿学学。十年这种话也敢说,不愧是太子妃。”

太子无语:“那也是汗阿玛您眼光好。若不是您发现她,跟儿臣成婚后,您还由着她的丫鬟三不五时地去铺子里看着点,她纵然有心,也没法盯着工匠做怀表和自鸣钟。”

“你就别给朕灌迷魂汤了。”康熙笑道,“东西放这儿,回去跟弘晏额娘说一声,明年这个时候教内务府的工匠做自鸣钟和怀表。”

太子一凛:“现在就可以。”

“你福晋的人辛辛苦苦琢磨两年,还没把工匠的月钱赚回来,朕就叫她的工匠教内务府的工匠做,你不怕弘晏额娘生气,朕怕她搁心里骂朕呢。”康熙道,“别说她不敢,她可是连曹寅和李煦都敢坑的人。”

太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汗阿玛又想起曹寅和李煦了?”

“曹寅是朕的奶兄。”康熙道,“那事才过去一年多,朕想忘也忘不掉。你就别一副怕朕召曹寅回来的模样,朕就是随口一说。朕真把曹寅召回来,石家第一个不同意。”

太子不自然地笑了笑:“哪有啊。”

“你的脸色告诉朕了。”康熙一边拿自鸣钟一边问:“朕听顾问行说,你宫里换了一批人,所犯何事啊?”

太子也没瞒着康熙,把石舜华的担忧告诉他爹,见他爹不像生气的样,又说:“十五弟自打和弘皙兄弟几个熟稔,经常去儿臣那里玩。弘晏额娘看到十五弟很听奶嬷嬷的话,怕儿臣的四个儿子也像十五弟一样,将来养出一群孙嬷嬷,才决定把奶嬷嬷全换掉。”

“小十五听几个奴才的话?”康熙不信,“你确定弘晏额娘没看错?”

这件事憋在太子心中好久,今儿终于能说出来:“没有。儿臣有几次留十五弟用饭,席间十五弟三句不离他的奶嬷嬷。”

“朕知道了。”康熙若有所思道:“没事你先回吧。”

太子到东宫就跟石舜华说:“不出五日,十五弟的奶嬷嬷就会被汗阿玛换掉。”

石舜华:“敬事房若是能挑出替代的人,妾身猜最多三日。”然而,翌日上午,十五皇子的奶嬷嬷全被放出去。

晋江刚一从王以诚那里得到消息,忙不迭向石舜华禀报。

公主所的四公主手一抖,针扎到手,手指上瞬间多出一滴血,“银杏,十五弟的奶嬷嬷全被换掉,也是和东宫那些奶嬷嬷一样,并没犯什么错,没有任何原因就被换掉?”

“禀报主子,是的。”一个瘦瘦高高的宫女答,“奴婢还打听到,早朝过后,太子爷去了一趟乾清宫。去的时候拎个盒子,出来时两手空空。奴婢总觉得十五爷的奶嬷嬷被换掉一事跟东宫脱不开干系。”

四公主望着南方:“你说我大嫂,三嫂,四嫂,就连五弟妹都来给我添箱,我那做事面面俱到的二嫂怎么没一点动静呢?”

“主子不是不太喜欢太子妃么?”银杏小声地问,“怎么突然念叨起太子妃?”

四公主扯了扯嘴角:“我那个二嫂行事太过霸道,才嫁进皇家多久啊,就搅得后宫人人怕她。我额娘偶然遇见她都得给她行礼,显摆她多能耐似的。

“如今看来,我不服不行了。把东宫的奶嬷嬷赶出宫,后宫那些母妃等着看笑话,汗阿玛非但没叱责她,居然还跟她学。你觉得,我能不念叨她么?”

“奴婢听说阿哥们经常去东宫,也没听说过哪位阿哥被太子赶出来,要不咱们也去东宫看看到底因为什么?”银杏道,“总好过您在这里一个人琢磨。”

四公主微微摇头:“不需要。去翊坤宫问问我姨母,她应该听十一弟或者九弟提起过。如果我姨母也不知道,你就把十一弟找来。”

第84章太子妃生日

当日下午,四公主的大宫女银杏就去翊坤宫见宜妃,向她打听十五皇子的奶嬷嬷被放出宫一事。

宜妃道:“本宫也正纳闷。太子妃的那个脑袋跟咱们不大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皇上一个正常人跟着掺和什么。”

“娘娘,九爷和十一爷也不知道么?”银杏好奇地问。

宜妃:“老九和小十一有两日没来了,你主子很想知道?”

“主子她虽是待嫁女,可嫁的再远将来也得受那位管辖。”银杏道,“到时接见公主的也只能是现在的太子妃,公主必须得打听清楚太子妃的行事作风啊。”

宜妃想一下,不禁感慨:“还是你主子想得周到。不像本宫只想着现在,没想过以后太子登基,本宫这个太妃会被赶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娘娘您有五爷,九爷和十一爷三位能干的儿子,哪用得着想以后的事啊。”银杏恭维道,“十一爷跟东宫的大阿哥很是要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东宫也不好为难你。”

宜妃叹气:“你啊,不了解咱们这位太子妃。太子和老四如今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太子妃对上德妃时,有看在老四和小十四的面上嘴下留情?德妃要是换个不能忍的,这会儿不是被皇上收去协理后宫的权,就是被气死过去了。”

“娘娘说的是。”银杏小声地说,“公主也看不惯太子妃这点。无论怎么说,德妃和荣妃都是皇妃,太子的母妃,可是太子妃简直目中无人。”

宜妃瞥她一眼,摇头失笑:“太子尊重我,喊我一声母妃,可我却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太子的长辈。真要论起来,皇上的女人都是太子的母妃,母妃这个称呼一点也不值钱。

“德妃当初被太子妃当众说她以前是名宫女,就是真把自己当成太子的长辈。回去跟公主说,切莫为我抱不平,跟太子妃作对,吃亏的是我们。”

“娘娘,您太高看太子妃了吧?”银杏本以为宜妃会赞同她的话。

宜妃笑道:“我不是高看她,我是信皇上。”

“也,也是。太子妃做了这么多事,皇上没罚过太子妃,还屡次赏她。”

“小十五的奶嬷嬷这件事,本宫会使人查清楚。”宜妃道,“待本宫查清楚会派人告诉你主子,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银杏福了福身:“多谢娘娘。”

“娘娘,四公主管太宽了。”宜妃的心腹嬷嬷望着银杏的背影,“再过三个月就嫁去蒙古,太子妃翻天作地也跟她没关系。”

宜妃倒杯茶,嘬一口:“她是想太多,怕有一日她额娘冲撞了太子妃,本宫护不住她额娘。”

“您护不住还有九爷和十一爷呢。”嬷嬷道,“贵人是您亲妹妹,是几位爷的姨母,几位爷断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妃为难她。她这么不相信您,亏得您还使九爷去打听太子妃的堂堂杂货店里的西洋玩意贵不贵,若是不太贵,就给四公主多准备一些西洋物件。”

“她一个小女孩即将远嫁,难免放不下最亲的人,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宜妃放下杯子,“使人跟小九说一声,叫小九放了学过来一趟。”

嬷嬷看了看自鸣钟:“上书房快放学了,奴婢这就去。”

六点两刻,天快黑了,九皇子和十一皇子联袂而来,“额娘,找我们何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们?”宜妃给大宫女使个眼色,不消片刻,宫女端来一盘西瓜,“内务府昨儿送来的,你们那儿有吗?”。

十一皇子笑嘻嘻道:“额娘不用整天想着我们,没有九哥也会去东宫拿。”

“小九,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有事没事就去东宫。”宜妃道,“次数多了,太子懒得跟你计较也会跟你计较。”

九皇子:“我一般是赶在太子不在的时候去。二嫂大多时候呆在后院,等她知道我去膳房拿东西,我都已经到南三所。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白吃她的。弘皙和双胞胎昨儿晌午就是在十一弟那里吃的。”

“太子的两个庶子和嫡子关系很好?”宜妃好奇地问。

十一皇子道:“可好了。也不知道二嫂心大,还是太相信自己,弘晏昨儿还跟我抱怨,他说弘晋一句,挨了他额娘一巴掌,他额娘不准他对弘晋不敬。

“弘晋那个小家伙越来越聪明,早几天把隆科多的爱妾整的人不人鬼不鬼,二嫂非但没罚他,还护着他。弘晋如今在东宫的地位,宛如太子二哥的嫡长子。”

“十一,先等一等,隆科多的爱妾又是怎么回事?”宜妃听得云里雾里。

九皇子跟宜妃仔细说一遍,看到他额娘目瞪口呆,不禁笑道:“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

宜妃连连点头:“弘晋那个小家伙跟十一来过翊坤宫,他走后嬷嬷还一个劲跟我说,弘晋是咱们皇家最乖的小阿哥,他居然,居然……”

站在宜妃身后的嬷嬷不禁苦笑:“老奴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到老看走了眼。”

“我们都没看出来。”九皇子道,“太子二哥和太子妃二嫂也被那个乖孩子骗了。对了,额娘,二嫂铺子里的工匠做出了自鸣钟和怀表?”

“什么?!”宜妃惊呼一声。

九皇子拍拍宜妃的胳膊:“额娘,别慌,听儿子慢慢说……”把从弘晋那里打听到的事告诉宜妃,末了不忘说:“您为了四姐面上好看,打算多送她一些稀罕玩意,听儿子的,十月份再使人出去采买,那时杂货店里的自鸣钟和怀表多了,价格会比现在便宜一大半。”

“太子妃真是个能人。”宜妃不禁咂舌,“不声不响整出这么大的事,难怪太子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换做是我,我得把她当成财神爷,一天三拜。”

九皇子好笑:“额娘,您别感慨了。儿子今儿来还有一件事,当初奶十一弟的嬷嬷,如今有四个留在十一弟院里,管着十一弟的东西和下面的奴才,儿子打算放她们出宫。”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找你过来就为了这事,为什么?”宜妃连忙问。

九皇子曾问过弘晋这事,弘晋把太子妃的担忧说给九皇子听。九皇子觉得太子和太子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太子妃的胆子一向很大,又不像是怕这怕那的人,九皇子就派他的心腹太监偷偷查一下十一皇子的奶嬷嬷,连十一皇子都没告诉。

今儿晌午,查出十一皇子的四个奶嬷嬷,有两个偷十一皇子的东西拿到宫外换钱,九皇子便把这事讲给宜妃听,“儿子怕十一弟身边再出个孙嬷嬷。不是每个女人都是二嫂,敢在新婚第二天就把太子的奶嬷嬷打个半死。”

“太子妃喜欢由着性子来,今儿东一榔头,明儿西一棒子,可仔细想想,太子妃干的每件事都不是无风作浪。”宜妃揉揉额角,“小九,你身边的嬷嬷安分么?不安分也放出去。敬事房最不缺嬷嬷和宫女。”

九皇子:“儿子知道。额娘,汗阿玛若是来你这里,你把李四儿的事告诉他。”

“这是为何?”宜妃问。

十一皇子笑道:“九哥良心发现了呗。”

“十一!”九皇子脸色微红,“别乱讲!”

“是是是,我乱讲。”十一笑道,“额娘,那您就帮我把李四儿的事告诉汗阿玛。尽量把弘晋说得很可怜很可怜,险些被李四儿吓掉魂,八哥叫顺天府尹打断李四儿的双腿,简直是便宜她。”

“不讲舌头被割掉?”宜妃笑着问。

九皇子:“这一点不能说,一次说太多,汗阿玛会觉得八哥残忍。”

“李四儿那种人,把她打死还真便宜她了。”宜妃在深宫之中,也曾从进宫看她的娘家人口中听说过李四儿的事。毕竟京城敢公然宠妾灭妻,妻子还没犯什么错的王公大臣,隆科多是独一份,“小九,十一,以后不喜欢你们的福晋,也不能叫侧福晋越过她。当然,你们这么做了,碍于你们是皇阿哥,没人敢说什么,大家会在背后笑话你们。”

“额娘,我知道。”九皇子道,“我们听八哥说起李四儿,也笑过隆科多昏了头。把小妾宠的目中无人,就算没撞到弘晋,以后也会有别人。”

“说起李四儿,小八倒让我意外。”宜妃道,“他平时没什么脾气,跟个老好人似的,居然敢把李四儿的舌头割掉。”

九皇子:“额娘有所不知,八哥最喜欢弘晋,不止一次跟儿子说弘晋乖巧懂事,不像太子的儿子。不过,弘晋长得比弘晏还像二哥,八哥每次看到弘晋,都喜欢捏捏抱抱弘晋,像是欺负太子。他能为弘晋出头,儿子一点也不意外。

“太子妃二嫂是个恩怨分明的,八哥帮了弘晋,八哥的额娘在二嫂面前老老老实实的,二嫂一定会给她足够尊重。”

“九哥这话说的,后宫有不怕二嫂的女人么?额娘,你怕不怕?”十一皇子问。

宜妃点点他的额头:“是不是我亲儿子?”

“额娘,你说实话。”十一皇子很想知道答案。

宜妃苦笑:“我们原本还指望太后能敲打敲打太子妃,如今啊,太子妃的俩儿子把太后哄得团团转。若不是东宫不缺好东西,宁寿宫早被东宫的双胞胎搬空了。唯一比太子妃身份高的女人都指望不上,我不怕她,也不敢招惹她。”

“您直接说怕不就得了?”十一皇子瞥她一眼,“还扯出皇祖母。好了,好了,我不说,您别瞪我。额娘,下月初三是二嫂生时,我和九哥想给二嫂准备一份厚礼,毕竟咱们十月还得去杂货店挑东西。您觉得准备什么样的合适?”

宜妃想了想:“我帮你们准备。不是整岁生时,今年也不是太子妃的本命年,估计不会办。你们九月初三早上使人来取。”

九月初三,早上,弘晋带着三个弟弟给石舜华磕了头,太子的四个妾给石舜华请了安,说一通好听的话,张起麟和谢嬷嬷带着满宫奴才给石舜华磕了头,石舜华的生时算过了。

太子倒是想给石舜华准备礼物,然而石舜华什么都不缺,太子便叫张起麟打开他的私库,随便石舜华挑。

石舜华站在惇本殿西厢房门口,望着里面的珍宝,叹气道:“爷,我挑了放哪儿?”

“你想放哪儿放哪儿啊。”太子不解,“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孤?”

石舜华笑道:“爷,妾身是您的嫡福晋,是您的妻子,你我还分彼此?”

太子猛然想到,他曾不止一次在弟弟们跟前说,太子妃人都是他的,堂堂杂货店自然也是他的,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孤还有四个儿子,这些东西指不定给谁呢。”

“妾身若是不同意,爷觉得弘晋和弘皙敢要爷的东西?”石舜华反问。

太子噎住。

张起麟和阿笙连忙低下头,双肩耸动。

“滚远点!”太子瞪两人一眼。

石舜华抱住太子的胳膊:“爷有这份心,妾身就满足了。您从不过问后院的事,就是给妾身最好的礼物。”

“嘴上抹了蜜啊。”太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掰开胳膊上的手,却没能掰开,不禁小声说:“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松开。”

石舜华笑着瞥他一眼,“爷若真想送妾身东西,不如歇息半天,只陪妾身一人?”

“上午可以,下午不行。”太子道。

石舜华看了看日头:“上午都过去一半啦。”不待太子反悔,又说:“上午就上午吧。阿笙,吩咐嬷嬷把弘皙、弘晏和弘曜送去十五弟那里。”

“嗻!”阿笙笑道,“奴婢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您和殿下。”然而,一刻钟,阿笙敲响毓庆宫西次间书房的门。

太子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何事?”

“殿下,四爷和五爷来了。”阿笙道,“奴婢见两位爷手里拎着东西,大概是给主子准备的生时礼物。”

太子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去看看么?”

石舜华撇撇嘴:“本想叫爷给妾身画一幅画,四弟那么不客气的人,今儿瞎客气什么啊。”

“老四不跟咱们客气,不表示他不知礼。”太子拉起她,“走吧,先见见他们,回来再画,离晌午还早呢。”

石舜华和太子送走胤禛和五皇子,回到后院书房里坐下片刻,阿笙的声音传进来:“七爷和八爷到了。”

第85章诸皇子送礼

太子肯定得问:“也是拎着东西来的?”

“是的。”阿笙在门外弱弱地问,“见还是不见?”

“废话!”太子扔下笔,“你主子送八弟东西,没有送七弟,七弟那个闷葫芦都敢说你主子偏心,见了四弟和五弟不见他们,七弟又该故意讲给弘晋听。”

石舜华“唉”一声:“他们这是良心发现了呢,还是有求于我呢?”

“别把孤的弟弟想得那么不堪。”太子拽着石舜华的胳膊,打开门,“去年没送你生时礼物,是跟咱们不熟。”

“得了吧。”石舜华翻个白眼,“去膳房拿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把自己当外人。”

太子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看她一眼:“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石舜华笑道,“无论因为什么,总算记得我的生时,凭这一点也得请他们喝杯茶。”

李佳氏听到院里说话声,扭头一看,太子拉着太子妃往外走,不禁皱眉:“这一趟的一趟干什么呢?”

“先前是四爷和五爷过来,这会儿是七爷和八爷来给福晋送生时礼物。”林氏的宫女说,“待会儿九爷和十爷可能也得过来。”

李佳氏吐掉瓜子皮:“那群皇子良心发现了不成?”

“李侧福晋,小声点。”坐在李佳氏对面嗑瓜子的林氏下意识往外看了看,“再不好也是爷的弟弟,爷怎么骂都行,咱们可没资格议论他们。”

李佳氏往外看一眼:“干得出还怕别人说么。福晋给弘晋买的玩具,十四爷仗着年龄小,不知道被他拿去多少。弘晋那个没出息的,我叫他去要回来,他说什么他有得玩,没得玩的时候再去十四爷那里拿回来。”

“李侧福晋,您的消息滞后了。”林氏道,“早些天三阿哥和四阿哥从南三所抱来一堆东西,听说爷还夸两位阿哥做得好。”

李佳氏来了兴趣:“是吗?快说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二阿哥也去了,估计怕你数落他,回来没敢跟你说。”林氏道:“那时爷和福晋还在畅春园……”

石舜华随太子走到前院,看到七皇子和八皇子在廊檐下站着,笑着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说:“七弟,八弟,有心了。”

“二嫂知道我们来干啥?”七皇子诧异道。

太子:“你们四哥和五哥刚走没多久。”

“四哥和五哥也来了?”胤禩还以为只有他和七皇子过来,“弟弟没听四哥提起,还以为四哥没给二嫂准备呢。”

太子看他一眼:“老四怎么得罪你了?”

“二哥说什么呢。”胤禩一脸不解。

太子没有回答,转向他旁边的人:“老七,老老实实告诉孤,你的侧福晋若是能给你生个阿哥,孤做主也送你三千两银子的东西。”

“八弟,不好意思啊。”七皇子对胤禩说声抱歉,就说:“隆科多因为李四儿整天在家闹,前几天被巡查御史参玩忽职守,汗阿玛夺了隆科多的蒙古副都统一职,佟国维大人愁得唉声叹气。

“可是隆科多还是那副样子,身为一等侍卫,当值时满身酒气,被佟国维大骂一顿。隆科多不听,反而当众冲佟国维吼不用他管。听说佟国维险些气晕过去。四哥不知听谁说的,李四儿如今这样是八弟的手笔,这几天见着八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件事明明是弘晋惹出来的,老四他发什么疯?”太子问。

七皇子笑道:“弘晋那个小人儿要打死李四儿,四哥可能觉得还不如直接弄死李四儿算了。李四儿不死不活,隆科多一看见就难受,才天天闹得佟家鸡犬不宁。”

“别理老四。”太子道,“佟额娘在时,对老四确实用心。但佟家可没把他当成佟额娘的养子。下次孤见着老四,非得说说他不可。”

七皇子道:“太子二哥有所不知,隆科多跟四哥走得近,佟国维大人对四哥也挺客气,四哥见他们家那样才不跟着不痛快。”

“隆科多就一小人。”太子道,“跟这种人不远不近的刚刚好,走得太近了,什么时候被他捅一刀都不知道。”

胤禩眼中一亮:“太子二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四哥不那么看。”

“你就别上眼药了。”太子睨了他一眼,“孤会数落老四,但不是因为你。东西放下,你们回去吧。”

七皇子:“太子二哥——”

“孤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反悔。不就三千两银子的东西么,至于再提醒孤一次?”太子打断七皇子的话,“瞧你那小家子气样儿。”。

七皇子扁扁嘴,小声嘀咕:“这会儿你倒是大方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子没听清楚。

七皇子连忙说:“没说什么。”拉一下胤禩,兄弟俩异口同声:“二嫂,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就向太子和石舜华告辞。

石舜华问:“爷想不想知道七弟刚才说什么?”

“你还想让不让孤给你画像了?”太子反问。

石舜华撇嘴:“人家一片好心啊。”

“是吗?”太子白她一眼,“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不成。回后院,继续。”

石舜华呶呶嘴:“你弟弟又来了。”

“谁?”太子回头一看,“十五弟?”

石舜华走出去:“十五弟,你们几个怎么不在南三所玩儿?”

“弘晏侄儿说今天是二嫂的生时。”十五皇子说着话指着身边的小孩,“这个漂亮的蓝料珍珠菊花簪是我找额娘要的,送给二嫂。”

石舜华弯腰接过来:“谢谢十五弟,我很喜欢。今儿在二嫂这里吃饭好不好?”

“好啊。”十五皇子咧嘴笑道,“打扰二嫂了。”

“十五弟太客气啦。”石舜华道,“天还早,弘晏,和你十五叔去你们房里玩。”

弘晏拉着十五皇子的手:“十五叔,我房里有好玩的,咱们快去。”

“十五弟都来了,十四弟也不远了。”太子看了看往后院去的四个小家伙,“他们应该一块来。”

石舜华拿出怀表,“离上书房下课还有三刻钟。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不然呢?板凳没坐热,还得再出来。”太子吩咐霍林端壶热水,一边泡茶一边说,“晋江学的怎么样了?”

石舜华:“咱们宫里原先不识字的奴才很珍惜这次机会,有空就拿着烧火棍在地上练字。听阿箫说,晋江和孙河住的屋里的地上和墙上没有一处干净。照着这个劲头,年底就该差不多了。”

“你庄上的那些孩子呢?”太子道,“你额娘八月十六过来见你,没有说别的么?”

石舜华:“额娘说,三十六个孩子被崔掌柜挑走一半当成工匠养着,后来买十八个填回去,又被崔掌柜挑走六个。额娘怕永远招不够,便问妾身一家杂货店放五人行不行。

“妾身想着,只是听客人胡侃闲聊,一家铺子放五人也差不多了,便跟额娘说,明年秋送他们去各地的杂货店。”

“福晋,堂堂杂货店还是原来那六家?”石舜华点头,太子又问:“没打算再开分号?”

石舜华笑道:“妾身倒是想,可妾身不方便亲自管着,阿笙和阿箫在宫里太频繁出去也不好。等那些小孩去了杂货店,能收集到有用的消息,再在安徽、河南和山东开三家?”

“是孤太着急了。”太子递给石舜华一杯茶,“武夷山送来的大红袍,今年只得七八两,汗阿玛给孤一半,尝尝看。”

石舜华接过来,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说谁呢?”太子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这么快就,就放学了?”

石舜华:“没有,他们提前来了。所以妾身才说来得巧。”

“什么味?”九皇子进来,吸吸鼻子,“太子二哥在喝茶?大红袍么?给我一杯尝尝。”

太子心累:“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九皇子低头一看,“给二嫂准备的礼物,祝二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然后多多帮你。”太子接道。

九皇子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弟弟今年十四,明年十五,后年和老十前后脚搬出去,六千两银子的东西,二嫂的铺子若是不赚钱,弟弟哪好意思要啊。”

“你嫂子说给你了吗?”太子问。

九皇子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