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曜乾那家伙在哪儿!”颜天真阴沉着脸,“这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子,也就是说咱们还在晚晴的府上,云渺应该还不知道我在此处,总不可能跑来给我喂血…”

史曜乾若是跟凤云渺动手,应该也是没有胜算的。

因此,排除掉他强行取血的可能性。

应该是他找了凤云渺,而凤云渺知道是拿来救她,必定不会拒绝。

可凤云渺没有找上门来…

“梅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的。”颜天真望向梅无枝,开口的语气有些冰冷,“说。”

“他…”在颜天真冰冷的注视之下,梅无枝心知瞒不过去,自然也就老实交代了,“给太子殿下写了一封匿名书信,信上说了,把血液装在瓶子里送去指定的地点,这么一来太子殿下也就不会知道你在此处了。”

“可恶。”颜天真磨了磨牙,准备去找史曜乾算账。

迈出了两步,又想起自己此刻是真面目,不能就这么直接走出去。

梅无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道:“郡主,你的人皮面具挂在屏风上,已经清洗干净了。”

颜天真便又走回了屏风边上,取下那人皮面具重新戴回了脸上。

才把面具戴好,就听得房门外响起脚步声。

颜天真的目光盯向房门处。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进门的人正是史曜乾。

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个瓦罐。

“醒了?”史曜乾冲着她淡淡一笑,“醒了就把这罐里的汤喝了吧,补身子。”

史曜乾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桌边,才把手中的托盘搁下,对面的颜天真便冲上了前,朝他挥出一拳。

他早有准备,抬手一挡。

“天真,你怎么这般蛮不讲理?我好心救你,你却来跟我动手。”

“我需要你救吗?”颜天真冷笑道,“我早说了,生死有命!一个将死之人,死就死了,何必活着拖累其他人?”

“凤云渺也不会希望你死的。”史曜乾淡淡道,“我只是找他要这么一回血,他又死不了,我粗略一算,他至少还可以给你提供半个月,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死?咱们可以先拖着这段时间,等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也就不要他放血了。”

“我艹你大爷!”颜天真另一只手又挥出一拳,“你说的倒是简单,他又不是你男人你当然不心疼他!我想死想活只能我自己做决定,凭什么要你来插手?你是我什么人?我要你管我的闲事了吗?”

“我就是想管,你能把我怎么着?”史曜乾慢条斯理道,“你想死是你的事,我不想让你死是我的事,你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我做出的决定呢。”

“命是我的,我说了算!”

“那可不行呢,我这个人从来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怎么想就怎么做。”

史曜乾说着,朝着颜天真莞尔一笑,“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责怪我也于事无补,我哥去取血,带了一身伤回来,是被凤云渺派出的人伏击的,好在,那几个人都没追上来,大哥戴了面具也没被认出来,你不用担心凤云渺会找到你,他若是知道你在这儿,早就和你哥杀过来了。”

颜天真收回了手,在桌边坐了下来,此刻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

虽然对史曜乾的做法十分不满,但若是在镇安王府里没有史曜乾的帮助,她早就被云渺和大哥抓回去了。

史曜乾的确是想救她。

好在,史曜乾没有把她直接送回摄政王府。

“你之前帮过我一回,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没有下次了。”颜天真冷声道,“再有下一回,你真的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你给我听好了,不准再去找凤云渺。”

“好好好,不找不找。”史曜乾应得倒是爽快,“我可不想你恨死我呢。”

反正他心中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帮她续命。

不过,必须要有三色冰蚕才可实施啊。

大哥不给,这可真让人有些伤脑筋。

“我知道你不想回摄政王府,这才没有泄露你的行踪,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一进门就要对我动手,真是让人难过啊。”

史曜乾状若息般地道了一句,伸手将桌子上的托盘推到了颜天真面前,“你至少还能再活三天,这三天你就别亏待自己了,吃好喝好睡好就成,把这汤给喝了罢。”

颜天真接过了汤,道:“史曜乾,我现在出门有些不方便,你能否派人去打听打听镇安王府里的情况?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抓到那个‘可疑人’。”

“好,我会派人去打听。”

颜天真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对了,之前你进镇安王府的时候,你就这么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去了,顶着你这张真面目,之后你带我和梅子跳墙逃跑,也被守卫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顿了顿,又道:“这么一来,必定有人会指出你,很快就会来抓你去审问,我和梅子都没有暴露身份,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刺客了,你带着‘刺客’逃亡,这一点你要怎么自圆其说?”

“这个嘛…我自然也是有办法忽悠过去的。”史曜乾笑道,“我的确是大摇大摆进去的,也光明正大地在里面乱跑,有几名守卫自然是记得我的脸,回头也会来问,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

“此事与我无关,镇安王府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孪生哥哥史曜连,在守卫们抓可疑人的这期间,我从未离开过镇安王府一步,好几个公子可以为我作证,我哥做下的事,我不背黑锅,也不想负责任。”

史曜乾此话一出,颜天真与梅无枝均是唇角抽搐,望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又带着些许鄙视的意味。

这黑锅就这么甩给史曜连?

“你们不用这么样看着我,我虽然甩了黑锅给他,但他也不会出什么事,毕竟他不会在这帝都之内久留。”

“他会帮你背这个黑锅吗?”

“已经在背了,事成之后,我要付他辛苦费的,他还没说出具体数额,但我知道他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同一时刻,府门之外——

史曜连穿着一身浅粉色锦衣,面对着眼前的大批守卫。

这浅粉色看着怎么就这么碍眼…总觉得与他的气质不搭。

可是为了背黑锅,也就只能这么穿了。

“对!就是此人!我亲眼看着他进了镇安王府,我还阻拦他了,他野蛮地将我推开,理直气壮得说自己是晚晴郡主派来的人,之后就在王府里捣乱,还带走了两名刺客!”

“他真的在晚晴郡主府上,莫非晚晴郡主与那两名逃脱的刺客有什么关联?”

面对守卫的质问,史曜连面无表情,颇为镇定从容。

“哪个狗东西,说本郡主与刺客有关联?站出来!”忽听空气中响起一声女子的低喝。

下一刻,一道湖绿色的身影从府内跨了出来,那女子肤若白雪面如桃李,正是晚晴郡主。

此刻她阴沉着脸,望着眼前的人群,“谁刚才说的本郡主与刺客有关联?”

这一刻倒是没人敢出声了。

“郡主请息怒,那位兄弟应该也是无心说的,我等奉王爷之命,前来捉拿您府上的史公子,也就是这位。”

为首的一人说着,指了指史曜连。

“他?”尹晚晴瞥了一眼史曜连,抽了抽唇角,“你穿乾儿的衣服做甚?你穿得一点都不好看,他们要抓你,是不是你犯了事?我说,你能不能别到处闯祸,你看看你这张脸跟乾儿一摸一样,你犯错,人家回头就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去!”

“郡主,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不是你府上的人吗?”

“绝对不是!我府中的确有一位公子,跟他相貌一样,他们是孪生兄弟,我府中的这位,温顺又安静,就在镇安王府出事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踏出过王府一步,好几位与他在一起的公子可以作证,你们所看见的在王府内捣乱的那一位,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人。”

尹晚晴说着,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大概是这对兄弟闹了矛盾不和睦,哥哥做了坏事就想让弟弟背黑锅,本郡主不管,此事与乾儿无关,这个人你们想带走就带走,随便审问,本郡主没有意见!”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那这位公子,你就随我们走一趟吧。”

史曜连闻言,冷笑一声,“对!所有的坏事都是老子干的,老子救走的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刺客,只是两个小毛贼而已,混进去,只是为了求财,没想过害那位郡王,他都半死不活了还害他做甚?爱信不信。”

对面的人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就说那两人现在在何处?速速如实招来,盗窃罪虽不小,却也罪不至死,跟我们走一趟,如何处置你们,就由摄政王殿下说了算!”

史曜连道:“我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在哪,我们逃出去以后就兵分三路了。”

“直接抓去审问,别磨蹭了。”尹晚晴说着,将史曜连朝着众人一推,“真是的,还以为你们兄弟二人感情有多好,想不到你这个哥哥这么居心不良,该不会是嫉妒弟弟的日子过得比你好,就想着来害他?门都没有!”

话音落下,尹晚晴一甩衣袖,转身进府,“关门!”

史曜连被众人扣押走,神态依旧镇定从容。

这个晚晴郡主…

果然没脑子。

她似乎对他那阴险老弟动了真情了。

镇安王府之内的搜查依旧没有停止。

凤云渺坐在树边的躺椅上,听着手下的人来跟他汇报——

“太子殿下,那位自称是晚晴郡主府上的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晚晴郡主已经否认此人是他府上的,她说,此人是他府中一位公子的孪生哥哥,他犯的事与郡主府没有任何关系,殿下您看…”

凤云渺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这个黑锅背得好啊…

史曜连认罪,史曜乾就直接从整件事情里摘出来。

只需对外宣称兄弟二人关系不好,哥哥嫉妒弟弟得来的荣华富贵,心生不满,所做的事都是为了陷害弟弟,那么弟弟可就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身为受害者,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好你个史曜乾啊。

又扮演了一次无辜。

凤云渺才这么想着,又有一人来报,那人步履匆忙,神色慌张——

“太子殿下!从郡主府抓来的那个人逃脱了!我们正准备将他锁起来,他就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来炸我们,炸出了一大团烟雾,同样的招数,之前在翻墙的时候他也用过一次,这一次我等还是没能防得住,请殿下责罚。”

事情的发展在凤云渺意料之中。

史曜连才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呢,背完了黑锅就跑,更显出他做贼心虚,如此也就更坐实了史曜乾的清白。

兄弟二人玩了这么一招,到头来谁也没损失,顶多史曜连被满城追捕,这对他来说委实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他又不在这帝都之内定居。

凤云渺摆了摆手,“跑了就去追捕,顺便在大街小巷贴几张悬赏令。”

他一点都不关心这兄弟俩玩什么把戏。

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对付他们。

他的目地——只是等着颜天真出来罢了,除了颜天真之外,没有人值得他浪费时间与精力。

史家兄弟这两个混账东西,往后有空再收拾。

凤云渺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傍晚了。

夜幕降临,天真,你是不是应该现身了?

雅致的房屋之内,浮动着淡淡茶香。

颜天真沏好了一壶茶,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拿了些药粉,涂抹在一只茶杯的边缘。

“郡主,你这是…”

梅无枝看到她的动作,几乎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

“这里不能呆了,咱们得转移。”颜天真道,“史曜乾这个家伙虽然复杂了些,但我能看出他是真心想要救我,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与他呆在一起。”

否则,下一次发作,说不准他又去找凤云渺。

既然她能再多活三天,那就继续活着罢。

但她真的不想再靠着凤云渺的血续命了。

史曜乾嘴上答应着不会再去找凤云渺,谁知道他的话有没有可信度。

她若是跟史曜乾提出要离开,只怕这厮也不会轻易同意,倒不如就不提,直接把他放倒了省事。

才这么想着,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隔着门板都能闻到茶香。”史曜乾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房门被推开,“难得你有闲情逸致来沏茶,我想讨一杯来喝。”

颜天真闻言,漫不经心地取了一只茶杯递给他,又取了两只杯子分别递给自己和梅无枝。

为自己和梅无枝各自倒上一杯之后,她才将茶壶搁下,冲着史曜乾道:“要喝自己倒。”

史曜乾挑了挑眉,伸手拎过茶壶。

第152章 自己走,还是我捆你回去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镇安王府那边还没消停呢,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地找,也没能搜到那所谓的可疑人。”

史曜乾说话间,已经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之前似乎听你说,你追赶的那人是南绣郡主,现在我确信你这话是真的了,能躲开那么多人的搜捕,藏得如此隐蔽,八成就是钻到哪处密室里去了,也就只有对王府地形熟悉的人才办得到。”

“不错。”颜天真附和道,“也不知等她落网还需要多久。”

“密室虽然隐蔽,但总会缺少食物,就算有吃的喝的,时间一长也会坏了,她总得出去找吃的,一直憋在密室里也会憋死她。”

史曜乾说着,将茶杯端至唇边,吹了吹有些滚烫的茶水,“这个南绣郡主,外界传闻她失踪了,如今回趟自己的家里,还要乔装打扮,被自己府里的下人当成歹徒抓,东躲西藏,这个节骨眼上还不以真面目示人,究竟在心虚着什么呢…”

“你自诩聪明,不妨猜猜原因。”颜天真面无表情道,“她为何要设计一出自己被劫持的戏码?为何那么担心暴露身份?我又为何要对她紧追不舍?动动你这机灵的脑袋瓜子,想一想呗。”

颜天真的神情没有异样,垂下了头继续喝茶,余光却注视着史曜乾的动作,心中道:赶紧的喝。

只有把他放倒了,她才能畅通无阻的离开。

史曜乾这会儿却又不急着喝茶,而是在思索着颜天真的问题。

“传闻良玉郡主与南绣郡主是好友,如今在我看来,这传言有假啊。这南绣必定是做了亏心事,她跟你之间应该是存在矛盾吧?”

颜天真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梅无枝,“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了吧?”

“郡主,我可真没有想到南绣郡主会害你。”梅无枝目光中浮现些许无奈,“一开始听你们在说紫月魔兰,我自然是不懂,此刻我猜到了,就是你与南绣郡主一起掉进深坑之中,那朵刺伤你的紫花吧?起初我还在纳闷着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此刻才反应过来,真是迟钝啊。”

颜天真对南绣忽然转变的态度,足以说明南绣做了对不住她的事,而她唯一可能下手的机会——大概就是上个月月底的那一次踏青了。

之后,颜天真与史曜乾的对话中多次提到紫月魔兰,多半就是埋在坑里的那朵紫花了。

“拿紫月魔兰害你的人居然是她,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史曜乾说着,轻抿了一口茶,“这个女子演戏的功夫应该也很不赖,能害到你,可见是取得你的信任了。”

颜天真望着他喝茶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史曜乾还在继续说着:“她这一招可谓狠,不是直接要你的命,却是要你痛苦地活着,你可曾想过她为何要这样对你的原因?”

这南绣是个聪明人,行事却不够严谨,心态有些浮躁。

做害人之事还能留下破绽,说明这计划本身就不太高明。

既然她已经取得了颜天真的信任,来日方长,害人的机会多的是,她却偏偏要选择这么快下手,这是有多等不及啊…

之后策划的一场失踪,目的只是为了逃避颜天真的质问,而南弦重病的这个消息放出去,又让她不得不回来探望。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个圈套?一个引她出现的圈套而已。

或许是她心中是起疑的,可她终究放心不下兄长,还要来亲自看一看才放心,倒也不算灭绝人性?

“我与她之间的事,我就懒得说了。”颜天真轻描淡写道,“就算我现在说了,你恐怕也没有机会听完了。”

颜天真此话一出,史曜乾自然是惊了一惊。

她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的,他便知道了原因。

只因为他眼前的景物晃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原因,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从进屋到此刻,唯一入口的东西也就只有手中的这杯茶。

“你的这只茶杯我做了手脚,就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在茶杯的边缘涂抹了"mi yao"。”颜天真淡淡一笑,“我也没说要请你喝茶,你便自己主动提出来了,这茶水要大家一起喝,自然就不能下药了,在茶具上下药,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呢。”

他的茶杯,就是她递出去给他的。

那时她的神态十分自然,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自然是不会让史曜乾怀疑到什么。

史曜乾磨了磨牙,“颜天真,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真是阴险对不对?”颜天真站起了身,“人生在世,总有不少较量,总会遇上不好对付的人,在我的印象当中,最不好对付的就是你跟凤云渺,就你们俩套路最深,可我哪能次次都让你们赢?你们也会有上我当的时候。”

“别说话了,你还是睡一觉吧。”颜天真说着,走到了史曜乾的身侧,“不久前你才把我劈晕了一次,为了回报你,这次我也把你劈晕。”

话音落下,她便扬起了手,一个手刀落在史曜乾的脖颈上!

史曜乾两眼一翻,趴倒在桌边。

颜天真转身走向房门外,“梅子,咱们走吧。”

二人离开屋子之后,颜天真顺手带上了房门。

已经入夜了,这时候正方便悄悄溜走。

府邸的正门是有人把守的,从正门出去免不了要被盘问一番,因此,最好的逃离办法就是翻墙。

二人在黑夜之中走动,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避开了耳目,绕到一处较为荒凉的院落。

“郡主。这高墙之上也设有尖刺,要小心些。”梅无枝仰头望着立在墙上的尖刺,月色打在那些尖刺上,染出一层冰冷的光泽。

梅无枝一个跃起,靴子卡在尖刺的缝隙中间,紧接着朝外纵身一跃——

轻而易举地翻过了高墙。

这样的动作对颜天真来说同样没有难度。

没有梅无枝那样稳妥的轻功,她便先攀上高墙边的一棵树,踩着树枝跃到了墙头,同样卡在尖刺缝隙之中,一个跳跃就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

但颜天真没有想到的是,她站稳的那一刻,就听身后传来了许多脚步声。

“不好了郡主,这些人是来追我们的,快跑。”

几乎想也不用想,背过身便开始急速奔跑。

颜天真此刻心跳如鼓,却不是因为剧烈奔跑造成,而是因为——慌张。

那些人的衣着,并不是郡主府的人,而是摄政王府的人!

摄政王府的人怎么会埋伏在晚晴的府外呢。

来不及思索,余光就瞥见一道人影闪过,如疾风一般,越过了她和梅无枝,就落在了她们二人的对面。

一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海蓝色锦衣,身形修长笔直,肌肤若羊脂玉凝般,好似被月色笼上了一层纱,月色正打在他的头顶上,映照着那人浑然天成的细腻五官,彷如神祗。

他望着她,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开口的语气却没有温度——

“还想往哪跑?”

身后追赶着的众人已经逼了上来,将她的后路拦截。

前方那一人给她的压力,比身后这么多人给予她的压力大得多。

在凤云渺的注视之下,她道:“云渺…”

“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捆回去?”凤云渺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她却听出了这其中一丝压抑的怒气。

也许他心中是怒气高涨,却忍着不对她发火。

颜天真才这么想着,下一刻,就听得对面响起一声怒喝——

“把郡主捆了!”

“不用你捆。”颜天真道,“我自己走。”

“方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不说话,现在选择来不及了。”凤云渺面无表情道,“捆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离开晚晴郡主府就会被他逮住。

凤云渺一声令下,颜天真身后的人便拿来了两捆绳索,将颜天真与梅无枝一同捆了。

此刻的挣扎已是徒劳,颜天真与梅无枝也就都不动弹了。

“太子殿下。”有人道了句,“郡主乔装成这样,您怎么还能认得出来?”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凤云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