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那个脚步声就进来了。

顾初心一提,惊喘了一声,陆北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整个人也警觉了。

脚步声一点点地在挪,像是鬼的步伐。

这种感觉很骇人,深沉如墨的黑夜,不请自来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在这幢近乎荒郊的别墅。第一个柜门被打开了,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顾初打了个冷颤,放至两侧的手已然攥拳,如果没有陆北辰在捂着她的嘴,她的牙齿必然会咯吱咯吱地颤抖。透过缝隙,看不到来者的真容,只能听见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她快要窒息了,拍了拍陆北辰的手。

他放下手,她贴近他的耳根,“能是谁?”

“鬼。”陆北辰用口型告诉了她。

她一窒,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陆北辰就抿唇笑了,无声。顾初见他有心捉弄,气得扬拳,陆北辰马上指了指外面,示意她不要引起声响,她憋着气,放下拳头。第二个柜门又被打开,紧跟着第三个…

顾初刚才看得清楚,一共是五个柜门,偷溜进来的这个人不会是想把柜子门全都打开吧?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要暴露了?而且对方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

陆北辰盯着她的小脸,见她的嘴唇都紧张地直哆,就笑了,拇指覆了上去。她感到一片温热,抬眼看他,他的眼在幽暗中格外明亮,像星子似的璀璨。

她在害怕。

他的手指能够感觉到她的害怕。

一时间他心生恻隐,那根弦像是被什么剪断了,有点微疼,怜惜。

他想疼爱她,只疼爱她一人。

所以,当第四个柜门被人打开时,陆北辰也在柜门拉响的一刻低下了头,他的唇准确无误地索了她的唇,一手抬起,箍了她的头。

男人的气息压近了。

与她的呼吸窜在了一起。

她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吻他,先是一愣,而后挣扎。陆北辰的唇游到她的耳畔,嗓音低噶,“你一动,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就会动,马上就会被发现。”

他所言非虚,她就不敢动了。

可是,她不动的后果就是,引来他的大胆肆意。

他的吻,他的手,如同长了脚,在她的耳畔重新绵延在了她的唇,然后下巴。

那人在第四个柜子里乱翻,有点急躁。

而陆北辰的吻不疾不徐,可呼吸亦是急躁。

她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心跳声震了她的手心。

注意力就被吸引,那人在柜子里到底翻什么她已然听不清,唯独觉得那一层层的热气氤氲升腾。是他的热度捂热了她,紧张中又多了提心吊胆。那人翻得越是勤,陆北辰的手就越炽热。

微凉的腰,被他掌心的温度融化。

她想到了偏门上的牵牛花藤,此时此刻正在她身上爬,慢慢的,爬满。然后绽放了花朵,那花朵每一个都带了温度,轻轻眷顾在她的发丝、脖颈,然后,崩开了她身上的扣子,游移在她锁骨之下。

而又有滚烫的花枝是沿着她的腰徐徐向上,这热度攀上了她的前胸后背,连脸颊也瞬间成热。

当最后一扇柜门被拉开时,她听见了胸衣扣被解开的声响,轻微的。

花藤蔓上,她全身一抖。

眼前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遮住了他们,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外面的人。顾初心里又惊又慌,可身上的男人依旧绵延他的热度,贴着她,吻着她。

她不敢动,又不能推开他拉上自己的衣服。

只能任由他的胡作非为。

全身正在燃烧,花蔓钻了她的身体最深处。

柜门关上的一刻,陆北辰才松开了她,她又羞又怒,推开了他,朝着百叶缝隙看过去,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只能听见动静,那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好像又开了第四个柜门,晾衣架被翻得咣当直响。腰就被陆北辰从身后圈住,这个姿势十分*。

她紧了一下。

他却笑着磨蹭着她,唇息攀沿了过来。

“别…”她回头盯着他,冲着他一个劲摇头。

陆北辰挑笑,邪魅。

她便挺了身子,近乎哀求,“求求你。”

陆北辰圈着她,始终盯着她的眼,半晌后,又吻上了她。就在她以为他还会继续时,他还算君子的将她放过。顾初松了一口气,微微离他稍远一点,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裳。他就注视着她,一瞬不瞬的。

房间里没动静了,那人走了。

顾初赶忙推开柜门,见房间没人了,转过头盯着他,“都怪你!”

从这一刻起,她压根就不相信他对工作有多敬业了。

陆北辰笑了笑没说话,挨个柜门打开看了一眼,打开第四个柜门,这才懒洋洋地说,“对方拿了件袍子。”

“要袍子干什么?”顾初不解。

陆北辰环顾了一圈,朝着墙壁扬了扬下巴,“把画包走。”

顾初猛地看过去,这才发现刚刚那幅画不见了。

“还不去追?”她大惊。

陆北辰却坐在了沙发上,“追什么?”

“那个人啊。”顾初急了,“我就说那幅画一定有问题,你看吧,现在被人抢走了。”

“抢走画的不是常军就是刘继强,有什么好追的。”

顾初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其他人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可一想又不对,“难道就不能是别人?”

“那就先看看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陆北辰起身,张开了双臂,一下子又搂住了她,深呼吸了她身上的清香,痞子似的说,“很想再要你一次。”

下一秒就被顾初给推开了,她转身离开。

陆北辰抿唇浅笑,“哎,助理要拿包啊。”

顾初没搭理他。

他笑着拎起包,跟着出了门。

*

等回到外滩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顾初趴在*上,凭着记忆在笔记本上画了那幅画,盯着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门道来。突然耳尖地听见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台灯,将笔记本放到了一旁,被子一拉,将自己盖了个瓷实。

她觉得,依照陆北辰的操守,这道门是拦不住他的。

想起今天在萧雪家的柜子里,他对她做的那些事,除了羞涩更多的还有气愤。

果不其然,房门被人打开了。

顾初心口一凉,心中暗骂他的小人行径,她都将房门反锁了,他竟还能大摇大摆地进来,太过分了。

紧紧闭着眼睛,祈祷着他不过就是进来看看,不会对她做什么,又或者,发现她睡着了,也会识趣离开。

也许上帝太累了,她的祈祷没能灵验。

*边往下塌了一下。

紧跟着身后就贴过来男人的身体。

结实的手臂顺势圈了过来,火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感受深切。

顾初一个激灵,身子就紧了。

*今天更新完毕。

他是个坏男人

这个时间,整个外滩也都安静下来了,华灯还是璀璨,又也许外滩本还热闹,只是他们所住的楼层太高,高到已经听不见来自地面的声音。高高在上的人大多喜欢住着高高在上的房子,就好像她身后的这个男人,他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俯视,习惯了站在最高点受人敬仰。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钻进了她所在的卧室里,然后,按了遥控,整扇的落地窗帘就徐徐关上,遮住了来自外面的光亮,房间里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平时,顾初是极讨厌这种盲视的感觉,但现在倒觉得感激了,没了光,她也不用太过辛苦装睡,就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当他的手臂圈过来时自己的眼皮都在颤抖。

察觉男人的脸压过来时,顾初又马上闭眼。

幽暗中,她感觉他在看着自己,心开始不安窜跳。

脸颊温热了,他在轻抚她的脸,手指沾了淡淡的浴液气息,干净的,像是森林的清洌。他的力道很轻,她有点痒,但还是忍不住了不睁眼也不动,呼吸尽量保持平稳。他放了手,唇一点点贴了她的额角,轻叹,“我知道,其实你内心一直在躲着我,我也知道,你压根就没睡。”

嗓音很低,低如磐石,压着她的心。

顾初很想转过身对他说,对没错,我就是在躲着你,我就是在装睡,因为我现在愈加地分不清你到底是谁,更多的时候我会把你当成是北深,可是你明白吗,不管你是不是北深,我们之间都已经有了裂纹,能回到过去吗?能回去吗?

内心的呐喊始终未能冲出喉咙,她的心是个火炉,就被硬生生装在了一个冰冷的套子里,任火炉的熔岩怎么翻滚,都无法突破这层冰封,她在努力地克制,不停地克制,可是,很辛苦。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当初她在父亲的病*上哭一样,父亲驱走了所有人,留她一人在病房,弥留之际跟她说的那句话:初初,爸爸知道你有喜欢的男孩子,那个叫陆北深的男孩子。听爸爸说一句,既然分手了,那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再在一起了。

她哭,她不懂。

她的父亲吃力地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良久后才无力地说,你们两个不合适,现在不合适,以后也不会合适。

除了去世那天,父亲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陆北深,她一直以为父亲是不知道的,原来,所有事父亲都是看在眼里,她做的所有事,包括如何跟北深分手其实父亲都清楚。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去解释父亲口中的不合适到底是指什么,但还记得父亲坚决的口吻,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警告和阻止她和北深日后可能的在一起。再再后来,她想明白了,也许父亲觉得陆北深就是穷小子一个,无法带给她幸福。

是这样吗,她很想问父亲,可惜,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自从陆北辰出现后,她会看着父亲的照片问,爸,如果他不是个穷小子,您还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问完这个问题,顾初往往会觉得自己很龌龊,爱一个人,想跟一个人在一起的评判标准只剩下钱了吗?

其实她心里明白,当初她是如何伤害北深的,今天她就要承受同样的锥心之痛,她能原谅所有人,那些曾经伤害过顾家的人,但惟独原谅不了自己,因为,她将一个那么深爱自己的男孩的心给伤透了。

男人的手挑了她的睡裙,钻了进去。

她的肌肤微凉,在这样炎热的月份。男人的手指是热的,令她全身的毛孔都激灵了。

“真睡着了?”他半个身子近乎压过来,低笑。

气息窜了耳,温存*。

顾初保持不动,阖着眼,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