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千万别给我打电话啊?”

“忙。”

许罂走过来的时候,顾星沉给她倒上了红酒。

“谢谢。”许罂拉开椅子,重新在顾星沉对面坐下。

“处理完了?”

“哪里那么容易处理。”

许罂有点饿,waiter把牛排端上来,她眼睛就被吸引过去。“对女明星来说结婚是天大的事,很多工作都得变。人设也得改,少妇不如少女那么吃香啊。”

顾星沉略微一沉:“……所以,你会后悔吗?和我在一起,就没那么自由了。”

许罂叉子顿了一下,眼皮掀起来,忧郁地叹了口气:“唉,昨天还不觉得。今天……有一点后悔啊。”

顾星沉指尖微微动,垂下的睫毛,掩住眼睛里多年来沉积的不踏实。

不知怎么的,他手指,有些发凉。

顾星沉垂着头,没注意到,一只白腻的手朝他脸颊伸过来。

脸颊突然就被细腻的手指狠狠揪了下,立刻红了一小片,顾星沉抬起眼睛。

许罂倾身越过桌,灿烂的笑脸正凑他面前:

“我就后悔,没早点儿把我的乖宝宝弄到手。”

“白白搁着,暴殄天物。”

顾星沉愣了下。

许罂凑他脸侧小声咬耳朵:“又会‘做’,又好吃,这么多年我一点儿没享受到。真可惜啊。”

一听这不知耻呢荤话,顾星沉睫毛微颤,身边还有人在,他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被调戏,脸微热,沉下眸子,“许罂,有人看,别说这些。”

许罂“哼”地笑了下,眼睛亮灿灿,嗓音拔高批判:“想什么呢你?大坏蛋……我说的是做饭!”

顾星沉:“……”

许罂大眼睛满是促狭:“思想不健康。斯文败类。”

顾星沉:“…………”

呵。打赌。绝对不是做饭。

-

晚上,高中那几个死党旧友纷纷奔来C市,现场勘察“小罂粟花是否疯了”,或者是“被绑架胁迫逼婚”的。

反正微博上是炸了一天这类谣言。

绯闻遍地、“滥情”的前不良少女、现黑料女星,在事业红火时期竟然结了婚,而且对方不是超级豪门,也不是圈内大佬,而是个被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保护得很好的神秘青年才俊!

这深情热恋戏码……大家猜测,许罂莫不是疯了?

金宇一竿子人的到来,让许罂和顾星沉计划的“二人甜蜜夜”彻底泡汤,临时接待了一大波朋友。

这次,竟然比过年的同学会赶得还齐,渣小分队的人——江寰、陈星凡、金宇全勤,还有也在C市的唐糖和她的新男友周思明。

饭吃到一半,苏野给顾星沉来了电话,问他和许罂现在哪儿,是在S市还是C市。

许罂听见是他,就想着干脆就凑个齐全,就当给朋友们交代一声:他们结婚了。

她从顾星沉手里拿过手机,在餐厅包房门口跟苏野打电话,顾星沉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地笑,任她胡作非为戏弄自己朋友。

“靠。许罂!怎么是你。”

“怎么,听是我连电话都不敢讲?”许罂抱着胳膊,非拿起顾星沉的胳膊把自己抱住。

顾星沉看一眼旁边还有服务员来往,有些不习惯公共场合的亲密,何况,许罂还是个公众人物。

可许罂坚持,他无奈,只好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挡住,保护许罂不被拍。然后才伸出长臂,揽住许罂纤细的腰肢。

女人的腰很细,顾星沉就皱了眉:太瘦了,该补点肉。

还有,以后……他得轻点。别弄坏了。

许罂还沉浸在跟苏野的嘴炮里,他俩从来不对盘,风水不合。

“怎么样啊,老敌人。我还是把你家星沉男神搞到手了,所以你醋死了么?你其实暗恋顾星沉,呵呵。”

“呵!是啊,我醋,醋得很呢。”苏野说,“可怜我家星沉,从小就给你这大渣女盯上。没个正常的青春,全栽你身上了。”

许罂噗嗤笑,“好啦,不废话。你赶紧地带上小纯过来。N市到C市,车开得快点,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儿,赶第二场正合适。”

“好,两个小时后见!”苏野吊儿郎当的说,“照顾好我家星沉啊。别让你那帮狐朋狗友欺负他。”

“知道啦知道啦。”

挂掉苏野的电话,许罂回头双臂吊上顾星沉的脖子,脚尖一踮,就他亲了他脸颊一口。

“谁敢欺负我的人啊,是?”

“许罂,有人过呢……一会儿拍到你。”

“拍到就拍到啊。谁两口子还不能亲个嘴了?”许罂睁大义愤的眼睛,又有一点笑,“顾星沉,我跟你说。往后,你就是我许罂,可以明目张胆调戏的男人了!”

许罂揪了下顾星沉脸颊,他不再是小时候的肉感,成熟男人的脸颊略微的刚劲、清瘦,有种别样的刚毅、清俊。

她细细的数:

“不怕家长骂。”

“不怕学校老师捉。”

“也不怕狗仔队拍了。”

许罂吊住他脖子,踮着脚尖跟顾星沉碰鼻子:

“我们,是全世界承认的合法夫妻。谁也不能…再拆散我们了,顾星沉。”

走廊地面铺着波斯风地毯,偶有行人来往,走路无声,他们看着这对头碰头的男女,空气里,都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恋爱气味。

顾星沉低脸看着许罂仰望他的大眼睛,很久没说话,只是呼吸越来越乱,拥抱,越来越用力。

许罂凝了下眉头:“嘶,疼……”

顾星沉才赶紧松了些:“抱歉。我……有点激动。”

他深呼吸,稍稍稳了稳神,纯黑的眼睛干净、深邃,“你怎么这么会哄人,许罂。你情话太好听,我会受不了的……”

噗嗤笑了下,许罂觉得自己男人真的有点纯:乖宝宝,真可爱。

“我就随便一句话,你就给撩拨得受不啊?”

顾星沉嗓音低而认真:“嗯……真受不了的,许罂。”

许罂笑了。“呵,是么。”

——那可怎么办呀。

——我以后还有很多肉麻的情话,要哄你呢。

乖宝宝老公。

第107章 尾声·感恩

顾星沉和许罂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 渣小分队的几个人在里头闲聊。

陈星凡瞟了眼闷头看酒杯的金宇:“阿宇,你女朋友怎么样?”

金宇单眼皮朝她一挑,敷衍了一点半途而废的笑容:“我没有女朋友。”

“是么?”

陈星凡显然不相信,她凑过去一些:“你小声跟我说,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小罂啊?”

金宇把叹气化作一声无奈又好笑的“呵”, 拿起酒杯, 跟江寰碰,“兄弟, 赶紧管管你家一孕傻三年的老婆。”

江寰把好奇宝宝陈星凡的粗腰一捞, 拖回自己身边,自己笑着跟金宇碰了下杯子。

同是男人,一个眼神, 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到底是不是啊?”陈星凡小声问江寰。

江寰一笑,露出两只梨涡, “星妹妹,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他食指一刮陈星凡的鼻尖,“嗯?”

陈星凡咬了下唇, 难得会羞涩, 但紧接着又原形毕露了, 给了江寰的大腿一拳头,痛得江寰龇牙咧嘴。

包房的门开着一条缝, 金宇听着耳边江寰和陈星凡打情骂俏,摇了摇杯中仅剩的一层残酒,看见门缝里露出的, 顾星沉与许罂头碰头的甜蜜场景。

“许罂,当初说好大家鲜衣怒马的青春,结果从一开始,你就……没计划我的位置。”

“呵。这顿酒,你说是你们开花结果的酒,我就自私地…当做是对我的祝福。”

金宇仰头,把残酒喝了干净。

苏野和安小纯到的时候,临近午夜12点了。

一群青春年少的挚友,在KTV包房闹得毫无形状。唱歌,嬉闹,拼酒,玩游戏……

随便一聊,都是大家一起的年少轻狂回忆。

许罂把陈星凡的酒夺过来:“哎我说,当孕妇你要有自觉啊。你这样放纵问过你家宝宝意见吗?”

陈星凡的多动症,比起许罂有过之无不及,哪儿受得了当孕妇的各种规矩,伸手就要抓杯子。

幸好江寰眼疾手快,过来把她拖住,对许罂感激不尽:“多谢多谢,差点儿没看住傻媳妇。”

许罂笑得不行,陈星凡一个威胁的瞪眼飞给她,“别幸灾乐祸啊许罂,你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陈星凡从小就汉子,说话直接,那边顾星沉正跟苏野和金宇在喝酒,她冲那边一喊:

“喂,顾星沉。一会儿去酒店我们打牌,你俩另外开房算了。赶紧给你家许罂种一波娃,让她嘚瑟嚣张!”

那边正碰杯的三个男人都愣了一下,安小纯依偎在苏野身边,脸羞得红彤彤的。

苏野给安小纯围巾上拉了拉,让她别听他们胡说荤话之后,才回头道:“哈。尺度很大啊。”

金宇摇摇头:“啧啧……女人,男人,陈星凡。”

顾星沉沉静的眼眸,看了眼许罂。

许罂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脸发烫,看一眼漆黑的眼眸,羞涩地垂下脸,然后垂了陈星凡一拳。“乱说什么呢你……”

结果就听那边,男人清冷、认真的嗓音说:“早上种过了。”

短暂的安静后,屋子有低低的笑声。

许罂臊得脸红,盯一眼顾星沉:说好的矜持禁欲呢?顾星沉!

他一定是故意使坏。

占有欲可真强……

顾星沉冷淡的眼睛温和下去,对许罂微微一笑。

然后,许罂又什么气都没有了。

——世上还有什么,比清冷如冰的男人展现柔情,更让人心动?

——没有的。

聚会的后半程,许罂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几个男人那里。苏野、江寰、金宇、周思明还有…她的顾星沉。

这几个男人都很高,但顾星沉坐在其中依然很显眼。

喧闹到了他身边,都会染上沉静的味道。

举杯、谈话、淡笑,顾星沉个性安静却不并是不懂社交。

他话不多,却很礼貌地回应别人,个子高,所以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会微微低着头,样子很谦逊。

许罂看得久了,就有些出神。

直到唐糖推一推她的胳膊,许罂才回神,发现几个女孩儿都看着她。

“就那么喜欢你的顾星沉啊?一晚上盯个不眨眼。你们从小在一块儿,还没看腻呢?”陈星凡说。

摇曳的彩色灯光里,许罂指甲弹了弹酒杯外凝结的水珠。

她眼睛看了一眼那边在听人说话的顾星沉,漫漫地扬着声调说:“不腻啊,当然不腻。”

陈星凡竖大拇指:“服。”

唐糖:“其实我觉得你们的感情已经不完全算爱情了。用那么多年的青春相伴,早分不清楚你我了。割舍了对方,青春都不完整。”

唐糖神神秘秘一笑,“我是不是早说过,如果分过两次手还搅在一起,那这一辈子都分不开了。你跟顾星沉,注定要白头偕老啊。”

许罂笑了,她神色通常有些慵懒的漫不经心,仿佛游戏人生、无所畏惧,但这一刻,她微垂的眼睛里都是认真,淡淡的说:

“是啊,真不分开了。大概是死,都要缠在一起的。”

在KTV闹完,许罂又在酒店给大伙开了房间打牌。

他们仿佛回到了少不经事的时候,肆意挥洒青春,去干一些毫无营养的破事,消磨宝贵的光阴。

半夜的时候,许罂实在困,就去阳台吹吹风站一会儿。

恰好顾星沉在阳台抽烟,高大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长风衣,他听闻高跟鞋的声音回头来,短发与眼眸是纯粹的黑色,仿佛与夜晚,融为一体。

“不习惯?”许罂手肘放在阳台上,鼻间有旁边男人淡淡的烟草味,“我的狐朋狗友都这样,颓废堕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