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柳吟也能猜到一大半,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都还没嫁出去呢,难怪太后总是教训对方,其实也是舍不得吧,毕竟是养了这么久的女儿。

“好好好,我这就去带你去见你的张大人,顺便和你皇兄说说,把你们的婚期也一并定了。”柳吟眉梢一挑。

“表姐!”六公主立马羞红了脸。

没有理会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孩,柳吟只是换了身衣服,待头发干了后便领着对方往御书房走去。

许是太久没有出门,她突然觉得这皇宫里的风景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云淡风清,连空气都那么清新,而且生了孩子后,浑身一身轻,再也不用怕摔着跌着,整个人都身轻如燕。

待来到乾清宫时,柳吟发现那小禄子并不在御书房门口守着,而是在大殿外站着,许是看到她过来,立马就热情的迎上前。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扶着细云走下轿撵,柳吟看了看内殿里头,“皇上在里面?”

话落,小禄子立马摇摇头,而是有些忌讳的压低声音,“皇上在御书房和张大人等议事,里面是各位宗亲,因为…明月郡主被押回来了。”

闻言,柳吟不由一愣,旁边的六公主神情也带着点异样。

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这次也不用柳吟逼问,小禄子就走上前低声道:“本来皇上已经派人围剿其他叛军的,可没想到那镇南王世子居然独自带着几个人过来盗镇南王尸体,原本尸体是要送回京的,也没想到那世子居然胆大包天敢过来盗尸体,这次围剿的是陈老将军,最后也是拼了好大力气才把世子留下,不过陈老将军和世子…都双双殒命了。”

“其他叛军也都被悉数剿灭,不过明月郡主却是被押回了京。”

听到对方的话,柳吟久久未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殿门,眼神透着抹复杂,如果贺家和他们家一样交出兵权,急流勇退,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皇位的魅力柳吟并没有看到多少,她只看到了秦砚日复一日的处理着那些政事,事事都要考虑到,在这个位子上哪怕有一刻的疏忽也会铸成大错,可能是她的野心还是不够大,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欲望。

“你在书房外等张大人即可。”

柳吟看着六公主说完,便径直进了内殿,可刚一进去就看到地上跪着一个身着囚服的女子,一个亲王正在那里教训着她。

“你简直是辱没了皇室的脸面,先帝待你不薄,你却跟着反贼一同叛乱,你对得起你母亲吗?!”

其中有许多都是看着明月郡主长大的,多少都有些感情,此时也很痛心疾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被迷了什么心窍,居然做出这种糊涂事。

而地上的女子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渐渐闪过一丝嘲讽,“待我不薄?先帝明知镇南王的心思,却还把我嫁过去,这就是待我不薄?”

说着,她眼角不由流下两行清泪,只觉得可笑又可悲,这是她日日期盼的姻缘,但哪怕至今她也未曾后悔过,纵然…他眼里从未有过自己。

“你居然还敢埋怨先帝!”一个亲王气的一脸铁青。

跟着又有一个宗妇上前,苦口婆心的蹲下身,抬手摸着她的脸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只要你跟皇上去认个错,说你是被反贼胁迫的,叔伯们定会为你求情,可你如今这样,是要连你母亲最后一面也不见了吗?”

许是听到了什么,女子眼中像是有了什么神采,可直到看见进来的人时,一股滔天的怨恨顿时从心口蔓延开来。

她听到了世子和公公说起拉拢柳家的事,也听到了对方事成后要纳柳吟为侧妃的话,多么可笑呀,明明有那么多条件,为何偏偏要纳她为侧妃,更可笑的事,这个条件还是世子主动提及的。

望着门口那个娉婷动人的女子,庄明月突然手心一紧,待到对方越走越近时,猛地拔下头上唯一的木簪,腾地起身朝女子刺去。

突变来的太快,电光火石间,还是一个习过武的亲王眼疾手快一脚将她踹开,“你这个孽畜!”

立马就有几个禁军上前压住几近癫狂的庄明月,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对着柳吟嘘寒问暖起来,这要是皇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皇上铁定还不知道会怎么发作。

柳吟也被吓了一跳,当即连忙退后了几步,面上有些心有余悸,可地上被押着的人依旧死死的瞪着她,眼中全是驱散不开的怨毒。

“妖妇,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唔…”

立马就有禁军堵住她的嘴,其他宗亲也都放弃了劝解她的想法,也未想过她会变得这么偏执。

柳吟深深看了眼地上不断挣扎的人,唇角一抿,还是转身出了内殿,直到如今,她也觉得皇家的亲情太过凉薄,明明是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却要把她嫁给一个明知道要造反的人,先皇真的是把皇家薄情几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并没有看到六公主,小禄子说对方刚刚和张漠走了,就知道是如此,不过紧接着小禄子就神秘兮兮的让她回去换身常服来。

愣了愣,柳吟还是很快就回去换了身简单的衣裙,很快马车就停在了承乾宫的门口,等她上去时,只见里头已然坐着个身着墨袍的男子,这时正在看着手里那本地理杂录。

没想到对方居然有时间带自己出宫,而且还是在她出月子的第一天,可能是惊喜来的太快,柳吟的目光全被繁华热闹的街道给吸引了。

待下了马车后,她就兴趣盎然的游走在各个小摊前,当然,她们的皇上是绝对不可能陪她逛街的,最多也就走慢些而已,还不时投向催促的视线。

刚捏好一个糖人,柳吟就迈着小碎步跑了上去,一边气喘吁吁的瞪着对方,“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说好带我出来,结果就知道去做自己的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于大人府里的!”

看着那张愤愤不平的小脸,秦砚眉间微蹙,不由瞥了旁边的小禄子,后者的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了。

“没良心的小奸细。”他神情清冷,依旧径直走在前面。

柳吟忙不迭扯着他的衣袖跟上去,周围人来人往杂声沸顶,一边笑着举起手中那个糖人,“这个是不是很像表哥?”

后头的小禄子和几个便衣禁军都离的远远的,他只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皇后娘娘手上,而且还是毋庸置疑的事。

瞥了眼那个小小的糖人,秦砚并未言语,只是握住了她那细小的胳膊,避免被行人碰到。

一口咬下糖人的胳膊,柳吟笑眯眯的看向旁边的人,压低声音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太子哥哥含在心里呀。”

繁华热闹的街道人流涌动,周围不时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声,两人周身都留有余地,许是一看对方的衣料就知不是普通人,自然无人敢为之冲撞。

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明眸,秦砚唇角抿着一个淡淡的弧度,声音低沉,“油嘴滑舌。”

第108章 男主番外

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柳吟时,是因为她给太傅写的一篇文章。

宫中没有生母的不乏其人,幼时或有过期盼,如今想来,亦是我唯一期许过的东西。

皇后是柳家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柳家打算,可或多或少,我对她还是有些许敬重。

朝中世家盘踞,兵权割裂,我也曾好奇过如今的局面,父皇不愿提及,经过一番调查后,才知一切只是因父皇为了夺位所造成的。

为了拉拢势力,他许给还是神机营统领的贺目十万兵马,伪造遗旨,斩杀手足,大肆拉拢各大世家,然而他却没有平衡朝政的能力,直至柳家一门独大,镇南王在西南蠢蠢欲动。

柳家势大,可柳国正并非贺目之流,只需收回兵权打压即可,然而父皇却有别的心思,太子妃的人选我们都心知肚明,于我而言,娶谁并不重要,无谓只是个虚名。

母后的心思昭然若揭,促使那个所谓的表妹时常追在后面,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从不会注意,只是不喜女子靠的太近,或许,也是见惯了宫中女子的尔虞我诈,故而不喜有女子出现在身边。

直到一次与夏邑等人去茶楼,她正在与两个女子争执,纵然张扬跋扈,可她的眼神变了,许是未曾注意,我亦没有放在心上。

可当小禄子送来一盒聚德斋的糕点时,我才发现这个表妹似乎并非表面那般,见多了朝中那些心思叵测的老狐狸,我当然知晓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改变的,她不是柳吟。

可世间绝不会有同样相像的两人,可是她脸上并没有伪装,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直到看见她给太傅写的那篇文章,字迹依旧潦草不堪,可言语却条理清晰,一个人若是隐藏许久,又怎会频频露出破绽,所以,她定然不是柳吟,不过,查了许久我也未曾查到她的来历。

她的丫鬟是个忠心的,不过就是太过愚笨,就与她的主子一样。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一个女子身上花力气,或许只是怕她是他人派来的细作,别有图谋,可当看到她与贺冀走的亲近时,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不悦。

不过我从不喜掩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要打压柳家,必定要给点甜头给柳国正,所以从一开始,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柳家的,但娶她,并非因为柳家。

虽说不喜女子靠的太近,但我并不是和尚,既然成了亲,自然是要圆房的,这是我第一次有想要一个女人的念头,不过她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纵然嘴上油腔滑调,可心里始终抱着抗拒与戒备。

直到一次私盐案带她出宫,她替柳家的人求情,我是不悦的,认为她与母后是一样的人,可紧接着她又来装乖耍滑,我想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第一次给人机会,不过她的确出乎我的意料,纵然嘴上还是帮着柳家,可并没有把折子上的东西告诉柳国正。

有时,我也会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是很恬噪,但我却似乎习惯了她的恬噪,还有她的溜须拍马,至于陆丞相之女,只是父皇用来打压她的存在,可我的后院又怎能让他人干涉。

我还是与她圆了房,某一刻我似乎体会到了古人的想法,从此君王不早朝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纵然嘴上油腔滑调,其实也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其实,她比我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就是嘴上没一句老实话。

不过父皇对我与她圆房的事显然不满,亦或者对于柳家的存在他已然心生不满,甚至开始对她下手,纵然对父皇曾经的行为并不赞同,但这却是我第一次有了怒意,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动。

与平衡朝政一样,父皇自然也平衡过我与其他兄弟的势力,可能是发现朝政不在他操控之中后,才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只不过他或许从未真正掌控过这个朝廷,世家的存在并非只是威胁,他只想着铲除,却并不知道利用,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贺目之流,世家喜欢权力,但大多数都是忠心的,只是父皇并没有看到。

西山狩猎不过是他自导自演,就想借机铲除镇南王和她,不过镇南王反而摆了他一道,他受了轻伤,只是身子却愈发不好,我发现是母后下的手,也警告过过母后,或许曾经,对于这个父皇我也有过心软。

去江南时我带上了她,因为父皇的不择手段让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可以保护她,不可否认,我越发在乎她的存在,然而,她只是习惯了依赖我的存在,纵然嘴上说着喜欢。

江南的驻军是镇南王的人,我早已料到他会有异动,却高估了神机营的人,还是让她受了伤,我在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担忧,她也终于卸下了心防,只是对于柳家的事一直担忧不已,所以说,笨的人总是喜欢杞人忧天,柳家的存在从来不是个问题,她却把我当成了父皇一流。

宫中急报,母后似乎要破釜沉舟,我自然是生气的,纵然父皇不对,但我自然不能看着他眼睁睁被人害死,可是母后却说了一件事。

宫中难产去世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我未曾想过父皇竟然会如此薄情,为了平衡朝政,连自己的元妻都能下手,在他眼中,只有利用女子才能达到目的,难怪皇爷爷并未把皇位传给他。

曾经或许还有丝丝敬重,可当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时,我没有丝毫怜悯,算计了一辈子的枕边人,他终是被枕边人给算计了。

但我从不会算计她。

大哥和镇南王联合,但这并不是阻力,我还是留了大哥一命,直到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却胜过我这半生所有的喜悦,我想,对于朝政,我也是厌烦的,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如同她一般,不可或缺的习惯。

登基那刻,我牵着她的手,想到的并非是与她一起看遍大好河山,而是她只要永远留在身边就好。

或许只有她在身边时,我才能得到片刻的愉悦,而不是眼中只有公务。

不过女人的心思一向叵测,往往因为一件小事就闹的不可开交,我从未哄过人,更别提女子,并非拉不下脸,只是不会,因为不管说什么她也不会信,干脆不说,而后的许久,我才发现,不是她不信,只是喜欢装作不信,实际只是想多闹一会。

我想我的女儿肯定不能如她母后这般无理取闹,不过天下需要储君,皇子的确是必不可少,但我并不想给她压力,只是她自己整日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国使节求见,我自然知道她与那个纪麟的事,而且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发作,她这种没头没脑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什么叫做保持距离,这一切当然只是那个野男人的痴心妄想,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出城。

边关的动乱在我意料之中,也知晓镇南王想借机发兵,他的野心蠢蠢欲动许久,但我却未想到贺冀还存了那种心思,这就更加不能留了。

对于废除后宫一事并非兴起,于我而言,她一人足矣。

只是柳霖却打乱了我的计划,镇南王虽死,但贺冀却借机逃走,因为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只是撤了柳霖的职,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我早就知道贺冀与陆丞相的勾结,所以并未让她出席宴会,不曾想她还是动了胎气早产,那一刻,我想起了同样难产而亡的母后,也生平第一次有了恐惧,这个天下是枯燥无味的,我不能让她就此离开。

当听到她要保小的那刻,我很生气,她只想到了孩子,却未曾想过我。

好在最后生了个皇子,当看到那个眼神明亮的孩子时,我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也突然想起,这是我自己的儿子。

她就是个小孩子,只想着听好听的话,秦定初意是定山河,但她却不知,也是我与她的情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内心和他的性格一样,都是淡淡的,没有跌宕起伏,也别想着他内心戏有多丰富,就好像他的性格一样,总有人说男主对女主的感情表现的太内敛,可这只是他的性格,他所表达的一种方式,总不能让他天天叫着女主小宝贝,这就是他的性格。

总有人问男主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女主的,这只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感情,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波折,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契机,那可能就是女主选择保持中立,她并没有和皇后那样一心只想着柳家,在江南的时候也没有听皇后的话留下男主,她选择相信男主,男主自然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是什么意思。

感情还是需要互相信任的,也没有什么分分合合,他们其实是互补的,男主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都有行动,女主虽然嘴上油腔滑调,但她才不懂表达的那个。

下章写一家三口的番外~

第109章 番外——写作业

九月的秋风吹落一地枯叶,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清扫着地面,不时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什么,待看到一个身着棕裙的嬷嬷过来时,一个个立马低着头干着手头上的事。

端着几盘糕点,刘嬷嬷径直推开殿门走了进来,一眼扫过软榻上趴着的女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无奈,跟着才将糕点放在书桌前。

桌前正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孩,看模样大约五六岁出头,本就不大的年纪,可那张稚嫩的面孔上却一片严谨,给人一种故作老成的感觉。

此时男孩正提笔写着什么,待看到旁边的糕点,不由抬头微微颔首,“谢谢嬷嬷。”

稚嫩的声音带着抹沉稳,刘嬷嬷笑着递过一杯热奶,面上有些心疼,“小殿下不如先歇歇,您今日都未曾走动过。”

话落,男孩只是继续提笔写着什么,声音平静,“不必。”

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懂事的孩子,刘嬷嬷心疼不已,真是越来越像皇上了。

“刘嬷嬷你也太偏心了,就知道给他送吃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直到软榻上传来一道不满的女声,刘嬷嬷摇摇头,径直往殿外走去,一边正声道:“您每日不吃饭,尽吃些糕点,皇上已经很不高兴了。”

见人居然走了,软榻上的人立马皱皱眉轻哼一声,“那为什么他一个小孩子可以吃?他还在长牙呢,我看你们就是偏心。”

听到声音,桌前的小男孩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端着两盘糕点不急不缓的来到软榻前,跟着又放在桌上,故作老成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儿臣不饿。”

女子身着一袭秋香色暗花细丝褶缎裙,衬的那细腻的肌肤越发白皙,此时正拿着一本小书在那里翻着,待看到小男孩后,立马抬手揉了揉他肉乎乎的小脸,声音柔和,“母后只是与刘嬷嬷说笑而已,你还在长身体,就应该多吃些,知道吗?”

闻言,小男孩只是皱了皱眉,“可儿臣不喜欢吃甜食。”

又粘牙,又难吃。

柳吟:“…”

这孩子绝对是他父皇亲生的!

“那…母后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吃了吧,不过你不能告诉你父皇。”她顿时一脸严肃的道。

话落,小男孩只是点点头,跟着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她手里的书,“父皇让母后写的文章,您…好像还未动。”

咬了口桂花糕,柳吟呆呆的眨眨眼,跟着又伸手摸摸他脑袋,“你就帮母后解决了吧,明日母后亲自给你做饭好不好?”

秦定:“…”

他都不记得母后欠了他多少顿饭。

“可父皇会看出来的。”他似有些担忧。

“你不是已经会临摹母后的字迹了吗?你父皇肯定看不出来的。”柳吟又塞了块肉糕在他嘴边。

眨眨眼,秦定还是咬了口,其实他想说,父皇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穿而已。

转过身,他又迈着小短腿来到书桌前坐下,默默拿过一张宣纸,提笔临摹起母后的字迹,神情格外认真。

看着书桌前的人,柳吟忍不住叹口气,人家的小孩子都在玩,为什么这小子偏偏是个例外?

搬了条圆凳在书桌前坐下,柳吟撑着脑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颇为严肃的教育起来,“你还小,平时随便习字就行了,不必如此刻苦,该玩的时候还是得玩,还有你得多吃饭,不然怎么长个子,以后别还不如你表弟高。”

闻言,秦定只是笔尖一顿,又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认真道:“儿臣喜欢念书,并不辛苦。”

柳吟:“…”

“而且御膳房的菜不好吃,我只喜欢母后做的菜。”他稚嫩的小脸上全是严肃。

突然鼻子一酸,柳吟忍不住抬手摸着他脑袋,声音清脆,“那晚上母后给你做好不好?”

四目相对,秦定点了点脑袋,一边把糕点推过去,脆生生的道:“母后吃。”

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柳吟本来该高兴才对,可不知道怎么,她反而有些心酸,这孩子就是遗传了他父皇的基因,成熟的太早,明明就是个玩闹的年纪,每天却喜欢看这些枯燥无味的书。

盯着这张像极了秦砚的面孔,柳吟忍不住叹口气,一边咬着糕点悠悠道:“都是你父皇把你给教坏的,你说你听他的做什么,还整天板着个脸,跟你父皇一模一样。”

柳吟心情十分沉重,基因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吗?

秦定没有说话,只是眨着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身后。

像是发现了什么,柳吟僵硬的扭过头,待眸中映入一道高大的身影时,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是夜,殿外刮着阵阵秋风,整个殿内都燃着悠悠烛火,照亮一桌简单的菜肴,宫人们都低着头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