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攥住她的胳膊:“他俩加一块四岁,汗阿玛被他俩哭的脑门疼,也不好冲他俩发火。再说了,孤只是说也许。外面太好玩,他俩累得每天回来就睡,也不会哭闹。”

从京城到五台山七八百里路,刚出京城的那一天,双胞胎趴在车里往外看,别提多兴奋。可是连着两天还没到五台山,两个小孩急了。

走之前石舜华跟他俩说,有事尽管去找康熙,康熙不会生气的。出门在外,谨记亲娘交代的俩小孩下车用饭时跑到康熙跟前,异口同声问康熙啥时候才能到五台山。

康熙便跟他俩说还得两三天。

小哥俩掰着手指一算,苦着脸问:“这么远?”

“是挺远的,怎么了?”康熙不解。

弘晏:“我不想去五台山,皇玛法。”

“我想回家,皇玛法。”弘曜跟着说。

康熙只带过一个孩子,就是太子。太子小时候很乖很听话,康熙叫他吃饭,他不敢喝粥。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小孩,康熙眉头紧皱,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善变:“你俩不去五台山了?”

“不去!”哥俩异口同声,态度十分坚决。

康熙可没忘记两个小孩为了让他同意,缠了他很久,“朕能知道为什么吗?”

“不好玩。”弘晏说出来,弘曜跟着点了点头。

康熙又不明白了,“还没到五台山,你俩怎么知道不好玩?”

弘曜说:“马车里不好玩。”

弘晏道:“屁股痛。”

“坐在马车里无聊,坐的屁股痛,所以你俩想回去?”康熙这下明白了,“从这里到京城和到五台山的路一样远。如果咱们从这里分开,你们坐马车到京城,朕也到五台山了。还要回去吗?”

弘晏掰着手指算了算,弘曜抓耳挠腮想了想,哥俩决定:“不回去了。可是,不好玩,皇玛法。”

“你俩想玩什么?”两个小孩比太子小时候还机灵,又是康熙的嫡孙,康熙很喜欢他俩,对他俩格外和蔼,“玩具有没有带来?”

“不好玩。”弘晏道,“皇玛法,街上好玩。”

“对的。”弘曜跟着说,“皇玛法,你没去过街上吧?我跟你讲,街上可好玩啦,我们去街上好不好?”

康熙哭笑不得,他俩到底谁是孩子?这么跟他说话,“这里离城很远。”

“多远?”哥俩异口同声问。

康熙想了想:“大概十多里路。”

“要走一天吗?”弘曜问。

康熙:“不用,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弘曜不知道是多少,但有一次他午睡醒来问嬷嬷弘晋什么时候回来。嬷嬷说弘晋再过一个时辰就放学了。等弘晋回来家,天还没黑,弘曜掰手指算了算,他们到城里天不会黑。嗯,这就够了,“皇玛法,半个时辰很快,我们去吧。”

康熙惊讶:“你知道半个时辰多久?”

“我知道很快。皇玛法,走啊。”弘曜看弘晏一眼,小哥俩拽住康熙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

康熙还等着用午膳,便坐着不动:“你们跟朕出来,你们阿玛和额娘没跟你们说,出门在外听朕的话吗?”

“额娘说,皇玛法是祖父,有事找祖父。”弘晏说。

弘曜道:“阿玛说,皇玛法最疼他,也疼我们。皇玛法,你不疼我们了吗?”

“朕不跟你俩去城里,就是不疼你俩?”康熙倍感好笑。

弘晏和弘曜点了点头。

康熙不禁扶额:“你俩真想去?那叫梁九功陪你俩过去,去玩一会儿就回来。”

小哥俩摇了摇头。

康熙诧异:“朕在这里等你们也不行?”

“额娘说,离开皇玛法会被坏人抓走。”弘晏还不怎么记事,但两天前的话还没忘记。

弘曜晃一下小脑袋,证明他哥说得对:“我们和皇玛法一起。”

康熙楞了一下,失笑道:“以后谁再说你俩不听话,朕第一个不愿意。”

“我们听话。”哥俩异口同声。

康熙看梁九功一眼。梁九功立刻说:“三阿哥,四阿哥,你们先回去吃饭,吃了饭皇上就领你们去街上。”

“真的吗?”弘晏不太相信,因为他没听到康熙亲口说。

康熙道:“真的!朕从不骗人。不像你们俩,连朕都骗。”

弘曜瘪瘪嘴,“就一次啊。皇玛法天天说。”

“你们骗朕,还不许朕说啊?”康熙瞪眼问。

弘晏:“许说,许说,皇玛法,我们去吃饭。”

“吃好饭再来找皇玛法。”弘曜拱手道,“皇玛法,我们先走啦。你别忘了啊。”说着,哥俩手牵着手跑出去。

康熙忍不住叹气:“这俩小子,你一句,我一句,居然没说岔。”

“他俩是双胞胎,三阿哥眨一下眼,四阿哥就知道三阿哥要做什么。”梁九功见他主子没生气,便大着胆子问,“您真要领两位阿哥去城里转转?”

“朕没打算进城。”康熙道,“你去告诉两个小家伙的嬷嬷,待会儿哄他俩睡觉。他俩一睡着咱们就走。”

“如果两位阿哥闹起来该怎么办?”梁九功道,“两位阿哥不怕你,奴才觉得他俩敢哭闹。”

康熙:“到时候再说,指不定他俩一觉睡醒又不想去了。”

小哥俩一觉睡到申时。弘晏爬出马车,冷风一吹,连忙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不禁感慨,还是在车里暖和。

弘曜一口气喝下半杯奶茶,出去撒泡尿回来,小手吹的冰凉冰凉,上车就挤到弘晏身边取暖,根本没想起来去城里。

天空暗下来,康熙见到两个大孙子。本以为他俩又要说马车里不好玩,谁知一听到他俩的话,康熙险些失态:“你俩说什么!?晚上跟朕睡。”

“皇玛法这里好。”康熙的帐篷宽又大,里面点许多油灯和火盆特别明亮和暖和。小哥俩前天晚上陪康熙用饭时就眼馋,但他俩没敢讲。毕竟在家的时候,太子不准他俩去东次间。不过,石舜华房里有什么小哥俩房里也有什么,两人也不羡慕爹娘。

昨晚看到有个女人住进康熙的帐篷里,小哥俩觉得外人可以住,他们也可以,眼瞅着康熙不同意,弘晏搁心里说一句皇玛法真小气。瘪瘪嘴,苦着脸问,“皇玛法,你不疼我们了?”

康熙揉揉额角,不禁感慨太子眼光如距,这俩何止鬼见愁,阎王见了也愁:“你俩为什么非要跟朕睡?”

“喜欢皇玛法。”弘曜说着,突然想到,“不跟皇玛法睡,皇玛法,你睡这里。”跑到康熙右后边拍两下,“我和哥睡那边。”指着左边。

康熙回头看一下,“那还是跟朕睡。”

“嗯,那就跟皇玛法睡。”弘晏不等康熙开口,就说:“皇玛法,我去拿我的小被子啦。”话音一落,人跑到帐篷外。

弘曜见状,跟上去:“哥,等我一下,我也去。”

康熙望着晃动的门帘,喃喃道:“梁九功,他俩是两岁吗?”

“离两位阿哥两周岁生时还有二十天。”梁九功知道他主子想说什么,“奴才记得奴才像阿哥这么小的时候,会帮家里烧火,帮家里洗菜喂鸡。”

“爷,明儿写信问问汗阿玛,弘晏和弘曜有没有哭闹。”石舜华放下头发,躺在太子身边,就说:“妾身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赞同:“孤也觉得他俩会闹。可是都走四天,他俩如果不听话,孤昨儿就该收到汗阿玛的信。”

“汗阿玛没写信,可能是不好意思。”石舜华道,“毕竟他俩才两岁。对了,爷别忘了写,他俩如果不听话,汗阿玛尽管揍。汗阿玛看到爷这么说,就算他俩哭闹,汗阿玛也不好意思揍他们。”

太子瞥她一眼:“胆子不小,连汗阿玛都敢算计。”顿了顿,“孤就这么写。”

“噗!”石舜华差点被口水呛死,气得拧太子一把,“以后说话别停顿。还有啊,把给他俩的生时礼物送过去。”

“孤知道了。”太子打个哈欠,“明儿孤卯时就得到文华殿,早点歇息吧。”

太子和辅佐他代理朝政的文武大臣处理完昨儿半夜到的奏折,揉着酸软的手腕就准备回毓庆宫用早膳。

“等等,太子殿下。”今儿当值的长泰追上来,“叔父想见您。”

太子回身:“索额图?他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长泰道,“瞧他脸色应该是喜事。”

太子想了想:“你回去跟他说,孤在文华殿等他。”

“不是东宫?”赫舍里长泰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太子:“汗阿玛不在宫里,索额图去东宫不太合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孤跟索额图密/谋什么事呢。”

“最近又没什么大事,索额图找你能有什么事?”石舜华给太子夹一点虾米炒菠菜,“他府上也添丁了?”

“咳咳咳……”太子嘴里的菠菜全喷到石舜华脸上。

石舜华顿时大怒:“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欠喷!索额图都六十二岁了,他生得出来吗?”太子拿出手绢,正想擦擦嘴,伸手抓过石舜华,擦掉她脸上的菠菜叶,“你就不能往别处想啊。亏得你平时那么聪明。”

“我正因为——轻点,轻点,别把我的妆擦掉了。”石舜华道,“索额图二女儿如今才十岁,小女儿如果还活着,也就五六岁。妾身猜他府上添丁有何错?又不是叫他生。”

“行行行,你说得对。”太子道,“就算他的滕妾生个四胞胎,跟孤有什么关系?好了,干净了。真想把你脸上的麻子擦掉。”

石舜华连忙攥住他的手:“别乱来。”

“瞧你吓得。”太子白她一眼,小声地问,“爱妃,准备何时把麻子洗掉?”

石舜华道:“当然是您登基的时候。”

太子猛地抬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妾身当初说的话可多了。可是,一孕傻三年,妾身给忘了。”

“欠喷!”太子一把推开他拉过来的脑袋。

石舜华摸一下发髻,发现没乱,“说正事,能让索额图喜形于色的事,只有和明珠有关。毕竟如今汗阿玛不在京城,京城发生什么大事,顺天府尹和九门提督也是先向您禀报。”

“明珠?”太子想了想,“能让索额图上心的人,也只有他了。”于是,见着索额图就问,“这么急着见孤,是不是明珠出事了?”

太子在深宫之中都能猜到?索额图大惊,不禁庆幸最近很听太子的话,没像以往借他的名声行事,“明珠的两个妾查出身孕——”

“等等,等等。”太子连忙摆手,“等孤喝完这杯茶你再继续说。”

第100章算计明珠

索额图不解,他说话太子听,又不是叫太子说,为何非等他喝完茶再说?

“孤怕呛死。”太子早上吃了很多菜就喝半碗粥,出门的时候觉得有点渴,到文华殿就吩咐侍从泡壶茶,“好了,说吧。这么久没动静,孤还以为那事黄了呢。”

索额图:“下官原本也以为她们没得手。前天明珠府上死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不是家奴,是签了几年契的那种。那个丫鬟的爹娘兄弟去明珠府上大闹,被明珠的夫人赶出去,一家人就告到了顺天府。”

“孤昨儿还见顺天府尹,怎么没听他提?”太子纳闷。

索额图:“这种小事,又跟咱们没关系,顺天府尹自然不会向殿下禀报。再说了,顺天府又不能真捉拿明珠的夫人,左右不过是多赔点钱。”

“纳兰明珠不缺钱,怎么还能闹到顺天府?”太子问。

索额图:“这就是下官接下来要讲的。听说除夕家宴上那两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还是丫鬟,上菜的时候闻到鱼腥羊肉腥忍不住犯恶心。明珠的夫人没当在意,好像年初五,明珠的夫人又见两人干呕,便留了个心眼,趁着明珠不在家请大夫给两人把脉。

“那两个丫鬟都没等大夫把脉,一听大夫两个字脸色就变了。明珠的夫人就问两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两个人也有心计,知道纳兰明珠不在家,如果说是明珠的,等明珠回到家她们的尸体都凉了,便说是明珠的儿子的。等明珠回来才跟明珠说,她俩怀的是明珠的孩子。”

“噗!”太子放下茶杯也没忍住——喷了,“还可以这样?后来呢?快说。”

索额图:“明珠老来得子,很是稀罕那两人,便亲自把两人安排到庄子上,派心腹过去保护那两人。可是他这样做,明珠的夫人更有气,就跟明珠大吵一架。

“明珠的一个丫鬟安慰明珠几句,不知怎么被他夫人瞧见。他夫人就觉得那个小丫鬟也想上位,一气之下就把人打死了。”

“明珠没拦着?”太子诧异道。

索额图:“一个奴才,明珠又不喜欢,便想着打死叫他夫人出出气也好,没曾想不是家奴。人家爹娘找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太子微微皱眉,“跟明珠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就把人打死,明珠的夫人也太猖狂了。跟她比太子妃简直是慈母贤妻。”

索额图以前觉得石家女很厉害,但一想到明珠的夫人,忍不住说:“太子妃挺好的。”

“你刚才说多给点钱,是不是明珠的夫人不同意?”太子很肯定得问。

索额图诧异,太子怎么越来越精明了,简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是的。听说明珠的夫人叫嚷着那个丫鬟死有余辜,她不会给他们家一个铜板。

“那家人气得就去顺天府告明珠的夫人。顺天府尹不想得罪明珠,又不想被百姓骂,就一直拖着。也幸亏如今天冷,若是搁在夏天尸体都生蛆了。”

太子想了想:“来人,请顺天府尹过来,孤有急事找他。”

“殿下要做什么?”索额图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太子微微一笑:“这事迟迟不判影响不好,当然是催顺天府尽快结案。三天之内,顺天府不能结案,孤就禀报汗阿玛。”

索额图张了张嘴,不太敢相信坐在主位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太子:“回头顺天府尹催纳兰明珠,那他——”

“明珠自然会偷偷给那家人银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子道,“但是咱们安排的人给他生儿育女,此事如果就这么算了,简直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回去就使人盯着那家人,一旦明珠给那家人银子,你就把这事捅出来。还有一点,待会儿顺天府尹回去,你立刻使人散布消息,孤令顺天府严查此事,尽快结案。”

索额图已经能想到,纳兰明珠的夫人一旦知道明珠偷偷给那家人钱,两人必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殿下,您这招简直太绝了。明珠知道了,估计得气得三天吃不下去饭。”

“孤不过问,明珠也不会感激孤。”太子道,“从他怂恿胤禔那个不长脑子的给孤添堵那一天开始,这仇就已经结下了。要是能弄死他,他坟头上都长草了。”

索额图闻言,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年明珠被罢官,下官以为他这辈子完了,没想到皇上太念旧,没几年他又起复了。”

“不是汗阿玛念旧。”太子见索额图最近挺老实,便跟他说,“明珠前脚被关进大牢,你后脚就会跟着进去。反之亦然。叔公,知道为什么吗?”

索额图浑身一震:“太子,你……”

“孤年前出去一趟,听到市井传言,天要安,杀老明,天要平,杀老索。孤都听说了,你觉得汗阿玛会不知道?可是他为何要留着你和明珠,大清没人才吗?”太子看到索额图魂不附体的样子,摇头叹气,“大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最不缺能吏。”

索额图登时慌了:“太子,是不是皇上说了什么?”

“汗阿玛什么都没说。”太子道,“佟家一族欠国库的银子全还了。据孤所知,你的亲朋好友欠国库的银子还没还,哪天汗阿玛想起来‘欠银’一事,有佟家作对比,你觉得汗阿玛会怎么看你?”

索额图擦擦额头上的汗:“佟国维不是只还他自己欠国库的银子?”

“不,都还了。”太子道,“孤有次问马齐,马齐说的。他不敢骗孤。”

“下官回去就令他们去户部销账。”索额图也想过康熙留着明珠是牵制他,可他从未想过明珠一旦被下狱,他也会被关进去。毕竟他是赫舍里皇后的亲叔叔,还有太子护着他。

除夕夜下的雪,如今还没化完,这么冷的天,文华殿只有一个火盆,殿内根本不暖和,索额图额头上却密密麻麻的汗水。

太子怕索额图又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才吓成这样,便说:“孤身子骨不好,不知道哪天就去了,叔公,你得为赫舍里家留一条后路。

“你先别讲,听孤把话说完,有朱棣在前,一旦孤去了,汗阿玛不会把皇位传给弘晏或者弘曜。无论传给孤的哪一个兄弟,为了断绝太子一党的念头,赫舍里一族都会被清算。”

索额图心有千言万语,张了张嘴,汇成一句话:“下官记下了。”

石舜华正在给弘晏做肚兜,感觉眼前一暗,抬头看到是太子:“眉开眼笑的,何事这么高兴?”

“孤今儿把索额图吓得满头虚汗。”太子拿起南方送来的小蜜橘,剥掉皮掰开一半塞石舜华嘴里,把跟索额图说的话叙述一遍,就说,“孤送叔公出去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仿佛突然老了十岁,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石舜华咽下蜜橘:“人到七十古来稀。索大人六十二岁,本来就很老了。爷,哪天跟他说说,找个合适的机会就退下吧。”

“这一点他不会听孤的话。”太子道,“他还想看着孤搬去乾清宫呢。”

石舜华嗤一声:“他活到八十岁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早早退下,以后明珠出了事,即便想拉叔公下水,汗阿玛也不会搭理明珠。”

“这倒也是。”太子道,“孤这两年一直在想,孤该怎么保住索额图,毕竟他坏事做尽,随便一条都够要他的命。孤过段时间再试试吧。”

石舜华:“索大人说那两个怀孕的女人都是他安排进去的,她们以后会不会把索大人咬出来?”

“不会。”太子道,“她们还怕索额图把她们的来历说出来。不过,明珠的夫人真够狠的。”

“十个八旗贵女里面起码有七个这么张狂。”石舜华道,“听说八弟的福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八弟那个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降服她。”

“八弟怎么了?”太子皱眉,“孤觉得八弟挺好的。”

石舜华白他一眼:“妾身没说八弟不好。八弟见人就笑,温文尔雅跟个书生似的,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儿。”

“八弟的脾气的确有点软。”太子揉揉眼角,“这倒是个事。”

石舜华看太子一眼:“不如这样,八弟大婚后会带着他福晋给太后请安,到时候妾身过去给八弟撑腰,怎么样?”

“不怎么样。”太子道,“后妃被你收拾老实了,大嫂见着你绕道走,三弟妹根本不敢正眼看你,你又想拿八弟妹逗闷子是不是?!”

石舜华哼一声:“不需要就算了。改天妾身就叫弘晋跟八弟说,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来东宫找太子。八弟和他福晋出了点事去找你,妾身就看你怎么办。”

“孤总算知道弘晏和弘曜像谁了。”太子朝她脸上拧一把,“怎么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呢。”

石舜话朝他手背上一巴掌:“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别忘了,弘曜和弘曜是双胞胎,儿子有你一个。据我所知弘曜很听哥哥的话,两人干坏事的时候,弘晏叫弘曜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太子:“所有的坏事都是长得像孤的弘晏一个人干的,乖巧听话的只有弘曜。”

石舜华:“必须的!”

第101章羊肉火锅

太子又忍不住朝她脸上拧一把,“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松手!”石舜华皱眉,“再拧我的脸,我也拧你的。”

“瞧你那小气样。”太子瞥她一眼,“又不会给你拧掉一块肉。”

石舜华咬断线头:“你不小气,你叫妾身拧一下呗。”

太子噎了一下:“无理取闹,孤懒得理你。”说着,起身往外走。

“阿玛不吃饭啦?”弘晋跑进来,“还是你们吃过啦?”

太子猛地停下来。

石舜华莫名想笑:“你阿玛出恭。弘晋,去洗洗手,把弘皙喊过来,今儿咱们一块吃暖锅子。”

“啊?今天上午课间歇息的时候,我同窗还说他家昨儿吃暖锅子,羊肉汤煮羊蝎子和羊肉,我都快流口水啦。”弘晋吸溜一下嘴,“嫡额娘,有羊蝎子吗?”

石舜华好笑:“骨头都炖酥了。”

“太好啦!”弘晋蹦蹦跳跳跑出去。

太子直皱眉:“像什么样子。”

“在宫里又不是在外面,别拘着他了。”石舜华见太子不走了,便拉住他的胳膊,“爷去洗洗,今儿还有地蛋炖牛肉。”

“哪来的牛肉?”太子问。

石舜华:“庄子上的耕牛老了,庄头上报衙门后就把耕牛杀了。爷去文华殿的时候,二哥托人送进来的。妾身匀皇祖母一块牛肉,不过不多,也就四五斤。”

“足够她一人吃的。”太子道,“你给她太多,她也是分给五妹和五弟。炖多久了?老牛肉能炖烂吗?”

石舜华:“有一个时辰了,也该差不多了。只是弘晏和弘曜吃不上了。”

“他俩年龄小,就算在宫里也吃不上几块。”太子道,“有没有使人给四弟送点?”

“还没有,下午再送。”石舜华道:“两个牛腿一个牛头,不给四弟他们送点咱们也吃不完。膳房人先前说下午炖牛头,妾身想喊九弟他们过来吃。”

太子:“还有十五弟和十六弟,省得他俩也说孤小气。”

“晚上又得两张桌子。”石舜华道,“去年十七弟出生没多久,我就听皇祖母说又有个庶妃怀孕了,再这样生下去,国库可真养不起。”

太子:“养不起也得养。总不能跟汗阿玛说,你别生了。”

“这话是不能说,不过,倒是可以跟惠母妃说说。”石舜华想了想,“您别一副见鬼了似的看着我,听我把话讲完啊。如果那四位都把模样俊俏的秀女塞到她们儿子府里,剩下的一个比一个丑,汗阿玛还会留人吗?”

太子想想那种情况,不禁笑道:“我媳妇儿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因为是你媳妇儿啊。”石舜华接道。

太子摇头失笑:“别忘了,四弟妹还怀着孩子。永和宫那位真听你的给四弟留几个秀女,四弟妹准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就算没有我,那位也会往四弟府里塞人,”石舜华道,“四弟子嗣单薄,如今只有一子一女,据说庶子还病歪歪的,比弘晋以前还严重。四弟妹若是一举得男,那位可能会收敛点。若是生个丫头……”

“听你的意思一定要这样做了?”太子纳闷,“你跟四弟妹不是挺好的吗?像这种事应该拦着点。”

石舜华:“我若是她婆婆,四弟后院就她一个女人,也不会往四弟后院塞人。可妾身不是,只是她二嫂,拦不住德妃,也没立场拦她。既然这样,倒不如顺其自然。”

“怂恿四妃给她们儿子塞人,这叫顺其自然?”太子瞥她一眼,“亏不亏心啊。”

石舜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有算过四弟妹的预产期是在六月,今年七月底选秀的时候四弟妹刚好出月子。

“四弟若是有心,大可依他已有嫡子的理由拒绝德妃。他若不想拒绝,我拦下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我不可能次次都拦住,不然汗阿玛还以为我见不得四弟多子多福呢。”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太子瞥她一眼,听到脚步声倏然住口,随即看到弘晋拉着弘皙进来。

两大两小用了午膳,弘晋和弘皙去睡觉。太子处理政务,石舜华继续给双胞胎做鞋子。

酉时,九皇子走出日精门,看到晋江跑过来,便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