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抓着他的双肩就要翻身。

“别闹。”凤云渺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伸手钳制住她乱动的双手,“你还想着来压我呢?只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听话。”凤云渺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我会带给你很好的感觉的,相信我可好?夫人。”

这一声夫人,可算是叫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她一向不喜欢太腻人的称呼,此刻的这声“夫人”,可谓是恰到好处。

“好吧,相信你了。”她也冲着他笑,“夫君。”

虽然还未举行大婚仪式,心中却早已默认了这夫妻关系。

颜天真喊出的称呼,自然让凤云渺很是满意,将她的中衣剥落,视线接触到她雪白的肩头以及莹润的锁骨,他目光灼灼,桃花美眸中似是有一小簇火焰跳动,他紧紧的盯着她,呼吸离得如此之近,连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一个俯头捕捉到她的唇瓣,轻咬轻吮,轻柔地摩痧,温柔又细致。

这一下嘴,自然就舍不得放开了。

颜天真闭上了眸子。

唇瓣紧紧相贴,紧密得无一丝缝隙,辗转厮磨。

她的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由着他褪下她的衣物,主动攀附着他,与他纠缠。

良久的亲吻过后,他的唇游移到了她的颈窝间,在她雪白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湿润的红痕,而后渐渐游移着向下…

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体温。

这一刻,二人都不去想其他,尽情放纵。

颜天真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傍晚。

榻上仅有她一人,没有凤云渺的踪影。

她便自行下榻穿衣,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卧房,她要去完成那一串还没有穿好的红豆手串。

凤云渺与尹默玄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此刻已心平气和。

打过一场之后也算是发泄了,如今相对而坐,倒是没有什么火气了。

“你这脸肿得比我还难看。”凤云渺饮茶,望着对面的尹默玄,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

“你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的青紫还在,真难看。”尹默玄面无表情道,“兴许是你长得比本王好看了些,即使脸上青紫了,也比本王好看。”

“本宫不想再与你动手了,省得她刨根究底地询问原因,生出疑虑。”凤云渺顿了顿,道,“你平心静气地听我道一句,你所提出的条件,我还是不同意。”

“好,你不同意,本王也不想与你多说。就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等你身子虚弱之际,本王自己去跟良玉说,把选择的机会留给她,看她想要怎么做,你不得干涉,可好?”

“真是笑话,本宫为何就不能干涉。”

“凤云渺,做人莫要太过分了。”

“尹默玄,你懂什么叫真情吗?真情就是无惧生死,本宫接受的就只能是…一对一的情感,背叛感情之人,我最是不屑。”

“就你懂!我怎么就不懂了!”尹默玄似乎又被凤云渺的话激起了怒火,拍桌而起。

“我陪伴尹殇骨多久,算都算不清了!自我年少起,这个表妹就在我心中,我亲眼见着她从不争不抢的洒脱性格,变得满腹心机,她的骨血被一点一点地熬成一个君王,这过程中,少不了我的陪伴与辅佐,这不叫真情叫什么?!”

尹殇骨,鸾凤国当今女帝的名字。

凤云渺道:“你与她走得这么近,竟然还得不到她的心?”

“大概是造化弄人吧,在她心中我也就只是兄长了,她看上了一个才与她相识几个月的男子,但不幸的是那人英年早逝了,我原以为她没有弱点了,披荆斩棘登上王座后能励精图治,却没想到她近几年愈发无心朝政,时不时就要想起那个已死之人。”

尹默玄说到这儿,又有些颓然地坐下,“坊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若是良玉不在了,你也很难再碰到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因为已死之人,在你心中会是最美好的样子,难以忘却。”

“看来是我误解了大舅子了,对不住。”凤云渺此刻倒也不吝啬致歉,“大概是你与我所生长的环境终究不同,言语之间才会产生分歧,你虽然是这片国土上最尊贵的男子,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女子风流不是错,因为你自小已经被这样的思想所灌输,我三言两语是纠正不了的。”

“你生在男权之国,我生在女权之国,在你们的国土上,不也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应该的么?”

“我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凤云渺道,“我母亲自小给我灌输的想法便是——风流即是错,不论男女,处处留情原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你能有这样的领悟倒是挺不容易。”尹默玄不紧不慢道,“我认同你的想法,可我依旧不愿意让良玉就这样香消玉殒。”

“先别太消沉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凤云渺道,“我已经叫人守在镇安王府外了,一旦南弦出门就立即对他下手,将他重病卧床的消息放出,南绣一旦出现,立即将她拿下,没准这个毒妇手中就有紫月魔兰的解药。”

“要真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最好不过。”

“郡王,您昨日实在饮了太多酒了,喝点姜茶提提神吧。”

南弦望着下人端上来的姜茶,伸手接过。

宿醉的头疼,让他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良玉远嫁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打击,南绣失踪的消息对他来说又是第二层打击。

“我昨日醉酒,依稀记得南旭国的那位太子似乎来了。”

“是的郡王,您还和他发生了些争执,那位太子殿下进门的时候,您还扬言要让人拿扫把将他轰出去…”下人说到这儿,干咳了一声,“幸好那位殿下说,不跟您这个醉汉计较,若是这位殿下小心眼,告到陛下那里去,陛下回头也要数落您失礼的。”

“原来我喝醉的时候做了这么些丢人的事…”南弦喝下了碗中的姜茶,伸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言语吗?”

“您也就只是朝着那位殿下叫嚣了几句。”

“他心里大概会觉得本王滑稽可笑…”南弦想了想,道,“还是有些丢人啊,本王得去摄政王府跟他赔个不是,好让他知道本王是个明事理的人,省得他从此将本王当成疯子看待。去,准备马车。”

南弦朝下人吩咐着,整理了一番着装,这才出门去了。

坐上了前往摄政王府的马车,心中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良玉…

远嫁异国以后,大概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吧。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现在还有让他更烦恼的一件事。

南绣失踪,生死不明。

劫走她的人要是图钱财,为何到现在为止还不朝着镇安王府发出消息,好让他拿着赎金去换人啊。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总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莫非劫匪还有更大的图谋?

南弦才这么想着,背后靠着的马车倏然间一个剧烈晃动,晃的他险些从座椅上掉下来。

“怎么回事!”南弦坐稳了身子之后,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斥一声。

“路有些不平,让郡王您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马车外的男子声线悠漫,嗓音清朗。

而南弦听着他的声音,却是蹙了蹙眉。

声音不对!

南弦伸出手,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正对上一个伟岸挺直的背影。

片刻之前,他吩咐了下人准备马车,那下人的身形十分枯瘦,也算是个熟面孔,就是他王府内的人,而此刻背对着他的这人身形却很是健硕,腰板挺直,分明就不是他原本的车夫!

南弦几乎想也不想地,冲着眼前那人就要打出一拳!

那人分明是背对着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偏就躲避了开。

南弦一拳打了个空,身躯一个不稳,栽倒在了马车内。

“你是什么人!”南弦冲着眼前的人低喝一声,“敢把我王府内的下人调包,有两把刷子,你是想要挟持本王?”

“郡王您大可放心,我不是来劫持您的,也不是来要您的命,只是…”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一个回身,朝着南弦的脸庞迅速撒出一把粉末!

南弦只觉得一阵浅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吸入了肺腑之中,令人昏昏欲睡,头昏脑胀。

而且渐渐失去了意识,昏迷之际,还能听见那男子的声音…

“让您睡个几天罢了。”

为何…

要让他睡个几天呢。

再说那驾驶着马车的男子,已经调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一路将马车行驶到了镇安王府外,他便一脸焦急地下了马车,朝着府门口狂奔而去。

意料之内的,被门外的守卫拦下来了。

“什么人?看清楚了,这是镇安王府!哪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大哥,马车上的人是你们郡王啊,还不赶紧的将他抬进去!”

“什…什么?郡王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个街边摆摊的,方才你们郡王颤颤巍巍地就倒在我摊子边了,我见他情况不对劲,连忙去扶他,他只来得及说让我送他回王府,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糟糕,郡王想必是遭到袭击了。”

“我也觉得应该是,你们赶紧将他扶进去吧。”

第二日,南弦郡王重病一事传遍大街小巷。

传闻,南弦郡王出行途中遭人袭击,倒在一摆摊小贩边上,小贩将其送回府中。之后,南弦郡王便一直持续着昏迷。

上门诊断的大夫当中,几乎无人能诊出原因。

其中有一名大夫言,像是多年前见过的一种不治之症,具体解决方法还未可知。

“镇安王府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先是南绣郡主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再是南弦郡王重病在床,药石无医。”

“这也太倒霉了吧?镇安王镇守边疆,一双儿女留在帝都之内享福,却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就一个个都出了事,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同一时,摄政王府之内也在议论着这件事。

“南绣郡主还没找到呢,南弦郡王又出事了,最近是不是有人盯上了他们镇安王府啊?”

“敢找镇安王府的麻烦,来头不小。”

“听说南弦郡王得的是不治之症?他还这么年轻啊…太可惜了。”

颜天真一打开房门,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议论。

此刻又是日晒三竿了,所以凤云渺依旧没有放过她,在榻上滚了许久,今早难免就起得晚了些。

听到南弦重病的消息,她有些惊讶。

遭人袭击?之后昏迷不醒…

按照逻辑来说,他这所谓的重病,不是他本身有问题,而是被人下药导致的吧?

才遭遇袭击就重症昏迷,怎么听都像是人为的。

会是谁跟他过不去。

还有南绣失踪一事…

想到南绣,颜天真目光之中划过一抹冰冷之色。

南绣。

那一株埋在稻草下的紫月魔兰,会是你捣的鬼么?

之前花寡妇把关于紫月魔兰的事全跟她说了,此花在阴冷环境中生长,在温暖的气候之下不利于生长。

若说它是生长在野外的稻草堆里,未免太过可笑。尤其现在是五月天,天气温暖,野外的稻草都是干的,那样的环境,根本就不可能长得出紫月魔兰。

那紫月魔兰埋在稻草之中,只为了伏击掉落的人。

而将她带到那个坑里去的人,是南绣。

南绣失踪一事也奇怪得很。

按理说劫匪绑架贵族是为了求财,南绣被绑架了好几天,镇安王府也没有收到劫匪的信,劫匪也不说要拿多少赎金去换他们的郡主。

南绣啊南绣。

你的失踪,会不会只是为了躲藏呢。

因为你知道,我迟早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去,为了不面对我,你才要自导自演一出被劫走的戏码,让我不知道去哪找你才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如今南弦重病,你是不是应该回王府去看望他?

他得了不治之症,你还能放心地在外躲避吗?

如果你还惦记着这个哥哥,你现身的时候,也就是你落网的时候了。

帝都三里之外,有一座十分醒目的火红山峰,人们称之为——红凤山。

这座山峰像是披着一件红衣,山腰处好似一片红色锦缎般的山路,那是成片的红色杜鹃花盛开,绵延着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

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装饰着这山间路径煞是好看。

就在这清静的山路之上,一名身着湖绿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台阶上吹笛。

笛声悠悠绵长,却带着些许惆怅。

忽听耳畔有衣带翻飞之声响起,女子的笛声一滞。

下一刻,身后落下一道黑影。

“郡主,不好了!”黑衣人道,“郡王出事了。”

“大哥?他怎么了?”

“郡王他…遭人袭击,得了重症,从昨日傍晚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好几名大夫为他诊断,均没有诊出病因,还有一人说像是多年前遇到的一种不治之症。”

“什么?”南绣捏着笛子的手紧了紧。

大哥他怎么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在市集上打听了一番,据说郡王昨日傍晚出行,出行途中遭人袭击,倒在一摆摊小贩边上,小贩将其送回府中。之后,郡王便一直持续着昏迷。”

黑人顿了顿,道,“府里的人找到了当时驾驶马车的车夫,车夫说自己在驾车的途中被人打晕,眼前一黑,打晕他的人将他丢在了路边,他根本就没看清是谁出手。”

“看来是有预谋的,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南绣垂眸思索,“大哥的人缘一向不差,平日里也没有谁与他为敌,会有什么人这样害他。”

“郡主,眼下该怎么办?”黑衣人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回去看望郡王?”

南绣陷入了思索。

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对她有些不利。

紫月魔兰的事…良玉应该是会怀疑到她的头上的。

她玩失踪,就是为了不去面对良玉,让她找不到自己。

良玉会不会猜到她是自己设计了一出被劫持的戏码?

或许会猜到吧。

大哥卧病在床,良玉会不会猜到自己会回去看望大哥,而后——安插眼线。

她一旦回去,说不定就会被逮住了。

南绣想到这儿,忽然又猜测到另一个可能性。

大哥重病一事,该不会只是用来引诱自己现身吧?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敌人,唯一值得猜测的就是,良玉怀疑到了她的头顶上,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她,看她是不是会出现。

但如果…大哥真的得了重病呢?

“郡主。”耳畔又响起黑衣人的声音,“郡主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回去吗?”

“想回去,却又怕这是个陷阱。”南绣顿了顿,道,“只怕这是引我现身的一个计策,要真是这样,回去等于自投罗网。但又或许是我想太多…”

“郡主如果担心这一点,不如乔装一番。”黑衣人道,“黑市之中有易容师,晓得改容换貌之术,郡主去换一张脸,假扮成大夫如何?”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每日进出王府的大夫那么多,多我一个也不多,无论怎样,我还是应该回府一趟。”

南绣说到这儿,起了身,“随我一同下山去吧。”

二人下山之后便去了黑市,南绣找到了易容师,花费重金更换了一张平凡的容颜。

走出黑市之后,天色已经暗了。

夜间光线不好,若真的是有什么埋伏,只怕逃跑也不容易。

还是等明日白天再去吧。

夜凉如水,雅致的房屋之内,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氛。

男子的轻喘夹带着女子的低吟,一室旖旎。

“云渺,我很累了。”

翻云覆雨之后,颜天真躺在凤云渺的臂弯里,转过身侧对着他,不愿让他看到目光中的不舍之情。

最后一夜与他同床共枕了。

凤云渺搂上了她的腰身,道:“睡罢。”

“嗯。”颜天真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的日光透过纱窗洒进屋内时,颜天真便悠悠转醒了。

今日她起了个早,凤云渺都还没醒过来。

她将手伸到了床单下,摸出了一颗药片。

将那药片含在口中,她凑到了凤云渺的面前,低头吻上了他。

凤云渺还在睡梦之中,察觉到唇上传来的湿润之感,意识便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晓得是颜天真在亲吻她,自然轻启唇齿,迎合着她。

颜天真趁机将口中含着的药片顶入凤云渺的口腔之中。

凤云渺神志朦胧之际,察觉到口中有一点儿异物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口中化开了,这让他颤了颤眼睫毛,就要醒过来。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原本就要清醒的神志,忽然就变得更加朦胧,一阵强烈的昏沉感袭来,让他睁不开眼。

敏锐如他,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颜天真的意图。

她给他下"mi yao"!

“天真…”他只来得及喊出她的名字,便彻底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颜天真给他吃的"mi yao"十分厉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他的神智不可能敌得过药效发作。

颜天真伸手,白皙的指节抚上他的容颜,颇为眷恋。

收回了手之后,她掀开被褥下了榻,穿戴整齐之后,走到了桌边。

从衣裙内侧的口袋中翻出了那串红豆手串与一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

纸条上写的是——此物最相思。

无论我在这世间的哪一个角落,你凤云渺的名字已经印在我的心底,无法抹去。

颜天真走向了房门之外,迈出门槛之际,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榻上睡着的凤云渺,这才关上了门。

她要履行对花寡妇的承诺。

颜天真一路走向南面的院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看到肖梦与肖洁坐在石桌边上整理药材。

察觉到了颜天真的走近,二人齐齐回过头,问候一声。

“郡主早。”

“嗯。”颜天真笑着应了一句,“小梦啊,那花寡妇身上的毒,你去给她解一解,这女子挺可怜的,之前被男子骗了感情,如今又沦为阶下囚,我方才去说服云渺放了她,云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