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听说对方车里死了个人,而且那种天气,那种路况,陈、陈敬生是赛车手,摩托车赛车手,但他开车也很厉害,连他也没办法控制好车辆,那我们更没办法了。”周旗说,“我知道,陈敬生的死跟那场事故有间接关系,如果不是那场事故,他的腿就好好的,如果他有一双完好的腿,在曼谷TT赛上就不会出意外,毕竟,他是个非常厉害的赛车手。”

周旗也听说了,陈敬生执意参加比赛,秦棠是怎么哭着求他别去。

在他看来,陈敬生把比赛看得太重了,人生还长,能活下来都是万幸,陈敬生失去半条腿,除此之外,他不觉得他比别人差什么,至少,秦棠一直陪着他。

周旗皱眉,这些话他不忍心说,“我不恨,你也别恨,陈敬生死是个意外,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我知道。”秦棠没想到周旗看得这么透彻。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周旗看着她,笑了笑:“我现在醒来了,也没缺胳膊少腿,很幸运了,每天被我爸妈逼着复习功课,哪有功夫去恨人。”

秦棠也笑了:“你好好念书。”

周旗嗷嗷叫,说起这个就气,他不气别人,气自己不争气,怎么不早点醒来,“秦跃大学都快毕业了,他比我小两岁!”

秦棠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大学毕不了业,我可以养你。”

周旗:“…”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景心和周母已经回来了,景心靠在秦森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棠走过来,“爸妈。”

秦森看向女儿,目光瞥了一眼远处的曹晟,“那是你朋友?”

秦棠点头:“嗯。”

秦森眉头微皱:“怎么认识的?”

“做公益的时候碰到的,他帮了忙。”

秦棠没有说安壹基金内部出了问题,怕扰乱曹晟和蒋川。

秦棠靠过去,挽住景心的手臂,轻声问:“妈妈,杜辛是什么进安壹基金的?”

景心回想了下,“五年前。”

五年前前,她过得最混乱的一年。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秦棠挨着她,有些撒娇,“我就是想问问嘛。”

景心拍拍她的脑袋,“你今年已经出去很多次了,最近就在北京好好呆着吧,你经纪人说你推掉了很多工作,这样可不行。”

秦棠瘪嘴,“她就知道跟你们打小报告,工作我都有做好,只是有些不想接,就推掉了,就跟你推掉片约一样。”

景心瞪她,拿她没办法。

秦森一直看着曹晟,正要走过去,景心拉住他:“你干嘛?”

秦森看了眼秦棠:“没什么。”

景心对秦棠说:“好了,你去跟朋友玩儿吧。”

秦棠探究地看着他们,缓缓说:“好。”

转身离开,秦棠轻轻皱眉。

曹晟知道秦棠和周旗父母认识他,他基本没乱走,避免跟他们碰面。

酒会快结束的时候,秦棠走到他身边,“怎么样?”

曹晟问:“那个叫杜辛的,她脖子上那条卡地亚是真货?”

他不懂这些奢侈品,但秦棠出生富裕家庭,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是不是A货,她肯定有这个眼力。

“真的,价值十一万出头。”

曹晟了然,刚才他混在女人堆里聊了会儿,大概猜测到一些,“杜辛以前经济条件怎么样?”

秦棠说:“我问过老袁,老袁说杜辛的老公赚的不多,而且前年杜辛母亲住院了,虽说治好了,但花了很大一笔钱,几乎掏空了他们的积蓄,他们手头应该不宽裕才对,她老公怎么可能给她买一件奢侈品呢?况且,拍卖会那天,负责刷卡签字的是杜辛。”

曹晟说:“我去查查这个杜辛。”

秦棠说:“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曹晟笑笑,“我先走了。”

夜里11点多,秦棠回到家。

今天蒋川没给她打电话,短信也没有。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过了零点,她24岁生日已经过去。

秦棠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深夜。

榆林市。

蒋川跟曹岩刚躲避了一场追踪,正急速赶往下一个地点。

曹岩看向蒋川渗血的手臂:“你的手没事吧?”

蒋川不在意地说:“没事。”

赵乾和果然跟姜坤内斗起来,破绽越来越多,加上曹晟那边的线索,相信要不了多久,案子就有眉目了。

曹岩说:“换我开车。”

蒋川没跟他多说,把车停下,两人换了个位置,蒋川自己处理伤口。

伤口裂开了,他咬着牙,把伤口绑上。

曹岩看了眼,皱眉道:“这样不行,下个镇,得去医院看看。”

蒋川靠着椅背,似乎有些累了,闭上眼睛,没说话。

忽然睁开眼,摸出手机。

14号,

00:50。

秦棠生日已经过了。

手指滑动几下,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点,她可能睡了。

天快亮时,蒋川去途径的镇医院处理伤口,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大亮。

连续一个多星期,秦棠没接到过蒋川的电话,偶尔通个短信,知道他平安无事。

蒋川不想让她担心,并没有告诉她,他跟着警队在出任务。

秦棠问过曹晟才知道。

此时,她正跟曹晟约在私人咖啡厅,“你查出什么了吗?”

曹晟:“本来没查出什么,不过,昨晚我的人跟踪杜辛,发现杜辛跟路莎见了一面,两人认识,深入调查才发现,路莎上的大学,正是杜辛读研究生的学校。”

“路莎跟杜辛同住一个寝室,住了一年。”

这么一来,嫌疑最大的就是杜辛了。

秦棠:“确定是她了吗?”

曹晟摇头:“靠猜测百分之九十,但办案要靠证据,现在没有证据。”

基本可以确定是杜辛,就是没证据,没证据就抓不了人,就算抓去盘问,也只会打草惊蛇,很快又给放出来,给了路莎和姜坤等人逃跑的时间。

他们要的是一网打尽。

秦棠问:“蒋川那边呢?”

曹晟有些奇怪地看她,“你们没联系?”

秦棠:“有,但是他没跟我说,我也没问。”

曹晟了然,喝了口咖啡,他没告诉秦棠具体事情,只说:“他受伤了。”

秦棠急了,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伤的重吗?”

曹晟说:“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伤应该好差不多了。”

秦棠松了口气,低下头,蒋川连受伤都没跟她提过。

“你别担心,他不是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嗯。”

秦棠沉默了下来,细细搅拌着咖啡里的奶昔,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曹晟,我想问你件事情。”

曹晟:“什么事?”

秦棠放下小勺子,双手搭在桌上,认真地看着他:“你上次说蒋川被撤销警籍,是跟那场事故有关吗?”

曹晟楞了楞,“嗯。”

“为什么?”

曹晟眼睛微眯,很隐晦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处理结果是上级决定的,这个案子结束后,如果蒋川愿意,他可以回到我队上。”

“是因为同事的死?”秦棠追问。

蒋川说过这件事,他说,办这个案子是想给死去的同事一个交代。

那时候她不明白他说的事故是什么。

直到现在才懂,那场事故,她也在内。

那,蒋川知道是她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曹晟看向秦棠,有些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由他来说,当年那场事故后续处理确实没那么简单,林昊的死是一个原因,当时在出任务,那是个意外,蒋川确实有责任,那么大个案子,如果林昊没死,说不定当年就破了。

这结果谁都没料到。

那场事故可以对蒋川处分,但还不至于撤销警籍,上头放了压力,加上蒋川身份被调查,曹晟和韩成没办法了,只好按照上头的意思去办。

至于秦棠父母有没有参与施压,他就不清楚了。

谁的兵谁心疼。

曹晟和韩成是真心疼自己的部下,蒋川办事能力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们多想留住他。

曹晟喝了几口咖啡,回答有些谨慎:“嗯,跟那个有关系。”

秦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猜测,不再追问。

曹晟站起身:“我先走了。”

傍晚,路莎跟杜辛又见了一面,两人好像闹得不愉快。

曹晟吩咐手下人靠近,隐约听见两人的争吵声。

路莎冷着脸看杜辛:“学姐,钱你已经拿了,这个时候说害怕,是不是晚了?”

杜辛后悔不已,先前秦棠对她的试探,她一直觉得不安,秦棠肯定看出来那条项链是真的,那么大一笔数目经过她的手,她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钱花得越多,心底的空虚和害怕越强烈,她想把钱还给路莎,但路莎不同意。

上了贼船,哪还有退路可言。

杜辛脸色苍白:“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事了…”

路莎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杜辛拉住她的手:“算我求你,我把钱全部给你,你帮我说说情,我不想再做这些事了。”

路莎:“我缺钱吗?”

杜辛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莎起身,低头看她,“学姐,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不听话,你以及你的家人都不会好过,希望你想清楚。”

路莎走后,杜辛痛苦地捂住脸。

曹晟躲在暗处。

“老大,录音了。”

“收好了。”曹晟看着杜辛起身离开,眯着眼睛跟上去。

晚上,秦棠给蒋川打了电话。

等了很久,才接通。

蒋川嗓音有些哑:“棠棠。”

秦棠坐在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抱怀里,声音凉凉地:“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蒋川抿紧唇:“…”

估计是曹晟告诉她的。

他不说话,秦棠就当他理亏了,有些得理不饶人:“你别忘记了,你的命都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流血受伤了都要跟我说。”

蒋川低笑出一声:“这一身皮糙肉厚,也就你稀罕。”

“路莎不也稀罕?我刚去义站的时候,阿绮还告诉我,经常有女人打着做公益的名头去义站,就为了半夜敲你房门。”

“阿绮还说过这些?”蒋川坐在黄土地上,摸出根烟点燃。

曹岩在车上睡,这会儿被闹铃吵醒,起来看看时间,发现轮到他了,拉开车门,抓了一把头发,“轮到你休息了。”

蒋川没动,吐出几口烟雾,“你继续睡吧,我打个电话。”

曹岩挑眉,又钻回车里。

“在出任务?”秦棠问,她听见曹岩说话了。

“嗯。”蒋川捏了捏眉心,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原本有些疲惫,听着她说话感觉比抽烟管用,他干脆躺在黄土地上,看着灰暗的夜空。

“那边下雨吗?”

“没有,北京下了?”

“下了,就在刚刚。”

秦棠起身,走到阳台,拉上玻璃窗,手拽着窗帘,“蒋川。”

蒋川回:“嗯。”

秦棠问:“你喜欢当警察吗?”

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