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宁子初都忌惮的帮手。

“怎么不说话了?”太后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不咸不淡,“哀家让你留在这陪哀家,你不乐意了是不是?”

“天真不敢。”颜天真冲太后展露一抹淡淡的笑颜,“太后娘娘莫非也喜欢观赏歌舞?天真自然是不会被太后娘娘的,但陛下平日里政务繁忙,闲下来时总喜欢观赏歌舞,我若是来服侍太后娘娘,也不知陛下那儿…”

“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起了兴致想看的时候,让人来把你带过去就好,等你表演完了,再回到哀家身边,这一点儿都不冲突。你也知道陛下政务繁忙,除了他有需要解乏的时候,你不该去打扰他。”

太后说到这儿,目光之中似是泛上了一丝凉意,“身为帝王,要雨露均沾,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自打你出现之后,陛下就很少到后宫中走动,虽说不能全把过错推在你的身上,你却也是有责任的。”

颜天真在心中翻着白眼,面上却维持着从容不迫的优雅姿态,“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容天真为自己辩解一句,陛下不喜欢去其他娘娘处,是因为他平日里就太忙,陛下素来不是个贪恋女色的,若是娘娘们要怪罪天真,我倒是觉得有些委屈了,陛下也并不是很经常踏入仙乐宫啊。”

“好,此事就先不谈,咱们就来说说你不守宫规这件事儿,你总该承认吧?”太后冷眼看她,“你虽然无名无份,却要记住这是在宫里,条条框框规矩严谨,哀家随便喊个人来打听,都能晓得你平日里有多随意,目无王法。”

颜天真摸了摸鼻子,“太后娘娘,关于此事,也是陛下要求的,陛下常说这宫中太沉闷了,他所见的人都被规矩束缚着,使得他心烦意乱,如我这样随意的性格,是他所欣赏的,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便好。”

“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太后唇角泛着一丝冷冽笑意,“你这模样看上去倒是谦虚,字字句句所吐露的,都是在为自己强行辩解!”

眼见着太后的语气有些不平稳,颜天真就晓得,接下来她或许会寻个什么理由来惩罚自己了。

在太后说话的这期间,楚皇后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在她身后替她捏肩,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这王八羔子,倒也挺会装,别看她此刻一幅安静娴雅的姿态,这心里想必已经笑开了花。

楚皇后想看她吃鳖,必定想了很久了,此刻见她被太后训斥,这心中的喜悦之情想必快要溢出头顶了吧?

想想也是,若太后发难,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若太后有意为难,此刻也没有人救得了她。

宁子初此刻应该正在御书房忙着吧,还不知道自己被带来这了。

云渺更是不能掺和此事。他是异国太子,北昱国后宫里的事,他无权插手,更是不能插手。

看此刻太后的神色,仿佛将她认定为红颜祸水,这接下来的麻烦必定不会轻松,轻则将她留在身边看管着,再派些粗活累活来做,重则——

寻个借口处置了她,也是极有可能。

后宫之中有多少阴暗的手段,身为太后,想要一个歌女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今,还剩下一个法子。

颜天真的大脑在这一刻开始飞速运转。

“颜天真,哀家已经决定了。从此刻起,你就不用再回仙乐宫了,留在哀家这清宁宫…”

“太后娘娘。”颜天真大着胆子开口打断她的话,“天真有十分重要的事要与您说,此事关乎陛下,请太后娘娘重视,将闲杂人等遣退,留下我与您单独谈话。”

太后听闻此话,顿时眯了眯眼,“十分重要的事?”

她身后站着的楚皇后闻言,眉头一拧。

颜天真又想玩什么把戏?

眼见着太后都要收拾她了,她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一句要与太后单独谈话,莫非又要施展她胡说八道的本领,将太后给忽悠过去?

楚皇后有些后怕。

颜天真胡说八道的本领一向不赖,当初宁子怡亲眼见着她与南旭太子做出伤风败俗之事,她也是在陛下面前辩解了一番,回宫之后又密谈了一次,之后陛下竟再也不计较那件事。

真像是鬼迷心窍了。

“太后娘娘,天真以项上人头担保,要对您说的事绝对很重要,若是太后娘娘听了之后觉得不重要,再惩罚天真也不迟。”

颜天真这句话道出来之后,太后点了头。

“也罢,既然你说得如此正经严肃,那哀家就听听你要说什么,其他人都退下,皇后你也出去吧。”

楚皇后道:“母后,既然是关于陛下的事,臣妾也想听,臣妾时时刻刻心系陛下,让臣妾听了去也不要紧吧?”

“此事关乎陛下的**,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可听。”颜天真面无表情道,“我只与太后娘娘说。”

楚皇后绷紧了脸,“你…”

“皇后退下吧。”太后又道了一句,“就让哀家与她单独谈谈。”

话说到这,皇后自然是不会忤逆太后,便只能应了声是,转身与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等到寝殿之内仅剩颜天真与太后二人时,太后才开了口,“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天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颜天真冲她展露一抹笑颜,“太后娘娘今日喊我过来,想必是听说了关于我的一些不正当行为,想要对我惩戒一番吧?”

“你也晓得自己的行为不正当,难道不该惩罚?”太后语气冷然,“你不是说,有关于皇帝的要紧事禀报哀家?那就快些说。”

“其实也没什么太要紧的,我若是不拿这个作为借口,又怎能轻易地让闲杂人等退出去,留下与太后娘娘独处的机会?”

“好啊,你竟敢欺瞒哀家,你…”

“太后娘娘先别恼,听我将话说完。”颜天真立于太后身前,正儿八经道,“宫中大多关于我的传言,我也都晓得,说我魅惑君王也罢,红颜祸水也罢,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这些流言虽不太好听,却也有助于掩护我的真实身份。”

太后的语气依旧冷然,“你还有什么身份是不为人知的?”

“太后娘娘想要处置我,无非就是觉得我妨碍到了陛下,太后娘娘为了陛下着想,消除不利于他的因素这是应该的。但若是我的存在有利于陛下,太后娘娘对我的看法,是否会因此改变?”

“你除了在他闲暇时,给他表演歌舞解乏,还有什么用?你不就是靠着这张脸皮得他喜欢?”

“莫非太后娘娘也觉得陛下是如此肤浅之人?贪恋美色,荒唐无道?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颜天真说到这儿,面色一派严谨,“天真真正的身份,是陛下的杀手,天真所要做的就是,帮陛下处理一些需要处理的人,有些人在明面上是不能处置的,只能暗中悄悄地做掉,我的使命就是,以歌女的身份留在宫中,利用美色接近陛下所指定的目标,或是刺探情报,或是等待清除命令。”

颜天真这番话说出来,倒是带给了太后不小的震惊。

“你…”太后望着她,有些不太信,“你竟是杀手?”

“一直都是。自打我入宫起,就是陛下手中最厉害的武器。”颜天真道,“陛下相中了我的容貌、才能、以及身手,时至今日,我已经替陛下完成了十几项任务,我此刻身上依旧肩负着一个任务,那就是替陛下拿到九龙图。这个东西,太后娘娘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罢?”

“哀家自然是听说过的,据说得到完整的九龙图,便能寻到一个宝库,皇帝要这九龙图,是要让我北昱国更繁荣些。”

太后望着颜天真,这一刻目光之中的冷意倒是退散了。

“如此说来,你真正的使命是为他排忧解难的,外头有些人却把你传成魅惑君王的妖姬。”

“这些天真都不在乎了,不过是为了掩护身份而已,随他们说去。”颜天真慢条斯理道,“太后娘娘还有什么疑惑的,都可以问出来,天真必定如实回答。”

“有件事你需要解释一下,为何子怡会看见你与南旭国的太子举止亲密?”

“南旭太子,也是我的目标人物之一,与九龙图颇有渊源,他是助我得到九龙图的关键,若是不接近他,这九龙图也就没那么好拿了。”

颜天真说到这儿,耸了耸肩,“太后娘娘听到的是怎样的说法,说我伤风败俗,朝三暮四,扰乱宫规?纯属子虚乌有,不瞒太后娘娘,天真至今依然是完璧之身,试问,完璧之身,还怎么做出伤风败俗之事?伤风败俗水性杨花的人,还会是完璧?”

“你竟然还是…”太后望着她,神色讶异,“这么说来,皇帝并没有…”

“陛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天真再如何貌美,也是影响不到他的,这一点太后娘娘大可放心。据我所知,这宫中应该有嬷嬷会检测女子是否完璧,太后娘娘若是不信我的说辞,找个嬷嬷来验一验?”

望着颜天真目光之中的坦然,太后忽然便是笑了笑。

“谅你也不敢在这一点上欺骗哀家,哀家原本就担心,你的存在会影响到皇帝,就怕他因为你而失去正确的判断。作为君主,是绝对不能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若是皇帝真的因为你而改变,那么你的存在,的确会让哀家反感。”

太后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你都说开了,可见之前是哀家误会你了,若你真的只是个绝色花瓶,哀家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打碎,可你既然是把利器,留在皇帝的身边,有利无弊。不过你切记,莫要与皇帝产生深厚的感情,不可走进他的心里,否则…”

“这一点天真自然是明白的,不能扰了陛下恩宠后宫的秩序,太后娘娘请放心。”

“你明白就最好,那你回去罢。”

颜天真慢条斯理地迈出太后寝殿的门槛时,不意外地看见了楚皇后青黑的脸庞。

颜天真唇角噙着一抹胜利的笑意,缓缓走向楚皇后。

楚皇后此刻的神情,可谓精彩。

气恼中带着不甘,不甘之中又带着点怨愤。

看颜天真此刻那般神采飞扬,跟个没事人似的,很显然,她并没有遭到太后的任何惩罚。

让她与太后独处,果然是给了她胡说八道的机会。

眼见着颜天真走上前来,与她擦肩而过之际,听着她道了一句——

“皇后娘娘,您这回找的帮手倒是挺大牌,可惜结果又让你失望了呢,想要对付我,我觉得您不应该请太后娘娘,该去请王母娘娘啊。”

颜天真又继续笑道:“改明儿派几个法师来宫里,跳个大神做个法,请王母娘娘下凡收了我这只妖孽罢。”

第106章 要吃豆腐也不先说一声

楚皇后将她的话听在耳中,险些气得咬碎了一口牙。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

然而颜天真却不想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不反对你们算计我,可你们就那几个老套的招数翻来覆去地使有意思么?下回来个新鲜点儿的,如今陛下与太后都是更偏向我这一头的,你们下次告状的时候,最好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口说无凭,还不是轻易几句话就辩解了。”

说她伤风败俗,说她水性杨花…

光是嘴巴说顶什么用。

妄图用言语去抹黑一个人,却并无有力证据,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洗白。

有本事来个捉奸在床,那才是真的无言以对,百口莫辩。

楚皇后广袖下的手攥得死紧,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不让自己扬起手甩颜天真一耳刮子。

太后既然已经被她摆平,这接下来想要对付她只会更难。

余光瞥见太后的身影出现在寝殿门槛之后,楚皇后只得收拾收拾心情,维持着表面的镇静,越过了颜天真便走,不再与颜天真有任何交流。

颜天真挑了挑眉头,迈着轻缓的步子离开。

她身后,楚皇后已经走到了太后身前。

“母后,她…”

“皇后啊,以后她的事你就别管了。”太后慢条斯理道,“方才她都跟哀家解释过了,她是有难言之隐的,这以后,莫要去刁难她,随她去吧,她影响不到皇帝的。”

楚皇后听着这话,心中气恼,面上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在太后面前,她素来是端庄娴雅,不轻易动怒。

“母后,她都跟您说了什么?别又是忽悠了您吧?后宫众多姐妹,若是只有那么两三个针对她,倒可以说是眼红,可几乎有七八成的人都对她颇有意见,那就是她品行不佳了,可不是我们抹黑她。”

“听哀家的话没错,她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太后面无表情道,“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是,她妨碍不到你们的,你们下次若是再说她德行不好,最好能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哀家也是不信的。”

“母后…”

“好了好了,哀家困倦了,想歇息了,皇后你也回去吧,改日再与你唠嗑,下回别再说这个女子了,哀家对她的事没兴趣听了。”

楚皇后气极,却无可奈何。

颜天真一路心情愉悦地回了仙乐宫。

那太后虽看上去严谨,倒也不算是个灭绝师太,但凡是对皇帝有利的事,她都是乐于见到的。

因此,这一趟清灵宫,有益无害。

太后虽说称不上喜欢她,但也绝不会讨厌。最起码,往后不会再轻易听信后宫女子对她的贬低。

楚皇后这一回,该气死了罢?

想想心里就觉得爽。

一晃眼便到了傍晚。

清风过窗而入,拂过倚靠在纱窗边那道海蓝色身影,吹得衣袖轻轻摇曳。

“义父,莫主司来了。”

忽听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凤云渺转过了头。

正看见凤伶俐迈过了门槛,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

这女子一袭青衣,约莫双十年华,一头乌发顺着双肩垂落在胸前,眉若柳黛,面如桃李,五官秀若芙蓉。

“太子殿下,因为您的一道命令,下官千里迢迢地赶来,带了您所需要的东西。因为此物太过珍贵,下官可不敢交由他人护送,便亲自带过来了,念着下官的这一份尽职尽责,希望能得到殿下一句夸奖。”

青衣女子说着,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了下来,搁在了桌子上,打开包袱,里头是一个锦盒。

凤云渺走到桌边坐下,将手伸向了那锦盒的扣子,轻轻往上一拨,便将锦盒打开。

只一眼,桃花美目之中便染上点点笑意。

“不错,莫曦瞳,这次是该给你赏金了。”

青衣女子得了凤云渺夸奖,怔了一瞬,回过神后,便是大喜过望。

在宫中任尚衣司的总管三年,还是头一次被这位殿下夸!

尚衣司,是南旭皇宫之内——专门负责制造管理宫中衣裳鞋帽等穿着之物的地方。

尚衣司的低阶人员,负责管制宫女太监的服侍;中阶人员,则是负责管制嫔位之下娘娘们的服饰;高阶人员不过三人,管制皇子公主们及高阶妃嫔乃至帝后的服饰。

她此番得了凤云渺的命令,千里迢迢地从南旭国赶来北昱国,当真只不过是为了送一件衣服而已。

外人听了兴许会觉得纳闷:一件衣裳,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只因她护送的这一件——

非同小可。

说是万金难买都不过分。

宫中服饰素来都分三六九等,这一件衣裳的等级便是上等中的上等,怠慢不得。

“多谢殿下赞赏,殿下,这可是下官压箱底的宝贝呢,寻常人给再多钱也是不愿出手的。可太子殿下既然开了这个口,下官自然割爱了。”

莫曦瞳说到这儿,笑道:“不过太子殿下,这件衣服固然好看,却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的。对于姿色平平的人而言简直就是灾难,穿起来便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让人笑话。但若是绝色美女,穿起来便是锦上添花了,这件衣裳刚完工的那一天,下官自个儿试穿了一下,立马就给脱下来了,驾驭不了啊…”

站在一旁的凤伶俐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莫主司,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个儿姿色平平?”

“才不是呢,我绝不是平庸,只是不够美。我敢说自个儿是秀丽佳人,却绝不敢自诩绝色美人。”莫曦瞳说到这儿,有些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凤云渺,“太子殿下,您是要给谁穿啊?”

“她一定能驾驭的。”凤云渺慢条斯理道,“再给你一个任务。你在制衣方面极有天赋,与这北昱国妙衣坊的云霓秋不相上下,云霓秋有一件镇店之宝,十分让人惊艳,名唤刹那芳华,以红色为主。你也制一件以红色为主的衣裳,且看看会不会逊色那件刹那芳华。”

雪花流仙裙,刹那芳华,出自北昱国的人才之手。

他南旭国也是有人才的,就算在制衣方面,也不能输给北昱国。

“以红色为主?”莫曦瞳斟酌了片刻,随即笑道,“殿下放心,此事包在下官身上。”

“绝不能输给妙衣坊。”凤云渺淡淡道。

“下官自当尽力。”

凤云渺将手搁在了锦盒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以指节轻轻敲点,发出低低的清脆声响。

她穿这件衣服…

一定很好看。

夜幕还未降临,却已经有些期待入夜了呢。

凤云渺盼了两个时辰,总算是把夜晚给盼来了。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宫人们的走动也不会频繁,适合夜探寝宫,偷香窃玉。

凤云渺带着锦盒,溜进颜天真的寝殿时,颜天真正准备去沐浴更衣,一个回身看见了凤云渺,当即眉头一挑,两步上前,笑道:“今日来得有点儿早…诶,你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颜天真就很快便注意到了凤云渺带着的盒子。

“好东西,你必定会喜欢的。”凤云渺将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颜天真闻言,直觉又是什么惊喜,连忙伸出了手,将锦盒打开。

开启锦盒的那一瞬间,她有些发怔。

伸手触上锦盒里的衣裳,布料丝滑柔软,携带着点点冰凉,触感实在是好。

颜色也实在是——鲜艳啊。

“听说,这是只有绝色美女才穿得起的衣裳,一般姿色无法驾驭。”凤云渺的语调云淡风轻。

颜天真挑眉一笑,“真的么?”

“霞娑,我南旭国特有霞棉。五年一结,用最好的第一批霞棉纺织,有金橙、金红、彩紫三种颜色,织成时便自带流云仙纹,远远看来如同一抹天边晚霞。色厚而浓,自身未经妆点便是华丽精致,十分不易驾驭。”

凤云渺在颜天真儿耳畔轻笑道:“一般人可是不敢尝试的呢。”

“这么好的宝贝。”颜天真粲然一笑,灿若莲开。

她夺过了凤云渺手中的锦盒,凑上前去细细观赏抚摸。

衣裳的料子并不厚重,反而轻盈,穿在身上必定无拖沓感,可是这色彩,却是实打实地妖艳。

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宫中招摇,又要变成那些娘娘们眼中的妖艳贱货。

“云渺,我很喜欢,不过,这件衣裳,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十分华丽贵重,我要是穿出去了,不好解释它的来历,只能先收藏起来,等他日离开了这北昱皇宫,再穿。”

凤云渺道:“你想如何都好。”

颜天真将锦盒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仰头望着凤云渺,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迅速啄了一下。

“真好,我的殿下。”

凤云渺抬手摸了摸脸,眉眼间划过一缕淡淡的惆怅,“天真,你真是有些吝啬了,我送你如此珍贵精美的礼物,你竟然只是亲了一下脸就算回礼了。”

“不够是吧?再来。”颜天真十分干脆,再次仰头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正欲撤离,却被凤云渺伸手一把扣住了后脑,不让她撤开。

他的唇很是轻柔地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着,随后一点点深入,动作不急不缓,颜天真也很是受用,轻启唇齿回应着他。

唇瓣厮磨之间,颜天真脑海中划过一个想法:他的技术,似乎…越来越好了。

良久之后,凤云渺的唇才撤离了,望着颜天真那因为亲吻而有些红润的唇瓣,桃花美目中划过一丝笑意,伸手抚了抚她的唇,“方才进殿,看到你在整理衣物,莫非是要去沐浴更衣?”

“嗯。”颜天真应了一声,“你今夜来的比平时都早,平时都是等到夜深人静才来,我以为,等我沐浴更衣回来之后,你或许就来了。”

“那你去罢。”凤云渺笑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就是。”

“那我去了。”颜天真轻笑了一声,转身便走开,迈出了两步,又顿住了步子,转头道了一句,“不准偷窥!”

言罢,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他若真想看,何必偷窥呢。

往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这一夜,又在相拥而眠中度过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的梨花树树叶,在树下的白玉石桌上洒下斑驳的碎影。

桌边,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相对而坐,正手执棋子,对弈。

“伶俐,你又输了。”

花无心落定了一子,笑道,“你自个儿瞅瞅是不是胜负已定?”

“下棋这种事,不适合我。”凤伶俐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盅内,“琴棋书画我是不擅长了,咱们不如比刀剑棍棒?”

“你年纪轻轻便一身戾气,这样不好不好。”花无心悠悠叹息了一声,“话说回来,伶俐你发现了么,你义父已经好几个晚上夜不归宿。”

“那又如何?”

“你想不想知道你义父都干什么去了?”

“不想知道。”

“这几个晚上,他或许与你义母…”花无心说到这儿,一顿。

那种事情还是不跟伶俐说了吧,否则回头凤云渺又该说他教坏纯良少年。

“二位,一大早地这么有兴致对弈呀。”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女子笑声,二人回过头,便看见莫曦瞳端着两盘糕点上来了。

“吃早点吧。”莫曦瞳走上前来,将糕点搁在了桌子上。

“有劳了。”花无心淡淡地道着谢,伸手便拿。

“有件事我当真挺好奇,希望二位不要觉得我多话。”莫曦瞳在一旁空着的石椅上坐下,低声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关于这一点,凤伶俐也不打算扯谎,便如实道:“有,不过这关系还并未公开说明,也希望你别往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