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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辞去了工作,卖掉了房子。我带着所有积蓄,开始寻找。

那个县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找遍了。没有,为什么都找不到。

我在那里找了一年,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后来我就来到了古城。

有一天,我住在旅社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吓得如大梦初醒。

那是我吗?

我以前是做老师的,做得最多的就是家务。前一年过生日时,佟生还夸过我,说妈妈真漂亮,年轻,皮肤又白。就像我姐姐一样。虽然这孩子的话夸张了,我已经有了几根白发。可哪里是现在镜中的模样?

肤色不再白皙,晒得黝黑。手指粗黑又脏,头发花白。曾经我杀只鸡都不能够,要靠佟生她爸。现在我一只手就能扛起一包麻袋,只为换一顿午饭前,然后吃饱了继续找佟生。

那一夜,我有点难受。

我想,要是找到了佟生,她认不出妈妈了,怎么办啊?

我也曾向警方举报过,那个QQ号,但后来警方告诉我,经查实,佟生失踪的事件,那个男孩在大学上课,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跟这起案子没有关系。我想要得到这个男孩的联系方式,却被警方拒绝了。

我知道自己必须找份工作,否则根本没办法找下去。有一起打工的大嫂对我说:“想赚钱多,可以去姚家。她家给的工资高,可……活儿不是人干的。”

“我说姚家的人就不是人,一个男人,娶5个老婆。”另一个大哥说,“听说前两年,还找来个女大学生,想当小的呢。后来女孩就没见着了,说是跑了。”

我起初没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追着那大哥问,那个女孩的模样、年纪,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更多的事。

我站在姚家大院门口,仔细地一点点地想。

佟生的失踪,去了临县,却找不到任何踪迹。

前几年的女大学生。

一个男人,一个家财万贯年近半百的男人,娶了5个老婆,还不知足。

他们看起来明明和佟生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却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强烈的预感驱使着,朝姚家走去。

我敲开门,走了进去。

……

他一个星期,还是有三天,睡在大太太明兰的房间里。

他们从来没有人提过“佟生”这个名字。

他和明兰的房间,只有一位老佣人可以靠近,我们其他人不可以。

他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总是会多看一眼。明明年纪已经可以当她们的父亲。

……

赵霞跟他们都不一样,她总是沉默,总是忧伤,也从不打我。有一次,我状似无意的跟她提到:“听说姚先生以前还打算娶一个女大学生呢,后来怎么没见着了?”她当时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她转过头去,不答,也不看我。

我的心像是被石锤狠狠击打了一下,我差点按耐不住,就要追问她,是不是佟生?是不是?

可我看着偌大的庭院,到底还是忍住了。我没有任何证据,姚家又有钱有势。我必须忍耐。直到忍不下去那天为止。

我每天都在心里对自己说许多遍:我一定会找到佟生。

我想我正在一点点接近真相。

后来我想明白了,没有证据没关系,只要能确定,佟生的确是他们所害,我就要杀死姚远戈,杀死他们所有人。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命是命,佟生就不是命?

后来,我慢慢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姚家人的打骂,习惯了就这样活着。我已活得不像一个人,可唯有这样,唯有心中还藏着对他们的怀疑和狠,我才能还像个人一样活着。

天下之大,哪里都找不到佟生,我已无处可去。

……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我在客栈前台打扫卫生,就听到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一间大床房。”男人笑着跟前台小姐说。

我一直低着头,继续扫地。现在的我,喜欢做重复的机械的清扫工作。看着地面一点点变得干净,有种奇异的快感涌上心头。

“你是大学生吗?在这里打工?”男人说。

前台小姐笑着说不是。

“看着像学生。”男人说,“这是我的QQ号:5643XXX321,加一下啊。”

我的手顿住了。

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

他也察觉了我的注视,看我一眼,就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那天晚上,我在狭窄又阴暗的佣人房里,坐了很久。我看着天上飘落的细雨,看着风吹过窗,吹动我身畔的床单,仿佛是谁在陪伴着我。我忽然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它轮回复转,它给我绝望,但也终将带给我希望。

佟生,我知道,是你来了。

你在说,妈妈,别等了,动手吧。

——第一卷《食草生》完——

第24章

阳光灿烂,晨风轻拂。静谧的林荫路,安岩骑自行车飞驰而过。路旁有女孩惊鸿一瞥,却只见白衬衣和清俊面容。

他背着个黑色电脑包,戴着耳机,脚踩运动鞋。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许是今天天气太好了,他的动作显得格外轻快。以至于停好自行车、走进公安部大楼时,保安还问了一句:“今天心情很好?”

安岩这才察觉玻璃门上的自己,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他立刻抿了嘴,恢复扑克脸。

保安:“嘿……”又装老成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还没到。

安岩把包丢在桌上,看一眼时间还早,打开电脑玩游戏,顺便黑掉游戏里的几个恶霸玩家。

门再次被推开,带着清凉的风进来。高个男人一脸淡然,用手臂撑着门。娇小的女人轻轻盈盈走进来,说:“啊,安岩已经到啦!”

安岩一分神,游戏里被人干掉了。他抬起头,看他们一眼:“嗯。”

哦耶,再干掉对方一盘。

天知道他这些天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有多无聊,薄靳言不在,就不能接案子。他几乎把部里的系统黑了又进三四回,人生孤独寂寞冷。

尽管眼睛盯着屏幕,眼角余光却瞥着他们。薄靳言脱掉西装,挂在架子上,挽起袖子,去泡咖啡了。

安岩:“给我来一杯。”

薄靳言:“我只给简瑶泡。你自己没手吗?”

简瑶在桌前坐下,立刻喝止:“靳言,你就给他泡一杯怎么啦,举手之劳。”

薄靳言便不说话了。

安岩微微一笑。

一盒桃花饼送到他面前,简瑶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啊?”

安岩拆开,拿出一块就丢到嘴里:“谢谢嫂子。”

薄靳言在旁笑了笑,自言自语般道:“我就不喜欢吃甜食。”

安岩直接把一整包都收进自己抽屉里。

上班铃响了,咖啡的淡香弥漫整个屋子。阳光从窗口安静地洒进来,又是平静而充实的一天。没有案子,薄靳言看卷宗;简瑶写古城案的后续分析报告;安岩统计今年最新的犯罪数据。

公安部犯罪心理研究室特案组成立于今年年初。在薄靳言回国侦破了系列大案后,上级专门为他配备了这个组。简瑶和安岩都相当于他的助手,身份都暂时定为刑警。平时出动时,由市公安局的一支刑警队配合。

“鲜花食人魔”案后,算上古城案,他们已经破了三个案子了。

“对了,严局长上周说,会给我们再配一名刑警,从外地调。”安岩说。

“有资料吗?”薄靳言问。

“还没发过来。”

薄靳言“哼”了一声:“我可不要什么庸才。”

安岩和简瑶都各忙各的事,没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不过,我的手上的确没什么像样的刑警。”

安岩:“嫂子,让他闭嘴。”

简瑶:“闭嘴。”

与此同时,方青拖着行李,走出北京火车站。他抬起头,看着不太蓝的天,和厚厚的云。5月的天,就热成这个鬼样子。垃圾气候,哪像古城四季如春天高云阔。看着看着,鼻子痒了,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嘿,谁在惦记他呢。

他拖着箱子,挤上了开往公安部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