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小娇娇！”肖甜心脸红红的，这么羞的事他还好意思拿来说。
“鱼头腥，你总不爱吃，所以我只好把眼睛给你，自己吃鱼头。其实我过去很讨厌吃鱼头。”慕骄阳说，“但吃着吃着便习惯了，再也戒不掉了。”就像戒不掉你一样。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肖甜心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懂了。一尾鱼里，他最爱吃的部分，也是鱼眼睛。可是他把最珍贵的鱼眼睛夹给她了。因为，他最爱她啊！
外公去厨房盛饭了。
“老公……”她轻声说，十分羞赫。
慕骄阳一怔，在抬起头时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正要说话，她忽地吻了过来，含在嘴里的鱼眼睛就被她灵巧的小舌尖卷进了他的嘴里。他将她一提，整个人就到了他怀里，不管不顾地亲了起来，就连水杯都被他不小心撞到了地板上，发出“哒”的一声。
“咳咳咳。”钟明泽一拿了碗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但一点事儿都没有地走了进去，坐下继续吃他的饭。
肖甜心“呀”地跳了下来，坐到凳子上，捂着眼睛，羞死了！她居然都忘记了外公还在。而慕骄阳只是低低地笑。
“吃菜啊，你不吃，外公可要抢完了哦！”钟明泽依旧笑呵呵。
“哼，鱼羹甜品是我的！”肖甜心可护食了。她知道外公也是奢甜如命的，于是赶紧把鱼羹往自己面前推。
钟明泽摇了摇头，“骄阳，看你把她宠的。五谷不分四肢不勤，连做菜都不会，以后可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是我老婆，宠着应该的。”慕骄阳握着她一只小手，在掌心中把玩。
“谁是你老婆了。”她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刚好又被外公看到了，于是她赶紧把小手缩了回去，却被他一把握住，就按在了他大腿根上……
好羞啊！她的脸红得快要燃烧了。
“可以烤地瓜了。”钟明泽说。
“外公！”肖甜心真的臊死了。
钟明泽笑呵呵：“小两口热情如火，一点即燃有什么不好？！想当年我和你外婆十多岁时就偷尝了禁果，呵呵呵呵……”
“外公！”肖甜心急了：“你这个黄皮白心的abc，中文不及格，乱用成语！”
“你们不是一点即燃吗？我有用错词吗？还有啊，甜心，下次玩激烈的记得关紧门。”
肖甜心一把站了起来，噔噔噔就跑回楼上去了。
“都快为人妇了，还这么害羞啊？真是的！”钟明泽拍了拍他肩膀说：“辛苦你了。”
慕骄阳：“……”
见到他拘谨，钟明泽哈哈大笑：“你这个英国佬还真是保守又古板。所以啊，我最讨厌和英国佬打交道了。”
慕骄阳：“……”
“好了，我吃饱了。我这人很好打发。你们小年轻爱干嘛就干嘛。我一睡着，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放心。”他说完就离开了。
慕骄阳十分无语，既然这样，干嘛不把他和甜心分在一个房间啊！
“哦对了，”走到转角的钟明泽又说：“记得把碗洗干净再去找甜心。外公我最怕洗碗了。”
慕骄阳：“……”这个腹黑的外公真是坏！
***
那几天，慕骄阳都特别乖，事事勤劳，外公简直就要给他打两百分。
而一进了夜晚，慕骄阳就会爬水管上去甜心的房间。原本，他是想静悄悄走楼梯上去的。可是全木质的楼梯才踩上去，就吱呀作响。
刚好那时，慕骄阳就听到了外公的咳嗽声，几乎没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他试了很久，后来终于放弃，改爬水管上去，到了六点时又爬水管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睡。
这一夜，他又披着夜色而来。
夜里更深露重，户外的森林卷着风声，沙沙沙地响。远处的湖面也没有了白天的温柔，更像一汪冷冷的月。
当他钻进她被窝里时，肢体还是凉的。而她很暖呐，像会生温的软玉，见到他来了，就轻声笑：“没有门给你进吗？要爬水管？”然后乖乖窝进他怀里，给他取暖。
他捏了捏她鼻子，“你也不听听，你家的木楼梯，简直要命。”
她就咯咯笑。自第一日来时，他一时忍不住差点要了她，后来的几天，他都很安分守礼，真的只是静静地和她相拥而眠而已。
一时也睡不着，甜心忽然说：“阿阳，那天你想和我说什么？”
“哪天？”慕骄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羞得肖甜心咬了咬唇，嗔他：“就是你耍流氓那天！”
他听了，轻笑了一声，。想了又想，过了许久他才肯说：“甜心，你想看我的日记吗？我带过来了。”
他和慕教授的日记，点点滴滴都是她。还有他与慕教授对她的心理治疗记录，以及当年孕妇案对她的后续观察。
她听了，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轻声说：“阿阳，我想看。”
***
那一晚，注定是不眠夜。
慕骄阳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翻阅那本厚厚的，跨越十二年时光的旧时日记本。
一开始，字迹是属于慕骄阳的。
后来，她再看时，就发了征，久久回不过神来，思绪发散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还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想……
“你还好吗？”慕骄阳有点担心握了握她的手。手有点凉。他下了床，去衣柜里翻出一件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她终于回过神来，玉葱似的指尖指着翻开的那一页，说：“这是慕教授，对吗？”
她第一次正面对慕骄阳问起他。
“是。”慕骄阳没有犹豫。“慕教授很犹豫，但他想夺得身体主导权，所以将我封住了。但我爱你，那种强烈的意志使得他几乎压不住我。因此他总是会从你身边溜走，他对你既爱又恨，既想亲近却又抗拒。所以，他、他和我总是无意识地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你。”
当终于知道当年他总是不辞而别的答案、那些少女的时光里、她一直执着的问题，如今全都有了答案。
她又翻了过去。是慕教授第一次吻她。在庆祝高考成功的聚会上。她喝醉了，而慕教授吻了她。她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一页里。
那些记忆，因为喝醉，她是几乎没有的。那些轻轻的，珍而重之的吻，她一直以为，只是她作的梦。
那一年，大家仍年少。但肖甜心与闺蜜安静，还有朋友厉安安在高一那年，都考上了大学。那一晚，大家几乎疯掉了，都像得到了解放似的，在那抢酒喝。
肖甜心也喝了不少，拉着慕骄阳开始说醉话，但她不知道其实是慕教授。
她说：“阿阳，等大学一毕业我就嫁给你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呐！”
慕教授不说话。
“好不好嘛？”她喝醉了就变得热情又狂放，真要用成语来形容，简直是孟浪。她一下子就跳到了他身上来，拿小脸去贴着他脸，害得他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去。她还抓着他的手猛地按到了她的心房上说，“阿阳，好不好嘛？”
那一刻，慕教授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他要用最大的意志去抵抗，才不至于起了反应当众出丑。
他用力一拨，将她推到了地上去。她困了，就抱着他一双腿，头枕在他膝上，说：“阿阳，别离开我。我会难过的。”
那一刻，他的心一动，觉得自己太过分，于是将她抱了起来坐好，让她依靠着他。
他嫌她话太多了，用力将她一扯，压在自己肩头，低斥：“你话太多了，靠着我，别说话。”然后甜心就乖乖地倚在他怀里不做声了。
她喝高了，酒意上涌，头倚着慕教授肩膀，脸也搁他怀里，时不时地拿小鼻子拱拱他，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他叹了一声，圈紧了她生怕她滑下去……
她一直叫他，“阿阳”“阿阳”地叫。他被叫得思绪溃乱，不自觉间，吻了吻她的鬓发，似诱似哄道：“乖，甜心，叫我tom。tom，才是我的名字。”
“tom，”她闭上眼睛低喃，“tom，我爱你，别离开我。”她喃喃，后来睡了过去。
而他一直看着她，看了她很久很久，后来他垂下头来，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谁也无法欺骗得过去的，肖甜心爱上慕教授了。
那个叫tom的男人。
“我本不想窥探他的秘密。但我要为你做治疗，所以在飞美国前，将以前没有看过的都看完了。”慕骄阳忽地轻叹。
肖甜心咬着唇不作声。
“没关系。甜心，真的没关系。爱上他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慕骄阳其实最恨的是自己，“是我的人格分裂才造成今天的一切结果，包括使得你受刺激，也产生了分裂。”
肖甜心忽然下定了决心，看着他说：“阿阳，我最爱的是你。这点从未改变。我希望能帮助你们融合。所以我可以接受一切。这些只是开始，对吗？”
“是。你真正要接受的，是孕妇案！”这一次，慕骄阳没有丝毫过渡，直白地说了出来。
当听见“孕妇案”三个字时，她的眼睛猛地一凝，脸色变得苍白。
第84章 蟹，蛤蜊，生蚝和加州小甜
肖甜心一页一页翻过日记, 对于孕妇案的记录, 慕教授做得相当详细。
“最新接触你的病情案例的, 是他，不是我。”慕骄阳说：“他应该看出了问题的核心, 所以逃避了, 不愿再往深处分析。”
“是什么？”肖甜心看着他眼睛问, 充满信任。
慕骄阳顿了顿, 说：“没关系。我也可以为你做治疗, 而且可以绕开那个问题。那个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不需要去记得。相信我。”
“好的。”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慕骄阳忽然握着她的手, 从她腕间退下那串有景泰蓝蝴蝶的白玉手链, 置于他掌间轻抚。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当看入了神，他将手链垂下, 在她眼前轻晃，直至她眼皮子开始发沉。
见她闭上了眼睛，他说：“甜心,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他再次给她下暗示和加强缓冲带。
“记得。不是我的错, 不是肖甜心的错。”
“对。孕妇案的结果, 不关你的事。你尽力了。”慕骄阳说。然后展开了幻想控制术，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个细节不漏地演示了一遍……
***
慕骄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特殊的铃声，越洋电话。
接完电话后, 他静默了一瞬。然后光着脚下了床，他推开碧色抽纱窗帘，走出了阳台。他的客房对着的风景甚美，是东面的湖。
正是早上九点的光景。雪白的天鹅在湖里游弋，见到他也不怕生，优雅地一摆尾巴又游走了。美景在前，可他无心欣赏。何穆同按照他布置的前摄，一直跟踪翟林，在忍耐了一个多月后，翟林终于对那个酷似黄妮的警察下手，被派去盯梢的警察抓了个现行，但却被他跑了。
在发了全国通缉令后，翟林居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最可怕的是，就连吃心者尹志达也突然消失了。加上黑色漩涡下的男人。三个穷凶极恶的变态连环杀人犯，自由了。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游乐场！
他揉了揉眉心，此刻很想甜心在他身边，支持他，给他力量。
这时，门外传来“哒”的一声，然后开了。
“阿阳，外公又去钓鱼了！”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得意。
慕骄阳轻笑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那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反倒是她“呀”了一声，脸都红了，“你居然果着就出阳台！”
慕骄阳听了她的话，眉头一挑，没有动，热情也减了下去，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这里对出去只有湖，有没有人怕什么。”顿了顿，他又说：“小甜。”
难道甜心因为对孕妇案还是无法接受所以又逃避了吗？他一边走一边在快速作出分析，回到房间，手一勾将地板上的深蓝色内裤捡起穿了起来。然后是灰色的居家服。
小甜笑眯眯的：“阿阳，你身材真是棒！那里那么大！”
听到她这样叫他，他一怔，但没有说话。
“喂，不高兴了？我又没对你怎么样。”小甜走了上去，抱着他腰，十分依恋：“你居然喜欢果睡啊！”
“甜心也喜欢。我和她都是这样。”慕骄阳没有推开她，但说出来的话，有点冷，有点淡。他早已完全分清了自己的心意。小甜看出来了。她放开了他。
他见她匆忙转身，眼底是闪烁的泪光。
他快步走了过去，揉了把她的头发，说：“吃早饭了吗？”
小甜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立马高兴起来，脸上笑开成了一朵花。抱着他腰摇阿摇，“我要吃你做的。我要吃甜甜的鱼羹。”
慕骄阳笑着答她：“现在才几点？外公去钓鱼没那么快的，没有鱼了。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小甜笑眯眯：“你做的，我都喜欢。”
慕骄阳领了她到市集去，直奔海产品卖点，拣了最新鲜的蟹、生蚝和蛤蜊，看得小甜一直流口水，把食指含在了嘴里吸啊吸的。
一回头，就看到她那副娇憨模样，慕骄阳忍不住笑了。
他的笑很温柔，像四月的风，掠过静谧的湖心，在她心中荡起一串涟漪。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来，勾着他的尾指。
慕骄阳想了想，掌心包裹起她小小的手，往回走。
海鲜是空运过来的，这里没有海，有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湖。
出了市集，很快又进入了森林地界，大片静谧的湖从群山里露了出来。是那种冰蓝色，静谧的颜色，像慕骄阳此刻的心境。
而小甜一路走，一路盯着那些蟹和生蚝，仿佛闻到了加利福利亚的味道。她声音糯糯的，带着天然的沙哑，还有加州的口音，“阿阳，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要知道你的心思不难。”慕骄阳忽然停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对着湖出神。冰蓝的水里，是他和她并肩而立的身影，水波微恍，一切又变得不真切起来，就像小甜这个女孩。
“你出来，是有话要对我说。”他已经知道了她想说的话。
小甜咬了咬唇，不做声了。
许久，她才说：“那你会答应吗？”
***
慕骄阳给她做了加州风味的海鲜大餐。
从外公藏着的私货里，找到了超级棒的调理，他做了慕式秘制香辣蟹，还有浓郁的蛤喇汤。生蚝是炭烧，不肯让她生吃。他加了各式调味料进去烤，好吃得她几乎把舌头也咬下来了。她忍不住叹，“你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会做吃的，谁嫁给你真是幸福！”说完自己先是一怔，匆忙垂下脸去。
她假装在吃。
气氛有些冷场。
当她消融，不会再有感觉，尝不出甜酸苦辣，也感受不到他的怀抱，他的体温，还有他温柔的微笑。他像一缕风，来时无声，要走了，她也留不住。他想要娶的，并不是她。
“吃吧。”他摸一摸她头发。
试了，他对待她的态度，只是哥哥和妹妹的意思。
“嗯，辣椒有点辣。不过好好吃。”
慕骄阳将餐巾纸递给她。
她忽地一仰头，对着他俏皮一笑，说：“你给我抹。”
他便认真仔细地替她抹。
抹干净了，她舔了舔唇，忽然跪坐到他身上吻住了他。
唇瓣里还有秘制辣椒的味儿，很够劲，很辣，也很温柔。小甜有属于她的温柔。
慕骄阳并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抱着她，任由她亲他。
***
“咳咳，”钟明泽提着两个大桶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啧了一声说：“甜心啊，还这么早，就亲上了啊！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主动啊！”
小甜从他身上跳下来，笑嘻嘻的：“帅大叔，你真快六十了？居然长得这么帅！你眼睛真好看，好深邃，鼻子那么挺。哈哈，你年轻时一定比慕骄阳要帅上一百倍！”
“喔，是小甜来玩了啊？好好好，欢迎你啊，小丫头。你也叫我外公就行啦。我这辈分也是你外公。”钟明泽犀利眼神只是一闪而过，换上了和蔼的面孔。
“是老外公哦！我才十六岁！”小甜很会卖乖，连忙来帮他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