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

在简瑶一声尖叫,就此失去声音后,薄靳言只思索了一瞬间,就有了决断,立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区里灯光柔和,行人稀少。薄靳言沉着一张俊脸,大步往裴泽住的那栋楼走。同时拿起对讲机:“报告情况。”

1、3、4、5号位的人都说自己的方位角度有限,看不见,2号位是一位狙击手,就在裴泽家对面写字楼楼顶上。他扛着把W03型狙击步枪,透过红外夜视镜,能把客厅的情况看个大概。

“报告:疑犯A用身躯将小鸟压在地上。射手已就位,是否射击?”

“疑犯A”是裴泽的代号,“小鸟”是简瑶的代号,都是薄靳言提前设定的。

薄靳言已经走进楼门,上了电梯,里头就他一个人。闻言眉头轻蹙,脸色更是不好看。但他微一沉吟,答:“做好射击准备,继续观察。”

谁知电梯刚往上走了两层,狙击手的声音又传来:“报告:小鸟挣扎,疑犯A抓住了小鸟的腿。射手已就位,是否…”

话没说完就被薄靳言冷声打断:“还等什么?开枪!”

——

裴泽家中。

简瑶的腿被裴泽抓住,也没有再妄动。两人在黑暗中对峙片刻,裴泽忽的笑了:“你这个女人戒心真的好重,想给你惊喜,还要先上刀山下火海一番。”

这话依旧让简瑶惊疑不定,他却已松开她的腿,嘴里还念了句:“皮肤真好…起来吧,我拉你,开灯,成了吧。”

简瑶心头一松,不管他这话是真心还是玩花样,她都要赶紧离开这里。

刚要撑着地面爬起来,突然听到“嗤”一声闷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破空而来,然后她上方的裴泽身体陡然一僵,就像被人定住了。

“什么…”他嘴里低喃了一句,“砰”一声,再次摔在她身上。

简瑶条件反射就伸手推他,然而这次他的身躯格外沉,而且…一动不动。

简瑶终于把他推开,踉跄着爬起来,靠着墙,气喘吁吁看着地上趴着的裴泽。

他怎么…不动了?

突然间,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摸出来,是薄靳言!

立刻接起:“靳言,裴泽突然不动…”

“开门。”薄靳言打断她,“我到门口了。”

——

“你安排了狙击手?”简瑶惊讶的看着薄靳言。虽说是为了保护她,但这种事发生在眼前,还是感觉有点夸张。

“嗯。简单利落。”薄靳言答。

此时电闸已经打开,屋内通亮一片。监听器也从沙发下找出来。

薄靳言迈开长腿,从地上躺尸般的裴泽身体上跨过去,说:“射出的是麻醉针,他一个小时后会醒。”

简瑶也跟着跨过去。薄靳言走到一间房门口,那里有一个推柜,覆盖着一层白布。简瑶立刻明白——刚刚裴泽就是推这个东西出来。

薄靳言一把将白布揭开。

蛋糕。

居然是一个圆形水果慕斯生日蛋糕,蜡烛都插好了,用玻璃盖罩住。旁边还有塑料刀和纸盘子。

薄靳言转头看着她:“你今天过生日?”

简瑶也很意外,点点头。但是是阳历生日,她家乡习惯过阴历生日,所以她都没放在心上。

她不由得回头,再次看上地上的“躺尸”——裴泽搞这么多,居然是要替她过生日?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些话,似乎还真有这样的意思:今晚的节目、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想给你惊喜…

天…乌龙了,薄靳言还把人给狙了!

像是能读懂她的心思,薄靳言目光冷冽,毫不心软的样子:“你就知道他刚才没动过别的心思?”

简瑶一想,也是。刚刚黑暗里她和裴泽几次对峙,似乎气氛也有点微妙。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裴泽一醒,自然起疑,他们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薄靳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手插裤兜里,走到她面前:“电击棒。”

简瑶递给他,不明所以。

薄靳言在裴泽身旁蹲下,打开电击棒开关,朝他后背就是利落的一摁!已经昏迷的裴泽,顿时诈尸般无意识痉挛起来,惊得简瑶往后缩了缩。

电击完毕,薄靳言轻松的把工具丢还给他:“解决了——醒了就说是被你电晕的。”

简瑶:“…好。”

薄靳言没动,蹲在原地,端详几秒钟,突然伸手,从裴泽脑袋上拔下来好几根头发。

“你干什么?”

“顺便取个DNA。”薄靳言淡淡的答,拿出个证物袋将头发装进去,“跟度假屋那边的DNA鉴定结果做对比。”

“…哦。”

——

薄靳言又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观察了些什么,就关上门撤退了。

裴泽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而且还是躺在地上醒过来的——简瑶让薄靳言帮忙把他搬到沙发上,薄靳言很怪异的看她一眼,就走了。而她根本不想触碰裴泽,索性让他继续呆地上了。

裴泽先揉了揉脑袋,又伸手揉了揉背,抬头看着身旁蹲着的简瑶,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你刚才做了什么?”

他的反应很快。

简瑶面露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刚才用了微型电击棒,防身用的。”

裴泽的表情简直是不可思议:“电击棒?你有病吧你?”他站起来,脸色极差的往屋里走。

简瑶只好说:“那我先回家了。”

裴泽站住了:“等会儿。蛋糕还没切——我专门到黑天鹅给你定的,不吃别想我原谅你。”

——

结果吃蛋糕的时候,因为浑身肌肉酸痛,裴泽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简瑶也不想跟他多说。两人一路沉默,他开车将她送到家楼下。

简瑶:“我上去了,今天谢谢你,明天见。”

“噔”一声,车门自动上了锁。裴泽转头盯着她:“你把我给电了,就说几声抱歉,没有任何表示吗?”

简瑶:“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我要别的。”裴泽忽然倾身过来,朝她伸出双手,简瑶刚想躲,却见他双手落在自己头发上,转眼就轻轻扯下了一根。

他想干什么?

裴泽捏着那根头发,笑笑:“结发相思,结发相思。在我眼里,女人最美的地方,是一头黑发为君留。给我一根,算是赔偿。然后明天的午饭,我也要吃。”

上楼的时候,简瑶心想,薄靳言拔裴泽一根头发,裴泽又拔她一根头发,这算什么事儿?

——

因为薄靳言说,要跟那些狙击手、特警们处理一点后续的事,所以简瑶就先回自己家。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