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奈山的山洞仍旧是第一案发现场。

警察赶到山洞后果真发现了有具已烧焦的尸体,但跟之前的几具尸骨不同,这次山洞没有着火,只是死者在山洞里自燃。等尸体抬回实验室时正好顾初在,等陆北辰接了手,语境毫不避讳地打开了运尸袋后,顾初顺势扫了一眼过去,紧跟着脸色一变,二话没说冲进了洗手间。

陆北辰见状忙放下手里的活,尾随着进了洗手间,里面传出呕吐的声音,还有陆北辰温柔的安抚声。鱼姜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上前来拍了语境一下,低声说,“你傻呀,顾初毕竟不是法医,你多少避讳点吧。”

语境还没反应过来是刚刚自己的行为惊着了顾初,愣了好半天,喃喃,“她又不是没跟咱们办过案子?之前连碎尸她都见过…而且,她还是医生。”

鱼姜无奈摇头,指了指尸体,“别说是她了,就连我看着都想…”吐字咽下去了没说出来,鱼姜想着这个字一旦说出来是对死者的不敬。

但实际上,这具尸体相对之前那几具被烧成白骨的尸体相比就太惨烈了,没有充分烧完,黑漆漆的一大团,五脏、皮肉烧得模糊地黏在熏黑的骸骨上,还有身上的衣物,虽说已经烧毁,但布料的纤维也都跟着烧焦了的骨肉黏合在一起。从现场来看,死者是坐着自燃,应该是身上淋了汽油,因为尸体旁放了只已经空着的汽油桶,被烧毁的半只打火机也在手旁,打火机跟之前山洞里发现的一样,是简易的一块钱一只的那常见款。

从第一案发现场排查,山洞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死者的骸骨完整,靠洞壁而坐,没有挣扎、扭动后被烧死的迹象,换句话说,死者好像不怕火不怕疼似的,就任由大火在自己身上燃烧,直到死亡。

徐警官等人又搜查了王族长的房间,他在床头留了封遗书,是写给江源的。留下遗书后,王族长就独自上了西奈山,点火自杀了。

以下是遗书的内容:

江源,当你看见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去赎我的罪了,向山鬼赎罪,如果不这么做,西寨将会迎来大的灾难,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寨民们再经历一次苦痛。一切缘由是我心软,我以为那两个年轻人会尊重我们的习俗和信仰。所以,他们死有余辜。没错,那两个年轻人是我杀的,因为他们竟然瞒着我再一次进了西奈山!西奈山是我们的根,是容不得年轻人亵渎的圣地,他们竟然毫不在乎我之前对他们的警告!你一定觉得我狠毒吧,可请你相信我,我当时把他们捆进山洞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忏悔,让他们向山鬼致歉,谁知道会引起山中大火,他们也死在大火之中,这难道不是报应吗?这就是山鬼对他们的惩罚!可是,山鬼还是没放过我,它一直在怨恨我,因为祭祀被破坏,就连我们的天玄女也出了意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管好西寨,没能让它在安稳中生存。我会用我的命来祭祀山鬼,来保住西寨的平安。我死之后,西寨事宜你悉数打理,记住,要维护好西寨,保护好西奈山。

在遗书之后,又有一个王族长名字的落款,还有个血手印。

遗书一并作为证据带了回去。

血手印最好提取,经验证,的确属于王族长。

遗书传给了笔迹专家做鉴定,但陆北辰觉得,江源敢让警察带走遗书,那遗书上的字迹十有八九就是王族长的。

事实上死者的身份不难鉴定,骨骼较为完整,身上的衣物和肌肉组织都黏糊在骸骨上,不同于上一次的骸骨,这一次的大火温度还不及将DNA烧毁,所以进行DNA提取对比即可。

很快,死者身份确定,就是王族长。

至于死因,像极了自杀。

“你怀疑王族长不是自杀?”晚饭的时候,顾初问了陆北辰。

今天的晚饭有点晚,等顾初做好等着陆北辰进了餐厅都已经晚上快十点了。他们没回客栈去吃,在酒吧旁边的小餐厅用的餐,这个小餐厅平时是语境和鱼姜在用,现在他们两人还奋斗在验尸台在整理尸体,为陆北辰做第二次详细尸检做准备,所以,趁着这个空档,陆北辰先上楼塞口饭。

“表面太像极了自杀,连遗书写得都像模像样,但是,往往像极了的事就往往不是真的,遗书上有疑点。”陆北辰说着夹了块南瓜入口,然后挑眉,“这里的南瓜口感不好。”

顾初翻了下白眼,真是少爷的身子,不管什么恶劣条件,嘴巴总是这么挑的。她抬手给他换了个盘子,将青椒小炒肉递到他跟前,陆北辰这人平时不喜欢在餐桌上说案子,但也有主动说起的时候,就像是今天,他说起案子可能就顾不上眼前是什么菜了,虽说不满意吧,但可能还会下意识地往嘴巴里塞,所以她适当地给他调调盘子,防止他可一盘吃。

“你的意思是,遗书是伪造的?”

“天玄女都可以伪造,遗书为什么不能伪造?”果不其然,陆北辰就可着眼前一盘青椒小炒肉吃了,在他吃过第五口后,顾初很聪明地又帮他调换了盘子,一条清蒸鳜鱼做得十分地道。

陆北辰抬筷子给鱼去刺,然后将花白的鱼腩夹起放到顾初碗里,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吃鱼,总要先把整条鱼的刺逐一剔出,然后第一口给她夹的总是鱼腩肉。

“首先,遗书里提到的两个年轻人很显然就是程烨和方子欣,而王族长也承认他们的死是跟他有关。但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你捆了程烨和方子欣到山洞的祭台前要他们道歉,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顾初想了想,“当然是要他们烧香忏悔了。”

“是,山洞里发现的证物中的确有香灰,说明当时的确有人在烧香。”

顾初听出他的画外音,“你认为烧香的人不是程烨和方子欣?”

陆北辰轻轻一笑,夹了块鱼肉,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好,你让程烨和方子欣在山鬼的祭台前烧香忏悔,但别忘了,他们的手脚是捆着的。”

“这有什么呀,解开呗。”顾初脱口而出。

可这话说出来后就意识到哪里的确不对劲了,她怔了数秒,再抬眼去看陆北辰,他含笑与她对视,很显然他知道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错!当时烧香的人不会是程烨和方子欣,那封遗书里的确逻辑不通!”顾初惊声道。

在那封遗书中写明,王族长是捆绑了程烨和方子欣去山洞忏悔,忏悔难道就干跪着?不可能,有祭台必然要有香火,但程烨和方子欣从尸骨来看,他们临死前还被捆绑着,当然,程烨最后是挣脱的,可很显然是自己解开的。不解开绳索怎么烧香忏悔?所以,当时的香灰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并非是程烨和方子欣烧的。而假设,王族长解开了程烨和方子欣的绳索,那么这两人完全可以逃脱,还傻乎乎地待在山洞里忏悔?王族长年近过百,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所以,当时程烨和方子欣绝对没有烧香忏悔的可能,那么烧香的人是谁?是王族长吗?如果是他烧了香,那么他还留着程烨和方子欣在山洞里做什么?他明明就不喜欢年轻人上西奈山,不可能留着他们在西奈山过夜。因此,这遗书疑点重重,就像陆北辰的判定一样,如果遗书是假的,那么王族长的死可能是自杀吗?

“还要进一步化验。”陆北辰说了句,“毕竟一个人被火烧时一动不动就是可疑,所以我需要知道他是否在大火燃烧之前是失去意识的。”

顾初点点头,一时间觉得胸口发闷。

她刚来贡卆时感觉这里处处美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那巍峨不可侵犯的雪山,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还有各个村寨风情淳朴的人,这里就像是天堂一样。

但短短一个月下来,这里愈发地诡异和令人不安。

顾初没滋没味地吃着饭,陆北辰又夹了块牛肉给她,“牦牛肉的肉质的确比普通牛要细腻得多。”

她盯着他的筷子一起一落,那块鲜嫩的牦牛肉就黏在饱满的白米饭上,肉的汤汁一点点渗透米粒,那米粒也变了酱红色。她看着看着,不经意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尸体,王族长的尸体。那个前几日还活生生站在她前面的老人,今天抬回来就成了骨肉黏合在一起的烧焦物。

她越想胃里就越不舒服,呕吐感再次涌到了嗓子眼,下一秒猛地放下筷子又冲进洗手间。陆北辰见状一愣,反应过来后马上陪着进了洗手间,跟她道歉说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起案子的事。顾初的双手撑在马桶盖上,呕了好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酸水倒是吐了不少,她已经无力说话,只能冲着陆北辰摆手。

陆北辰边轻抚着她的后背边观察她的情况,眉间似有思考,冷不丁地说了句,“初初,这个月你的生理期已经过了。”

541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程烨和方子欣的家属已经赶到贡卆,在接到骨灰后双方家长痛哭不已,尤其是方子欣的母亲伤心欲绝几次昏厥。程烨的父亲得知两个孩子的死跟西寨的王族长有关,恨不得一把火去烧了西寨,幸好有罗池他们拦着。

这个时候程烨和方子欣入土为安最重要,相关的证据该拿到也拿到了,罗池心里有数,虽说王族长在遗书里交代了程烨和方子欣的死跟他有关,但作为警察的直觉,他认为可没这么简单,当然,在听过陆北辰的分析后他更坚信这一点。但查案需要时间,他安抚程、方双方父母,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尽快破案,给被害人及家属一个交代。

这一晚凌双的情绪很糟糕,在被程烨和方子欣的父母骂得狗血淋头后她晚饭也没怎么吃,早早就回了房间。没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沉默着不开,直到外面的人说,“是我,凌双。”

她恹恹起身到了门口,打开房门,陆北深站在门外,端着餐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没说什么,侧身让他进来。陆北深将餐盘放下后拉过她,轻捏起她的下巴端详,“哭了?”

“哪有。”凌双不想让他看,别过脸去。

陆北深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凌双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男人什么都没说,这番静默的举动却最能触动她的心房,一股脑的委屈和伤痛就接踵而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哭出了声音,令人揪着心的疼。陆北深轻抚她的后背给予安慰,耐心而温柔。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住他们。”凌双抽泣着说。

在死者身份还没确定的时候,她还骗自己说程烨和方子欣只是失踪了,不是都说西奈山很大吗?所以暂时没找到这两人也很正常吧。可陆北辰还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当他将死者证明文件推到她面前时,她还没翻开看,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就开始恣意蜿蜒了。

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以至于在等待两家父母来的时候她还隐约觉得她的两名手下其实是活着的。直到,他们接过骨灰,她才终于意识到程烨和方子欣是真的死了。

他们的父母将她当成了罪魁祸首,把所有的气都撒她身上,什么难听骂什么,搁平常依她的脾气,别人敢骂她一句她能有十句扇回去,但今天她一句话都没说,就任由他们骂,甚至都没为自己解释一句。等回了房间,眼泪就跟决堤似的,正如现在。

陆北深轻声安慰,“怎么能是你的错?你是他们的领导,不是他们的保姆,就算你知道他们要去西奈山也阻止不了,他们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责备自己。就这样她发泄地哭,他温柔地安慰,终究,凌双的眼泪止住了。

“吃点东西吧。”陆北深轻拍她的头,转身去把餐盘里的两道菜放上桌,“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做惩罚。”

凌双忍不住从背后搂住他,喃喃,“不想吃,不饿。”这个时候她只想靠着他,什么都不想。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像个战士似的活着,直到这一刻她就突然感到累了。只有北深,只有他的肩膀能让她倍感安全。

陆北深转过身来,将她轻轻环住,低头凝着她时,她的脸颊微微低垂着,没了眼泪,眼眶还是红红的。他见惯了她在时尚圈里不可一世的女王范,好似什么都难不倒她似的。唯独今夜,她无助得如同个孩子,令他心口悸动。

他落下唇,轻触她的额头,她没动,睫毛轻颤。

薄唇下移,游曳在她的眼角眉梢,最后与她红唇相贴。她的眼泪又下来了,这一次倒不是委屈,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充塞着内心。他便吻去了她的泪水,唇息又沿着泪水划过的痕迹来到她的下巴、脖颈…

锁骨温热,伴着男人愈加沉重的呼吸。

她觉得胸前的扣子一松,忍不住轻颤一下。

陆北深察觉,唇游弋而上,气息落在她的唇角,嗓音低噶动听,“可以吗?”

凌双只觉心脏被一只手猛地揪住,忽悠扔上了天,男人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她只觉得太阳穴都在鼓动,呼吸急促。她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看了他一下,却被他灼热的目光所烫,就不再好意思瞅他,脸颊低垂了下来。

女人的默认和顺从令陆北深胸口一下子炸开,满腔热情犹若烈火就绵延不绝了。他二话没说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朝着床榻走去。

*

顾初怀孕这件事不出半小时,整个医疗组和客栈这边都知道了。在顾初恨不得把胃酸都吐出来后,在陆北辰算定她的生理期延迟了快两周后,作为医学院高材生的陆北辰已经认定她是怀孕了。

除了陆北辰外,第一个知道顾初怀孕的男人就是乔云霄。不是他十分不解风情地来了小餐厅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而是陆北辰十分抽风地给他去了个电话,当时乔云霄接到了陆北辰的来电显后十分惊讶,因为之前虽说彼此留过号码,但也是表面意思一下,就算是跟案子有关的事也都是罗池传达,他陆大教授从不屈尊能把电话打过来。

接通后,那边第一句话就是,“哎乔云霄,我老婆怀孕了。”

乔云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北辰口里的“我老婆”是顾初,也反应过来顾初怀孕了。等再想多问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是在挂断之前,他似乎听见陆北辰十分嚣张的狂笑声。

第二个知道的男人是向池,同样是陆北辰打的电话,第一句是,“向医生,麻烦派名妇科医生过来,我老婆怀孕了。”

等乔云霄和向池赶到陆北辰和顾初的房间后这才发现,房间里乌泱的全是人,顾初已经被陆北辰安安稳稳地“搁置”在床中央,背后垫着高枕,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她有些不知所措,像是个国家保护动物似的跟大家大眼瞪着小眼。

凌双在床边坐着,使劲憋着笑,瑶姐则在旁嘘寒问暖的,把她表姐怀孕期的经验尽数娓娓道来,听到顾初一个头两个大。罗池看上去更亢奋,跟他有了孩子似的,在旁手舞足蹈的,“说好了啊,不管男女我都要做干爹。”

语境挨着床头坐,笑嘻嘻地问,“那能再多一个干爹吗?”

鱼姜在旁撇撇嘴,“没出息的样儿,趁着顾初怀孕,跟Vic申请年底福利双倍才是正道。”

医疗组的同事们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乔云霄在旁都插不上话,好几次想要恭喜她都被旁人打断。顾初虽说在大学时期是被前呼后拥过的,但被这么七嘴八舌地“问候”还是头一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一个劲地用目光寻找陆北辰。

陆北辰的手机就没停过,铃声此起彼伏。

不用多想,应该都是各路人马的祝福电话,罗池是个大嘴巴,只要罗池知道了这件事,很快全天下都知道了。所以就听陆北辰一遍遍对着手机说,对、怀孕了、是、多谢…

就跟她和陆北辰结婚当晚一样,他的电话声也总是不断,接起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是,已经结婚了,谢谢…

好不容易陆北辰那边接完了电话,他几乎是拨开人群窜到了床头,这才意识到人来得有些多了,毫不客气地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罗池和专案组的人也就是上楼来祝贺一声,毕竟头上还有几条人命的案子压着,想多待也不行,罗池起身也大大方方地顶了一嘴,“我还真想瞅着你陆教授判断失误一次。”

顾初知道罗池是纯心逗贫这么说,但也有此担忧,她拉了拉陆北辰的衣角,小声嘀咕,“是啊,万一不是怀孕呢,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多不好。”

“没有万一,我说你怀了就是怀了。”陆北辰信誓旦旦的,“徐大夫,我老婆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徐大夫是医疗组的妇产科医生,有着多年的妇产科临床经验,也有着多次出国交流的经验,所以当时陆北辰知道她的情况后也十分放心。大家在七嘴八舌的时候正好是等结果的时间,陆北辰一问,时间也就到了。徐大夫看了一眼结果,笑道,“恭喜啊,是怀孕了。”

陆北辰差点仰天长啸了,一脸的得意洋洋,顾初诧异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个陌生人似的,这可跟平时的陆北辰大相径庭。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好意思了,就觉得结婚生子实属平常,被他这么一张罗就好像这种功能只有她才会似的。

罗池听着这消息也自然是高兴,冲着陆北辰竖起大拇指,“你的战斗力挺强啊,小别胜新婚这才一个月吧。”

陆北辰笑得更是恣意,顾初实在不好意思了,干脆被子往上一拉遮住了脸。然后她听见陆北辰在清人的声音,倒是客气,诸如什么感谢大家的祝福之类的话,但面对语境和鱼姜就直接用了命令口吻,“实验室里没工作吗?赶紧回去干活。”

她又感觉有人拍了她两下,是凌双的声音,“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胎生完了再怀一个就习惯了。”

然后是陆北深对凌双说,“你可真是她好朋友,什么让她难为情你说什么。”

也听瑶姐高兴道,“你呀就在这好好待着,虽说这是客栈,但就当家里一样啊,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等人陆陆续续走了后,顾初这才把被子拉下来,却见向池和乔云霄还在,陆北辰见他俩还没走,挑眉,“你们两个很闲吗?”

向池没搭理陆北辰,看向顾初,“你也是做医生的,早孕期要注意什么你也清楚,但有什么需要医疗组帮忙的尽管开口,早孕前期的一些检查咱们医疗组这边还是能做的,明后天找时间做个B超查查。”

顾初点点头,道了谢。等向池走了之后,陆北辰睨着乔云霄,“你还想叮嘱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