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仰起脸，将下巴倚在他肩头，不然因为身高差异，她多半要被闷死在他胸口。乔小沐想，邵成一定没有那么紧的抱过别人，这哪里叫拥抱？这简直叫谋杀。
“怎么了？”她问。
邵成停了停，才徐徐说，“沐沐，我们公开关系吧。”
“啊？”乔小沐身子立马僵住。
“沐沐，我们公开关系吧。”他松开怀抱，改为拉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眼睛，又郑而重之的重复了一遍。
这…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陛下…”乔小沐不确定的唤。
“叫我邵成。”他在谈这事的时候，有对称呼的坚持。
“邵成，”她没有办法，只好改口，犹豫着，她说，“我记得上次在海边，我的答应，只是说…”
“只是说同意我追求你，并没有说我追到你了，这我知道…”邵成也没有任何不豫之色，顺着她的话说，停顿了下，他认真的问，“那现在我正式的问，沐沐，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么？”
“这…跟公开…”乔小沐慌乱至极，被邵成握着的手已经浸出了汗，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瞎扯胡扯。
“正式的谈恋爱后，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当然，这些以后再说…沐沐，你答应么？”邵成也觉得有些紧张，那是一种对失败的担忧，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乔小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沐沐，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够好么？”邵成轻声问。
“不是，是有些突然…我很慌，你能让我考虑下么？”乔小沐弱弱的问。
如果公开了，她就被回不了头了。试问哪个女人敢背“甩了邵成”这个包袱？
而且真的和他谈了恋爱，她如果后悔，那就等于分手，她有些承受不来。
不过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想着“分手”？还没正式开始就想着分手，是不是也太乌鸦了一点？
耳垂上突然一凉，乔小沐感觉邵成冰冷的指尖轻拂过她的耳垂，她心里一咯噔，这只耳朵是戴了楚楚耳钉的那只吧？
邵成突然伸手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幸好不是乔小沐原本所想的钻戒，而是一对花型耳钉。耳钉在微暗的灯光下是深红色，宝石却晶莹透亮像刚浸过水。
邵成注视着乔小沐，“这是上次明珠岛的首领送的，我一直没有给你。现在，我真心的期待你在考虑过后，能将这赤椰花耳钉戴上。”
乔小沐伸手接过那盒子，放在手里仿佛有千金重。邵成又一次将她抱在怀里，带着有些自嘲的笑意低语，“我希望你最后给我的是好消息。明天见，沐沐。”
乔小沐目送邵成的车驶出巷子，才呆呆的转身，走进房门。
她没有看见，屋顶有人，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啤酒，将原本买给她的那一半，也打了开来，准备占为己有。
Chapter 26 不放
1
言初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乔小沐的呢？
是她来请自己帮忙照顾小豆丁时所表现的坚强与无奈？
是她嘴硬心软的让小豆丁遗弃那小白狗自己却又偷偷跑出去喂时眼里的温柔和善良？
是她对自己冷嘲热讽时表情的生动和对自己动辄打骂时的娇蛮与俏丽？
是她每晚披着长发从浴室出来脸颊微微带着红晕，却故意用淡漠表情冷声冷气的在若无其事经过自己面前时说一声晚安？
是那天家里涌入流氓，她躲在房间里不愿让人看见的无力与脆弱？
是她靠在自己怀里哭泣时全心全意的依赖？
还是只是她叫“楚楚”两个字时，各种各样的语调,却偏偏喊出了勾人心魄的味道？
他分不清了,在他能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坠落。
或者说,即使意识到了,他也管不住一颗渐渐向她靠拢的心…
可他却不能大大方方的爱她。
他甚至以为自己可以大大方方的将她让出去,他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她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是不是的,在她对另一个男人撒娇,在她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他的一颗心就好比被放在火上烤，又被狠狠浸在硫酸里，那种灼痛酸胀的感觉怎么也挥散不掉…他放不开手。
尤其是今天，重逢琦白，心情极糟的今天，他眼睁睁看着被他撮合的一对在路灯下拥抱。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怪谁。以前琦白选择言止越，他告诉自己，言止越的确比自己成熟。那个时候，他至少还有个太子的虚位，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给乔小沐带来的只会有危险，他凭什么让乔小沐选自己？
原本还想，至少她的娇蛮是只对他一人的，可当她真正成了另一个人的，这份特权他还能拥有多久？
巷口突然车灯一闪，喝完了全部啤酒的言初眼睛一眯，辨清那是秦璐的车后，他便坐在天台上，看她想要做什么。
秦璐的车缓缓在院门口停下，然后她下车，似也在踟蹰犹豫，高跟鞋在地上碾磨着。不知突然感受到什么，她抬头，朝天台看来。
言初在黑夜里苦笑，秦璐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乔小沐却一无所知的进了屋。
他下了天台，悄无声息的从院落中潜出去，走到秦璐车前，淡淡问：“怎么来了？”
“干嘛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秦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微微皱眉，随后展颜明朗一笑，“走，我们出去喝。”
2
酒吧里，言初依旧一杯又一杯的灌着。
为什么不醉…为什么就是不醉…
秦璐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喝，最终还是伸手压住了他手腕，强笑着说，“别喝了，等会儿喝醉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弄你回去。”
言初听话的不喝了，墨绿色的眼中蒙上了薄薄的雾，他浅笑着看向秦璐，“你还没说为什么来找我？”
“琦白回去了…”秦璐沉寂下面容，很慢很轻的说，说完，眼神又落在言初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表情迷蒙，“你是为了她那么痛苦么？”
言初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个问题就像是被他那双深邃如高山湖泊的眼睛给吸了进去，最多只有一个浅浅的漩涡，转瞬一点痕迹都不见了。
秦璐又勉强的笑笑，向来神采飞扬的丹凤眼里是无尽的苦涩：“还是其实，你是为了乔小沐？”
言初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一震，手上微微的颤抖已经泄了他的秘密。
秦璐眼中蓦然酸涩起来，不断喃喃：“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我以为你见了琦白会…结果没想到，却反而让你更明白了自己对乔小沐的感情…”
从来就没有她的位子，他的心里，从来就不会有她的位子。
秦璐，笑一下，就像你以前那样，无论多少苦，无论多少委屈，你都能笑出来的，还笑的那么张扬好看，你现在也一定能笑出来…
唇角几次上扬，都终于一半便失去力气，她最终放弃，泪眼婆娑的看着一边直视前方，慢慢晃着手中酒杯，对她的挣扎一无所觉的言初…
“言初…”不行，她一定要尝试一次，那么勇敢的秦璐，怎么能一次尝试都没有就说放弃呢？明媚的笑容终于如愿以偿的挂上了，“跟我在一起吧…”
言初有些迷茫的转过目光看向她。
她贪恋的看着那双眼睛，心里仿佛有针，一针针的扎她，狠命的，毫不留情，她甚至觉得已经闻到了残忍咸涩的血腥味，可她还是倔强的笑着，将话说了下去，“跟我在一起吧，我知道了我表哥开出的要求很过分，你跟我在一起，我帮你…”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表哥就会放心，不管是在国事还是私事上…他也想西容从中获利，他一定会帮你。
跟我在一起吧，哪怕你不爱我…
虽然你一向毫不正经，一向玩世不恭，可是我知道你很理智，我知道你很聪明，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秦璐唇边还扬着笑，却已经泪流满面。
她是秦璐呀，从来都是光彩照人的秦璐，从没有表现的这么卑微…从来没有。
她多么希望自己立马聋了立马瞎了，这样就不会得到他的拒绝…可她那么清楚的看着言初眼中浮现的一点怜悯，薄唇边的些微叹息，看着他轻轻的摇头，清楚的听见他用醇厚的嗓音说，“秦璐，这样对你不公平。”
她不要公平，她才不要什么可笑的公平！
她只要拯救那颗16岁见他时就已经沦落的心，可为什么，心却反而碎的那么厉害，一片片的，她清楚的听见了碎裂声，嘎嘣嘎嘣，真响啊…
秦璐微微仰起脸，微微张开唇，呼出口气，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拒绝，算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毕竟努力过了。
秦璐不是懦夫，不是。
3
乔小沐回到家，哄睡了小豆丁，去浴室洗了澡，披散着头发，在客厅里晾头发的同时对着邵成给她的耳钉发怔。
接受？还是拒绝？
嫁给一个理想的男人好，还是任性一回？
可任性有用么？
她想任性，会陪她任性的那个人呢？
跟秦璐出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他们去干什么呢？
乔小沐心里空空荡荡的，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握住过楚严，如果不是下午偶然看见他，他即使就此走了，她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他会不告而别么？
他们究竟去干什么了？无数的想法毒蛇一样钻进乔小沐的脑子，可她这些想法一个都不想有，她捂住耳朵，狠狠的甩头，不会的…不会的…
可如果，如果他真的为了他那神秘的工作，付出了什么，或者曾经付出过什么，她能接受么？
乔小沐关起面前的盒子，自到西容以来，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更想家，即使是那次小豆丁遇险，她觉得自己没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
她想缩回那个温暖的窝，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在西容的一切都当成一个噩梦，所有的人都是过客，她以后会嫁一个老实人，会很认真的包容她，对她好…
她不要被隐瞒，不要被欺骗，不要被忽视，不要被人推开，不要任何的胁迫，不要任何的压力，不要想着一个不该想的人…
漫漫的黑夜，空洞的可怕，不知枯坐了多久，乔小沐隐约听见外面有汽车的马达声，她站起来，走到窗前，透过矮矮的围墙看到了高大的城市越野的车顶。
她就站在窗前，看着院门打开，看着言初走进来，看着越野离开。
心脏好像除了疼痛，也没有其他任何感受了…
4
言初走进来，看见站在窗口的乔小沐也是一怔，出口才发现声音的低哑，“你还没睡？”
乔小沐转过头，唇边微微抹开一点笑，那笑像极午夜盛开的鲜红蔷薇，苍白的背景下，一点血红，艳丽又绝望。
“你回来了。”乔小沐柔声说，然后向他走近几步，吸了吸鼻子，皱起眉，“你喝酒了？真讨厌，喝酒怎么都不叫我…”
言初低头看着她，心里一点点升腾起恐慌，乔小沐从来没有对他撒过娇…
“来，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等了你大半夜了。”乔小沐恍然未觉他的怔愣，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腕，将浑身僵硬的他往茶几边带了几步，然后微微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深蓝色天鹅绒盒子。
这个盒子言初晚上在天台上看到邵成给乔小沐的，里面的东西他没看清…难道真的是戒指？
乔小沐打开了盒子，言初才看清是一对耳钉，心中稍安的同时却又蓦然揪紧…邵成是要干什么他知道，乔小沐难道…
他的心无限的下坠，看着乔小沐甜甜笑着对他说，“这是陛下给我的，是赤椰花，好看么？想起岛上那段舞，就不自觉想笑…真是值得怀念的旅行…”
娇媚的眼波往他一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我和陛下要公开关系了，这样一来，嫁期应该也不远了，你给我的耳钉，真的起了祝福的作用，真好，谢谢你…不过，可能要请你帮我取下来了，”她微皱眉头，显然有些苦恼，“一是陛下希望我能带上他送我的耳钉，二是我也不能带着这个耳钉嫁人吧…
楚楚，我会报答你的，我以后当了王后，你有什么吩咐就说一声！你如果恨你以前那个家，我们就打回去，你要什么女人，我不管不顾的给你送去，你喜欢谁，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让她嫁你…”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臂便蓦地一下被抓紧，叫疼的呼声还没出口，吻就盖了下来。
他紧紧箍住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这么绝望，这么疼，这么期待名正言顺…他没命的吻她，狂风暴雨，没有章法，甚至像最本能的啮咬，牙齿不断的撞在一起，血腥味和酒味混在一起，卷过她的口腔。
乔小沐狠狠的推他，一点点气紧，内心不断的冷笑，为什么会有得偿所愿的感觉？
可心里还是逐渐烧起了滔天大火，他只是喝醉了。
只是喝醉了。
他刚刚干过什么？他心里住着的究竟是谁？他又究竟是谁？
他凭什么想把她往外推的时候就一副大仁大义的将她往外推；她满足了他的期待，他却又不讲道理的夺走了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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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挣不开，她的初吻，便是如此腥风血雨。
身体一点点发软，脑海中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他才终于是松开了她的唇，突来的新鲜空气让她闷痛的肺禁受不住，呛的她连连后退，却被言初一把擒住，抵在她卧室的门上，她泪眼朦胧中抬眼看清他墨绿色的眼睛，竟淬染着嗜血的红…
他伸手恶意的捏着她的耳垂，耳钉咯的她生疼，他却轻笑着吻上去，沿着边缘一点点含咬，低哑的话带着灼人的热气喷在她耳廓，“你想让我取掉它？想也别想…”
言初突然伸手拧开门，乔小沐便失去重心的后倒，被他一把揽住，就势向右一个旋身压在了床上，他用脚蹬上门，微眯着眼冷冷的注视她半晌，像狼在欣赏自己才捕捉到手的猎物，然后他低头，又复吻了下来。
同时，手也饱含恶意的从下面探进了她的睡裙。
“不要…”乔小沐低呼，可言初压迫住她的身体，轻而易举制住了她所有的抗拒，用逐渐下移的唇舌与沿着背脊线逐渐上挪的手，一点点将她软化。
手拉大了领口，濡湿的吻烙过如玉的脖子，印在无瑕的胸膛，乔小沐本能的后仰挺身，全成了迎合，更方便了那只在她后腰按捏的手作怪。他掌心干燥，指腹有着薄薄的茧，熨烫过的地方，点起团团火焰，而指尖的冰凉，故意的划过那些灼热的点，像一盆浇在火红的炭上的冷水，却只让那些火星蓦地爆开，再冒出青色的烟…
乔小沐膝盖微微弯起，却被言初发现了她的图谋，用修长的腿死死压下，同时手指了然的勾开胸衣的后扣，手掌立即狠狠的罩上，他的唇贴在她颈窝，声音哑的像在粗石上滚过，带着戏谑的笑，“你想干什么？沐沐，嗯？”
接连喘着气，乔小沐皱着眉，胸前越来越敏锐的异感让她难堪的想哭，却屏住泣音，冷冷的说，“你这是在强、奸。”
言初身体一冷，眸底的颜色无限的深沉下去，他依旧贴着她，低声的笑出来，“呵呵，我就是强、奸又怎么样了？”
手勾起她的睡衣肩带，他微微撑起身子，看着她，眸底是森寒的笑意，“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是你自己要善良的收留我，不是么？引狼入室这个词语，你难道不懂么？”
乔小沐怔怔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心无限制的下坠，下坠，可为什么一直见不了底…
“再说，”他抓住她的领口，突然用力一扯，单薄的睡衣立马分成两半，乔小沐惊慌的呼了一声，马上想用手去挡住胸前的春光，却被言初捏住手腕压在床上，他眸子眯了眯，“再说，是你引诱我的…”
这句话，给了乔小沐重重一击，她好像终于醒了过来，心也终于落到了谷底，原来是她引诱他的…
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就喜欢上了他。所以不自觉的，跟个小丑一样，做尽任何事情，也是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
他说的没错，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她喜欢上了一个来历不明行踪诡异的男人，所以，有什么都是活该…
言初再在她身上做什么，她都感觉不到了。
胸前的凉，无所谓了，身上的火热、疼痛、酥|麻，她都无所谓了。转头看着窗外，乔小沐希望天快点亮，这样她就可以当这只是一场可笑的梦。
眼泪无休止的往下滚，心口好疼，闷闷的疼，喘不过气来，她张开嘴，想呼吸，却爆出了哭音。
言初身体一僵，颤颤的抬头，看到的就是目光空洞满脸泪水的乔小沐。悔恨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言初慌乱的伸手去抹那些泪水，抖着声音轻声喊她，“沐沐…沐沐…”
她说的那些话狠狠给了他一刀，他失去理智，想还她一刀，这一刀，却还是插|进了他的胸口。
“沐沐…”他抱紧她，酸胀的眼里泪水慢慢积聚，然后滚落，顺着她脖子流进她心窝，“沐沐…我只是喜欢你，沐沐…我喜欢你…”
乔小沐看着窗外的眼里一点点聚起了光，他那滴滚烫的泪水，乖乖的熨帖在她心窝，不再需要别的解释，她突然懂了。
懂他的挣扎、心痛和折磨。
“放手。”她淡淡开口，嗓音同样的喑哑。
“不放，我不放。”言初像个抓住糖果的小孩，死死抱住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
乔小沐轻轻叹了口气，狠命的用力，稍稍扳开他的手后，便转过身，抱住表情痛苦的言初，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你不放，我也不放。”
Chapter 27 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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