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所属,这次结婚是家族所迫?

虽然他们俩才刚认识,但她从他不经意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他是一个骄矜强势的人。这样的人,除非心甘情愿,怕是没人能威逼。

翻来覆去睡不着,江冉坐起身,往书房那边看去,灯光亮着。

她下了床,走到书房门边…

男人在电脑前专注工作,修长的手指时而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时而落笔签字。

她走到门边时,他头也没抬,仿佛没有听到她轻轻的脚步声。

江冉慵懒的倚着门框,看着书房里的男人。

他没抬头,她也不吭声。

半晌,男人似乎完成了手头的一项工作,抬起头,看向门边。

“有事?”他靠上椅背,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表情淡漠。

江冉微微一笑,“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睡觉。”

萧慕远不经意间蹙了下眉头。

被人问什么时候睡觉…不是很适应这种画风。

但他也知道,夫妻间这么问一句很正常,便耐着性子回了一句:“还早。”

“那我先睡了?”

“嗯。”

他以为她要走了,可她还是站在门边。

她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看着她,眼里的不耐烦加深了。

江冉说:“如果你爸妈知道了责怪我怎么办?…新婚夜不陪着你,只顾自己睡觉。”

“江冉,你废话很多。”萧慕远站起身。

他显然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狡黠。

“很想跟我睡是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朝她走近,松开了一颗衬衣上的纽扣。

“…”江冉快要被他帅的站不稳了。

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面上强装镇定,耳后根已经开始发红。

但她还是很平稳的发挥了一句:“没有,你忙。我不能打扰你工作。”

说完,转身离去。

萧慕远倚在门边,双臂抱胸,看着她婀娜有致的背影。

原本无波无澜的心境,突然又像是烧了一把火。

这女人,有点野。

即使她装的纯良无害。

次日,太阳晒到脸上,江冉在融融暖意中醒来。

打着哈欠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捞起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快十点了!

整个人瞬间清醒,麻利的下床去洗漱。

头一天婚礼实在太累,加上晚上那种特殊的时刻她也没给手机定闹钟,第二天又没人叫她起床,她就这么睡到了自然醒。

套房里已经只有江冉一个人。

江冉刷牙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琢磨着,他昨晚是在哪儿睡的?

这位大公子是不是以后都跟她分床睡了?

那么帅的男人呀…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可惜了。

江冉心知肚明,这本不是一次门当户对的联姻。

萧慕远是东星集团大公子,二十八岁已独立掌管多家公司,皆为行业内翘楚。而她,大学毕业才一年的新人导演,还在圈内摸爬滚打。

如果不是父母跟自己兜底,江冉不知道家里情况已经如此糟糕。去年父亲还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三千万作为电影启动金。

可眼下江家是四面楚歌,公司高负债运转,多项旅游地产投资全砸了,重金购入某科技公司股份结果创始人出事股价疯狂下跌。融资的债主们纷纷要钱。

就在这悬崖边,江友诚只差给人下跪求情的时候,萧家出现了。

萧家和江家在爷爷辈关系交好,因为生的都是男孩,给孙子辈定了个娃娃亲。原本在江友诚父亲过世后,两家已少有往来,加之两家在后代的发展中实力悬殊,也没甚交集。这次萧家人出现,是因为萧家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当家女主人翻出娃娃亲的往事,想将这门婚事提上日程。一方面是为了冲喜,一方面也是让老爷子如愿以偿。大家都觉得好,萧慕远也没反对。萧家内部很顺利的达成一致。

江冉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女,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受尽宠爱。在这种危难关头,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门婚事。甚至还劝她那心里过意不去的母亲,“别人都愁着不知道上哪儿找对象,我有个从天上掉下个金龟婿,高兴还来不及,干嘛不要啊。”

婚事谈妥后,萧家迅速给江家注资,并带上江友诚一起参与某企业重组项目。这联姻效应,加上丰厚的聘礼,昔日步步紧逼的债主们,一夜间都成了江友诚的哥们老铁了。

结了这个婚,江冉不用再看到父母愁白了头发背着她抹泪,不用担心法院什么时候来家里查封房子,不用恨自己无能为力。她还能专注于她的电影事业。

即便新婚夜,被丈夫冷落,她也能接受。因为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至于萧慕远想怎么样,是他的自由。

江冉整理好自己,离开套房。

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候。

“萧太太。”两名穿着制服的女性对她弯腰鞠躬问好。

江冉愣了下,意识到这声萧太太是叫自己时,默默消化了下,回以微笑。

“小萧总在餐厅用餐。我们这就带您过去。”

“…好。”

今天的酒店看起来还是没有对外营业。江冉随着工作人员,步入二楼的露天花园餐厅。

萧慕远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是各式各样的粤式茶点,精致的中式餐品,色泽鲜亮,丰富诱人。江冉坐下用餐,接待的工作人员解释道:“小萧总在楼下开会。”

江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从结婚前,他的工作狂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他不在也好,她就不用顾及体面,可以尽情用餐。

江冉个子高体脂低,加上常年运动健身,拥有人人喊打的吃不胖体质。以前读大学时,同学们看到她的食量,再看看她的身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吃完早餐,江冉在花园里悠然散步。

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人,她靠近扶手边,仔细往下看。

楼下的院落里,萧慕远坐在长木椅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在他对面是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坐着临时搬过去凑数的简易座椅。

一个人正在汇报工作,萧慕远边听边看报告。

他不像那些人穿的那么正式,休闲白衬衣敞开两粒扣子,一对锁骨若隐若现。

表情看似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再细看,却发现那双眼睛里蓄着锋芒。

江冉拿出手机,聚焦楼下的画面,刚按下拍摄,男人转过头。

…唷,猎豹都没这么敏锐吧?

江冉放下手机,冲看过来的萧慕远笑,一脸温柔无害,甚至跟他挥了挥手。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没甚表情,回过头。

那些下属也纷纷转头,往江冉的方向看去。

正要走开的江冉,停住脚步,朝他们回以微笑。

有人轻轻吸气…

这就是小萧总的新婚妻子吗?

难怪嫁入豪门,也太好看了吧?

天很蓝,风很轻,阳光明媚。

女孩沐浴在阳光中,一袭浅色连衣裙,五官清丽雅致,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不多不少刚刚好。一双明眸自带风情,却又不见复杂世故,澄净的不染一丝杂质。这性感与清纯融为一体的美,能让所有男人都失去抵抗力。

萧慕远屈指,叩了下木椅。

他表情一敛,气压瞬间低下来,几个大男人迅速回头。

他们本想恭喜老大娶此神仙颜值老婆,一看他那没什么情绪的脸,很识相的选择了沉默,全身心投入工作。

短会结束,萧慕远带上江冉前往他爷爷所在的医院。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萧慕远闭目养神,江冉看着他的侧脸。

他睁开眼,“看我干什么?”语气淡淡,隐约带着不悦。

江冉托腮,双臂撑在扶手上,看着他笑:“你长得好看啊,很有欣赏价值。”

萧慕远无言以对。

他转头看向窗外。

啧,这么小气…看一下都不让。

萧老爷子在远郊的私立医院调养。

四下一片青山绿水,医院里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除了费用惊人,其他一切都好。

江冉跟在萧慕远身旁,走在林荫道上。他步子迈的很大,幸好她穿的平底鞋,虽然腿没他长,走快点也能跟上。

靠近那间米白色的独栋别墅时,萧穆远突然拉起了江冉的手。

江冉一愣,心跳快了几分,她看了看被他牵住的手,又看向他波澜不惊的脸。

萧慕远说:“爷爷喜欢你。别让他失望。”

江冉:“…噢。”

阳光由枝叶缝隙间筛落,细碎的光影打在两人身上。

江冉看着他云淡风轻的侧脸,忍不住调侃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看你了?”

萧慕远:“…”

江冉:“我可是让你牵着我的手了。”

男人觑她一眼,江冉看他那表情,觉得下一刻他就会甩开她的手。

但他只是哂了下,转回头,目视前方,说:“可以。”

江冉看着萧慕远,不禁想笑。男人那一脸的骄矜傲慢和隐约的嫌弃,都为他那份帅气增了色,更加生动带感了。她还真不介意他的态度。

毕竟,帅即正义。

独栋病房里,萧老爷子靠在轮椅上,看着对面投影屏幕上播放的婚礼盛况。

老爷子由于身体原因,不能亲临婚礼现场,萧慕远特地安排摄影,全程直播给爷爷看。老爷子今天醒来,又让医护人员放来给他看。

当一对新人出现在病房里时,老人喜出望外。

萧慕远牵着江冉的手走入,温声道:“爷爷,我带小冉来看你了。”

“刚结婚来医院干什么,晦气!”萧老爷子斥道,但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江冉在结婚之前,就知道萧家老爷子重病缠身,恐时日无多。

萧老爷子本名萧正,东星集团创始人。江冉过去听到过无数关于萧正的传奇故事,选修管理学时,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他的许多商业决策都成了大家学习的经典案例。

以前爸妈没提过两家的渊源,萧正是活在传说中的大佬。她虽素未蒙面,但心中极为敬佩。

没想到,今时今日,亲自见到这位老人,还能叫上一声爷爷。

江冉蹲在萧老爷子跟前,眉眼带笑,声音亲昵又清甜:“爷爷,我是小冉,您的孙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萧公子:后妈,都让我结婚了,不让我享受丈夫的权益?

影总:儿砸,好好表现才会机会~

004

江冉蹲在萧老爷子跟前,眉眼带笑,声音亲昵又清甜:“爷爷,我是小冉,您的孙媳妇。”

萧正看着她,表情有点恍惚,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真像啊…比照片看起来还像。”

江冉笑着问:“像谁啊?”

萧正:“像静雯,你奶奶。”

“真的呀,难怪我爸老说我是隔代遗传。”江冉笑眯眯道。

站在一旁的萧慕远环视客厅一圈,去墙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江冉身侧,“别蹲着了。”

江冉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萧慕远,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谢谢。”

萧正看着他们小两口,喜悦溢于言表,他对江冉说:“我这孙子也随我,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你嫁给他没错。他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好男人,以后一定是一个好丈夫。”

江冉忍不住又看向萧慕远,他双手抄兜,别过脸看窗外风景。

这淡漠的表情仿佛是一种暗示——不要想太多。

江冉很捧场的说:“嗯,爷爷都这么说了,准没错。”

两人陪了老爷子一会儿,萧慕远有公务来电。他走到别墅外接电话前,特地叮嘱江冉,“你好好陪爷爷,我通个电话。”

江冉微笑点头:“嗯。”

她读懂了他告诫的眼神: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