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罂这波渣伙伴社会关系还不少,拉了些新朋友一起玩儿,有大学生,有白领,也有些小老板或者装逼成小老板的各色人物。

声色场所,话只能信三分。许罂今晚心情欠佳,懒得听这些人吹牛,走远了一段距离,独自坐在沙发区喝着鸡尾酒。

许罂天生浓妆艳抹的美,蛊惑人心的漂亮。在这彩色灯光笼罩的昏暗场所,黑色与暧昧游走的边缘,更放大了这种艳丽迷人的气质。

但许罂不全是那种外露的妩媚,她安静的时候有一股子清纯的灵劲儿,让娇艳脱俗,美得十分独特了。

她在哪儿,哪儿就是目光的聚焦点,昏暗也挡不住她的俏丽。

许罂坐着没多会儿,就有来搭讪的社会男人,被拽下耳麦的金宇冷冰冰地喊了个“滚”。

平时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许罂出面处理,她身边总有各色人物可供驱使,不缺拥护者和朋友的,总是热热闹闹。

不过,这会儿许罂的心情是真“热闹”不起来!

——顾星沉的事儿,正让她糟着心呢!

放学后,许罂越想越不甘心,就托人在班主任灭绝那儿套了消息,说是顾星沉和灭绝说好了,月考之后就转学。

算起来,距离月考也就十来天。顾星沉留在这儿的日子没剩多少天了。

以前的顾星沉对她惟命是从,什么都听她的,让他亲她左脸,绝不会亲到右脸。

她怎么欺负他、怎么娇纵,他也耐心、不生气,可现在……他什么意思呀?

他不喜欢她了?

他会不喜欢她吗?

……不会吧。许罂想。

呸!她才不信顾星沉会不喜欢她呢!

顾星沉有多迷恋她,她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简直快爱死她了。

许罂狠狠咬咬雪白的贝齿,唇儿抿得红红的。

呵,跟我玩儿套路啊,顾星沉。

你挺有种的!

且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许罂憋了一股干劲儿在心里,满腔鸡血了一会儿,又有些泄气。

其实顾星沉究竟脑子里想些什么,她也不是很能明白。这男孩子性格太深了,好似心里藏着许多事、许多秘密,她其实也猜不透他。

这么多年以后,许罂才第一次发现:顾星沉像一片禁区,他的内心所想,她竟无从知晓,不,关于他的所有,她其实都一知半解。

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竟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过。

她看顾星沉,简直像个谜团!

不过,有一点许罂感觉到了:分开这两年,顾星沉的内心好像变了,变冷了很多,连带对她,也冷漠了起来。

顾星沉啊顾星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让人头疼呢?

许罂正思量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对方又是个女生。

许罂听了一下,眉头跳了跳,“哈啊?”

“……”许罂又看了遍来电显示,然后,挂断。

陈星凡吐了口烟圈,一捅许罂的胳膊。“谁啊?就见你一晚上奇奇怪怪地听电话。”

许罂凝凝眉,笑了声。“不知哪个粗心的男生写错了号码,都打我这儿了,这下可错过泡妞的机会了,而且还是三个!”“呵呵,真笨!”

许罂心情好了一些。

——她为感情伤神的时候,还拉了个垫背的,哈哈,也不算独她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物理题均来自网络试卷,作者佚名。我确实编不出来:)

第6章 梦

来北方后,顾星沉手机的信息变得多起来。

号码都是同一个,说的内容也差不多,他偶尔看,从不回。

在一个全新的班级里,当一个默默的转校生。

在月考推近的日子,作为年级总成绩倒数第一的七班,终于有了一点学习氛围。

当然,这里头不包括许罂以及她的小分队朋友,他们依旧每天我行我素。

陈星凡满脑子机车篮球打架,金宇整天研究他鬼吼鬼叫的音乐,宋小枝依旧热无营养的八卦,而许罂,她每天盯着前头的少年发呆,使劲办法的撩拨,可收效甚微,实在有些头疼,且灰心。

这节奏似乎逐步趋于平衡,这天的数学课,发生了一件轰动七班上下的事!打破这种平静。

准确来说是张试卷,上周数学老师随堂考的。

“全班49人,一半儿不及格!低头看看你们身上的校服,你们的成绩对不对得起自己这件衣裳!”

数学老师气炸了肺,拍案痛批了一顿。

有学生小声说,“老师,是这次题太难了~”

“题太难?题难还有同学考满分?”数学老师拿起最上面那张试卷,稍微找到些安慰。“虽然不少同学考得奇差,但咱们班也不是没有希望。”“顾星沉同学,150,满分!”

片刻的死寂之后。

“天~假的吧!”“我班历史最高分出现了!”“年级最高都可能啊~”“要命了……”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最后一排,许罂慵懒托腮,嚼嚼口香糖打了个哈欠,淡看全班同学那生吞鸡蛋的表情看着她前头的顾星沉。

满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确实是顾星沉拿手的。他这种衣冠禽兽,最擅长云淡风轻地就把他们这些智商成绩平平的人逼入绝境。

许罂不知道顾星沉是不是真的厉害,他没怎么参加全国比赛,但印象里,他考过的试,一直都第一,不管哪一科。偏科对他来说不存在。

按照成绩发卷子,顾星沉第一个拿,许罂最后一个,也算是首尾呼应。

数学老师都不好意思念分数,看了许罂一眼,将卷子毛躁地一递。

许罂拿了卷子转身,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始终垂着眸写作业的少年。

顾星沉还是继续无视了她。

许罂忍不住有些烦躁,但想想,又不甘心认输——还有她追不到的人呢?而且这人还是曾经迷恋她的男孩子。

数学老师让大家先自行检查改错,前后桌四人成小组,讨论二十分钟,再讲卷子。

唐诗兴奋地不时红着脸向顾星沉讨教,许罂一直没搭腔,就托着腮盯着顾星沉垂着眸给唐诗讲题的样子,邪气又迷离地冷笑。

陈星凡都感觉到了许罂身上那股子古怪气息了,不觉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了好一会儿,许罂收敛了自己张扬妖艳的攻击性,拿起顾星沉的卷子扫了眼,一掀眼皮,轻快地说,“满分啊~好厉害!”“超级大学霸放眼前,要是不请教就真是可惜了。”

她细白的指头摁住自己的卷子,往顾星沉那儿一推,带点儿娇嗔的乞求,“学霸小哥哥,也给我讲讲题呗?我也好多不懂。”

许罂有种本事,只要她开口说话,所有目光瞬间聚集在她身上,只有她是焦点,所以顾星沉终于抬起头。

少女一娇嗔起来,眉眼唇角全是风情。

唐诗自觉不如,闭口不争风头。

桌上摆着卷子和文具,一派正常,只有顾星沉知道,此刻桌子下,少女脚尖儿轻勾着他脚踝磨蹭,两人的肌肤,一下一下,缓慢地摩擦。

她极致的挑逗,极致的暧昧。

顾星沉平静地从许罂目光里抽离,垂下眼眸,视线里除了数学卷子上各种函数与几何题目,还有少女摁着卷子的手指——白皙纤细,指甲如贝,泛着淡淡珠光。

顾星沉眼神微不可见的浮了浮:“哪里不懂。”

许罂勾唇托腮,凑到他眼前,撒娇似的说:“那里都不懂,你挨着给我讲,教教我,好不好?”她指尖一指第一道选择题,“从这里开始,到最后一道。”

闻言顾星沉放下笔,把那得了49分的卷子推回给她。“那我建议你报个补习班,从头开始学。”

“噗,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哈哈……”

旁边陈星凡几个已经忍无可忍大笑起来,唐诗也闷头笑。

许罂丢了脸,娇嗔可爱瞬间变成阴云密布,视觉冲击强烈,她生气地扯回自己卷子、瞪着顾星沉,半天也没哼出一声。

顾星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不是有意让她难堪,他与许罂平静地对视。

其实,看见少女眼睛有泪光,他有过瞬间的后悔。

但许罂就是许罂,她是罂粟,不是小白花,少女的脸蛋很快化作美丽又邪气的笑,睨他一眼,仿佛看着并不是很重要的人,而后转头与她的好友金宇几个说话去了。

她身边,向来不缺人。

顾星沉垂下眼眸,波澜不惊,做着自己的习题,只是笔尖总是不时停顿。

他的心思很高明,一般人的智商,并不能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他有些懊恼,最后的结果证明,他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少女一样笑颜如花,跟别人。

ˉˉ

顾星沉习惯浅眠,这一夜睡得尤其不踏实。

半宿旧梦。

梦里,常年阴暗的房间有南方梅雨季节的潮润,空气里血腥弥漫,地上淌着一条鲜血的河流,那涓涓从浴缸流来,垂在地上的女人的长发湿漉漉黏在一起,雪白手腕滴滴答答从腕上落下的鲜血,像末日绽放的玫瑰,滴落成花。

这女人有着张他熟悉的脸,他冷血至极地站在浴缸前,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死去。

而后光景猛然一转,那梦境又变成另一幅样子。

他从阴暗的角落,看见春光明媚里可爱懵懂的少女。她像一只灿烂张扬的蝴蝶,比春光更娇嫩动人。

她总不爱好好穿衣服、好好穿鞋,松垮垮的吊带裙子,皮肤雪白的,底下白皙的小脚踩着帆布鞋,露出一段儿光洁的脚后跟。

她冲他明丽地笑。“星沉。”

倏尔睁眼,满目昏暗。顾星沉坐起来,撑着身体。揉了揉晕乎乎的太阳穴。

他看向床头闹钟,4:53。

顾星沉懊恼地看了下裤子上的东西,去衣柜拿了干净的换了。

少年瘦削的背脊抵着衣柜,深深皱起眉头。

只是她一个不真心的挑逗,他竟就如此狼狈。

手机来了两条短信,是熟悉的号码。

“星沉,都这样了你还找她干什么?你难受得要死的时候,她正和别人不知多快乐呢!”

“快回南方来吧,我和爸妈沟通好了,你知道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来我家吧,算我求你,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看到最后,顾星沉深深皱了皱眉,后来来了一条,他没有看,直接删了。

坐在床前,顾星沉睡意全无,摊开许罂写给他的那些被他扔掉又重新拾起的纸条,一张张看过,最后停留一张上。

【那个男生我谈着玩儿的,你别生气啊,我已经跟他断啦!】

顾星沉忽然觉得很烦躁,他像陷入了梦境里的黑暗,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那个春光里的女孩儿。

什么不期而遇,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不过是想全了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顾星沉忽然觉得不管不顾地奔来北方做这一切的执念,非常的愚蠢。

十七岁的少年倒在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忍不住有些迷茫。

他翻开手机,看了看火车票,最后选了个日子,订了一张回南方的票。

第7章 前男友?

数学课事件是压垮许罂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真没耐心这么低三下四地追个男孩子了。

所以,她选择不追了!

顾星沉要走?

走去吧!

她又不是寂寞得没人陪。

所以接下来,许罂都没理会顾星沉。

他们互不相干。

顾星沉在前排专心上他的课,许罂就在后排睡她的大觉。

而少年每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也让许罂觉得,或许顾星沉巴不得这样呢。她要早一点这样,说不定顾星沉都不会转校了。

所以许罂玩儿得更脱了,到邻近月考的那两天,干脆翘课跟陈星凡、金宇几个作天作地、挥霍光阴,过她原来的日子。

台球网吧溜冰场,电玩酒吧棋牌室,哪儿都能玩儿。

相比起来,好学生的日子就简单得多,顾星沉每日除了看书做题,以及不厌其烦地给七班的新同学讲题,也没什么别的生活内容。

已经有整整两天那少女没出现了,背后那位置总空着,顾星沉偶尔余光会瞟一眼。

曾经的许罂也不爱学习,却没有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