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她如同花苞,亭亭玉立,更是引得不少男同学的关注,她不再像小时候似的吓得直哭,而是经常会将他揪过来,冲着那些对她有非念的男同学们说,嘿,这是我哥,你能打赢我哥再说。

结果,他为她出头打了不少架。

父母自然不知道他打架的目的,总会罚他抄写道德经,一抄就要抄五十遍的那种,她就会笑得贼贱,主动帮他抄写。

高中的时候,她抽风似的喜欢上了灌篮高手的漫画,迷流川枫迷得不行,买了各种流川枫的海报贴墙上,又垂涎三尺地跟他说,会打篮球的男孩子最帅了,尤其是投篮的瞬间,哇塞,会让人的小心脏都蹦出来了。

他打小也喜欢看灌篮高手,但他喜欢的是樱木花道,见她一副花痴的样儿,他就开始讨厌灌篮高手了。但,篮球这项运动他倒是结下了,周末的英式骑马不去了,与一些朋友攒局的曲棍球也不玩了,一心扑在了篮球上。

练球的时间多了,陪她的时间就少了,倒是便宜了其他男生。他想了个招,拉着她一起练球。顾初叫苦连连,死活不练,他就拿出杀手锏,说他喜欢上了个女孩子,想追求她必须要先把球练好。

那一年他已经考上了大学,本来是可以出国,但他决定留在了国内,所以那时候的他早就心智成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对顾初说了那番话,实则是一种表白,他觉得她应该能听懂。

奈何,玩心很重的顾初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听这话竟一脸的兴奋,追问他,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是你们学校的?长得好看吗?

他气得差点吐血。

大学联赛,他邀请她去看,她兴致勃勃,扯着脖子给他加油。他赢了球,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咦?你的球技都出神入化了怎么还没追到女孩子呢?追女孩子这种事你得主动才行,你看,她都来了你还不表白啊?

是她误解了,他以为他喜欢的是中文系的校花。

她的生日宴会,他抛下所有的课外活动来陪她,许愿的时候他很好奇,她就笑嘻嘻地告诉他,乔哥哥,我喜欢你能跟那个校花走在一起啊。

没多久,他主动追求了那个校花,没费吹灰之力,顾初知道后高兴坏了,围着他来回转,真牛啊,说出手就出手,现在美了吧,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殊不知,他想搂着抱着的就只有她。

后来,在聚会上,顾初对校花说,你都不知道我乔哥哥为了追你花费了多少力气,我当陪练当的胳膊腿儿都瘦了好几圈。听得校花心花怒放,可他心里,烦躁不堪。

很快地,他与校花分手了,为此顾初很不解,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喜欢了就分呗。

从此,在顾初心里,他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

他很想跟她说,小初,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眼里心里一直没装下过别人,只有你。

但她经常会挽起他的胳膊,荡呀荡的,说,乔哥哥,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幸福?前提是要拥有她。

可是他无法跟她表白,生怕她会疏远他,不再见他。

再后来,他不疼不痒地谈了恋爱,几段恋情下来都不曾走过心,每一个分手的理由几乎都大同小异,性格不合,又或者是,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顾初曾跟他说,你不能仗着自己英俊潇洒就随便祸害小姑娘,能不能谈一次认真的恋爱啊?

他则告诉她,我谈过一场认真的恋爱,很认真的那种,所以,心里装不下别人了。

心里藏着的话还有一句:只可惜,是我的一场暗恋。

从那天起,顾初就不再催促他了,只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原来我的乔哥哥是个情种啊。

他无所谓她怎么想,无所谓她怎么看他。他只想守在她身边,一直那么守下去。

可是,陆北深出现了。

他令顾初疯狂,令顾初痴迷。

当他第一次从顾初嘴里听到“陆北深”三个字时,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那种曾经他认为最不起眼的平静终将会被打破。他背着她去见了陆北深,不是在校园,而是听说他在塞车。

重型摩托轰轰地响,他不消问也知道谁是陆北深。

纯黑色的摩托,纯黑色重型盔帽,匿藏着一双锋利的眼眸,高大的身材、健硕的骨骼,道路两旁最多的是小姑娘,都在高呼着“北深”、“北深”…

他轻而易举赢了那场比赛。

摘下头盔的瞬间,他看清了他的全貌。宽阔的额,英气的眉,睿智的眼,高蜓的鼻,薄唇微扬时显得此人孤傲不可一世。那群小姑娘们一拥而上,他却支了摩托,一手拿着头盔拨开了扑上来的姑娘们,走到攒局的人面前,空着的大手一伸,淡淡地扬了一个字,钱。

196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乔云霄就知道,顾初会死心塌地爱上这么一个男人。

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初还是用情至深。

顾初静静地躺在那儿,睫毛不颤抖了,像是熟睡。乔云霄凝着她,半晌,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她的眼皮轻轻颤了下,嘴里呢喃着。

乔云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探身过去。

等听清楚了后,脸色略有僵冷。

她在唤着“北深”…

声音小小的,弱弱的,却能揉碎他的心。

乔云霄想起了今天在医院时父亲跟他说的话,正巧是母亲拉着顾初到花园聊家常的时候。

父亲靠在*头,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他不解。

父亲叹气,“现在小初在上海,是个好时候啊。”

他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想了想说,“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是在怨我?”

“不,我没有。”他回答,“可能,就只是有缘无分吧。”

“缘分都是争取来的,哪有等来的?”父亲语气凝重,“你是我乔致远的儿子,身上流着的应该是狼性的血。”

他沉默。

“我知道当初我的做法很过分,你们都订婚了,是我一手拆散了你们。”父亲重重叹了口气,“但是,我也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那个时候连咱们乔家都不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顾家只是资金短缺而已,不是吗?”

父亲目光悠远,“哪有那么简单啊。”

他一愣。

可父亲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看向他,语重心长,“云霄啊,其实你也知道,我和你妈妈都很喜欢小初,如果顾家没出事,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现在呢,是咱们乔家对不起顾家,就算出于补偿,我觉得你都有义务娶她进门啊。”

他很想娶,但是,事与愿违。

“你在迟疑什么?”

他沉吟片刻,说出理由,“爸,小初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很好。”

“有男朋友?”父亲皱眉,想了想,脸色就变了,“她的上司?陆门的人?”

他点头。

“开什么玩笑?她不能跟陆门的人走在一起!”岂料,父亲的态度变得十分强硬。

他愣住,看了父亲好半天,狐疑地问,“为什么?”

父亲脸色的突变,令他觉得匪夷所思。

父亲有了明显的停顿,然后跟他说,“云霄,小初应该是你的,你就打算拱手让人了?陆门是什么样的人家?现在顾家没落,小初真的嫁过去那肯定会受委屈。虽说我是对不起小初,但我和你妈妈一样早就把小初当成是自己家闺女了。她有个姨妈横档竖拦的我没办法,要不然早就接小初来家住,还用她生活得那么辛苦?”

他总觉得父亲在隐藏什么。

“你是我儿子,难道你有什么心思我不清楚吗?”父亲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小就喜欢小初,既然喜欢就要去争取,现在啊世事难料,就算她是正在跟陆门那小子谈恋爱又怎样?难道就一定能结婚?我敢保证一点,陆门绝对不会同意小初嫁进去的。小初跟咱们有渊源,所以我和你妈都很开明,也因为念旧,但对于陆门来说,小初算的了什么呢?家族的光环不见了,不过就成了个普通女孩子。”

分析倒也在理,只是他始终没告诉父亲,曾经,他也试图从姓陆的手里抢人,结果证明,人可以抢到手,但心始终得不到。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小初打小就喜欢粘着你,这份感情可比之后再遇上的牢固得多。”父亲神情坚决,“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做旁观者,把小初给我娶回来,否则,你就不配做我乔致远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始终在乔云霄的耳畔回荡。

他捻起顾初的尖细的下巴,眼睛里的光如沉落的夕阳,渐渐敛收,徒剩几抹寂凉。他的小初长大了,打小的娃娃脸成了现如今的美貌娇艳,那双不谙世事的眼也历经了时光打磨染上淡然。她应该无忧无虑的,他不是发了誓要成为保护她不受伤害的那个人吗?有时候,世事往往只是一瞬,他食了言,没能保护好她脸上的笑靥。

顾初轻轻转了个身,微侧的小脸,揉了太多月光。

她如画似的美轮美奂。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心中情感就恣意泛滥了。

父亲的眼睛始终是毒的,早就明白他的心有所属,也许,正是因为他给了顾初太多的自由,所以今天才落得身心疲惫。

如果他想,他能勉强一次,就绝对可以勉强第二次。

收了手,乔云霄的瞳仁微微一缩。

*上的女孩儿醉态酣然,娇媚如花,她的气息芳香甜美,与他的呼吸搅在一起,相织成网,倏地就勒紧了他的心。

乔云霄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俯了身。

一点点贴近了她的唇。

他想品尝她的芳香,想拥有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女孩儿。

愈发靠近,她的呼吸就愈发柔和温婉,乔云霄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唇稍的细柔。

“她醉了。”

淡淡的嗓音在乔云霄的身后扬起。

如一道清洌的风,无声无息,却又凉彻入骨。

乔云霄脊梁骨一僵,扭头看过去。

陆北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伫立在卧室门口,一身黑色衬衫衬得他与眼前的黑夜能融为一体。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悄无声息。他静静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色波澜不惊,眼,匿藏着足可以吞噬一切黑暗的力量。

乔云霄不知怎的,胸腔就涌上一股子愤怒和焦躁,他缓缓起身,在黑暗中与陆北辰对峙。

陆北辰的脸色始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他看着他,又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现在我回来了,初初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话外有音。

乔云霄又何尝听不出?他寒了脸,走上前,于陆北辰面前停步。

“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招惹小初?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北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很简单,我想要的就是她。”

乔云霄闻言冷笑,“你拿着这番话骗骗小初就够了,还以为能骗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