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去了?”弘晏问。

石舜华:“你十一叔说,理藩院接到俄人在边境活动的消息,暂时不清楚俄人想干什么,你皇玛法今年不会再过去了。”

“儿子记得阿玛去年还说,俄皇平定内乱,一旦国内稳定,就会滋扰边境百姓,这也太快了吧。”弘晏很是诧异。

弘晅睁大眼:“额娘,要打仗吗?”

“不大可能。”石舜华道,“咱们有火器,俄人跟咱们打起来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得不偿失。”

弘晏不解:“那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俄人国内不是铁板一块。”石舜华道,“大多数人不愿意打仗,还有一些人想打仗。是不是想不明白?俄人那边冷,很多地方不能种庄稼,俄人又懒,便想着掠夺别人的。不像咱们大清的百姓,河边地头只要有土的地方,全栽树种菜。”

弘晏皱眉:“好无耻!咱们跟他们签订的《尼布楚合约》还在,他们这是要毁约了?”

“合约和口头约定没区别。”石舜华道,“就像你皇玛法说下次再带弘晅出去的话,他就什么都由着弘晅。即便你皇玛法带他出去,不遵守约定,弘晅,你会怎么做?”

小孩一脸懵懂:“啥意思?额娘。”

“你皇玛法不遵守这个,你会怎么做?”石舜华把纸还给他。

小孩想了想:“我不跟他玩。”

“如果因为这个打你呢?”石舜华又问。

小孩:“我也打他。”

“你打得过吗?”石舜华问,“或者哭给他看,让你皇玛法同情你。”

小孩连连摇头:“我才不要哭。我,我就好好吃饭,天天溜弯,长得高高的,再跟他打。”

“你皇玛法如果不等你长大呢?”石舜华又问。

第158章阳奉阴违

弘晅张了张嘴:“那,那咋办啊?”

“找你几个哥哥帮忙。”石舜华说。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小孩懊恼,“额娘好厉害啊。皇玛法再吓唬我,我就去找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

石舜华看两个大儿子一眼,见他们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出言打扰,而是把小儿子拉到身边:“我听你三哥说,你一路上非常不听话。走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想跟皇玛法去江南。”小孩瘪瘪嘴,“是你要我去的。”

石舜华不解:“当时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吗?”

“刚开始是挺高兴,在路上呆几天不见你和阿玛险些哭鼻子。”弘晏道,“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要不说您跟我说,不听话尽管揍他,他能上天。”

小孩转向弘晏:“我才没有。”

“嗯,你是没上天,皇玛法险些被你气上天。”弘晏瞥他一眼,继续跟石舜华说,“我跟他说好几次皇玛法是长辈,说话不能太直接,要给皇玛法留些面子,他就是不听。得亏皇玛法不跟他计较,要是跟他计较,腿都给他打断了。”

石舜华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们那么多兄弟,皇玛法最疼你,为什么不想和皇玛法在一块?”

“皇玛法对阿玛不好。”小孩脱口而出。

石舜华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乾清宫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咱们这边送,这样还不好,怎么才叫好?”

“皇玛法叫阿玛干活。”小孩掰着手指,闷闷道,“阿玛天天干活。”

石舜华:“你阿玛不干活,皇玛法就得做事,他就没工夫教你读书习字啊。这些你是知道的。”

“才不是呢。”小孩哼一声,“皇玛法天天玩。”

石舜华看向两个大儿子:“怎么回事?”

“皇玛法是天天玩。”弘晏不太好意思说,“在苏州的时候,上午在虎丘,下午就乘车去太湖,在船上用过饭,陪坐的官员就叫来评弹,他都睡着了,还没散呢。先前在杭州的时候差不多。后来拐到扬州,也差不多是这样。而且,而且还有不少女人,儿子就碰到过一次。”

石舜华轻笑一声,然后问:“只有这些?”

“才不是呢。”小孩道,“有个人问皇玛法,皇上,啥时候回去。皇玛法说,不着急,再过些日子。”

石舜华好笑:“你皇玛法是不是还说,有太子在京城,什么时候回去都没关系?”

小孩点了点头:“额娘,别叫皇玛法教我好不好?”

石舜华弯腰把他抱到腿上:“不知足的小鬼。你大伯和三叔家的哥哥们见你们皇玛法一面都高兴得不得了,只有你,亲自教你还嫌弃这嫌弃那。你这小懒货,也不怕折寿。”

“叫阿玛教我啊。”弘晅搂着石舜华的脖子,撒娇道,“额娘,我听阿玛的话。”

石舜华真不想说:“你敢不听你阿玛的话吗?”

小孩噎了一下,拿头撞石舜华的肩膀:“我不喜欢额娘了。”

“不喜欢我别腻歪在我怀里。”石舜华作势松开他。小孩紧紧抱住石舜华的脖子。

石舜华无语又好笑:“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人家就不想去皇玛法那边么。”小孩哼哼唧唧道,“天天叫阿玛干活,他自个天天玩。”

石舜华笑道:“你皇玛法没日没夜做了四十四年,儿子长大了,终于能松快几天,孙子不愿意叫他休息,这可是大不孝啊。”

“额娘不说我都没意识到。”弘曜惊讶,“皇玛法五十有二了。”

石舜华:“可不是么。搁在普通人家,正是含饴弄孙的年龄。”

“额娘说啥?”小孩没听明白。

石舜华解释道:“你皇玛法年龄很大了,不能再干活,只能领着你到处玩。”

“才不是呢。”小孩撇撇嘴,“张大人说汗阿玛龙马精神。我问过嬷嬷,嬷嬷说龙马精神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石舜华看向弘晏:“哪个张大人?”

“河道总督张鹏翮。”弘晏道,“皇玛法见张大人时,我们仨都在。皇玛法说这次南巡可能是最后一次,张大人说的这句。”

石舜华问:“你阿玛说过的那个大清廉吏张鹏翮?”

“是的。”弘晏道,“我原本以为是个挺迂腐的人,没想到一点也不清高古板。”

石舜华:“这才是真正的能吏。像早年的刘不语,看起来正直清廉,敢于直谏,实则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我们听八叔说过刘不语。”弘晏道,“八叔说刘不语被查,是额娘您在后面推波助澜?”

石舜华笑道;“没有的事。他们一贯喜欢往我身上想。弘晅,你不想阿玛帮皇玛法做事,等你阿玛像皇玛法这么大年龄,你是不是也不帮你阿玛做事?”

“我会帮阿玛的。”小孩想也没想。

石舜华又问:“你在京城做事,我和你阿玛出去玩,你也不生气?”

“不生气。”小孩脱口而出。

石舜华:“所以你更没理由阻止了啊。你是你阿玛的儿子,你阿玛也是他阿玛的儿子。”

“我,我不讨厌他了。”小孩想了一会儿才决定下来。

石舜华好笑:“真是为难你了。”

“不讨厌谁?”太子看到小儿子很是认真的样子,“跟谁闹别扭了?”

石舜华:“和你阿玛。”随即把小孩刚才说的话讲给太子听,然后又递给他一张纸,“汗阿玛说,以后都不带弘晅出去。要是再忍不住带他出去,弘晅叫他做什么他做什么。”

“这小子还给记下了。”太子好笑,“你可真是个小心眼。弘晏、弘曜,带弟弟妹妹出去玩会儿,我和你额娘商量点事。”说着话把腻歪在石舜华怀里的小孩抱下来。

石舜华看着太子阿鼓和阿阮全赶出去,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孤先前听到个流言,本来以为是假的,后来派人去查,才确定确有其事。”太子道,“罗马的教化王颁布几个规定,所有在大清的天主教徒一律不得拜祭孔子,甚至在旁边观看拜祭典礼都不行。

“还有一条是大清的天主教徒不得祭拜自己的祖先,扫墓上坟也不行。孤把这事说给汗阿玛听,汗阿玛不信,要派人去罗马问个清楚。俄人那边的事还没弄清楚,汗阿玛非要派人出海,孤说得口干舌燥都没劝下来。”

石舜华:“爷其实心里已有主意了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太子很意外。

石舜华:“爷并不是很着急啊。”

“罗马的教化王远在罗马,而且又不是罗马的皇。”太子道,“咱们大清信那个天主教的人就算祭拜孔子,祭拜自己的祖先,他也不知道。即便有一日罗马的教化王来了,把他丢在海里,罗马的国王也不能拿咱们怎么着,真没必要派人过去问个清楚。”

石舜华问:“如果汗阿玛执意派人过去呢?”

“孤是这么想的,南海那边岛屿众多,叫他们在那边呆个一年半载或者三年五载的再回来。”太子道。

石舜华颇为意外:“回来怎么说?”

“罗马的教化王对他们很是无理,险些没能回来。”太子道,“汗阿玛若是不信,大不了再找几个人教会他们洋文。”

石舜华不禁扶额:“爷,您这是阳奉阴违,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欺君之罪。”

“孤身上已经背一条欺君之罪。”太子指着石舜华的脸,“虱多不痒,不差这一条。”

石舜华:“随便你。”

“孤还没说完。”太子道,“你庄子上那么多洋人,肯定也有天主教徒,孤担心回去之后就不再回来。所以就想把他们当成大清的子民,给他们田地,让他们把这里当成家,西洋那边就像你们女人的娘家。”

石舜华摇头:“这么大的事别跟妾身商议,汗阿玛那边如果同意了,妾身没有任何意见。洋人回去把西洋的东西带回来,获益的是金玉满堂四家商号。”

“不不不,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归你管了。”太子提醒道。

石舜华点头:“那些洋人知道该跟谁交好,妾身不担心他们以后会找别人。”

“既然这样孤就向汗阿玛禀报。”太子说着话,见石舜华再次点头,便去乾清宫。

五月底,康熙派往罗马的官员抵达天津卫,从天津卫坐船前往罗马。然而,船只到南海最南端的小岛上停下来。

几位官员和几个同行的洋人十分诧异,便问船员怎么不走了。话音落下没多久,没得到答案的几人就看到岛上多出一群人,。

前往罗马的官员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怎么一会儿事。而他们也没疑惑太久,船员就跟他们说,大清不禁止崇奉儒家的人信奉天主教,罗马归化王却不准天主教徒崇奉儒家,还不准祭祖,实在是心胸狭隘,他们此去罗马极有可能回不来。

太子殿下不想他们白白丢掉性命,便让他们在岛上过三五年再回去。随后又跟他们说,岛上这些人是在海上捕鱼的八旗子弟,都是京城人士。

康熙指派去罗马的官员的确不想去罗马,上面有太子担着,岛上还都是自己人,几人便同意住下。可是和他们同去罗马的几个洋人不乐意,非闹着要去。

船员劝说无果就打算给太子去信,询问太子该怎么办。然而,第二天早上,几个洋人全部消失了。

几名官员怕洋人出海去京城告密,一看人不见了,立马命船员开船去追。在海上讨生活的八旗子弟不得不说,那几个洋人被他们扔海里喂鱼了。

此话一出,几个官员一阵后怕,而送他们过来的船员更是吓得不轻,本来还想着偷偷回家看看,顿时不敢再说一句,主动把船交出来。

这群八旗子弟见状,笑了笑:“你们想去罗马也行,我们不拦着你。”

“不不不,我们不去。”船员和几名官员都知道太子是为他们好。不知好歹的下场就会和那几个给他们指路的洋人一样,还不想死的一众人老老实实呆在岛上,一呆就是三年。

三年后回到京城,故意把自己弄成野人的几人见着康熙就哭,大骂罗马教化王目中无人。不忘告诉康熙,教化王就相当于大清的典仪官。

康熙一直以为教化王在罗马不是王,也相当于大清的亲王。听他派出去的人说只是罗马的典仪官,顿时怒不可遏。要不是太子拦着,他得把所有信天主教的洋人驱逐出去。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前往罗马的一行人在南海安顿好,太子就盯着俄人那边的动静。

七月中,太子一家随康熙前往畅春园避暑,没过几日,收到边关传来的消息,俄人越界杀人。

太子早已看出俄人不安分,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康熙因俄人背信弃义,不顾《尼布楚条约》而大发雷霆。

太子趁机向康熙提议,屯兵边境。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文臣和宗室强烈反对,不少武将也提议先由理藩院出面向尼布楚官员问个清楚。

“问不问结果都一样。”正当太子准备再次向康熙谏言时,九皇子胤禟出列,“汗阿玛,儿臣会俄文,儿臣想去边关当面问个清楚。”

太子诧异:“九弟,你——”

“这事由理藩院致函,尼布楚那边肯定推得干干净净。”胤禟道,“他们可以说边关百姓喝醉了,才越过边境,顺手杀了大清的百姓。或者天黑没看见,误伤。

“最后再不痛不痒道个歉,咱们不接受道歉,反而显得斤斤计较。接受道歉,这事就了了。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下次还会这样做。我到那边也不跟他们废话,杀人偿命,他们下次就不敢了。”

康熙摆手:“别慌,先让理藩院问问。”

“汗阿玛,理藩院致函没用的。”胤禟道,“儿臣学俄文的时候听俄人说过,他们那边的人善斗,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服气。致函谴责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八贝勒胤禩出列:“汗阿玛,儿臣也觉得理藩院致函没多大用。儿臣愿和九弟一同前往。”

“儿臣也愿随九哥一同前往尼布楚。”十三皇子胤祥跟着站出来。

太子后退两步,回到他自己的位子上,想了想,瞥身后的胤禔一眼——找孤的麻烦都没你积极,俄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不见你出头。怂货!

胤禔脑袋里翁一声,两步站出来:“汗阿玛,儿臣愿带兵前往!”

康熙猛地抬起头:“胤禔,你说什么?”

胤禔瞬间清醒,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噶尔臧和格日乐图欺负三妹和五妹,您不过是往那边增一点兵,你们就恨不得把三妹和五妹供起来。”胤禔道,“儿臣觉得这次大可学上次,屯兵边关,吓唬吓唬俄人。”

胤禩看得很清楚,他的大哥是被二哥给激出来的,便说:“儿臣附议。”顿了顿,“也可当做是一次练兵。”

第159章孩子长大

康熙的目光从太子移到直郡王胤禔,越过八贝勒胤禩,九皇子胤禟和十三皇子胤祥,最后停留在三贝勒胤祉身上:“你是怎么想的?”

早年康熙亲征噶尔丹,胤祉也曾上阵杀敌,不怕动武,可他更倾向坐下来谈判。然而兄弟们都要亲自前往尼布楚,他若摇头说不,以后还如何立足:“儿臣觉得九弟说的在理。”

康熙看出胤祉犹豫,他不想看到儿子们因一点小事之间产生分歧,望他们和和睦睦,便装作没发现:“既如此你和胤禟一起去向尼布楚官员问个明白。”

“儿臣?”胤祉惊呼出声。

康熙:“不愿意?”

“不是。”胤祉只是太意外。

康熙:“胤禔也一同前往,朕给你一千骑兵。”

“儿臣遵命!”兄弟十几人,唯有跟胤禔针锋相对的太子能激怒他,胤禔意识到上当就后悔了,可听到康熙派胤祉和胤禟过去的一瞬间,胤禔又有点失望。岂料峰回路转,胤禔不自觉露出笑,下朝就跟太子说,“谢谢啊,二弟。”

太子瞥他一眼,蠢!

“你什么意思?”胤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胤禩连忙挤到两人中间,掰开胤禔的胳膊:“太子二哥没别的意思。大哥,我找你有点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冲胤禟使个眼色,两兄弟拉走他。

瞧着离太子很远,胤禔扯开喉咙吼,太子也不见得能听见,胤禩才说:“大哥,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冲动。”

“他故意激我!”胤禔说着话回头瞪越来越远的太子一眼。

胤禩扶额:“你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怎么还往里面钻啊。”

“我,我——”

胤禟:“我来说吧。大哥,二哥是咱们兄弟,可他也是太子。二伯和五叔敢这么跟汗阿玛说话吗?”

“他又不是汗阿玛。”胤禔脱口而出。

胤禟噎了一下:“当我没说。太子二哥秋后算账,弟弟们不会帮你求情。你呢,好自为之。”宜妃和惠妃之间不怎么和睦,胤禟很小的时候,胤禔就出宫了,两人年龄差得多,也玩不到一块,导致胤禟和胤禔的关系一般般。看在胤禩的面子上劝几句,见他很是执拗,松开他又看胤禩一眼,和他亲弟弟十一皇子出去了。

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等人见状,也跟着出去。

转瞬间只剩下胤禩和胤禔。

别人不管胤禔,很孝顺的胤禩不能不管他养母的儿子:“大哥,汗阿玛以往南巡多是看看各地情况,这次南巡以游玩为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胤禔下意识问:“什么?”

“汗阿玛在慢慢放权。”胤禩道,“汗阿玛走的这段日子,二哥交给我和九弟、十弟不少事,听太子的意思是汗阿玛叫我们帮他分担一些。

“据我所知,汗阿玛南巡期间,给太子的信中几乎没提到政务。这在以往也不曾有过。”顿了顿,“你没发现文武百官对太子的态度变了?”

胤禔:“变了还反对他?”

“汗阿玛不想动武,那些人精看出这点才敢出声反对。”胤禩道,“汗阿玛若没提理藩院,而是直接问二哥,太子说屯兵边关,一准没人敢反对他。”

胤禔望着清溪书屋的方向:“汗阿玛五十多岁不见老态,他会退位?”

“汗阿玛这几年行事越发随心所欲,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退位。”胤禩道,“只是你对太子的态度该慢慢收敛。对了,听说大侄女的婚事定了?”

胤禔“嗯”一声:“嫁到科尔沁,离大姐挺近的。”

“这次前往尼布楚,倒是可以拐去那边看看。”胤禩道,“你瞧着不像样,请惠额娘出面跟汗阿玛商量一下,再等两年,把你的那个女婿收拾老实了再嫁过去。反正她现在才十七岁,和六妹比起来,她也不大。”

胤禔点了点头,算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胤禩怕他不上心,过会儿又把大福晋搬出来,胤禔看起来有些难过,直言一定会好好考校一番未来女婿,胤禩这才放心下来。

石舜华听到太子说胤禔气得跳脚,不由自主地想到胤禔的长女:“爷,大哥府上大丫头的婚事定了,虽然具体日子还没定,我估摸着明年上半年能完婚,到时候妾身该怎么添箱?”

“老三的福晋假如给一个簪子,你就出两个。”太子道,“太多了咱们真添不起,这次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夸大。”

石舜华:“妾身知道。十三弟和十四弟的婚事,本来是早该办的,他俩因为住在宫里,嫌南三所地方小就不愿意那么早成亲,再拖下去也不像样,就定在了今年年底。年底他俩成婚,年后是六妹、八妹和九妹,总共五份重礼,福州的杂货店一年白干了。”

“后年选秀,你给弘晋挑门亲事,这礼就收回来了。”太子道。

“大哥要成亲啦?”

太子循声看去,看到多宝阁下面的柜子里有个小不点:“你在里面干么呢?”很是莫名其妙。

“跟两个姐姐躲猫猫呢。”石舜华道,“弘暖和弘晗没想到他会躲柜子里,正到处找他呢。”

太子看小儿子一眼:“孤记得那里面原本是香炉吧?”

“香炉在方几上面。”石舜华呶呶嘴,示意太子看过去,“弘暖和弘晗都说认输,他还在里面坐着。弘晅,热吗?”

小孩擦擦额头上的汗:“热。”

“热你还不出来?”石舜华问。

小孩摇头:“大姐和二姐说,我躲一炷香,就给我做荷包。”

“你缺荷包啊?”石舜华走过去,“快点出来,别中暑了。”

小孩扒着柜子边:“不,还差一会儿。大姐姐给三哥做,我没有,我也要。”

“没你不要的。”石舜华点了点他的额头,命宫人摆饭,然后打水等着给热得大汗淋漓的小孩洗澡。

弘暖和弘晗找遍后院找前院,找完前院找膳房,找了膳房就去找太子的书房,可是依然没找到弘晅。

弘晋远远就瞧见两个妹妹像无头的苍蝇似的,命背着箱笼的侍从先去无逸斋,跑到两个妹妹跟前就问:“出什么事了?”

“小懒货找不到了。”弘暖很是着急。

弘晋:“怎么回事?”

弘晗也挺着急的,大概说一遍就要继续找。

弘晋往四周看了看,到处是树没法藏人:“你们在后院跟他玩躲猫猫,他肯定还在后院。以他那个性子也不会往外跑。问后院的奴才没?”

“大清早的所有人都忙着做事,他又把嬷嬷打发出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弘暖道,“大哥觉得他会躲去哪儿?”

弘晋:“我觉得还在后院。走,我陪你们回去看看。别着急,晗晗,擦擦额头上的汗。别人都忙,嫡额娘不忙,你们问嫡额娘了吗?”

“我们,我们忘了。”弘暖说出口,猛地想到,“我们出来的时候额娘笑得很古怪,额娘一定知道他藏在哪儿。”

弘晋:“嫡额娘若是不知道,早该派人找他了。”说着跨进后院,指着走廊下,光溜溜坐在澡盆里的小孩,“不是在那儿么。”

弘暖和弘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姐俩大惊,异口同声:“你跑哪儿去了?!”

“笨笨!”小孩扮个鬼脸,“我在屋里,哪也没去。”

石舜华走出来:“别玩水了,赶紧把衣裳穿上。弘晋,吃饭了没?”

“吃了。”弘晋道,“跟二弟、三弟和四弟一块吃的。牛肉饼、牛奶和白米粥。快上课了,我走了。”

“大哥,啥时候成亲?”小孩连忙问。

弘晋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他:“我成亲?”

“我和你阿玛说笑,这小子当真了。”石舜华把和太子说的话讲给弘晋听,“你如今还小,再过五年也不晚。要是有钟意人,直接跟我说,赶明儿选秀的时候,我给你留意着。”

弘晋脸色微红:“嫡额娘,我如今才十三岁,早呢。”

“也不小了,女孩儿这么大都可以选秀了。”石舜华道,“弘晋,我可告诉你,娶妻娶贤,嫡福晋品行端正,贤惠大气,后院才少生事。像你八婶那样,貌美如花也不能要。”

弘晋的脸发烫:“嫡额娘,我真的还小。”

“又没叫你现在找。”石舜华道,“平日里多留意。和你年龄相仿的十五弟的福晋已经定了,我大妹妹,十六弟又比你小好几岁,下次和下下次选秀都没人敢跟你争,看中哪个就是哪个。”

弘晋转向太子,满眼乞求,阿玛,快管管你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