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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装模作样地说道:“君子重诺,固然是好事,可若困守承诺,不知变通,则就过于迂腐了,您说是不是?再者,人既肯重生,喝那孟婆汤,过那奈何桥,便就表示着愿与前世一刀两断,不论恩怨情仇,都该齐齐抛却才是。若人人还念前世之因,求前世之果,这世道岂不是要大乱?”

黄袍怪回过头默默看我,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说重点。”

我噎了一噎,索性豁了出去,直言道:“这‘一世之约’哪怕真有,也不过就是上辈子的一个约定。约定嘛,还不能改了?”

这一回估计黄袍怪是听懂了,低垂了眼帘,轻声问道:“你是说要我毁约?”

“这话说得不对!”我忙道,瞧着黄袍怪抬眼看我,忙就又向他讨好地笑了笑,解释道:“若是你单方面不守承诺,那是叫毁约,可若是咱们两个当事人好说好商量,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叫解约。”

黄袍怪扯了扯唇角,轻声嗤笑,嘲道:“你是没了前世记忆,才会这般说话,就怕日后你记起往事,又会怨我不守约定了。”

第24章 眼瞎?那就瞎吧(3)

“不会!绝对不会!”我生怕他不信,赶紧又举起手来,发誓道:“我以人格作保,日后便是想起前尘往事,也绝不会怨你失信。你想想呀,你已经来找我履那‘一世之约’了,是我自己拒绝的,就算日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只能埋怨自己,没得嘴去说你呀!对吧?”

黄袍怪不语,只定定看我,就在我被他看得发毛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笑,问我道:“你可已有心上之人?”

我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活在两朝,选了两拨驸马了,不论是在大夏还是宝象国,都没挑着一个心上之人呢!

他笑笑,又问:“既无心上人,为何不愿嫁我?我现在虽在山野,可只要我想,不论是高位厚禄还是富贵荣华,都是唾手可得,易如反掌。不论在哪里,你跟着我都不会受委屈,又为何不肯与我做成夫妻,只是因为我面貌丑陋?”

哎呀!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讲实话,我真的是嫌你长得太丑啊!可这话就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只得以攻为守,对他的话避而不答,反问他道:“您觉得自己面貌丑陋?”

这句话果然是把黄袍怪给问住了,他只轻轻一哂,没有作答。

我又再接再厉,壮胆说道:“今日既已把话说到这里,不如你我皆都摒除成见,坦诚相待。你说我不肯与你做夫妻是嫌弃你面貌丑陋,而你呢?你把我掳至谷中已百日有余,你我二人连堂都拜过了,你却从不与我同室而居,便是日常也是能避则避,这又是因何缘故?你是嫌弃我面貌丑陋不堪入眼,还是说……你压根也对我无感,甚至有些厌烦,与我成亲不过是信守承诺,不得不为?”

黄袍怪唇角缓缓放平,默默看我片刻,忽地问我道:“你这可是在埋怨我婚后不曾亲近于你?”

我愣了一愣,差点没当场骂出脏话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真听不懂人话吗?

我这里正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不料他那里却是忽又迈步上前,欺身往我这里凑了过来。我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谁知身后却正好有梅枝阻挡,脚下一个踉跄,人就往后仰了过去。

他长臂一伸,一把揽住我的腰肢,不等我挣扎,另只手已是遮住了我的眼,问道:“我若长得好,你是不是就不会是这般了?”

我挣脱不得不得,不得不镇定面对,从容答道:“这和长得好坏没关系。”

“真的?”他低问,“你真是这般想的?”

那声音极近,简直就要贴到了我的面上,呼吸间,彼此气息可闻。说来也是邪门,也不知为何,我的慌乱竟多于恼怒,一颗心更是砰砰乱跳,似是都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如若我长得这般呢?”他又问。

遮我眼的那只手突然拿开了,我抬眼看去,就见面前哪里还有那青面獠牙的黄袍怪,眼前站的,分明是那个剑眉朗目俊美无匹的李雄啊!

这反差实在太大,我一时都惊得傻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微微侧头,眯了眼,慢慢地往我眼前欺压了过来,越贴越近……我想也未想,抬手就往他脸颊上抽了过去。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他脸被我扇得偏向了一侧,愣了愣后,脸顿时有些黑了。

讲实话,我自己也有点懵,瞧他这般,忙就干笑了两声,道:“失手!真的是失手了!我本来只是想把你推开,一紧张,动作就有些变形了,还望原谅。”瞧着他面色依旧不好,我思量了一思量,便又与他商量道:“你若不信,要不,咱们再重来一遍?”

眼前这“李雄”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手臂放开了我的腰肢,又往后退了一步,道:“当初若我以这副模样掳你过来,你是否——”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干脆答道:“都一样!”

没错,我见着长得好看的是喜欢多瞧两眼,但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不能说你只要长得好,犯法就不是犯法了!哦,我被你莫名其妙掳到这山中,合着只要看到你容貌俊美,就能欢天喜地的跟你过日子了?

我是贪好美色了点,但不是缺心眼,好吗?

“李雄”斜睨我,看神情明摆着是不信我的话。

我觉得他可能是山里呆久了,理解能力有些差,于是就给他举了个例子,问他道:“刚才我打你的那一巴掌,疼吗?”

提到刚才那一巴掌,“李雄”面色不善,默然不语。

我又笑了笑,道:“按你的道理应该不疼,毕竟,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对吧?”

他听了似是有些惊讶,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片刻,转身往来路走去。瞧他竟然要走,我忙又追上前去,叫道:“哎?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他头也不回地问我。

我一面紧追着他的步伐,一面答道:“咱们那一世姻缘啊!你看,反正咱们两个谁也不待见谁,不如好说好商量,就此一拍两散,如何?你送我宝象国重新择婿,你呢也另觅佳偶,我们两个各自去找自己的姻缘!”

说着,又拿身边现有的实例来劝他,道:“你看看啊,远的暂且不提,只说这近处的,不论是桃花仙还是红袖,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性子有性子,她们又都对你这般倾慕,你娶个哪个不是比娶我强?就是平日里说话,也有个共同语言,是不是?”

他不理我,只是大步向前。

我追得气喘吁吁,不觉有些恼了,抢上前两步拦在了他的面前,道:“是大丈夫吗?是大丈夫就给个痛快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不行。”他也答得爽快,顿了一顿,又道:“纵然我们互不喜欢,这一世之约也解不得。”

我却有些不懂,“为何?”

他又看我两眼,这才答道:“因为我有誓言在先,这一世如若违约,将受天雷之罚。”

“天雷之罚?”我忽记起红袖之前说的柳仙前阵子刚过了五百年大劫,挨了一个天雷,差点被劈成了烧火棍子。也不知这“李雄”说的天雷,和柳仙受得天雷是否一样,又要挨上几个。

我不禁又问他道:“这惩罚很重?”

待话说出了,才觉得自己此问是多此一举,这惩罚既然能拿来立誓,受起来必然不会轻松。

果然,“李雄”闻言只是笑笑,反问我道:“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道道劈顶,你说呢?”

事情确实有些难办,纵我再心黑皮厚,也不好对他说出“为了我的终身幸福,你就咬咬牙,受了这天雷之罚吧”这话。

我盯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人默然相对片刻,不知怎地,竟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他不再说话,重又迈步往回走,只这一次步子却慢了不少。

我默默跟在他的身侧,只觉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我核算了这许多时日,甚至都放弃了趁乱逃走,不过是想借着与黄袍怪的患难之情,两人能好说好商量地把这婚姻解除,也好免除后患。谁知白白算计半天,却落得个这样结果,一时也是无言。

就这样走得片刻,我瞧黄袍怪依旧还维持着“李雄”模样,心里忽有些烦躁,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快变回来吧。”

黄袍怪微微一愣,斜眼瞄我,“嗯?”

许是已经见过他重伤虚弱的模样,不知不觉中我对他竟没了畏惧,道:“变回你原来的模样吧,这模样再好,也是别人长的。而且,这大晚上的叫人瞧到了也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有什么私情呢!”

黄袍怪默了一默,忽地问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模样?”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和我也没关系。”我百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有心讨好于他,又道:“再说了,就他那模样,一看便是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子。我瞧着,还不如你的长相顺眼呢,起码丑得叫人踏实!”

黄袍怪闻言,神色一时颇有些古怪,问我道:“你真这样认为?”

我昧着良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人都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话果然没错,黄袍怪盯得我片刻,突然哑然失笑。那笑意先从他唇边泛起,一路向上蔓延,直深入到深不见底眼眸中去,恍若春光乍泄,一时压得身后梅花都失去了颜色。

我脑子里忽又冒出他刚才问我的那句话:当初若我以这副模样掳你过来,你是否……

我是否会被他美色所惑,一时头脑发热没了原则?

没准,真没准!

这念头起得怪异,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答案抛出脑外,再次与他说道:“你赶紧变回去吧!”

第25章 眼瞎?那就瞎吧(4)

图书:太子妃升职记2:公主上嫁记(全集)作者:鲜橙更新时间:2016-07-15 10:15:21字数:2976

黄袍怪没说什么,只又看了我两眼,转身默默往前走去。仿佛就是一眨眼间,等他再回首看我时,已是恢复成那个青面獠牙的黄袍怪了。我暗暗松了口气,心跳也觉平稳很多,在后跟了过去。

走不得一会儿,我却又忍不住问他道:“你和那李雄是什么关系?”

他两个虽相貌有天壤之别,性格脾气却有几分相似,加之李雄能知道黄袍怪的藏身之地,按理说两人应该算是挚友。不过,从两人对待彼此的态度,瞧着好像又没那么亲近。他两个的关系,一时还真叫我疑惑。

黄袍怪默了片刻,不咸不淡地答道:“朋友。”

“好朋友?”我又问,瞧他回头瞥我,生怕他又起疑,忙就撇清道:“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咱就不说。”

黄袍怪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态度,他没再说话。

我不觉也沉默下来,随着他从梅林中缓步穿过,待回到宴上,才发现这宴席比之前我们离开时更热闹了几分。

红袖也被桃花仙灌醉,两人正相对着互叙衷肠,枣树精背后发的枝芽长势喜人,已是窜了有一人来高,眼瞅着再长下去就能开花结果了。还是白骨夫人那里安静如昔,只不过此刻除了脑袋还留着人样,身躯都已变成了枯骨,骨感异常。

幸好白珂与柳少君来得晚,酒也喝得比旁人少许多,眼下还保持着三分清醒,正指挥着一众小妖往外抬人,时不时地,还要掀开桌案在犄角旮旯里找上一找,生怕再落下了哪个。

我与黄袍怪不约而同地在场边停下,两人默默站得片刻,黄袍怪便转头与我说道:“我送你回去。”

红袖那里眼瞅着是指望不上了,我只得点头,转身随着他离了那宴席,往山下的住所走。山间道路崎岖,虽有灯火照明,走起来却依旧有些不便,再加上我白天刚爬了一个高高的山崖,早已经是筋疲力尽,生生抗到此时,身体便有些受不住了。

下一处颇为陡峭的台阶时,黄袍怪在前走得几步,瞧我没能跟上,停下来回身看我两眼,忽就又返身回来,在我身前站定,淡淡说道:“上来。”

我愣了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不动地方,只又重复道:“上来,我背你。”

我怎好意思叫他背我,见他挡在那里不动,忙伸了手去推他,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我尚来不及反应,他反手就势向上一提,已将我整个人轻松拎起,负到了背后。

这般情形,若是再挣扎,怕是反而会更加尴尬,我索性用双手攀住他的肩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偷一偷懒,辛苦你一趟了。”

黄袍怪未说话,只背了我,默默行路。

他身形极为高大健壮,便是负起我也不见有何负担。我前头还有些担心那台阶太过陡峭,怕他再摔了我,后来见他走路甚稳,那颗心便就也放了下去。这精神稍一松弛,那股子困乏劲却是上来了,不知不觉中,人就趴在了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别睡。”他突然说道。

我含混地“嗯”了一声,却觉得脑袋似是又沉了几分,仿佛脖子都要撑不住了,只得靠在了他的肩头。

就又听得他问道:“说说,你现在想什么呢?”

我脑子已是有些转不动,听得他问,便就下意识地答道:“想家。”

他步子似是顿了一顿,轻声问道:“很想家?”

“嗯。”我点点头,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又喃喃说道:“想我父亲和母亲,我突然就这么不见了,他们一定会找我的。可惜……怕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黄袍怪,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不是百花羞,我叫齐葩,奇葩逸丽,淑质艳光,我是大夏朝圣武皇帝最小的公主……”

恍恍惚惚间,连自己也不知道又念叨了些什么,就听得黄袍怪轻声说道:“我帮你去找。”

我也不清楚他要帮我找什么,可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欢喜无限,将头脸在他肩上蹭了一蹭,正欲找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睡时,却忽听得身下的黄袍怪冷喝道:“出来!”

这一声顿时把我从昏沉中惊醒过来,睁开眼,就见前面草木丛中蓝光一闪,紧接着,一条黑影从那里窜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竟变成了一只斑斓花猫,乖乖地趴伏在地上,“喵喵”叫着,瞧着甚是可怜。

“是只小猫!”我忍不住叫道,“先别伤它!”

黄袍怪却低低冷笑了一声,问我道:“你看它,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我睡意全无,闻言从他背后挣脱下来,正要走到近前去细看,却又被他一把拦住,掩在了身后。

他向我微微摇头,道:“不要过去,就在这里看吧。”

我便缩在他的身后,只探了头出去细看那地上的花猫。那花猫体型不大,身上有斑斓虎纹,瞧着胖头胖脑的,就蹲坐在那里,不时地向我“喵喵”叫上几声,又抬起爪来去舔自己的爪子,憨态可掬,极为喜人。

来了这谷中这许多日子,各式小妖丑的俊的我都基本上见齐全了,还真没见过这样一只可爱的大花猫。

“不曾见过啊。”我有些诧异,抬头去看黄袍怪,又问道:“这是咱们谷里的吗?”

黄袍怪垂目看我,唇边却是泛起些笑意,道:“不记得了?他可是吵着要生吃了你呢!”

吵着要生吃了我的?我愣了一下,转头再去看那花猫,它也正在看我,双目圆瞪,竟是露出了十分紧张的模样。我心中忽地灵光一闪,指着它失声叫道:“啊!它它它……就是那只虎妖!”

话音一落,那花猫面色倏地大变,转身就逃,就见黄袍怪指尖似是弹了个什么东西出去,一道亮光正正地钉在了那猫尾巴上,花猫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不得逃脱,忙就又转回身来跪伏在地上,向着我们连连磕头,口中竟是发出人声来:“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听声音,竟真的是那夜里追杀我的“虎妖”!

我有些纳闷,问黄袍怪道:“它到底是只什么,之前不是虎妖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一只大花猫了?”

黄袍怪还未回答,那花猫自己先抢着答道:“不是老虎,不是老虎,小的就是只小花猫!因皮毛长得与老虎有几分相似,这才假作老虎虚张声势,不过是怕被人欺负罢了。求公主饶我性命!”

想之前他做追兵大哥时那般威风凛凛,此刻却又如此可怜巴巴,我不禁失笑,抬眼去看黄袍怪,问他道:“怎么办?”

黄袍怪答得寻常,道:“应是白珂他们清扫谷中时遗漏下的,叫白珂过来清理了便是。”

那猫妖闻言又是一声惨叫,泪涕横流地哭求道:“小的是受那老妖胁迫,这才进谷的啊,也就是跟着咋呼咋呼,不曾犯过半点杀孽呀,求大王开恩,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崽,全都指着小的活命啊!”

我听他这般胡喊,既觉好笑,又有几分不忍,轻轻拽了一下黄袍怪的衣袖,低声道:“它也没真伤了我,不如就饶过它这一回吧。你看看,不过是只小猫,在这山中挣扎活命,也挺可怜的。”

黄袍怪面色微沉,漠然不语。

我瞧他这般,便就使出了对付皇兄他们的必杀之技,扯着他衣袖轻轻摇了两摇,软声求道:“嗯?好不好嘛?”

黄袍怪低头看我,眼中竟似有些不自在,又低声问我道:“你喜欢这猫?”

他这话问得有歧义,我若只简单回答“喜欢”,没准就叫他误会了。我想了一想,这才笑道:“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我以前家中也养有这样一只花猫,眼下瞧见它,倒叫我想起之前那只来。”

黄袍怪又看我两眼,道:“既然这样,就在谷中也养一只算了。”

他说着,抬手向那花猫随意一挥,金光过处,那花猫脖颈处便就多了一个金色项圈与铃铛。

那猫妖大惊,忙抬爪去扯那项圈,不料那项圈却是却扯却紧,片刻后已是勒得它白眼直翻,喘不过气来。那妖急忙重又趴伏到地上,向着黄袍怪连连叩首,口中喵喵而叫,已是无法发出人声来。

我瞧得目瞪口呆,愣愣问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黄袍怪却是咧嘴一笑,“杀它你不忍心,放了它又太过轻饶,不如就将它养在你身边。你若闷了,也可以逗一逗它,解解闷子。”

我把一只猫妖养在身边解闷逗乐子?我这心得多大,才能做出这般事来!我不觉愕然,看着黄袍怪说不出话来,他却是望着我轻笑,似是猜到我的心思,又道:“放心,只要这项圈铃铛在,它就与普通花猫无异。”

第26章 眼瞎?那就瞎吧(5)

我默了一默,提醒他道:“它是只公猫,又通人性,养在我身边怕是不大方便吧?”

黄袍怪也是一怔,浓眉挑了一挑,与我商量道:“要不,就先给它去了势?”

我还未答,那花猫却是先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泪眼汪汪地看我,喵喵叫个不停。我一时颇觉无语,见黄袍怪不似与我开玩笑,只得说道:“还是算了吧,就先把它养在谷中,没事捉个老鼠之类的,也就够了。”

黄袍怪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好。”

我松了口气,再去看那花猫,瞧它竟也是抬爪护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不禁失笑。抬眼间,却见黄袍怪正含笑看我,不知怎地,我忽觉得面上有些发烫,颇有些不自在地移过了视线,解释道:“这花猫瞧着挺逗乐的。”

黄袍怪也应和道:“是。”

此处离我住所已是不远,他未再说背我,只负手在前缓步慢行,直把我送至寝处廊外,这才停下脚步,道:“你自己早些歇着吧。”

我点了点头,正欲转身进房,却又被他唤住。

他看我两眼,这才说道:“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荷包带在身上。”

我犹记得红袖说过的撒尿圈地盘那事,心里颇有些阴影,听他要我佩戴那荷包,尴尬地笑了一笑,道:“不,不用吧。”

“带上。”他神色却是郑重,又道:“谷中虽已是清扫过了,但不免会再有刚才之事发生,若是你一人遇到,会有危险。”

他所言不差,今晚若是我一人遇到那猫妖,确是会有危险。他这般好意,我实在不好拒绝,纵是有些不情愿,也只得点头应下,“好。”

黄袍怪这才满意离去。

红袖醉酒未归,卧房里只两个看守屋子的小妖,我也不用她们帮忙,自己简单洗漱之后,便就爬上了床榻。多日不睡温床软榻,这一躺下去只觉骨软筋酥,四肢通泰,叫人忍不住叹息出声,世间俗事皆都被抛至脑后,不过片刻功夫,便就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再醒来时,外面竟已是金乌西坠,彩霞满天。

屋外廊下,红袖正指挥着小妖们往屋里收被子,一派忙乱景象。正热闹间,院中忽又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紧接着,就听得红袖拔高了声调训人,“一撮毛你消停点,你去踩那猫尾巴干嘛!”

“是这死猫先来惹我!”那叫做“一撮毛”的十分委屈地给自己辩解,“红袖姐姐你瞅瞅,它把我裙子都给挠破了。”

“活该!谁叫你是只老鼠精!”红袖笑骂,又道:“它闻到你身上的老鼠味了,不去挠你挠谁?”

院子里其余小妖也俱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个叫道:“一撮毛你也就是欺负欺负这猫,柳少君每次见了你都还直眼,恨不能一口吞了你呢,咋不见你敢去踩他?”

一撮毛恨恨“呸”了一声,伶牙俐齿地反击道:“说的好像柳少君不想吃你一样!你不就是比我多长了两翅膀吗?你等着,等我哪天把你毛都拔了,光溜溜地送给柳少君去享用,也好圆了你的心愿。”

众妖又是哄笑。

那长翅膀的小妖不知是被众人笑臊了,还是被一撮毛说恼了,满院子地追打一撮毛,一时间,真真的鸡飞狗跳。

我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体味着这份喧闹,心中竟也不觉厌烦,反倒听得津津有味。忽又想“习惯成自然”这话真是可怕,我来这谷中尚不足四个月,竟已经对这里各式的妖怪见怪不怪,竟开始觉得黄袍怪的嘴脸不过是粗糙了些,也算普通。

吓!真是可怕!

红袖不知何时进了屋,瞧见我睡醒了,忙就扭腰摆胯地走上前来,夸张地叫道:“哎呦,公主娘娘您可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咱们就得遵着大王的嘱咐,去外头寻个郎中来给您瞧瞧了。”

我愣了一愣,问道:“你们大王来过?”

“岂止是来过,都来过好几趟呢!”红袖掩着嘴笑,又道:“瞧着您睡得香甜,都没许奴家喊您。对了,大王还说您今日醒了怕是会腿疼,特意嘱咐奴家给您好好揉一揉,再扶您下床走动走动呢。”

昨日爬了那么多台阶,我现在岂止是腿疼,简直就是浑身酸痛,动一动都觉得困难。要不然怎会醒了还一直躺在床上,不是不想动,是真心动不了啊!

红袖遵着黄袍怪的嘱咐,上前来给我按摩揉捏。我咬紧了牙,这才忍下了痛叫。不料红袖那里听我没出动静,还当是自己摁得不到位,手上就又加了两分力气,又询问我道:“公主觉得这劲道可还受用?若是嫌奴家手劲小,您说话。”

我死死地咬着被褥不敢松口,只怕自己这一张嘴,出来的那就得是惨叫连连!

好容易挨过了那第一遭酸痛,红袖活动了一下手腕,又要从头按起,吓得我忙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高声叫道:“慢着!”

红袖被我惊了一跳,“怎么了?公主!瞧您这一脑门子汗!这是热的?”

我深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能勉强说道:“没事,你辛苦了,不用再摁了,扶我起来走一走吧。”

“奴家不累。”红袖道,似是生怕我不信,又强调道:“奴家一点也不累,您要不信,奴家还能再加三分手劲呢。”

她一说这话,吓得我双手抱住了她胳膊,“不用,真不用了!扶我起来走走,溜达溜达就好了。”

红袖将信将疑,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瞧我动作僵硬迟缓,又笑道:“您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和白骨夫人醉酒时有几分相似,不怪是同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