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熏然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他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换了条休闲短裤,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越发显得身材颀长、宽肩窄腰、肌肉匀称。他接过简瑶递来的毛巾,往沙发上一靠,一边擦,一边说:“交代吧,跟薄教授发展到哪一步了?莫非今年就要请我喝喜酒了?”

简瑶脸颊一烫。

她跟李熏然相知多年,在心中便如同兄弟手足般亲近坦诚。即使近年来天各一方,聚少离多,但她很清楚,这份感觉不会变,李熏然也不会变。

所以她也不会瞒着他,只是羞赧。

“八字没一撇。”她答道,“他呀,心里只有工作。”

李熏然擦头发的手顿住,侧头看着她。

看着他安静的眼神,简瑶目光清澈的与他对视着。

李熏然眼中缓缓浮现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预感你们会很幸福。”

他难得说这么严肃而动情的话,简瑶心头一阵感动,明眸含笑的答:“借你吉言哦。”

两人坐在一块儿,又说了会话。简瑶把跟薄靳言相处那些心动、甜蜜、劳累,还有迟迟看不到他心意的沉默无奈,都丝丝点点讲给了李熏然听。

也问及李熏然的感情现状,可他只笑笑:“我早着呢。身在刑警队,要找个像你这样春心萌动的女人,也不容易。”

简瑶失笑:“去你的。”

聊到最后,李熏然也算对她的感情世界,有了清晰的了解。他把她肩膀一搭,说:“你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那还不容易。一会儿他来了,咱俩唱唱双簧,刺激刺激他。是个男人都经不起激,更何况是薄教授这种自负的人。”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简瑶摇了摇头:“不要。”

她明白李熏然的意思,让薄靳言吃吃醋,说不定就逼出他的真心。

当然,也说不定就此落花流水,再无前程。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不想刺激他,不想逼他,不要狗血误会,不想让他有一点点不自在和郁滞。

她只要跟他这么自然而然发展下去就好。哪怕慢一点,她可以等。

但是,不想让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李熏然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怎么能对他温柔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薄靳言正坐在自家沙发里,手拿着那束蝴蝶兰,等待。

窗外夜色寂静,稀疏的星光仿佛也显得比平日顺眼了。他默坐了一会儿,就见“沉默”慢吞吞的从沙发下爬出来,从他面前经过。斑驳的壳背在灯光下亮盈盈的。

薄靳言微扬眉头:“过来。”

待它爬到脚边,薄靳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蝴蝶兰,抽出花瓣最饱满颜色最艳丽的一支,其余的全丢在沙发上。

再把把那支蝴蝶兰放到“沉默”背上,用细绳系紧。

“爬两下我看看。”

沉默又慢慢的爬了起来,背上的那支蝴蝶兰轻轻摇曳着。

薄靳言微微一笑,还算满意。

中国有句老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今天他薄靳言向女人表白,能用上“沉默”,它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把它从地上拿起来,起身出门。

楼道里灯光明亮。

薄靳言今天第二次,站在简瑶门前。而沉默就驮着蝴蝶兰,趴在门边不远处。

当她打开门,他就低头吻住她。

然后由沉默将蝴蝶兰送过来,他再把花献给心上的女人。

很好,很完美。

“叮咚…叮咚…”

薄靳言露出浅淡的笑,一只手扶到门框上,眸色幽深的望着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麦色裸露的胸膛精瘦而结实。

薄靳言倏的眸色一敛。

虽然简瑶已经声明,不要李熏然“帮忙”。但李熏然会听简瑶的吗?他神色自若的说:“薄教授,好久不见!瑶瑶正在洗澡,你先进来?”

瑶瑶?

谁允许这个男人,在她家穿成这样,这么喊她?

薄靳言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迈开长腿走进屋子。

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楼梯间里,重新变得安安静静。

灯光依旧灿亮,楼道里空无一人。唯有地上,还趴着一只驮着蝴蝶兰的乌龟。

身负重任的它,被薄靳言遗忘了…

过了一会儿,它慢吞吞的朝角落里爬去。刚爬到墙边,眼看就能钻进一个黑黢黢的角落,这时,楼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沉默立刻缩进壳里,不动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穿着笔挺衬衣、西裤和黑皮鞋的高挑男人,从楼下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

他走到沉默身边,忽的低笑了一声。然后他弯腰,把那支蝴蝶兰从龟背上抽了出来。

紫红的花瓣,在灯光下鲜嫩而柔软。那人伸手,将花朵握进掌心。

他戴着薄薄的浅蓝色塑胶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将花瓣全部搓得粉碎,然后一扬手,统统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箱了。

然后他转身,一低头,又看到挡在脚边的沉默。

他毫不犹豫的抬脚将它踹开。

夜色清寂,那人轻轻哼着歌,身影快速消失在阴暗的楼道里。

屋内。

简瑶在浴室冲了个淋浴。一出来,就见李熏然俊脸含笑靠在窗前,而沙发上,已经多了一尊西装笔挺的大佛。

简瑶微怔。

虽说她知道薄靳言有西装控,但最近天气还有点热,除非有正式活动,晚上在家他还是很少穿西装的。

现在他却把自己打理得如此庄重严谨,那双眼,更是清冽锐利的望着她。

简瑶:“有事吗?我跟李熏然晚上还打算出去,你说有话对我讲,是案子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