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低语,“我帮你。”

客厅没开灯,她凝视着他幽暗的眼,心疼又心悸,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医生的建议你要不要听?”

“合理的我会考虑采纳。”

“这个时候你最好先休息一下。”顾初说着将他往卧室方向推,“科学证明,人在吃饭的时候要身心愉悦才能充分地吸收营养,你看你一身颓废的,很浪费我的手艺。”

陆北辰靠在楼梯的扶手,抓住她的手,“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糟吧?”

“哎,我精湛的手艺可不是经常要拿出来炫的,你要珍惜我每一次下厨的机会行吗?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我的美食,否则会浪费我的一片心意。”顾初抿唇笑着。

陆北辰无奈低笑。

换了家居服,进了厨房洗了手,从冰箱里拿出些食材。顾初是个尊崇美食的人,所以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去糟蹋浪费食材,也源于她高超的厨艺,才能物尽所用。

备菜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厨房门口多了个身影,回头确定,是陆北辰,他没上楼休息,斜靠在门口看着她。

“你不累吗?”顾初笑。

陆北辰双臂环抱于胸前,“我想看着你。”

看就看吧,顾初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感觉到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既然睡不着她也不勉强。

厨房的光线不刺眼,柔和。

陆北辰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后问,“你怎么不问我北深的事?”

顾初手里拿着刚洗好的菜,装盘的时候动作停滞了一下,转头看他,“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倾听。”

陆北辰没说话。

见他不语,顾初咬咬唇说,“其实,是我怕你不想说,我多问的话你会嫌烦。”

“我知道。”她懂事,他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

“那么,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说吗?”顾初将菜放到一边,看着他问。

陆北辰看了她许久,说,“先做饭吧。”

顾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见状,点点头,转身继续做饭了。陆北辰没离开,依旧靠在门边看着她。

女人的身影落在灯光下看上去愈发妖娆,她穿了件白色略长的家居服,下摆在膝盖之上,宽大轻松,她的身体包裹其中显得娇小动人。裸在空气中的双腿,肌肤柔和又凝滑,像是涂了牛奶似的白莹。刚刚洗菜的时候,水珠溅在她身上,稍稍湿了衣衫,那若有若无的贴合就成了you惑。

陆北辰看着看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终究忍不住上前。

顾初正在切菜,身后搂过来一双结实的手臂,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烫的很。

“哎,我在做饭呢。”她嗔怪。

“你做你的。”陆北辰一手圈着她,一手不安分。

顾初躲着他的手,却被他趁机钻进了家居服里,肌肤与肌肤的贴合,她的声音都软了,“你这样我怎么做啊?”

他整个人贴过来,没说话,大手像是燃了火团,她感觉得到,无力靠在他的怀里,腰部就被个硬邦邦的大家伙给顶住了。

“北辰,你先出去呗,别耽误我做饭。”她虚弱地说。

陆北辰轻咬她的耳垂,低喘出的气息都是粗重,他低语,“明天上午请假吧。”

顾初不解,想要问清楚,他扳过她的脸,吻就压下来了。

一时间呼吸变得不顺畅,男人的吻霸道强势,像是索求,又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顾初仰头承受,可是,他咬疼了她的唇瓣,她只能撑住他的胸膛作为抗议。

可紧跟着她被陆北辰按在了操作台上,她背对着他,看不清楚他的脸,想起身又被他的大手按得死死的。

“北辰,你…”

没说完话,她听见了他拉下裤链的声响。

意识到他的打算,她忙摇头恳求,“别在这。”

陆北辰撩起她的家居服,脸颊贴上来,语气温柔,大手箍住她的力量却格外大。“我们还没在厨房试过。”

顾初的脸颊被他的语息烫红,她是知道他的,这许是最直接能排解他心中郁结的方式,也许是他遇上了难题,也许北深的情况令他担忧…

她没再挣扎,贴紧了他。

他压身而下。

窗外,下了雨,雨点由小及大,朦胧了窗子,也朦胧了室内男女缠绵的身影。

476是花地还是深渊

何奈没能如罗池所愿,被带回去问话时大多数在保持沉默,偶尔回上几句也都是诸如“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这类无关痛痒的话,专案组的人询问了大半天何奈突然表现出很不舒服的状态,这也是罗池被紧忙叫回去的原因,可等他赶回局里见到何奈后,何奈给出的解释是,我困了,我这个人一困起来就会很难受。

有关何奈的情况是陆北辰讲给顾初听的。

在原本做饭的地方一番巫山芸雨后顾初才明白一个道理:在外再道貌岸然的男人,回到家里脱了衣服都是禽兽。禽兽善于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是身体力行。也许,发泄和包容这两个词用在身体结构上最合适,又也许老祖宗发明这两个词的时候其实就是这意思。陆北辰的倦怠和消沉伴随着他的子孙们的撒欢而排泄了出去,他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他身体的长枪,深抵她身体的幽径,她则利用女性的柔软包容了他的穿刺、进攻,最后,因为这种包容而愈发迷恋。

结果就是,晚餐的厨师变成了陆北辰,她这个包容者最后黏在床上,如一条被打捞上岸即将渴死的鱼。

窗外的雷雨早就平息。这一场暴雨之变就好像是为他们两人准备的,由阴云初起到狂风大作、由淅沥夜雨到暴雨临盆,漫长的过程,却也是陆北辰由抑郁到舒缓的过程,最后雨停了,他也停了。

晚餐简单却又精致,顾初不得不承认陆北辰的手艺是高于她的,哪怕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沙拉都能被他做出花样了。她像坐月子似的在床上享受了帅哥七星级喂餐服务,更重要的是,还可供视觉享受的半罗身材,用顾初的用餐理论就是,身心愉悦。

看样子陆北辰没想对她隐瞒,晚餐过后,他就主动提及了。顾初听完后心里不是个滋味,也难怪他回来后的眉头紧锁。在他讲述的过程中顾初就用自己所学的专业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最后建议他请个心理医生介入。陆北辰摇头说,“北深的情况我找心理专家分析过,还是那种药的问题。”素叶算是被他请来的外援,但面对陆北深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也许正如北深说的,能救他的就只有何奈。而何奈,显然是在跟警方打太极,他的几番不配合令罗池近乎抓狂。

“也就是说何奈很有可能跟那四名死者有关?”顾初追问。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就像是菟丝草似的攀爬,揪住了她的神经。而这枚菟丝草的种子早就种下了,是四名死者身上的图案,还有思思怪异的行径,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倍感不安。

陆北辰沉默许久,“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跟何奈有关。”

“他给陆北深的药还不能证明吗?”顾初惊讶,“鱼姜都已经做出药物成分对比了,而且,四名死者十有八九是临床试药的,何奈给陆北深吃的药也是新药,换句话说陆北深也是试药者,再加上这药都跟神经类有直接的关系,这难道能是巧合吗?”

陆北辰将她揽过来,修长的手指穿过长发,捻了发梢细细把玩。“一切推理的逻辑都没问题,但警方办案需要实证,其中的道理你也明白。”

顾初当然明白,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凶手就是这个人,所有的推理条件都符合,但就是苦于没有实证就会束手无策。罗池在审讯方面是老油条,专案组的人各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般来说被警方盯上的人经过高强度审讯后往往都会路出马脚,但何奈能把罗池气得跳脚,只能说明要么何奈是无辜的,要么何奈的心理素质太过强大。

“总要有个解决方案吧?何奈也不能一直关着。”顾初叹了口气。

“罗池提前把他放了。”

顾初惊讶地看着他,“放了?”还不到规定时间吧?

“罗池有他自己的打算。”陆北辰轻描淡写。

顾初恍悟,也对,破案的手段千千万,也不局限于审讯这一环节,有的人心理素质不强,在采用疲劳战术后就很难自圆其说,但如果对方是心思缜密无孔不入的人,那么耗出来的只有时间,还有可能错过了破案的最佳时机,忽略了其他线索。她相信罗池是有了下一步的规划才决定提前放何奈离开的。

抬眼瞧着他的侧脸,想起他临窗抽烟的样子,她陷入思考。陆北深的病情固然令人担忧,他与何奈撇不开的关系也让人为之头疼,可陆北辰向来是抗压极强的男人,他的职业性质造就了他无坚不摧的能力,可他还是皱了眉。能让他双眉紧锁的会是北深与何奈的难题吗?陆北深目前这样,何奈又被罗池死盯…

有个念头如一声闷雷在顾初的脑子里炸开,她全身一颤,呼吸骤然急促。陆北辰察觉出她的变化,扭头瞅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时,他深沉淡定,她迟疑惊颤。

还是陆北辰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他像是从她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这是顾初最直接的想法,可她很快肯定,他就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压了心头的余惊,顾初问出口,“如果何奈真的有事,陆北深怎么办?”

陆北辰揽过她的脑袋,与她凝视,“其实你更想问的是,一旦何奈真的有事,我该怎么办对吧?”

顾初的肩膀僵了一下,她知道他的眼睛毒,听一就能察二,所以心思也不用再瞒他,点点头。其实这才是她所担忧的,陆北辰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一旦只有何奈才能帮助陆北深的话,那么两人就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换句话说,陆北辰也是间接的跟何奈绑在了一起。那么,陆北辰有没有可能徇私枉法,这才是顾初最关切的事。

陆北辰的眼神暗沉了下来,眉梢肃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过分,忙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这件事会让人太矛盾,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边是国法正义,换做是她要如何选择?她也会难以抉择。

他没有对她发火的意思,只是眉心染了凝重,拉她入怀,许久后说,“是,我不会让北深出事。”

顾初心咯噔了一下,从他怀中抬头,目光所及他的下巴,“那你…想怎么做?”

这一次陆北辰没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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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没下雨,只是刮了狂风,稍晚些就平息了,落了一地半青半黄的叶子。狂风剥夺了居民晚上搬着小马扎坐在树下八卦的权利,小区里连遛弯的狗都找不到。下午的课程一结束顾思就回了家,没像之前跟朋友吃吃饭逛逛街之类的活动。

窗子是敞着的,窗棱上挂着的还是那串手工贝壳风铃,是当时顾初闲着没事自己做的,她喜欢这些丁零当啷的声响,时间一长顾思也习惯了。顾思盘腿坐在一只大铺垫上,头顶上就是细碎的风铃声,她一遍遍拨打着电话,但都被通知说无法接通。她愈发的焦急,像是得了强迫症似的继续拨打。

直到有人拍门,这才拯救了她的重复性动作。

开门见是岑芸,顾思愣了一下,呆呆地问,“外面那么大的风,您怎么来了?”

岑芸还是挎着精致的名牌小包,头发却有点乱。顾思相信她出门之前必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这是她一向的作风,但许是低估了狂风的威力,一头乱发就是证据。她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将顾思推到了一边,一进门就阐明了来意。

“有关陆北辰和咱们家的事,我今天必须得问个明白。”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名牌小包端端正正搁放在一边。

顾思一个头两个大,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扯过个抱枕,不情愿地说,“该说的我那天都说清楚了啊,您还要问什么?”

“你那天是该说的没说清楚。”岑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拍了拍沙发扶手,“虽说我不姓顾,但现在也是你们唯一的长辈,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告诉我,陆家跟顾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顾思哭丧着脸,“具体的我都说了啊。”

“别给我打马虎眼!”岑芸不高兴了,喝道,“你姐显然不信你的话,要不然怎么现在还跟陆北辰在一起?你一个黄毛丫头,顾家出事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很多事连顾初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今天你就得告诉我,你说的那些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顾思的下巴抵着膝盖,憋了半天说了句,“我不能说。”

“哪头轻哪头重你不知道吗?还替别人保密?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你清楚吗?万一是利用你来挑拨你姐跟陆北辰的关系怎么办?又或者有更阴毒的目的是你想不到的,到时候你就是帮凶!”

“不会的。”顾思辩解。

岑芸质疑地看着她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很信任对方,甚至高于信任你姐和陆北辰?”

“我哪有怀疑我姐了呀?我就是想提醒她。”顾思反驳,“再说了,要不是那天她突然跑回来说要跟陆北辰结婚我能当场就炸吗?这件事我是打算跟她说的,但可没想要当着陆北辰的面。”

岑芸看了她老半天,说,“看样子,你就是认定了顾家的事跟陆家有关了,只听那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他不是来历不明,他跟顾家有很深的关系!”顾思情急之下脱口。

岑芸耳朵尖,一挑眉,“你说什么?他是谁?跟顾家有什么关系?”

“我…”顾思吐了一个字后马上闭嘴。

“臭丫头,我是你姨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岑芸急了,又一嗓子吼上来。

顾思被她吵得心烦,将抱枕扔到了一边,“这个人我小时候还见过呢,他也经常跟我爸接触的,总之,不是坏人,他是个很可怜的人,是个受害者。”

岑芸听懵了,“怎么又跟你父亲有关了?思思,你可得长个心眼,跟你搬出顾家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

“哎呀姨妈,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他啊,我这不是还在查是怎么回事吗?”顾思烦躁极了,“我现在也很矛盾,要真是百分百不相信陆北辰的话,那我现在就算是用自杀的方式也得把我姐给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