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点头,“嗯,连他都不见。”

“你真的很奇怪。”顾思挑眉,“还是你惩罚我不告诉你刘继强的事儿?”

“这是两码事。”顾初叹了句,看向她,“而且,刘继强的事儿你必须要告诉我,这是迟早的事。”

“我发现你现在霸道了。”顾思半开玩笑,“是跟那个上司学的?”

顾初一想到陆北辰心里就乱糟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他是狼是熊,就打从他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得出来。”顾思始终揪着陆北辰不放,“我终于明白乔大哥一直无法将你追到手的原因了,见到陆北辰之后,我就更加明确了。”

“乔大哥心里有人。”

“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很烦。”

“我只是在告诉你,你那位叫陆北辰的上司,他在追求你。”顾思歪着头看她,“我的眼睛雪亮着呢,他是以上司的身份上门找你还是以男人追求女人的身份示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初闭上眼,不知声了。

“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顾初始终不说话。

顾思见状,凑上前盯着她的脸,顾初没睁眼也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干脆装死。顾思见她真是不想谈了,便作罢。

*

陆北辰一路开车到了新城,黄昏将至,夕阳甚美,他却看得心烦。择了一处棕榈树的小路,将车子停靠在旁,叼了根烟在嘴,点燃,深吸。

期间,接了罗池几通电话,都是在谈萧雪的案子。等谈完正事后,罗池问他的病情,他告知已经没事了。罗池就在电话里笑,有助理在身边伺候着就是不一样啊。

陆北辰没接话。

罗池也不想自讨没趣,了解陆北辰的性格向来别扭,就挂了电话。可没一会儿,陆北辰又打了过去,直截了当问他,“如果让你在琼州市给翻出个人来,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这是应用题吗?”罗池开着玩笑。

倒车镜中,陆北辰的脸色一沉。罗池在电话都能感觉到压抑的气氛,忙言归正传,“陆大教授,琼州再不济都是座城市吧,你让我一个小时内翻出来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看你想找谁。”

陆北辰一手拿着手机,另只手弹了下烟灰,眸光思考。罗池等了大半天都没听他开口说话,误以为是没信号了,连续“喂”了两声。良久后陆北辰才慢悠悠地说,“算了,不用了。”

罗池那边懵了一下,赶忙说,“不是,你别以为我不帮你,我刚刚不是开玩笑吗?你说你说,想找谁吧。”

“谢谢,我亲自找。”陆北辰话毕,挂了电话。

是的,他要亲自找。

找到那个今早上从他*上逃离的女人。

陆北辰一路开车回来,想了种种她能去的地方,也逐一找过了,都没见她的影子,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了。他心里压着一团火,恨不得将她翻出来,拎到自己跟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躲。

可就在刚刚,罗池的那句话蓦地提醒了他。“琼州再不济都是座城市”,没错,是一座城而已,顾初再逃还能逃出这座城?继而,就冷静下来了。

是他忽略了。

那就是顾初压根就不会离开家。

他绕了一大圈后,愈发地觉得顾初就在她自己家里,顾思的话不过就是幌子。

想到这点,陆北辰反而淡定了,挂了罗池的电话后,他坐在车内慢慢思考,可怎么想都离不开顾初昨晚的样子。

这两天他烧得晕晕乎乎的,但一些事情他还是记得。例如,顾初不眠不休照顾他,例如,乔云霄找上了门,再例如,昨晚,他将顾初压在了身下。

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

而这种事,尤其对象是她,他在见到她后就尤为强烈。

昨晚的顾初让他想到了迷失了路的猫,她在惊慌奔跑,他在身后跃起直追。被扑倒的瞬间,她会战战兢兢,那种颤抖一直就抖进了他的心里深处,他的灵魂都跟着在动。

是一场美妙而难忘的体验。

虽说陆北辰很明白自己有点强迫性质。

但她软得要命,软得他难以自持。

彼此融合的瞬间,莫大的兴奋和成就感远胜于他成功破了一个案子。

他听到她在惊叫。

她的小脸匿藏在黑发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令他难以形容。

脖颈有点刺痒。

陆北辰抬手扳过倒车镜,镜中的他,脖颈处有一道浅浅的抓痕半隐半现在衬衫,破了皮,流了点血,但不多,已经干涸。只剩下这种刺痒作祟,然后,掩着闭合的伤口往他心口里钻。

她的指甲不长,却挠了他一道。

在他进入的那一刻。

她就像是只被踩痛尾巴了的猫,扬起了她的小爪子,在他脖颈上留了这么一道子,伤口不大,像是她脆弱的力量,想要反抗却又无力,那浅浅淡淡的血腥味却成功地刺激了他。

胸腔涌上的是异常强烈的攻占,甚至是一种狩猎后想要撕碎生吞的原始*。

他便真这么做了。

堵了她的唇,将身子彻底压下。

她的那只小手就被他强行压在了胸膛下,挣扎着,扭动着,最后,被他钳住,圈上了他的脖子。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

尤其是面对的是她。

那一场生吞活咽正式打开了他蚕食荤腥的戒,一旦破了戒,那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她成了受害者。

而他,成了最贪嘴的那个。

无论狂风暴雨还是温柔相待,到最后,在他胸口间来回撞击的情感就是: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女人。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不能逃。

因为,他不允许。

想到这儿,陆北辰笑了,摁灭了烟头,轻轻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拿过手机,想了想,拨了串电话号码。

*

断断续续睡了一天,到了快晚饭的点儿顾初才彻底活了。白天的觉睡得跟唐僧西天取经似的难,不是手机响就是敲门,睡着了也是梦靥连连。

她梦见了不少人,大学的那些人。

梦见了北深,凌双,萧雪。

也梦见了陆北辰,还有林嘉悦和那个可以搂着陆北辰脖子肆意笑的鱼姜。

等醒了后,只觉得头像是涨开似的疼,还有,骨头快散了的酸疼。

这种事,是不亚于一场运动量吗。

可明明是他一直在动…

顾初忙捂上脸,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昨晚的事。房门被敲开了,是顾思,这个周末她倒是异常安静,就乖乖待在家里守着她。见她醒了,小声说了句,“姐,有人打了家里的座机,你接还是不接?”

顾初心里一哆嗦,“谁?”

顾思摇头,“一个女的,说有重要的事儿找你。”

顾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酒店副总,点点头,下了*晃悠到客厅去接了电话。可她忘了,她身上穿的这件睡裙较为敞露,蔓延在胸口的红痕就落在了顾思的眼睛里。

她一愕,僵在原地。

顾初不知情,整个人窝在了沙发上,扯了个抱枕抵在腰的位置,轻“喂”了声。声音冲破喉咙时,还略有沙哑,嗓子还有点疼。

那边是温柔的女人声音,轻轻的,小小的,礼貌又热情。

“顾初?”

顾初愣住,她熟悉这个声音。

“我是林嘉悦。”

我们商量一下订婚的事儿

一直以来,顾初都无法真正去讨厌林嘉,用“知书达理”来形容她太过传统,用“时尚傲娇”来扣她身上又太绝对。她美丽大方,识大体,同时的,又有富家千金对生活高端品质的追求。她毕业名牌大学,学识深厚,又对艺术对美有着独二无二的看法。两人见面后,林嘉悦将一条手链送给了顾初,单是包装盒子,就足够惊艳了目光。

顾初没料到林嘉悦又来了琼州,更没想到她来琼州见的第一个人不是陆北辰而是她。接了电话,又收到了林嘉悦给的见面地址,赶来,林嘉悦已悠然喝着果汁等候多时。琼州最好的酒店高层喝饮品的地方,单是一杯最普通的苹果汁都要小一百块。林嘉悦喝了一杯红不红黄不黄的饮料,应该是鲜榨的蔬菜加水果,配着黑色的餐盘餐垫,倒也是赏心悦目。

不过更赏心悦目的是林嘉悦本人,今天的她格外优雅。盛夏,一席白色小洋装的她显得清爽从容,她皮肤白,是绝对衬得上这身白。头发有一侧是夹耳的,露出只设计简约不浮夸的耳钉,衬得耳垂愈发柔嫩饱满。她没喝茶,喝茶太过正式,点了杯果汁,就显得时尚又平易近人了。

见顾初来了后,她点了杯玫瑰花加鲜果榨饮给她,轻笑着说美容养颜。然后,将那条手链递给了顾初。顾初也不是一个没见过好东西的人,打开一看,惊觉手链的做工绝非普通,问过之后果不其然,这是一条采用最古老手工制作的方式打造的手链,上面零零碎碎的配饰都是经过细心打磨,在市面上绝非常见。林嘉悦说,这是她亲手设计的手链,因为她刚刚收购了意大利一家纯手工工坊,之前这家手工工坊只做项链,样式太单一,现在经过她注资后,打造的式样和种类就多了。

“其实里面的工匠师傅都是很不错的,世世代代的手艺人,做活精湛细致,就是要打磨一件作品耗时耗力的。”林嘉悦笑着说,“不过这才能体现手工的价值不是吗,我就是看中了他们的认真,像是这条手链,其实是我早就设计好了想要送你的呢,现在总算做好了,你可别嫌弃不好看啊。”

顾初当然不会要,不是客气,而是真心觉得太过贵重。意大利手工的东西她是有所耳闻的,出了名的精贵和细致,小到配件大到设计理念都远胜多数大品牌,所以价格上也会贵得离谱。她平时又不戴这些东西,再加上无功不受禄,所以一再婉拒。

林嘉悦这次干脆,强行将手链塞进了她的挎包里,顾初争执不过,一来二去的也只好作罢。林嘉悦又眼尖地看到了她指间的白兰戒指,轻叹了一声,“很漂亮。”

“小玩意罢了。”顾初将手收回,在桌下有些不自然地转动着戒指。

“是男朋友送的吗?做工很细致,定做的?在市面上见不到呢。”林嘉悦温婉地问。

顾初想摇头,又觉得这么回答很是令人疑惑,想点头,更觉得很快,干脆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别扭的。林嘉悦对她向来热情,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几次都有一见如故的亲切轩。但是顾初也明白,这正是林嘉悦聪敏之处,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深深爱着陆北辰,而她顾初,已然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这在那条短信里就能看出来。

可她始终不吵不闹,给了陆北辰足够的空间,甚至,没将女人善妒的本性表现出来,没有像是电视剧或电影中那种为了维护爱情上演了一出出歇斯底里的“女人为难女人”的戏码。

这些,林嘉悦统统没有。

她就是静静离开,又在最想念陆北辰的时候开始示弱,像她这么轻声细语的女人恐怕即使吵架也绝不会失了分寸。而现在,她找上了她,用了一条昂贵的手链作为她的诚意,跟她聊了大半个小时的欧洲艺术和美学,她听得实属赞叹,但深知林嘉悦的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