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风领着一群侍卫背上弓箭,朝着南弦的方向追了出去。

“你们不要乱射箭,良玉还被他扛在背上!”尹默玄在众人身后大声呐喊,“若要射箭,务必瞄准了再射。”

说话间,他已经夺过了一人手上的弓箭,瞄准了南弦的腿。

宁子初同样没有落后,手拿弓箭,瞄准了南弦的头。

两支箭就要齐齐射出。

可就在下一刻,南弦的举止却让二人险些咬碎了牙。

只见他将扛在背上的颜天真往头顶上空那么一甩,再次落下时,双手抓上了颜天真的两只手臂,背在了肩上。

如此一来,颜天真整个人垂挂在他的背后,等同于作为他背后的护盾。

宁子初和尹默玄手一抖,连忙齐齐大喊——

“不要放箭!”

这话是对着侍卫们喊的。

南弦把颜天真整个人挂在背后,谁还敢射他?

“狗娘养的。”宁子初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就这么片刻的时间,南弦已经带着颜天真奔出了宝库的入口。

就算他身上有伤,他的速度也是毫不含糊,追赶了一路,也并没有拉近跟他的距离,反而与他越来越远。

“他的速度,我们怕是追赶不上。”

尹默玄心底一沉,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他已经迫使自己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很快便赶超了众人,第一个追出了九龙窟外。

抬眼所见,蓝天白云,树叶随风摇曳,可就是没有一道人影。

人呢?这么快就没有了踪迹…

后面的人追赶上来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家伙的腿脚怎么会那么快…”

“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高手。”

尹默玄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朝着身后的众人道:“大家在这附近搜一搜,注意不要落单,与其他人的距离不要隔得太远,这么一来,一旦发现风吹草动,都能及时通知其他人。”

尹默玄吩咐完之后,转身回到九龙窟内。

他要去看看被金砖砸晕的凤云渺和凤伶俐。

当时他们几个人是距离金砖墙最近的,南弦用内功把墙给震塌,无数金砖坍塌下来,人在墙边,少说也得承受上百斤的重量。

都是血肉之躯,不可避免受伤或者昏厥。

“你们身边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强悍的敌人。”宁子初转头看他,此刻也稍微平复了心情,道,“他抓走了天真,大概是想要威胁我们,等着他来提条件吧。”

“要是早知有这样一天,当初真不应该心软。”尹默玄垂下了眼,“当初要是狠的下心,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此话怎讲?莫非你们曾经抓住过他?”

“嗯。良玉在离开鸾凤国之前,用白沙胶抓住了他,我们将他关在地牢之中。”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要把他关在地牢里。”宁子初眉头微拧,“这么强悍的敌人你还敢留着他的性命?你应该除之后快,永绝后患!”

“北昱皇,在你看来,杀自己的朋友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本王终究不是个太冷血的人。”尹默玄面无表情道,“他们南家,与我们的交情原本还不错,他的妹妹南绣,与良玉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虽然犯了错,却也以死赎罪,本王并不想再说任何对死者不敬的话,当初决定留下南弦的性命,良玉是同意的。”

“朋友?这样的疯子,你还认他是朋友?”宁子初觉得有些可笑。

“这个疯子当然不是本王的朋友,本王说的朋友,是本王熟悉的那个南弦,而不是这个南弦。南弦虽然只有一个,他的脑子里却分成了两股意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南弦,应该称之为他的心魔。真正的南弦不该是这样的。”

“不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吗?不管他原来是不是好人,他有着这样疯狂的一面,就不应该留着他。”宁子初道,“摄政王,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坐在你这个位置上,是不能太心软的,你若只是个平民百姓,随你怎么心软,可你…”

“上位者就一定要冷血无情吗?本王不接受任何人的批评。当时,本王并不知道他会惹出这么多事,以为将他监禁起来,便足矣。本王想问问每一个批评本王的人,是不是能狠得下心,杀自己昔日信任的朋友,如果做不到。那就都闭嘴。”

“朕没有什么信任的朋友。”宁子初冷哼一声,“跟朕打交道的都不是什么善类,朕一个都不想相交为友。”

“人与人之间的想法果然不同,本王并不想劝说陛下什么,也请陛下不要再来批评本王有错。”尹默玄冷淡道,“本王对南弦的耐心已经磨光了,下次再见,绝不会再心软!”

他对南弦的那点耐心,真的差不多要消磨光了。

南绣啊,并非是我们要把你们兄妹二人赶尽杀绝。

你若是在天有灵,还请保佑良玉平安无事。

尹默玄回到了坍塌的金砖墙边,凤云渺与凤伶俐还处于昏迷之中,肖洁等人在一旁照顾着。

凤云渺的额头上有大块淤青,可见是被金砖正中脑门。

砸哪里不好,偏偏就砸到脑袋,脑袋算是人体较脆弱的一个部位了。

凤伶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几乎有一半的身躯被压在金砖底下,要把他挖出来,就得将他身上的金砖一块块捡开。

“原来这片金砖墙…这么厚。”

尹默玄禁不住叹气。

要是能薄一点就好了。

潮湿而昏暗的山洞内,有明黄色的火光在跳跃。

火堆之后,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持小刀,用明晃晃的刀面拍打着身旁昏睡的女子——的脸。

“喂,醒醒。”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

颜天真的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脑子依旧有些昏昏沉沉,这一刻她还记得,南弦把金砖墙给打塌了,她被飞来的金砖砸到了好几处地方,躲都来不及躲。

她就一双手两条腿,哪里挡得住那些沉重的砖头。

腰上背上脚上包括后脑勺,都被砸到了。

许久没有经历这种浑身都疼的伤了。

也不知道云渺和伶俐他们怎么样了…

上辈子经常听见一句话——用钱砸死我吧。可真正面临这样的情况时,谁也不会乐意。

还好,她并没有被钱砸死,只是砸晕。

可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见眼前明晃晃的刀光闪烁,她的心中顿时一沉。

迷迷糊糊之间,她有感觉自己被人扛着,飞一般地跑,此刻看来,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她真的落在南弦手上了。

“醒了?”耳畔响起南弦特有的欠奏笑声,“良玉啊良玉,没想到吧?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呢?哦对了,我把你扛走的时候,你的云渺好像被埋在了金砖下,不知道死没死,死了也无妨,被钱砸死,一般人想有这样的体验,还没机会呢。”

颜天真懒得搭理他。

虽然有些担心凤云渺和凤伶俐,但他们毕竟是习武的身子,又不柔弱,哪会被砸死?

受伤或许是难免的。

“良玉,我之前是很想杀你的,但现在,我却不能杀你。”南弦将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着,轻描淡写道,“我要拿你去跟他们谈条件,我想想,除了九龙窟之外,还应该提什么样的条件…”

“无耻。”颜天真面无表情道,“提一个条件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了,以你的身价,我怎么能只提一个条件?虽然你在我心里不值钱,但是,你在他们心里可是无价啊,金砖坍塌的那一瞬间,你与我的距离是最近的,我立即决定要挟持你,因为你的命最值钱。”

颜天真懒得接话。

“三国队伍的首领,就那么几个人,我要挑一个所有人都最在乎的,你看,摄政王是你哥哥,凤云渺是你相公,宁子初倾慕你,他们都会管你的死活。我要是随便抓一个其他人,那就不合适了。我要是抓凤云渺,宁子初巴不得他死,才不会舍得交出宝藏呢,同理,抓走宁子初,凤云渺也不管。要是抓你大哥,他一个大男人,其他两个男人也不会心疼他,所以——”

“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值钱?”颜天真一句冷语,打断他的话。

“当然了。要不要打个赌?他们舍不舍得拿宝库换你。”

颜天真冷笑一声,“我认为应该赌,你最后会不会死。”

“我当然会死。”南弦道,“我又不是神仙,百八十年后,肯定要死。”

“你还想活八十年?呵,我的意思是——你近两年会不会死。”

“不会。”南弦干脆利落地接过话,“要死也是你先死,我是不会允许你长久地活着,来影响白弦作出的判断。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彻底与我一条心,我不能让他有机会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这个蠢货,因为他,让我操了不少心。”

“你疯起来,连自己都骂。别忘了,你跟他是同一个人。”

“同一具躯壳罢了,他是他,我是我,他没有一样比得上我。”

“不,他比你讨喜多了,你一个变态,有什么资格谩骂一个正常人。”

“我懒得跟你争,我可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招,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去跟我的属下们会合,我好好想想,我要跟你大哥他们提什么条件。”

说着,他冷哼了一声,“去做饭,我饿了。”

“我不会做饭。”颜天真面无表情道,“我生来就是郡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让本郡主做饭?开什么玩笑。”

“你连做饭都不会,你还是个女人吗?”

“你没有作为男人的半点风度,你是个男人吗?”颜天真淡淡道,“反正我不会做饭,要么你做,不然就一起饿死,我不会就是不会,你再怎么威胁我也没有用。”

“真是个无能的女人,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还当什么女人。”南弦低咒了一声,伸手捡过了火堆边上的树藤,狠狠一扯,“跟我走!”

颜天真这才发现,树藤的另一端连在她的腰间,是南弦为了防止她逃跑绑上去的。

颜天真心知不能硬拼,便站起了身,跟在南弦身后走。

第310章 果然怕了

她思索着从南弦背后偷袭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脚下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试图拉近和南弦之间的距离。

“不要靠我太近。”南弦背对着她,道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算盘,想要袭击我,你恐怕要再多练个十几二十年的武功。”

南弦说着,回过了头,扯了扯手中的树藤,“良玉,这树藤不仅仅能拿来当绳子用,当鞭子用也是很好使的呢,你想不想尝试尝试?”

听着他威胁的话语,颜天真退开了两步,拉远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想表达的意思可不就是——敢耍花招就要挨打。

跟南弦一起走出了山洞,颜天真发现他们依然身处荒郊野外。

她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峰,便知道此处离九龙窟不太远。

在九龙窟外的时候,远处的山峰也是同样的形状。

行走了片刻,听到耳畔有流水声,颜天真抬眸去看,前边不远处就是河流。

南弦牵着树藤,领着她走向了那片河流。

经过了一棵大树边,南弦顺手折下了一根树杈,踏入了河流之中。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河流中游动的鱼儿,手中的树杈高高扬起,猛地刺入水中,动作快准狠。

再次抬起树杈的时候,上面已经插着一只鱼儿。

再次把目光投进了河中,瞄准一只,又是一刺。

抓到了鱼之后,他这才回到了河岸上,朝颜天真吩咐着,“你去生个火。”

“生火怎么生?我不会。”

此话一出,南弦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是猪吗?连生个火都不会,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不想去,才谎称自己不会。”

“我是娇生惯养的郡主,怎么可能会做生火这种事?”颜天真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如今是南弦的俘虏,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听从命令,任由他使唤。

要她干活?想得美,她就说自己什么也不会,他又能如何?

气到宰了她?

呵。他如今可舍不得杀她,要把她作为谈判的筹码,应该他好吃好喝地伺候她才对。

既然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又何必要憋屈地去讨好他。

她还等着他做饭给她吃。

“跟我一起去捡柴火,否则你就别吃了。”南弦冷笑一声,“我不能让你死,但是我也可以折磨你,我一天只给你吃一顿,你也死不了,想不想体会那种挨饿的感觉?”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不会生火也成了我的错?你见过有几个郡主会干粗活的?”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看一遍就会了,起来捡柴禾。”

颜天真这次并未多说什么,站起了身。

南弦都亲自捡柴了,自然不会允许她坐着。

他始终都没有松开手上的树藤,她自然也就跑不掉。

二人捡够了柴,南弦便生了个火,将抓到的两只鱼用匕首去了鳞片,便拿到了火上去烤。

颜天真见此,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他真的会做饭…高看他了。

杀鱼哪里只是去个鳞片就完事的?鱼的内脏总要掏出来。

但她并不想提醒南弦,免得他知道她会下厨。

眼见着南弦用树枝插着鱼在大火上翻烤,良久之后,空气中溢出了一阵肉香味。

他这才拿起另一根树杈,将其中一支鱼叉了起来,扔给了颜天真。

颜天真接过了他扔来的烤鱼,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闻起来倒还真是挺香的,可惜这鱼什么调味料都没加,吃起来大概也是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她咬了一口,有些烫嘴。

有肉香却没咸味。

也就只能将就着吃了,可不能抱怨出来,省得南弦这厮听了心里不痛快。

将表皮的一层吃了,再往里吃,她的舌尖吃出了一点儿腥味。

鱼肚子里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全熟,她索性就不吃了。

再看南弦,似乎一点都不挑剔,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烤的整只鱼都吃光。

才吃完,就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声,南弦当即转头去看,望着远处的几道人影,眯起了眼。

三国队伍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附近。

“我们走!”他立刻站起了身,狠狠一扯树藤。

颜天真在他的使劲拉扯下被迫站了起来,眼见着远处有侍卫的身影,这一刻也不敢贸然喊叫。

就那几个人,冲上来不也是送死吗?根本别想从南弦手上救走她,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你是不是想要喊叫他们?那你喊啊。”南弦轻描淡写道,“我这还有毒液没用完呢,你把他们全喊过来,对我来说,也就只是洒几滴毒液的事,我解决起他们来,毫无难度。”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不想喊是吧?那就走!”南弦冷哼了一声,拖着树藤走在了最前头。

颜天真跟随着他的步伐,叹了一口气。

行走之间十分无趣,干脆就跟他搭起了话。

“如果你现在是白弦,你会不会放了我?”

“从前的他可能会对你怜香惜玉,但现在的他不会放过你。”南弦冷哼了一声,“放过你能有什么好处?从我逃狱的那一刻起,你们应该就很后悔当初没有将我赶尽杀绝,所以,我决不能再一次落在你们手里,否则就彻底没有了活路。白弦他也明白这一点,他虽然没我聪明,但也不会傻到放了你。”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颜天真又问,“你总是看不起白弦,可你知不知道,他才是第一人格,而你是他的心魔,你在曾经的某一天突然出现,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消失,你根本无法保证自己长久存在,为什么不安分点?”

“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好啊,我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呵,算算时间,正好十年。”南弦悠悠道,“从他十四岁的时候,我就出现了,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现在这么——坏。”

“你也知道你自己坏啊,有自知之明。”颜天真道,“是因为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你才会出现?”

“还不都是怪你们这些该死的贵族。”颜天真提起原因,南弦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虽然我是郡王,但我不姓尹,并非是正统的皇室血脉,我之所以能得到一个郡王的位置,是因为我的父亲有军功,被封为异姓王,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正统的皇室与非正统的皇室,所受到的待遇也相差甚大。”

“这个我明白。”颜天真淡淡道,“然后呢?”

正统和非正统,就像亲生的和收养的,所接受的待遇自然迥异。

就比如她和南绣都是郡主,想巴结她良玉郡主的人多了去,南绣郡主与她在一起就显得很不起眼。

因为她是摄政王的妹妹,是正统的皇家人。

“在得到册封之前,我们也只是平民而已,十年前,我还并不是郡王,父亲也并不是镇安王,那时候,因为相貌出色的缘故,我常常遭受贵族女子的调戏。”南弦的语气毫无波澜,“良玉,我也不怕告诉你,在我十四岁那年,我被女帝的姑母敏芸郡主强上过,而且,不止被她一个人。”

十四岁被…轮?

在寻常大国,都是风流男子调戏良家妇女。

可鸾凤国与其他大国不同,男女的地位都是颠倒的,鸾凤国女为尊,女子可以风流多情,男子的名节却很重要。

女帝的姑母,这年纪…最少得有三四十了。

而南弦当年只有十四岁。

“这确实是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颜天真道,“你当时不懂武功吗?”

撇开她跟南弦之间的恩怨,那位郡主的德行的确令人十分作呕。

鸾凤国男儿是在意名节的,并不是像其他大国男儿那样,可以四处乱欠风流债。

南弦的遭遇,放在其他大国,就好比妙龄少女被老男人糟蹋,这么换位思考,就觉得他少年时期十分苦逼。

“十四岁的我,哪里有现在这样的绝世武功,只不过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罢了,那位敏芸郡主,最初是看中了身为武将的父亲,想要将父亲收进她的后院,可我的父母都健在,又怎么能容许她有这样的行为?父亲十分不客气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她便留下了一句狠话——她会让父亲付出代价。”

“…”颜天真听着南弦的故事,只觉得三观都要崩塌了。

敏芸郡主一开始看上的是镇安王,求而不得,便心生毒计,睡不到他就睡他的儿子。

又偏激又变态。

“良玉,年少时期的我,对你们这些贵族真是又妒又恨啊,你们不就是会投胎吗?你们冠着尹家的姓氏,生来就尊贵无比,你们当中,真正有本事的也没几个,多的是像晚晴那样的货色,由于沉迷男色,便不择手段,敏芸郡主比晚晴郡主恶心十倍百倍,跟她比起来,晚晴郡主都算不上什么。”

南弦说到这儿,笑了笑,“当初让我恨到咬牙切齿的事,如今却能对你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

“敏芸郡主…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颜天真道,“这位郡主现在应该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吧?”

她并没有良玉的记忆,又哪里会知道敏芸郡主。

不过——大哥当初要求她背诵尹家族谱,她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也就只是记得一个名字而已。

“外界都传闻她是暴毙身亡,只有我知道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她是我亲手杀的,她死了之后,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放过,一块一块切了下来喂狼。”

南弦说到这儿,笑了笑,“她也算是一个高手,咱们鸾凤国的国风就是女强男弱,摄政王与我父亲,算是难得有男子气概的人物,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敏芸郡主曾经对摄政王也有些非分之想,只不过,是自家亲戚,她有色心没色胆,毕竟作为一个长辈,她不敢落下把柄。”

“你越说我越恶心。”颜天真拧紧了眉头,“按照辈分,我大概也得喊她一声姑姑?”

“也不怪外界传言我们国风歪斜,我们鸾凤国确实需要整顿,在鸾凤国,贵族的权力太大了,强抢良家男子的事,实在不算少数。”南弦道,“我要是坐在君主的位置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风纪,男强女弱,才是这个世道的正确法则。”

“我不赞同。”颜天真当即反驳,“我倒是希望,不存在哪一方强哪一方弱,只有处于平等的地位才是最妙的。”

“平等个屁,你们女人压制了我们男人这么多年,也该换我们压制压制你们了吧?我若是坐上了君主的位置,年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就可以当做是享受,我在享受那些贱婢的服侍,而不是被她们凌辱。”

“请恕我无法苟同你的想法,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的确很该死,我赞成你去打击报复,但,你至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吗?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想的那么恶劣,并不是所有贵族都那么龌龊不堪。”

“你以为,我会听进去你跟我说的这些大道理?”南弦嗤笑了一声,“收起你这一套,我告诉你,良玉,从我出现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做人上之人,我宁愿牺牲妹妹,也要练成神功,我要天下第一,等我站在权力的顶峰时,我相信妹妹的在天之灵…”

“别等那时候了,现在她的在天之灵都会觉得你是个无耻混蛋。”提到南绣,颜天真便冷笑了一声,“你还有脸提起你妹妹?你所遭遇的不幸,跟她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哥哥,你就算不能保护妹妹,你也不应该选择伤害,你不要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你明明已经报复了仇人,却还要继续报复这个世道,你觉得你自己的变态程度比你的仇人低吗?”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南弦转过头,低喝一声,“阿绣都死了!我就更不应该让她白死!我当然在乎这个妹妹,可我要练功,我就必须舍弃她,我心里很舍不得,但是她死了也好啊,我就等于又克服了一个弱点,我即将变成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因为我并不关心任何一个人的生死了。”

“你凭什么拿她练功?你征求过她的同意了吗!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得了花柳病,她自暴自弃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告诉她原因!南弦,你真的也非常该死,你应该以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