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安目视一切,从斜对面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蒋先生。”

“蒋川。”他淡淡道。

“蒋川。”贺从安看着他,指指外面,“借一步说话?”

蒋川瞥他一眼,放下酒杯,点头。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外,背倚着墙,蒋川点了根烟,轻轻吸了口,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从安手里还端着杯红酒,轻轻地晃,他问:“你喜欢棠棠?”

蒋川:“嗯。”

贺从安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我也喜欢,以前把她当妹妹喜欢,现在把她当女人。”

蒋川笑笑,“我一直把她当女人。”

“是吗?”贺从安皱眉,“你了解她多少?”

“没你多。”蒋川淡声道,“但这有关系?”

贺从安一楞,笑了笑:“确实没关系。”

蒋川弹了弹烟灰,眼看着一根烟就要抽完了,贺从安才进入正题:“棠棠谈过一场很刺激的恋爱,那个人叫陈敬生,是我高中同学,长得帅,活得肆意,喜欢极限运动,尤其喜欢赛车,是专业的摩托车赛车手;棠棠跟着他,学会了骑摩托,蹦极,冲浪…不过那会儿她年纪小,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华,也爱玩,大部分时候,她跟陈敬生在一起很开心,她陪陈敬生参加过很多次比赛,摩托车赛向来危险,每次她站在旁边守候,紧张、害怕、刺激多重折磨。”

贺从安忽然停下。

蒋川手指收紧,缓缓开口:“那个陈敬生呢?”

“死了。”贺从安说,“死在曼谷TT赛上。”

曼岛TT赛是世界上最搏命、最壮观、最危险的赛车比赛,平均速度在超过200km/h,最高速度达330km/h,有些人是拿命在赌。

陈敬生就赌输了。

蒋川手指全部纳入掌中,未灭的烟头直接闷在掌心,声音渐冷:“你调查我?”

贺从安坦诚:“对。”

不过没查出个具体,只知道他以前跟赵乾和混过日子,今天那个拍卖师路莎是他前女友,后来赵乾和入狱,传闻是蒋川举报的。

贺从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蒋川是好是坏?凭直觉,不是坏人。

但这也不是件好事。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只希望你离她远一点,那样刺激的恋爱,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蒋川面无表情,没说话。

“她现在需要的是平稳的生活。”

良久,蒋川压着嗓子问:“是么?”

贺从安愣住,是吗?大家都这么想,或许她也曾这么想,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说怎么想就能怎么做的。

贺从安知道秦棠对他没什么感觉,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虽不想承认,但他看得出来,她对蒋川有几分在意,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

蒋川不等他回答,神色很快恢复冷静,说:“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传达,我会自己问她。”

高大身形利落转身,没有走进宴会厅,直接从楼梯走了。

秦棠喝了不少酒,小脸微红,从车上下来,对司机说:“你回去吧。”

她站在楼下吹了吹风,散去一丝醉意。

走进公寓大楼,按了12层。

手摸了摸右边耳坠,眉头微皱,不知道耳环什么时候掉了。

电梯门开了,正要走进去,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劲儿往后拽,身体撞入一个强壮火热的胸膛。

秦棠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忽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儿,猛地抬头,看见是他,整个人便安静了,愣愣地,眼睛慢慢有些红了。

蒋川见她这样,哽着喉,嗓子压在胸腔,闷不出话。

秦棠已经迅速挣开他,趁着电梯门没关,迅速走进去。

又迅速按住关门键。

蒋川伸手一扒,缓缓关闭的门又开了。

他大步走进去。

秦棠瞪他:“你进来做什么?!”

蒋川站在她旁边,低头看她,忽然地,抬手摸摸她的耳坠。

她的耳朵很快红了。

秦棠拍开他的手,生气地往后退,躲到电梯角落里,指着他:“你离我远点儿!对,就在那儿,不准靠近。”

蒋川抿着唇,看向她。

倒是不动了。

高大的身形杵在门口,留下一片阴影。

秦棠郁闷地摸了下耳朵,耳环呢?

“叮咚——”

她又指着他:“你站在里面别动,不准跟着我。”

纤细的身体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迅速走出电梯。

蒋川跨出去,拉住她,绕到他面前,低头,无声地看了她半秒,说:“你在吃醋?”

秦棠:“…”

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今晚,本来可以少喝点儿酒的。

但她没有控制自己。

这一系列反常都表明,她很不对劲。

而她很清楚。

从看见蒋川跟路莎黏在一起那一秒,她便开始难受了。

她仰头看他:“那你又在做什么?玩我呢?”

说这话时,觉得生气又委屈。

之前还在撩拨她,硬逼她给他一个答案。

不过几天,就跟别的女人粘在一起了。

“我没有。”蒋川压着嗓子道,黑眸沉沉地看着她,“我很认真,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秦棠咬着唇,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不相信我吗?”蒋川问。

秦棠低下头,从他身旁绕过,走到鞋架旁,踢掉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板上,摸出钥匙。

蒋川被她漠视,回身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猛地拉到跟前压在墙上,身体抵着她:“嗯?回答我。”

秦棠喘了口气,仰头看他,“相不相信都一样,我的答案不变。”

“为什么?”高大的身体又近了一步,两人紧密贴合,毫无缝隙,直逼到底,“不喜欢我?”

他气场太强,步步逼近。

秦棠心理防线接近坍塌,轻轻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红。

“不回答就是默认。”

她仰头:“我承认我对你有点动心,那又怎么样?非得在一起吗?”

蒋川单手撑在她身后,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低头靠近:“喝了多少酒?”

她屏息,扭头避开他靠近的唇,“不关你的事。”

蒋川头低得更下,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棠浑身僵硬,退无可退,身体紧紧绷着,贴在墙上,双手揪着他的衬衫,试图推开。

下一秒。

下巴被捏住摆正,蒋川略一偏头,低头吻了下去,温柔轻吮,渐渐用力,啃咬她柔软的唇,挑动她柔软的舌,吻得她舌尖发麻。

秦棠挣扎,换来他更汹涌的侵占,他的手捏在她腰上,轻轻挑动,身体不可自抑地颤动,渐渐放弃,无意识地,开始回吻。

舌尖轻轻一动,男人顿了一下,迅速含住她的,吮得她舌根发麻,心尖轻颤。

这种感觉让她沉溺,不愿清醒。

碰见一个心动的人。

多不容易。

他的唇缓缓移开,挪到她右耳旁,轻轻吻她的耳朵。

她抖得不像话。

蒋川低笑出声,从衬衫口袋摸出一个东西,粗粝的手指不断捏着她的耳坠,灼热的气息没挪开。

秦棠喘息地问:“…你在干嘛?”

第33章 第 33 章

蒋川第一次给女人戴耳环, 不得其法,她又缩起脖子不肯配合, 试了几次都没戴进去。

秦棠被他弄得很痒, 耳朵全红了, 忍不住重复:“你干嘛呀…”

声音像猫叫似的,蒋川背脊发麻, 克制压抑的冲动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他沉声命令:“别动。”

秦棠:“…”

绷紧身体, 一动不动,呼吸却越来越快。

蒋川耐着性子, 总算把那枚小小的耳环戴了进去,耳环穿透耳洞时,秦棠身体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连忙伸手去摸, 立刻惊讶地抬头看他。

蒋川端详着她红透了的耳朵, 手指捏着烫手的耳垂, 哑声道:“好了。”

“你在哪儿找到的?”她捏着耳环问, 刚丢的时候她试着找过,酒店侍者也帮了忙,都没找着,本来不抱希望了的, 却没先到被他捡到了。

“酒店三楼楼梯口。”

她小小地“哦”一声, 手放下来, 推开他的身体。

蒋川扣住她的手, 人又压了上去,低头寻到她的唇。

他吻她唇,吻她的脸颊,耳朵,最后含住她的耳坠,她浑身如过电般颤栗,紧紧咬着唇才没出声。

蒋川手从她腰上下移,宽大的手掌罩着她滚圆的臀,握住。

她敏感地踮起脚尖躲。

身体紧贴,能感觉到她胸前失紊的起伏。

他含住她的耳朵,舌尖略一轻挑。

同时,手在她臀上狠力捏了一把。

“呀——”她轻。呻出声,浑身轻颤。

手一下一下揪皱他的衬衫,“你别…”

蒋川身体僵住,浑身血液瞬间冲下去,汇聚在某处,“别什么?”

“别得寸进尺!”

蒋川深吸了口气,拉开一小段距离,垂眸打量她。

秦棠脸色通红,转头看向家门口。

他目光及下,看见她蜷缩的脚趾头。

呼吸一滞。

他舔一下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秦棠终于抬头看他,眼睛湿润清澈,蒋川看着她,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明知前方危险,她还是点了下头:“嗯。”

她的公寓面积很大,装修现代时尚,很符合她的审美。

蒋川坐在沙发上,瞥见壁橱上的几个摩托车模型,黑眸眯了眯,起身走到壁橱跟前,盯着那几个摩托车模型,模型外形酷炫,精致逼真,连最小的外观配件都一目了然。

蒋川盯了半响,偏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秦棠。

秦棠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蒋川接过,淡声问:“喜欢摩托车?”

她手指一紧,“还好。”

蒋川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秦棠把一杯水喝光,看他一口没动,就问:“你不渴吗?”

“…”渴,他渴得要命!

蒋川仰头一口喝尽,杯子给她:“再来一杯。”

秦棠抱着杯子去厨房给他倒水。

蒋川看着她的背影,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有些放得下,有些藏在心底深处,像一根刺,拔了会疼,不拔,另一个人会疼。

或者,两个人一起疼。

蒋川不知道陈敬生对秦棠的意义是什么,初恋?一场刺激的恋爱,还是更深的。

很多时候,死人比活人更令人难以忘怀。

不管陈敬生参加那场搏命赛的心情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他死了。

在秦棠心里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她谈过一场很刺激的恋爱。”

“那样刺激的恋爱,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秦棠端着水杯走过来,蒋川定定地盯着她。

秦棠:“怎么了?”

把水杯递给他。

蒋川喝光水,随手把水杯搁在壁橱里,忽然把她拉进怀里,手按在她后脑勺上,低声说:“不够。”

她茫然地问:“不够什么?”

他没回答。

秦棠想了想,挣脱他,拿过杯子,“那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她转身去厨房,裙摆拽地,赤着脚走得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