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先生多思,再思。珍重,再珍重。

知意亲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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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靖二年。

二月二十三。晴,大风。

霍先生足下:

近闻京中大风暴雨,春寒料峭,家居安否,念念。

先生重病新愈,望调养有序,节劳为盼。

近日重返鹊山,七渔已然成豆蔻少女,她道多年来你管护照料许多,大恩大德,知意无以为报。

前日,刘太医附书与我,道近来朝中事物繁忙,摄政王常常三更入眠,卯时便起。一日至晚,休息不到三个时辰。

先生,我知新帝尚幼,一切都需你费心,但案牍劳形,朝事再繁再急,都不及康健重要。

草药医书,已成七册,待我游遍西南,想必便能大成。

医书修成那日,知意或回京,到那时,若先生得空,可叙一场旧。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知意亲笔.

.......

.

久靖五年。

冬月初十。大雪。

霍先生足下: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知意亲笔.

 

第103章 恋爱吗,斯维特哈特

季樱把东西搬到新公寓的时候,在门口输了两遍密码。

还是不对。

但是钥匙又在行李箱里的挎包的小钥匙包里, 她懒得拿。

于是季樱掏出手机, 打电话给经纪人。

“云姐, 我的公寓密码是多少?”

经纪人似乎是在参加一个饭局, 吵吵闹闹的,声音抬的很高,

“密码?不是都说了吗,你生日啊。”

“我试了,开不了。”

“怎么会开不了,我都带人搬了五六次了,就是你生日, 没错的, 你再试试。”

季樱又输了一次。

还是开不出来。

她看着门口的密码锁, 顿了顿,

“云姐,你直接把数字报给我吧。”

“就0923啊。”

......

季樱幽幽地叹了口气,

“云姐, 这是你女儿的生日。我生日是0329。”

“哦, 是吗?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有时候记忆就乱了点,不过这样也好,你的生日几千万人都知道,这样安全性还高一些呢。”

.......

虽然密码是知道了, 但输入错误三次,一样打不开门。

季樱只能蹲下身,开行李箱找钥匙。

她刚从剧组回来,东西多,行李箱塞得满满的,一打开扣子,里面的衣服帽子就猛地炸开,差点散落在地。

而且因为每个行李箱都长得一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把钥匙具体放在了哪个里面。

——总之,一片混乱。

.

翻了七八分钟,季樱总算是找到了钥匙。

她开了门,回身站在门口看着两三个大行李,只觉得心累。

不知道是不是水逆,自从一周前跟周路南分手之后,简直是诸事不顺。

出去吃个饭,被鱼刺卡住,费了半天劲弄不出来,最后闹到上医院。

好容易打个车,就碰见交通事故,围观了摩托车撞劳斯莱斯的一场大戏,最后被路人拍了照,网友差点以为是她的劳斯莱斯。

现在安安分分搬个家,也能被自己锁在门外。

——真的是悲惨世界本惨了。

正当季樱换了双帆布鞋,打算自力更生把这些爆炸式装载的行李箱给搬进屋子里时,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她还在系鞋带,就听见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

“不好意思,我点的是芒果慕斯,香菇鸡米饭是五楼的。”

“嗯,不是,必胜客应该也是五楼的,我就点了一份芒果慕斯。”

这个声音实在太好听。

带一点清清爽爽的少年气,又低沉富有磁性,就像清泉敲在心底。

念起台词来,一定苏的很。

季樱从影近十年,也接触过不少配音演员,但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下。

她站起身,视线很自然地落在对面。

等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之后,饶是她见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也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眸。

看上去是很年轻的少年。

穿着宽大的白T恤和破洞牛仔裤,头发染成栗色,因为皮肤白,倒是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而且长相很英俊,虹膜是灰蓝色的,五官轮廓较之一般亚洲人要深一些,不过不过分,线条恰到好处,就跟仔细琢磨好比例画出来的一样。

——是一个非一般成功的混血。

少年的目光也停在了她身上,见到她的面容之后,愣了愣,然后对着手机礼貌说了声,

“好的,谢谢。”

就挂了电话。

他抬脚走过来,看着一地的行李,弯弯唇,笑容很清澈,

“你好,需要帮忙吗?”

季樱挑眉,点点头,语气很温和,

“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

少年把行李箱轻轻松松搬起来,很规矩地放在门垫前方,而后直起身,冲她露出一个干净又礼貌的笑容,

“好了。”

搬完行李之后,他就转身打算离开,没有半分想要套近乎的意思。

似乎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等等。”

季樱连忙叫住他,在其中一个行李箱里翻了翻,翻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马卡龙,瓶口还系了银色的丝带,看上去非常漂亮。

“这是我自己做的马卡龙,味道可能没有店里卖的好,但是我搬家搬得匆忙,还没时间准备见面礼,你就当点心尝尝吧。今天谢谢你了。”

少年伸手接过,灰蓝色的瞳孔清澈的很,还漾着纯真的笑意,

“谢谢,我会好好吃的。”

......

“嗒。”

门被轻轻关上。

季樱一路上舟车劳顿,早就精疲力竭,这会儿终于一个人独处,顿时连行李也不想收拾,就把自己砸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遥控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几大卫视都在播剧。

不是阮冬瑾的《浅色云霄》,就是阮冬瑾的《宫路》,要不然就是阮冬瑾的《你好夏天》。

她看着电视屏幕上清纯的氧气美女,直接换台,一连换了几个台,还是同一张脸。

就在季樱想愤而关电视的时候,终于按到了一个没有阮冬瑾的台。

好像是什么歌唱类的选秀节目。

舞台很大气,一个小男生正握着话筒唱情歌,但是后期修音太重,季樱也听不出他唱的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她只知道,这个小男生在唱的时候,镜头已经切到后台很多次。

每一次,都有意无意地带过一个少年的脸。

长相英俊,灰蓝色的眼睛,五官轮廓好像画出来的一样。

大概是长的太好看了,连导播都忍不住偏爱几分。

但是——

这不是刚才门口那个少年吗。

原来也是娱乐圈的啊。

季樱正好无聊,这会儿干脆放下遥控器,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估计是压轴出场,前面七八个选手听得她都要睡着了,才听到主持人开始介绍最后一位选手。

大屏幕上出现他的照片时,整个场子瞬间就充斥着尖叫声。

隔着电视都能感受到现场观众的热情。

她坐起身,看压轴选手拿着话筒走了出来。

伴随着观众热烈的呼喊,舞台的灯光变得暗了一些。

季樱一开始以为又要唱情歌来着,毕竟笑得那么清澈的一个男孩,浑身都带着干干净净的少年气息。

结果没想到,前奏一响起,就是非常激烈的电音鼓点。

然后他就开始唱rap。

少年唱歌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和平时就不太一样了。

手势非常华丽,又利落干脆,踩着节奏,连表情眼神都显得霸气。

她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又打电话给经纪人。

.

“喂,季樱啊,你进屋了吗?”

“姐,现在都过了一个小时了。”

“哦,是吗。那你找我什么事儿啊?不是给你放了三天假吗,平时巴不得不见我,怎么一放假反倒想念起我来了。”

季樱自动忽视了她话里的抱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毛衣微微上缩,露出马甲线分明的小腹,

“最近公司是不是要打算再签一批新人?”

“是啊。怎么,你有看中的?”

季樱是越众传媒旗下的艺人,也是越众传媒的股东,有13.64%的股权,她会关注公司的事,经纪人倒是不意外。

“唔,看中了一个,叫......你等会儿啊。哦,叫霍星朝.......”

季樱还没说完,经纪人就打断了她,

“是不是东江台新出的歌唱选秀节目里的那个霍星朝?”

“是啊。咦,你也知道啊?”

“我知道也没用啊。想签他的人多着呢,连环艺也看上他了,咱们越众怎么签的下来哦。”

......环艺。

那不就是周路南的公司吗。

季樱沉默下来,看着屏幕上已经唱完歌礼貌鞠躬谢幕的少年。

她想了想,

“云姐,这件事你不用管来,我来试试。”

“什么?你要干嘛?姑奶奶你不是放假呢吗,一年到头好不容易休息这么三天,你就安分点吧。季樱?季樱?”

......

.

事实上,她们话题的主角,此刻正在自己家里吃外卖。

芒果慕斯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散开,非常美味。

而前方大大的电视屏幕上,是一部三年前的电影。

——季樱拿影后的那部《白声》。

这是一场水戏。

女人就穿着一件吊带,半个身体浸在溪水里,头发湿漉漉的,眼睛黑白分明,倒映着粼粼的波光,媚而不妖。

水珠从她脸庞滑落,落在脖颈上,肩上,锁骨上,最后缓缓落进胸口。

然后启唇,声音微哑,轻轻地响在耳边,

“喂,你是谁?”

少年咽了咽口水,放下手里的芒果慕斯。

然后起身,关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