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洁姑娘,王爷这病不严重吧?”

“放心吧,不算严重,但也不能疏忽,只要休息好即可,我去写一副药方,每天都要按时喝药调理。”

白杏松了一口气。

得知尹默玄的病症不算严重,她也就放心了。

很快地,颜天真与凤云渺也赶来了。

“大哥没事吧?”

“放心吧太子妃,是风寒,不难调理。”

虽然明知道不严重,颜天真也还是多坐了一会儿,等候着尹默玄清醒。

尹默玄被肖洁扎了几针,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醒了过来。

“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尹默玄似乎有些茫然。

“你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就晕倒了。”颜天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大哥,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要不是白杏正好来给你送茶,也不知要再过多久你才会被人发现。”

“我病了么…我只是觉得昏迷前的那会儿有些头昏脑胀,眼皮子不听使唤,看着九龙图居然也能睡着…”尹默玄说到这儿,猛然惊觉,“对了,九龙图呢?你们是不是帮我收起来了?”

“九龙图?”颜天真微微蹙眉,转头望向白杏和肖洁,“你们是最早过来的,你们知道在哪吗?”

“我也是刚才被人叫过来的,我进来的那会儿,没看见任何图纸一类的东西。”肖洁说着,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白杏。

白杏连忙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王爷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什么东西也没有,那图纸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坏了!”尹默玄道了一句,“图纸一定是被盗走了,我居然会这么大意。”

望着尹默玄懊恼的模样,白杏连忙道:“王爷可不要自责,你都生病了,这事也不能怪你,王爷昏迷前,难道就没有一点印象吗?”

“本王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那时候图纸还在,之后的事情,本王就不知道了。”尹默玄说着,掀开了被褥就要下榻,“这楼船船头船尾都有人看守,要是有人跳船而逃,总会被发觉,盗窃九龙图的人一定还在这艘船上!马上命人搜查!”

“行了大哥,你就在榻上好好躺着吧。”颜天真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搜查的事情交给我来,你就让我少操点心吧,好好躺着,省得病情又加重了。”

尹默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为兄弄丢了九龙图,这实在是一个大错误,你心中会责怪我的吧?”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凤云渺开口,语气有些清凉,“要怪就应该怪我。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应该把图纸给你,我亲自来保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妹夫这意思,分明还是在责怪我。”尹默玄垂下头,“是我不对,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图纸找回来,现在首要的,就是搜查。”

“图纸一旦找回来,我再也不会交到你手上。”凤云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颜天真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下,也随着凤云渺离开了。

眼见着二人相继离去,尹默玄手握成拳,捶打在木质的墙壁上,似是发泄着心中的恼怒。

白杏看在眼里,连忙上前劝阻,“王爷,你别这样,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本来就是本王的错,本王不会逃避责任,这么重要的东西,的确也不适合交到本王手上。”

尹默玄说着,侧过身躺下了,“你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去给王爷泡姜茶,驱寒的。”

白杏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船舱外,一片喧闹。

侍卫们来回走动,进入各个船舱间搜查。

九龙图丢失一事,片刻的功夫就传遍了整艘楼船。

楼船第三层的宁子初听见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奔向了尹默玄的船舱,十分粗鲁地推开了船舱门,开口的语气也十分冲——

“王爷,你知道图纸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丢,朕看你是不是连脑子也一起丢了?!”

尹默玄听着他的数落,从榻上坐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北昱皇,你进本王的船舱怎么就不征求一下本王的同意?”

“图纸都丢了,你还有功夫跟朕计较这个?!”宁子初脸色铁青,“听说你病了是吧?那好,朕就不贬低你这个病人了,你告诉朕,你到底是怎么昏迷的?”

“生病昏迷还需要理由吗?”

“也就是说你有意识,你都知道自己脑子昏沉,还不把图纸收起来?朕看你确实病得不轻!”

宁子初此刻不愿意再和尹默玄客套。

九龙图的丢失,对他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走这一趟也是经历了磨难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这时候却告诉他图纸丢失,开什么玩笑。

后面还有一些复杂的路线没研究清楚呢,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路线也记不下来。

再有,就算找到了九龙窟的位置,也需要知道进入九龙窟的方法。

地图上并没有标记这个,但传言,方法也在图纸本身。

图纸上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奥秘,只不过现在众人还没解开。

宁子初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几乎都想对尹默玄动粗。

而就在这样的时刻,偏偏有人送上门来给他发泄。

“陛下,您怎么能对王爷如此恶语相向?王爷是病人,您难道就不应该体谅一下?”

宁子初回过了身,看见站在船舱外的白杏,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低喝一声——

“来人!把这个女子给朕拿下!”

宁子初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侍卫到了白杏的身后,将她扣押。

“三国队伍中几乎都是可靠的人,随行的侍卫都是仔细挑选的,只有你,最是可疑,一个半路捡来的山野村妇,比任何人都有嫌疑。”宁子初冷声道,“搜身!”

“住手!”尹默玄呵斥一声,“她是姑娘,你怎么能让侍卫搜她的身?再说了,她是本王这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主宰她?”

“地图是三国共有的,又不只是你一人的,朕现在就是觉得她嫌疑最大,她若是不心虚,就让朕搜一搜。你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是吗?那好,叫个姑娘来搜她身!”

侍卫闻言,立即就去把最近的肖洁喊过来搜查白杏的全身。

肖洁搜过了之后,朝着宁子初道——

“北昱皇,她身上没有图纸。”

“身上没有,就去她住的地方搜!把她住的船舱内所有的物品都给朕仔仔细细地检查清楚。”宁子初朝着侍卫吩咐道,“另外,在她的嫌疑没有洗脱之前,不能让她自由活动,拿一副枷锁来束缚她的手脚,这样一来,她就不能从这艘楼船上逃离,即使跳下了水也游不动。”

“陛下,我真的没有拿图纸啊。”白杏摇着头,“求陛下开恩,不要把我锁起来,手脚不自由,我就不能做饭了。”

“谁让你做饭了?你做的东西朕还不敢吃呢,你就消停消停吧,来人,把她…”

“宁子初,你别太过分!”尹默玄已经从软榻上下来,快步走到了宁子初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到一旁,从侍卫的手上拉扯过了白杏,挡在了她的身前,“本王相信她,既然是本王这边的人,没有本王的同意,谁也不能把她锁起来。”

“你是不是鬼迷心窍,色令智昏了?”宁子初拧着眉头,“朕当初真的是看走眼了,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合作?毫无防备之心,轻信一个外人,看看天真再看看你!她多谨慎你多大意!朕现在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你——蠢驴。”

“你说本王是蠢驴,本王还想说你蛮横得像一头野猪!”尹默玄似乎也来了脾气,“看看你这横眉竖目的样子,身为一国之君,总是去针对一个弱女子,北昱皇究竟懂不懂,何为宽容之心?你说白杏有嫌疑,有什么证据?她什么时候鬼鬼祟祟让你看见了吗?”

“就凭她是个外人!朕从来不愿意相信外人,不管什么理由!在朕的思想里,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最后证实她真的是卧底,那么也就证实了你真的是一头蠢驴,你还当什么摄政王?不如当个闲散王爷花天酒地玩女人,你干不成大事。”

“北昱皇,注意你的措辞!你说话若是再这么不客气,本王也要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说啊!”

“你们吵什么吵!”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话音落下,颜天真踏进了船舱之内,“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在这大呼小叫,互相贬低,有意思吗?东西都已经丢了,难不成你们吵个架就能找回来?”

二人齐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颜天真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白杏,似乎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过程,淡淡道:“北昱皇,你在怀疑白杏对吗?我告诉你,在她住的地方,侍卫们至少翻了三遍,并没有发现图纸。”

“即使这样,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宁子初道,“朕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朕带来的人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如果不是她有问题,那就是你们其他两国里面出了奸细。”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狂妄,本王都快看不下去了。”尹默玄冷嗤一声,“万一奸细就在你的人当中呢?”

“你搞清楚,图纸是你弄丢的,不是朕弄丢的!你怎么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一点内疚之心都没有吗?”宁子初磨了磨牙,“从前真没看出来你脸皮厚。”

“本王是故意弄丢图纸的吗?北昱皇如此咄咄逼人。”

“行了,别骂了。”颜天真阴沉着脸,“我大概也还能记得接下来该怎么走,你们再这么吵下去着实也没有意思,至于白杏…我觉得她没有这个本事,可既然北昱皇那么怀疑,就不能让白杏太自由了。”

“我会看紧她的。”尹默玄道,“将她交给我看管就是,要是有一天她跑了,那她毫无疑问就是卧底,一切后果由本王一人承担。”

白杏将尹默玄的话听在耳中,心中难免触动。

他那么信任她,她却做了对不住他的事。

她有些愧疚,却又不得不那么做。

她…也有她的无奈。

明知道他会被众人责怪,她还是不能把图纸还回去,她必须设法把图纸交到主人手上。

“王爷,多谢你这么信任我。”白杏垂下了头,“我很感激。”

宁子初气极,却又不想当着颜天真的面把尹默玄骂得太难听。

心中暗骂尹默玄,嘴上却不愿意再多费口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颜天真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北昱皇,你消消火气…”

眼见着二人走开了,白杏开口道:“王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这不算是惹麻烦,北昱国的那位皇帝实在太蛮不讲理,本王也看不顺眼他很久了。”

“无论怎样,我还是要感谢王爷对我的信任和维护。”

这边二人在说话,另一边,宁子初生着闷气,连颜天真都不想理会了。

“陛下,我知道你心中很气恼,但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不用多说了,朕看你的大哥实在是讨厌得很,天真,朕现在需要安静。”

宁子初说话间,走过了一间船舱外,冷不丁从里头伸出来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才想要挣脱开,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却止住了动作。

扯住他的人正是凤云渺。

凤云渺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把他拉入了船舱内。

颜天真也连忙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为何神神秘秘的?”宁子初面无表情道,“难不成你们要告诉朕,九龙图并没有丢失吗?”

“别嚷了,你看这是什么。”凤云渺说着,从衣袖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物,在宁子初的面前抖开。

宁子初望着他手上的东西,一时有些没回过神。

凤云渺手上的,正是九龙图啊!

“这是怎么回事?”宁子初回过神后,当即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贼喊捉贼吗?”

“陛下,知道为何我们现在才告诉你?”颜天真笑道,“为了让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所以才要让你发火气,现在戏已经演完了,为了不让你继续着急上火干瞪眼,就把事实告诉你。”

宁子初道:“你说。”

“你的直觉一直都是对的,白杏的确是奸细,我们也的确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盗走了图纸,她拿走的那一张自然是假的,但我们必须让她相信那是真的,这就要取决于我们的表演了,如果太淡定,她不会信的,我们就是要自己人骂自己人,才能让这件事看起来真实性更高。”

颜天真顿了顿,又道:“陛下正是因为不知道内情,所展示出来的情绪和态度才会格外真实,你刚才与大哥那一场吵架十分精彩,我都差点信了,要是早点告诉你,恐怕就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宁子初消化了颜天真塞给他的事实,再看了一眼凤云渺手上的九龙图,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没丢。

白白着急上火了一回。

但这样的结果,也的确是一个好结果。

“陛下应该不怪我太晚告诉你吧?”颜天真悠然道,“太早告诉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我需要真实的表演,让白杏放心地把假地图拿回去交差。”

“好计策。”宁子初道,“朕怎么会怪你。假的图纸与真的图纸,有哪些差别?”

“表面上看起来差别真的不大,但,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差别,就足够误导敌人了。”颜天真笑道,“改了最后面的几条路线,地图上的一点点距离,在现实里要被放大多少倍啊?陛下自己可以想象到了。”

“嗯。”宁子初点了点头,“朕真的是错怪摄政王了。”

现在想想,之前有些话骂得太难听。

要是不去跟尹默玄说几句好话,显得他多么小肚鸡肠。

宁子初走出了船舱之后,便去往尹默玄的船舱。

船舱的门没有关,他将头探了进去,只有尹默玄一人躺在软榻上。

宁子初轻咳了一声。

尹默玄翻了个身,看见了他,轻描淡写道:“北昱皇,有什么事?”

宁子初走上前来道:“朕之前骂了你蠢驴,朕要收回这句话。”

“喔,可我并不打算收回我对陛下的形容。”尹默玄道,“我并不是色令智昏的蠢驴,可北昱皇你确实像是蛮横粗鲁的野猪。”

第296章 逃跑(一更)

宁子初原本是打算来说好话的,被尹默玄这么一骂,顿时又不乐意,正想要回嘴,却被对方给打断了。

“北昱皇既然已经知道了内情,那本王也就不再多做解释,接下来,你我二人还需要把这场不和睦的戏继续演下去。”尹默玄一本正经道,“可不能露出破绽。”

“朕明白。”宁子初面无表情道,“不过,朕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摄政王,希望你可以认真解答。”

“什么问题,北昱皇请问。”

“就是那个白杏。”宁子初道,“你对她的好,都只是做戏么?不会动一丝真情?”

“北昱皇认为,本王真的会糊涂到对一个卧底有感情?”尹默玄斜睨了他一眼。

“那可不一定呢。”宁子初道,“她的容貌与女帝那么相似…”

“那又怎样?你觉得我一定会因此对她怜香惜玉?”尹默玄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本王与她之间的这一场较量,先动情的是她,放不下的也是她,会心软的还是她,这就代表她已经必输无疑,本王不会让她有机会变成祸害,如果最终她不选择背叛原来的主人,本王也不会心慈手软。”

“朕之前果然是低估了摄政王的能耐。”对于尹默玄的回答,宁子初似乎很满意,“朕没有想到摄政王会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如果可以利用她将暗中的敌人铲除,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了,你知道她把假的图纸藏在何处吗?在她的身上搜不到,在她的住处也搜不到,这让朕感到很好奇。”

“她藏在一个谁也不会想到的地方。”尹默玄说着,拍了拍垫在自己身下的软榻,“就在这张软榻和墙板的缝隙中,你们所有人在搜查的时候,本王就躺在这张榻上睡觉,这间船舱被人忽略了,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被盗窃的东西还会藏在失主的身边。”

“这个卧底还挺有脑子,怪会藏东西的。”宁子初冷哼了一声,“不打扰摄政王歇息了,朕这就回去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船舱。

然,他才踏出了尹默玄的船舱没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走来一到身影,正是白杏,她手上端着热乎乎的什么东西?

经过了他的身旁时,他才看清了,淡黄色的汤汁,碗底还躺着几片姜片。

“见过陛下。”白杏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就连行礼都有些紧张。

宁子初望着眼前的女子,她表现得就像一只柔弱无害的小动物。

他并不掩饰对她的敌意,冷冷开口,“别以为摄政王相信你,朕就不会找你麻烦了,你最好老实点,别让朕抓到一点点的把柄,否则…摄政王也保不住你。”

白杏听着他的威胁,连忙辩解道:“陛下,你真的误会了,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大家不利的事,我…”

“行了!你这样的保证太苍白了,朕半句都不信。”

言罢,冷笑一声,越过白杏走开了。

白杏端着姜汤,走进了尹默玄的船舱。

船舱之内,尹默玄躺在榻上,故作虚弱。

装病可不是那么好装的,光会表演可不行,总得吃些药,才能显露出发病的症状。

肖洁给他吃的药,就是促使发热的,吃下去后药效很快就发挥,整个人也确实不太好受,闷得慌。

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看上去完全就是生病的状态。

何其逼真。

白杏不是大夫,自然看不出破绽,信以为真。

此刻,她端着姜汤走上前来,面上挂着关怀之色,“王爷,把这姜汤喝下去吧,对你有好处的。”

尹默玄从榻上坐起了身,接过了白杏递来的碗。

“王爷,北昱国的那位陛下是不是又来为难你了?我刚才看着他走出来,一张脸都绷着,冷冰冰的。”

“本王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他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挨他几句骂也无妨。”尹默玄喝了一口姜汤,询问道,“你刚才与他碰面,他是不是又恐吓威胁你了?”

白杏垂下了头,“那位陛下始终都怀疑我不是好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不用理会他了,清者自清,你问心无愧就好,又不会被他抓到把柄,怕什么。你是本王这边的人,他没有权利处置你。”

尹默玄说话间,将一整碗姜汤都喝下了。

“王爷真是对我最好的人了。”白杏将空碗接过,搁在了一旁,扶着尹默玄躺下,给他盖上了被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王爷。”

“你现在不是就在天天报答吗?”尹默玄冲她笑了笑,“你每日都端茶递水洗衣做饭,这已经算是报答了,不用总觉得欠本王,你又没签卖身契,你还是自由的。”

尹默玄优雅的笑容,让白杏有些失神。

很快的,尹默玄察觉到眼皮子有些沉,睡意缓缓袭来。

“白杏,本王有些想睡了,你不用在这陪着,回你自己的船舱去吧。”

“嗯,王爷好好休息。”

白杏说着,站起了身,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船舱门。

到了门后,她再转过身,看榻上的尹默玄,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她煮给他的那杯姜茶里,添加了一些安神的东西,有助于让他很快入睡。

这样才有利于她行动。

她迅速走回了软榻边,双手将整张软榻推动开。由于榻上还躺着一个人,推动起来肯定会有些吃力。

推开一些之后,她看见了软榻与墙板之间夹着的图纸,便伸长了手臂迅速一抽,将图纸拿到了。

迅速塞进了怀里,这才把软榻又推了回去。

图纸到手,就等晚上了。

她在床沿边坐下,望着榻上依然熟睡的尹默玄,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躺倒,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平静的心跳。

“对不起,真的不想骗你,我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这样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喜欢你,可是…我早已沦落成一把杀人工具,配不上你了。”

静静地趴了片刻之后,她起身离开船舱。

巨大的楼船上悬挂许多灯盏,从船头到船尾,每隔五尺挂一盏,每一盏灯旁,皆有一名侍卫站岗。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船舱里走出,到了其中一名侍卫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侍卫转头望着来人,面上毫无波动,“白杏姑娘,深夜不睡,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睡不着,想来找你聊聊天。”白杏说着,伸手撩着额头上的发丝,手指触摸到了发髻上的玉簪,忽然毫无预警地抽出,在对方的肩上迅速一刺!

她出手快准狠,对方竟毫无还手之力,吃痛地闷哼一声。

同一时刻,她的手迅速抽回,将对方一把推开,趁着周围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跃上了船头护栏。

“她居然会武功?!”

“拦住她!”

其余人叫嚣着涌上前来,而白杏在他们靠近之前便已经一个纵身跃进了河里。

“来人!白杏跳船逃了!”

“快去禀报王爷和殿下!”

楼船上顿时一阵喧哗,有熟悉水性的侍卫在白杏跳河之后,便也跟着一同跳了下去欲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