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踏歌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珠儿和小伍子还不晓得怎么样了呢。我左右瞧了瞧,辨认出了大概的方位,便由踏歌扶着,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踏歌问起我怎么会招惹上那路人的。

我想了想,觉得既然已经答应收留了踏歌,也不好太过隐瞒,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也好,是去是留,也要她自己来做个决定。

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踏歌,当然,隐去了我穿越的事实。

踏歌听得津津有味,对“皇戒尺”格外的向往,想想也是,对于平民来说,这样的东西,也无异于宝贝一样的了。

“那女人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派场,搞个什么狗屁擂台,还要比武招亲,而且还不敢露头,只叫我去替她做个替身,真是想不通。”我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姐姐你还真是天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踏歌听了我的话,不免笑了起来,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啊?”我惊讶的看着她,“知道哪个?”

“就是那个嘛!”踏歌瞟了我一眼,脸微微的有些发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哪个嘛!”我好奇的问道。难道那个轿子里的女人的行径在唐朝这个地方是屡见不鲜的吗?连踏歌这样的小女孩都知道了?

“唉,姐姐,你还真是天真。”踏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道:“姐姐难道不知道,当下,在贵族的女人群里,是很流行养面首的么?”

面首?

我完全愣住了。

啊,面首,我知道了。

怪不得听着这个称呼觉得耳熟,我这才想起来面首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面首就是我们现代所说的小白脸,专指女人吃饭的那一种。我对历史不太在行,不知道面首到底来源于哪一朝哪一代,只知道一些古代的贵族女子也有养男人为自己提供服务的。当然,这些贵族可不是一般的贵族,得是公主、宫嫔什么的皇亲国戚。我知道的就有武则天、太平公主什么的。

不过,这唐朝如此鼎盛,又格外的注重女权,想来有些贵族女子养一些相貌英俊,才华横溢的面首,也是不足为怪的。

“这就怪不得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女人要摆什么擂台了,原来是想在优中选优,给自己选面首啊。”

“嗯嗯,”踏歌连连点头,一副儒子可教的可爱模样,笑道:“姐姐果然冰雪聪明,我看那女人一身的狐媚气,八成也是个中老手。说不定她每到一处都要设个这样的擂台,以便给自己搜罗相貌英俊、武功高强的男人哩。姐姐你真是天真,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

唉,我真是失败,居然被个古代人给算计得这样狠狈,亏得踏歌还说我冰雪聪明,真是羞死我了。

咦,等等,如果那女人是为了搜集面首的话,那个臭屁男又打了擂,而且赢了,那岂不是就证明他已经被列入那女人的面首名单里了?

说不定他这会子已经被人绑成了粽子,直接扛进新房里了。说不定那女人是个虐待狂,会狠狠的折磨那个臭屁的家伙。

哈哈,真是太好了,最好给他再来个SM,折磨死他!

我恶毒的想着,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可是,再一转念,又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色情起来了,哎呀呀,我真是不纯洁。我不禁红着脸摇了摇头,都是让那个臭屁男给我气的,讨厌死了。

踏歌见我一路上这样古怪,一会做个表情,一会又做另一个表情的,不禁奇怪的捅了捅我,道:“姐姐你怎么了?莫不是给吓着了吧?”

“啊?”我回过神来,看了看踏歌关切的脸,急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会有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人家有钱嘛。”踏歌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踏歌不提醒我还忘了,钱啊,钱啊,我目前唯一活下去的目标就是它了。

回到家里,我看到了珠儿和小五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原来,他们买完泥人之后,便回来找我,却遇到了夏竹。她自称是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家的小姐方才路过这里,与我聊得甚为投机,请我与她一同赏月,还编了好大一个谎话来骗珠儿,珠儿被她哄得七晕八荤的,左瞧右瞧的也看不见我,便轻信了她,带着小五子先回了家。

这夏竹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材啊,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得需要多大的水平才能把这个谎掰得如此之圆啊,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真是了不得,看来不仅仅是二十一世纪,就连千年前的唐朝,最可贵的还是人材啊!

珠儿问我那个与我一同赏月的是哪家的小姐,我翻了翻眼睛,只是随口胡说了一个名姓。想着那女人真是了得,居然年纪轻轻就养起面首来了,还摆个擂台大肆收罗,真是天下奇闻。

在我的意料之外,踏歌对这个家并没有嫌弃,反而很是开心。她在宅子里跑来跑去,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和有趣,尤其是对“皇戒尺”,更加的叹服,简直像是见了宝贝似的,看了又看。

我叫珠儿打扫出一间厢房给踏歌,踏歌更是开心的围着我和珠儿跑前跑后,像是一个小孩子,弄得珠儿也不由得眉开眼笑,两个人很快熟识了。

唉,我叹了口气,好歹,这一关,我是过去了,不管怎么样,还剩下了二十贯,这点钱虽然还远远不够招待小李同志那大队人马,不过,万里长征,总算迈完了第一步。

我要重新振作,开始新一轮的打工生涯!

第二十章 唐朝老爹

我在家里休养了三天,其实这三天,无非是想清静一下,也避一避风头。

等到珠儿从集市上回来,听得人们对于踏花节那一夜的比武招亲的谈论不那么热衷了的时候,我才决定明天一早到集市上转转,看有没有我力所能及的工作,怎么也得养家糊口不是?

关于那天的擂台,传说可真是热闹。

有说那天擂台上乱成一锅粥,一个穿着蓝衣的年轻的美男子把那些个“奋起捣乱”的乌合之众打得落花流水的。也有说擂台上有穿着一白一蓝的两个英俊小生为了争夺一个女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更有说在那天的擂台上出了人命的。

真是让我无言了。

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更加的贴近事实呢?到底史大哥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无从所知,但是,以他的身手,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吧?

我叹息了一声,但愿他会平平安安的。

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样惦念人家又有什么用呢,才见过人家两次,除了人家姓史,其他的都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但是这种淡淡的思念,又是什么呢?

我摇摇头,想要把这种牵挂从脑子里甩出去,对一个只见了两次的人产生这样的牵挂,这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踏歌的性格好像很活泼好动,待是待不住的,这三天,她天天往外跑,也不晓得去到哪里去,只是回来的时候,常常大包小包提着好多好吃的东西。

其实想想我也觉得我挺对不住人家踏歌的,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本是投奔我才来到这个大宅子的,做为一家之主,我是有责任让人家吃的好穿的好的。不止是踏歌,连珠儿和宋姐儿,还有小五子,我都有责任让他们吃的好些,过的好些。可是我现在真是一无所成,珠儿绣花儿,宋姐儿揽一些缝补的活计,所赚的钱,全部都添补到家用里。小五子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我更应该让他吃得有些营养,可是没有办法,家里真的是要积攒些钱财的,每日的饭,也只能是粗茶淡饭了。

幸好,现在有踏歌常常买回些鸡鸭鱼肉的,带回给大家改善伙食,我有问过踏歌哪里来的这些好吃的,她只是嘻嘻的笑,说反正是赚了钱的。

“你是怎么赚的钱呢?也应该教教我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笑着问踏歌。

“姐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不得这些粗活的,赚钱的事,只要我来就好了。”踏歌总是笑眯眯的回答我的问话,巧妙的绕开她的赚钱手法。

真是的,连如何分享都不懂得。我噘着嘴巴,颇不开心的瞪了一眼踏歌。

踏歌只是笑嘻嘻的,装做没有看见一样。

今天要早点休息的,我叠好了衣服,坐在床边梳理头发。明天要早早的起床,看看能不能再打点工赚钱。

唉,想来我这二十一世纪的未来极品警花,竟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可悲啊!

突然,只觉得窗棱上人影一闪。

外面有人!

我立刻警惕起来,放下手中的梳子,直冲向窗边。

那人影一闪,便向右边溜去了。

我轻轻的伸出手,将窗子慢慢的推了起来,瞧见在月光下,一个穿着长袍、头戴帽子的男人蹑手蹑脚的沿着厢房向前跑去。

哼,小样的,还敢在我这超级无敌的现代极品警花面前撒野,真是找对人了!

我轻轻的打开房门,闪了出去,却见那个男人正鬼头鬼脑的跑向了正堂。好啊,看来还是个熟悉地形的老贼!

我轻手轻脚的跟在他的后面,瞧见他在正堂门口停了下来,左右瞧了瞧,大概是确定了没有人,便伸出手来,打算打开门。

“呔!”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猛的一拍那人的肩膀,那人给吓了一哆嗦,慢慢的回过头来,还没等我看清他的脸,一声嗷叫倒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两耳被震得发麻。

这声嗷叫过后,眼前的人径直栽倒在地上。

嗯?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这二十一世纪的超级无敌极品警花的一身正气已经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让人望之晕倒了吗?

管它呢,先抓了这死贼再说!

我刚想伸手去把那个人拎起来,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是珠儿的声音。

我回过头来,见珠儿和踏歌正手提灯笼相伴而来,见我回过头去,珠儿“呀!”的一声尖叫起来,手中的灯笼也掉在了地上。

“有鬼!”珠儿吓得大叫,紧紧抱住了踏歌。

有鬼?

哪里有鬼?

我紧张得东张西望。可是周围除了那两个小丫头便是我和地上的那个贼了。难道那个贼是鬼?

我刚想转过身去瞧瞧那鬼长得什么样子,便听得踏歌说道:“珠儿,那不是鬼,那是咱家的小姐哩。”

什么什么什么?

我是鬼?

我瞪起了眼睛,说道:“什么鬼不鬼的?我哪里像鬼了?”

说罢一低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跑出来之时,正是我在房间散下长发,梳头的时候,方才瞧见了有贼,便径直冲了出来。这李欣妍的头发本来就长,又乌黑浓密,经我刚才的一路飞奔,再一个“急刹车”,这长发早已经贴在脸颊两边,被天上的月亮一照,看不清容貌,再加上我已经脱去了外面的衣服,只剩身贴身的一袭白色轻便小裙,倒真有几分像电视里演的女鬼。

那么刚才的贼,莫不是也是被我这形象给吓得晕了过去的?

想到这,我忍不住哈哈的大笑。

珠儿见我笑她,不由得窘了起来,松开了踏歌,拣起灯笼,嗔怪道:“小姐真是调皮,这大晚上的,倒吓起我们来了。”

“我哪有吓你们,分明是见到有贼,所以追出来的嘛!”说着,我指了指地上的人。

珠儿顺着我的手望过去,见那个贼颓然的倒在地上,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老爷!”珠儿惊叫了一声。

什么?老爷?

我瞪圆了眼睛,老爷?珠儿口中的老爷,莫不就是李欣妍的那个不长进的爹吧?不仅把这个家的家产都赌得精光,连李欣妍这个苦命的才女都被他气得魂飞西天了。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而且,堂堂一个李府的老爷,还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溜进宅子里来,莫不是又赌得输了,想要回来偷东西么?

就在我胡乱猜想的当儿,珠儿已经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一边儿,跑过去扶那老爷子了。

珠儿将那李老爷扶得坐了起来,让他的重心都靠在自己的身上,又将他的头扶得正了,准备要去掐他的人中。

这李老爷的脸一被扶正,月光便悄然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容貌这才被我看个清楚。

看个….清楚…

我张大了嘴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震惊,头脑里居然出现了一片的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鼻子陡然的酸楚起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爸…”我喃喃的,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爸爸…”

第二十一章 跌入回忆的深渊

我静静的坐在我这位唐朝老爸的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心,有如浸在酸涩的水中,一跳一跳的疼。

我的父亲,是个警察。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读警校的原因。

小时候,妈妈总是很忙。记忆深处,陪着我、抱着我,逗我开心的人,都是爸爸。

我常常都会骑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带着我跑到东跑到西的。我在他的身上,一颤一颤的,开心的大笑。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

“爸爸,我想要那个布娃娃!”

“爸爸,我也想穿那种颜色的裙子!”

记忆里,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无论我想要什么,爸爸都会满足我,买给我。

他总是那样慈祥的看着我微笑,总是摸着我的头充满慈爱的对我说:“我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总是牵着我的手,陪我走在每一条回家的路上。

爸爸给我的温暖,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警察,和他同龄的很多人都爬得高高的了,但是,只有他安于做一个小警察,一个认真负责的警察。他爱他的工作就像爱我一样,(奇*书*网^.^整*理*提*供)那样认真,那样的执着。

直到有一天,他在执行公务的时候,被一群恶徒开枪打中心脏,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

那一年,我趴在他的身上哭了好久,哭得声撕力竭,哭得天晕地暗,哭得丧失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从那以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常常觉得,我一转头,他就站在我的身边,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慈爱的笑着,说:“我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为了爸爸,我才选择了考警校,将来也做一名警察,哪怕是一个小警察。

我常常在心里默念,如果爸爸还能回到我的身边,我宁愿舍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可是,日子还是一天天的继续着。妈妈重新嫁了人,移居到美国,我在小姨和舅舅家轮流的住着,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可是今天,我居然见到了我的爸爸。他没有死啊!我早就知道他没有死,原来他跑到唐朝来了,他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是….这是多么大的恩赐啊!

为了他,我宁愿出去赚钱,宁愿在唐朝安家落户,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好好尽一个女儿应尽的孝道。

“爸爸…”

我喃喃的,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

他一点都没有变,只是胡子长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样更显得他飘逸帅气了。

我咧开嘴,嘿嘿的傻笑起来。

爸爸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然后开启了一条小缝,慢慢的睁开,他看到我了!

“爸爸!”我一下子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咳、咳!”大概是被我勒得紧了,爸爸咳个不住。我急忙松了手,带着歉意的看着他笑,说道:“爸,我弄疼你了吧?”

“爸?”爸爸依旧咳个不住,他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皱着眉头瞧着我:“欣妍啊,你在叫什么?这是什么怪称呼?”

欣妍?

我愣了愣。

他怎么会叫我欣妍的?

我再次抱住了他,叫道:“爸爸,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童童啊!”

“童?童?”爸爸充满了疑惑的念着我的名字。

“嗯嗯!”我连连点头,“我是你的女儿童童啊!”

爸爸一把把我推开,用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再试试我的,奇怪的看着我,道:“欣妍,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给自己取了那么个怪名字!”

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