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做松花蛋,这经过加工的,味道相当好吃。”小婉笑道。

“名字挺好听,就是卖相不太好。”裴夫人半信半疑道。

“义母我不骗你啦。”小婉见她不信,动手打开一个,颤巍巍的松花蛋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表面上是一簇簇松花般的纹路,让人很有食欲。

“您尝一下。”小婉找了只碟子将蛋放进去,递到裴夫人面前。

裴夫人就着碟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咀嚼几下之后,顿觉齿间生香,“味道果然不错!”她细细地将一只松花蛋吃完,然后擦了擦手和嘴,看了看小婉,突然笑了。

“义母,您笑什么?”小婉被她笑得忸捏起来。

“小婉,你实话告诉我,就是来给我送吃的吗?”裴夫人笑着问道。

小婉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地道:“那当然,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今天就是来探望您的。”

“那好,现在也探望过了,那就赶紧回去吧。”裴夫人故意板起了面孔。

“嘿嘿,义母,你怎么能够这样挤兑人,我可是给您送钱来的。”小婉故作委屈道。

“噢?”裴夫人已经有些了然:“送钱来的?你送的钱在哪儿呢?”

“这是这儿啦。”小婉指着桌子上的松花蛋,说道:“义母,我敢说这种松花蛋在长安城…不,在大唐也是独一份的,如果能够成立一个加工作坊,大量向外批发,收益绝对可观,如果我不是手头没钱,而且长安的地皮太贵,我就自己做了。”她又将松花蛋的成本和利润做了一下分析,这些都是她长期观察所得,费了不少的周折。

“成立一个加工坊?”

裴夫人沉吟起来,她出身大家族,不需要多长时间,已经将其中的利害算得清清楚楚,脸上也不由得动容,正如小婉所分析的,如果松花蛋能够大批量加工,然后以批发的形式销售给那些零售商,利润简直不可想象。

虽然裴夫人出身大家,但她从家族中并没有继承多少产业,而程知节的俸禄虽然不少,但府中一大帮子人,花费也不小,虽然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可也不是很宽裕,如果开一个松花蛋加工坊,只要保住松花蛋的加工方法,源源而来的收益足以应付国公府的开销。

“小婉,你出了这技术,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吧?说说看,你希望得到多少?”裴夫人问道。

小婉坦然道:“义母,我知道长安城生活很贵,您和义父虽然俸禄不少,恐怕每年也结余不了多少。这个松花蛋的制作秘方我就是孝敬你们的。而且我想借此熟悉一下长安的情况,以后张家的生意也有可能向长安发展。”

裴夫人摇了摇头,微笑道:“你这份孝心我和你义父领了,但我们可不能占你的便宜。”她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收益我们就按四六分成,你觉得怎么样?”

小婉摇了摇头道:“义母,这可太不公平了?”

这孩子不是个贪婪的人啊!

裴夫人心里有些疑惑,却目视小婉,看她如何解说:“义母,我说过,我只出技术,不出费用和场地,也不管销售,如果坐地分四成,那太不公道了,您给我二成就行了!”

裴夫人心里释然,失笑道:“那怎么成?四成就是四成!”

小婉是坚决不同意,最后二人只好取中,三七分成。

“你这孩子,这可就太亏了!”裴夫人嗔怪道。

“义母,我赚大了。”小婉直言不讳地道,“张家的生意将来我准备拿到长安来做的,以后说不得有麻烦义母、义父的地方。”

“你这孩子,什么叫麻烦,你的事情就是我和你义父的事情。不过,要在长安做生意,你们得先在长安有个落脚的地方啊!”裴夫人说道。

“长安的房子太贵,再过几个月,阿陵就要应试了,总得等他应过试再说。”小婉说道。

“那也是。”裴夫人点点头。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婉,你就在这里用过饭再回去吧。”

“好啊!”小婉欣然点头。

平阳公主府。

“小婉!”房间里传来平阳公主的声音。

“殿下,您有什么事情?”一个丫环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是你?小婉哪去了?”平阳公主面目不善地看着这个名叫‘邀月’的丫环。

“殿下,夏小姐去卢国公府探亲去了。”邀月低头答道。

平阳公主皱了皱眉,嘟囔道:“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我竟忘了,这孩子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过。”

她挥挥手,“你先下去吧,等我有事再叫你。”

“是。”邀月莫名其妙地又离开了房间,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娘,我们今天一起用膳吧。”门外跳进来两个小孩子,正是柴氏兄弟俩。

“不用了,你们去吃吧。”平阳公主说道,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经常注视的那个位置,那杆马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蝇一棵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树,上面还开着拳头大小的花朵,幽香扑鼻。

“娘,先生说过,饭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吃着香,今天先生给我们准备了好东西。”柴令武说着,吧嗒了几下嘴。

“你这个小馋猫!”柴哲威取笑道。

“你才是馋猫,我不过是动动嘴,你可是一个劲儿地吞口水呢!”柴令武反唇相讥。

“你胡说!”

“我没胡说!”

两个孩子开始互喷口水,努力分辨到底是谁在胡说的问题时,平阳公主倚在床上微笑地看着,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吵扰,反而有一种温馨地感觉。

眼看两个小家伙开始脸红脖子粗,要有失控的迹象,平阳公主连忙当仲裁:“好了,你们谁都不是馋猫,是夏先生做得太好吃,连我都食指大动呢!”

“娘才是馋猫!”两个小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等几个丫环婆子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来,却只是简简单单地三碗面条,一碟碧绿的马齿苋,一盘切的整整齐齐的鸭肉和一碟酱料。

平阳公主吃了几口面条,道:“这面条的口感到是不错。”

“是,殿下。”

旁边的丫环轻声解释道:“这面是用荞麦粉揉制的,为了吃起来口感好,夏小姐特地让手劲最大的和面师付来捶打,汤是煨了一夜的鸭汤,十分鲜美。”

“这孩子…”平阳公主摇摇头,伸箸挟起一筷子面条向嘴里送去…

第一卷乱世第八十七节酒心糖(一)

第八十七节酒心糖(一)

水陆码头,永远是最繁忙,也最热闹的场所。大清早,三十六行,行行都在这码头上占有一席之地,码头上的装卸工还没有开工,外面的各种摊子已经支上了,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

山阳县码头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船,一部分人是经由山阳县去其它地方,还有一部分就是上岸来歇歇脚,等一下还要继续前行…不管怎么样,码头上是立刻热闹起来了,跟客船泊入码头的还有两艘货船,装卸工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客素在一名随从的帮助下,从跳板上走下来,当他踏在那坚实的土地上时,才省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但是,那忙乱的码头和家乡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嘈杂、拥挤,扛着重物的装卸工人依旧是在人群中狂奔,像是在走钢丝一般惊验万分,他们说得话又快又急,跟他辛苦学会的官话似乎大不一样。

“卜尔赤,难道我的大唐官话学的不对?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客素愕然问道。

卜尔赤是他们家的老卜,曾经跟随他的父亲多次往来草原和大隋朝之间,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人官话,他的汉话就是跟卜尔赤学的。

“少掌柜,汉人的地方大,虽然他们说的汉话都是一样的,但由于居住的地方不同,语速和语音也有所不同,你仔细听听,多熟习一下就能够听懂了。”卜尔赤解释道:“少掌柜,你尽管放心,长安城的大部分人说的都是官话,所以你不会有麻烦。”

仿佛要证明他的话,马上就有人过来搭讪,虽然听起来有些吃力,但客素还是听明白了,这人是一个车夫,问他需不需要马车。

客素礼貌地拒绝之后,那名车夫继续去寻找下一个人招揽生意,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令客素有些意外,“难道这就是泱泱大国的风气?”

“虽然汉人这些年历经战乱,可也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就算以颉利金狼军的骠悍,也只敢在边界上打打野食,而不敢深入。”卜尔赤感叹道。

“是啊,如果他们能够一战,我们的压力就会少上许多了!”客素叹息道。

身后传来腾腾的脚步声,一个壮实的少年跑了过来:“少掌柜,我刚才问了,船上好像是出了点儿问题,船主说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检查完毕。”

客素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那就是说,我们得在岸上吃饭了?”

“少掌柜,中原地大物博,这山阳县虽然不大,也是可以看到好东西的,你没看到外面有多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卜尔赤见客素有些失望,便劝慰道。

“好吧。”客素可有可无地答应一声…这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可是难熬,可他也不愿意回到船舱那个巴掌大小的空间里去受罪。

站在码头上远眺时,只觉得一片纷乱,等身入其中的时候,就觉得热闹无比,到处是一片叫卖声,各种水果、手织品、吃食,甚至还有卖毛茸茸的小驴子、粉红色的小猪崽、眼睛漆黑的小狗崽…

“中原一座小小的县城便如此繁华,其都城长安岂不是更加昌盛?怪不得大王仰慕汉家衣冠!”客素这时已经忘记了山阳县不过是一个小县城。

客素是粟末靺鞨族人。粟末靺鞨族,也就是后来满族人的祖先,一直生活在东北地区,由于同高句丽连年征战,处于劣势的粟末靺鞨族逐渐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臣服于高句丽,另一部分人则在首领突地稽的率领下,在大草原的东北部,镜泊湖之旁建龙泉上京城。

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粟末靺鞨族大力发展农业,以畜牧业为辅,所产的响水稻,名闻大草原,被视为米中的极品,经过多年的发展后,龙泉城已经成为大草原上最具规模的城市。

突地稽仰慕中原文化,在建龙泉上京城的时候,各项制度都是仿效中原,并且派出大量的商人和学生进入中原,进行交易或学习中原的儒家文化。

客素的家族是粟末靺鞨族中的贵族世家,但到了他祖父这一代,主要就是在商业上发展,尤其是在龙泉上京城建成之后,家族的主要力量都投入在商业上。以前往中原跑的生意都是由他的父亲负责的,可他的父亲年龄越来越大,也懒得跑了,就派了一个得力的老家人带着他过来,以后这条线就由客素负责,也算是子承父业。

“少掌柜,这中原文化最博精深的就是关于饮食的文化,你瞧,那里是羊肉泡馍,要说最正宗的羊肉泡馍还得是长安,不过这里距离长安不是很远,估计风味也差不太多。”见客素颇感兴趣的模样,卜尔赤指着旁边另外一种小吃道:“那是粉鱼,形似蝌蚪,但并不真的是用鱼作成的,少掌柜来一点儿尝尝?”

摊位上香气四溢,又听了卜尔赤殷切地推荐,不禁勾起了客素的食欲:“这些小吃的价钱如何?”

“呵呵,这些东西便宜的很!”卜尔赤笑道:“不过四、五文的价钱,便足够我们几个人吃了。”

“果然便宜!”客素吃了一惊,他此次进入中原,不仅仅是为了继承父业,开拓市场,最主要的是为家族今后的出路做打算。目前家族的主要生意还是在龙泉上京,在大草原上。这几年,由于中原内乱,顾不得大草原这边,突厥的势力异峰突起,草原局势越来越动荡,听说中原的李家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地区,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势力,家族准备将一部分势力迁入中原——鸡蛋分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更安全。

做为一名商人,不能只专注于眼前的蝇头小利,要时刻关注整个市场的价格走向,虽然这些小吃并不值钱,但从这方面可以看出时局是否稳定,有无投资的可能,比起动荡不安的大草原,这里真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客素不禁羡慕起来。

就着卖小吃的摊子品尝了那极为香浓的羊肉泡馍,又喝了一大碗粉鱼,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继续在这些摊贩中间闲逛。

因为船上检修,大部分客人都下船休息,毕竟船上的饮食过于单调,再加上现在是中午时分,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小商小贩的叫卖声,顾客行人的还价声,甚至还夹杂着小动物的尖叫声,颇为喧嚣,就是他们几人之间的谈话,也都得放开声量,否则还真听不清楚。虽然有些嘈杂,可客素却被这种平安喜乐的浓郁氛围所吸引,眉头的那丝忧虑被抛得老远,脸上浮起了笑容。

卜尔赤见他神色松驰,嘴角挂着笑容,心情这才略略好过些。客素虽然是少掌柜的,却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对于他们目前所遭遇的情况也是比较清楚,看他这一路上心情郁结,也是担心。

“这中原果然是太平之乡繁华之地!”客素大声对卜尔赤说道:“什么时候龙泉上京也能像中原一般繁华,那就是我族的福祉了。”

卜尔赤却摇了摇头:“谈何容易,上京城周围虎狼环伺,大王想立国,谈何容易!其实这关中之地,也是这两年才安稳下来的。”

“父亲有意…”看了卜尔赤一眼,客素正要说话,身后突然有一群人一拥而过,吵吵嚷嚷地向一个方向冲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客素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看着前面拐角处一群拥挤的人群,向卜尔赤问道。

“不知道。”卜尔赤也是疑惑不解。不过,这码头的地方,有地利之便,往往有一些往来的货船卸下一些稀奇的货物就街贩卖,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对那个壮实的少年道:“莽古泰,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莽古泰身强力壮,跑过去之后,硬生生地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背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老拳,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也不当回事。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纸跑回来,到了近前笑道:“少掌柜,这可是好东西!”

“怎么回事?”卜尔赤在旁边问道。

“是糖…酒心糖!”莽古泰将手中的纸包递过来。

卜尔赤接过纸包…纸包外面还有图画,上面印着‘张氏糖坊’四个大字,他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放着四、五颗外面包裹得五颜六色的锥形物。

“酒心糖是什么意思?”卜尔赤小心地打开其中的一个,只见里面是一个绿色的锥体,他拿起来伸出舌尖舔了舔,不禁讶异道:“真甜!既然是酒心糖,里面应该是空的吧?”

说着,他将糖块放入口中,用力咬下去,‘咯’的一声,一股带着酒香的液体顺喉而下,而口齿间的甜味更让人回味无穷。

客素见他的表情,也好奇地拿起一块糖,他扒开糖纸,放入口中咬碎,顿时一股酒香夹杂着沁人的香甜传入味蕾,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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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八十八节酒心糖(二)

第八十八节酒心糖(二)

“将酒包在糖里,还真是奇思妙想!”

客素看了看那张彩色的糖纸,问道:“这酒心糖是从哪里来的?”

“小人打听过了,这酒心糖就是张乐糖坊制作的,那个糖坊就在山阳县城里,听说还有好几种糖果,连长安城里都卖他们的货。”莽古泰虽然看似粗鲁,却是极为精明,早就向旁边的人打听过,听到客素问,立即回答出来。

客素闻言点点头:“不愧为中原繁华之地,一个小小的县城之中,竟有这等好货色!莽古泰,这酒心糖是如何卖的?”

“一贯钱一斤,一两一百文。”莽古泰答道。

“啊?这么贵?”客素和卜尔赤都为之咋舌。

“他这是独家买卖,自然是想卖多少就卖多少。”莽古泰答道。

“你知道那张氏糖坊在什么地方吗?”客素问道。

“知道,我打听过了,就在山阳县城。”莽古泰得意地回答,他早就知道少掌柜会问,已经打听过了。

客素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向卜尔赤说道道:“我想进山阳县城一趟!”

“少掌柜,船马上就要开了。”卜尔赤提醒道。

“让莽古泰先将行李搬下来,去县城找间客栈住下,然后我们去张氏糖坊。”

“是。”莽古泰答应一声,跑回船取行李,客素和卜尔赤则来到一家露天茶肆坐下,要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慢慢地等。

山阳县城,张氏糖坊。

张氏糖坊旁边起了一间铺子,专门卖馒头、包子之类,门口排的队伍络绎不绝,现在山阳城里又开了两间馒头铺,但生意都没有张家的好——张家蒸的馒头不仅个大、料足,而且面揉得筋道,他们卖的包子皮薄馅大,用的是小婉特质的调料,虽然别人仿制,但调料的密方可仿不去,味道总是要差几分。

客素他们三人落店之后,留下莽古泰在客店看着行李,他和卜尔赤二人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张氏糖坊。

“那卖的是什么?”看见那支长长的队伍,客素十分惊讶,不知道是什么货物竟然能够掀起这么大的抢购热潮。

“包子!”一个排队的顾客看他们是外地人,便好心地告诉他。

“包子?”客素想跑到前面看看,却被后面那群人给‘嘘’了回来。

“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包子而已。”客素无奈地向卜尔赤摊摊手。

“少掌柜,我们该去拜访张氏糖坊了。”卜尔赤提醒道。

“噢,是得抓紧时间了。”客素看了看天色,连忙和卜尔赤走进张氏糖坊。

※※※※※※※※※※※※※※※※※※※※※※※※※※※※※※※※※※※※

“夫人,三管家有事禀报。”绣娘进屋的时候,张杨氏正在看帐本。

她本来不喜欢摆弄这些数字,但小婉不在,张陵忙于学业,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管家,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好在这种记帐方式还不算太难,有绣娘帮忙,变得简单多了。

“夫人,小人回来了。”张仁一进门,看到张杨氏已经坐在桌子后面,连忙将几张签好的合同递过来。

张杨氏看了一下,问道:“他们要的量很大,糖坊会不会有压力?”

“不会,现在人手增加了,产量也大幅提高,完成这些合同没有问题。”张仁答道。

“这些人来自大草原,他们的货款没有问题吧?”张杨氏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已经预付了定金,如果他们取货时付不出全款,定金也无法收回,而且我们的货供不应求,绝对积压不下来。”

“嗯,张仁,你辛苦了,是不是还要连夜回药王坪?”张杨氏将合同收好后,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那边生产紧张,而且那些小猴子一没有人镇着,就要造反。”张仁笑道。他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放在张杨氏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刚才送那个粟末商人后,回来时衙门派人送来的,小姐的家书。”

小婉现在还没有正式嫁给张陵,虽然在下人们的眼里早已经是少夫人,但还是以‘小姐’或‘小娘子’来称呼,只是囡囡她们三个小的,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

“这孩子,公中的驿使也是她能够沾惹的?”张杨氏无奈的摇摇头。这古代的通讯可不那么便利,最安全可靠和迅速的就是官方的驿站,普通人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但小婉此时可是给公主蓼下治病,而且她身后还有程知节和裴夫人,搭个顺风车也没什么紧要。

张仁见张杨氏看信,正要离开,却见张杨氏忽然抬起头,问道:“张仁,你先等一下,张礼在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张仁愣了一下,连忙答道:“张礼他们几个现在已经上手了,分担了不少的工作。”

“这样吧,你让张孝把手头的工作跟张礼他们几个交接一下,小婉来信让他去长安一趟,另外让他挑两个得力,信得过的人带上。”张杨氏说道。

“是,夫人。”张仁顿了一下,问道:“夫人,小姐她还好吗?”

张杨氏叹了口气,“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好在公主殿下对她还好,而且病体渐愈,小婉现在总算是轻松一些了。”

“那就好!”张仁也替小婉高兴,毕竟公主的病好了,小婉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可以早一些回来。

“小人告辞了!”张仁这回真的走了,等他关上房门后,张杨氏又叹了一口气。

日子难过的时候,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而自己更是个药罐子,一天到晚地喝药,觉得活着就是一种负担,可现在有钱了,健康也有了,一家人却聚多离少,幸好那三个小的还围在她的膝下,才不会觉得寂寞。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张杨氏叹息一声,低声自语。

“夫人,小姐是不是已经去了有近四个月了?”绣娘在一旁轻声问道。

“嗯,差不多了。”张杨氏算了一下…可不是,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四个月了,连张陵都要应试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

“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绣娘问道。

张杨氏笑了,“小姐要是不回来,你愿不愿意去长安住?”

“去长安?您和我娘也去吗?要是你们都去,我就去!”绣娘想了一下回答道。

“呵呵,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张杨氏笑道。

小婉在家书里除了请安问好之外,询问了一下张陵的功课,然后又将公主府上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是报喜不报忧喽!最后,她将自己的计划跟张杨氏说了一遍。

目前,公主府那边已经不需要她全天候看护了,除了教教那几个孩子外,就是给平阳公主做做饭,读读书,解解闷,终于可以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如果顺利的话,她很快就会在长安城里买到宅子,全家都可以搬过来住,小婉已经准备着让张陵考上秀才之后,请程知节帮忙,进入国子临上学,那样全家都会感到兴奋的。

第二天早晨,张杨氏修书一封,然后招呼绣娘:“绣娘,大少爷呢?”

“大少爷吃完饭后,在自己房间里复习功课。”绣娘招呼道。

“这孩子,就这点儿时间也不肯放过,你去把大少爷唤来。”张杨氏摇摇头,张陵渐渐地长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在这个家里,也就是小婉说话,他还能够老老实实地听着。

绣娘走出房间,来到张陵的书房,她先是在屋前侧耳听了听,然后低声唤道:“大少爷!”

“何事?”屋子里的声音还显得有几分稚嫩,但腔调却透露着几分沉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陵本就比同龄人稳重成熟,小婉离开后,刚开始的一些事情,都是他协助张杨氏和几名管家搞定的。

“夫人请大少爷过去。”绣娘回答道。

屋子里的张陵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书本收了起来,然后又将上课所用的书本和文房四宝装进书包,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门前。

拉开门,见绣娘还在门口候着,便笑道:“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大少爷太客气了,婢子伺候夫人、少爷,跑腿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你的嘴就像爆豆子似的,我是说不过你!”张陵立即认输,背着书包往前面走去,绣娘吐了吐舌头,紧紧地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张陵来到了前屋,先给母亲见礼,然后问道:“娘,有什么事情吗?”

张杨氏取出小婉的家书,“这是小婉来的家书,你先看看吧。”

“啊,是婉姐的家书?”

张陵脸上立即现出兴奋的神情,快速展开信笺,一字一句地默念起来。

等他看完之后,张杨氏问道:“上面的内容都清楚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家中的事情由母亲和婉姐决断即可。”张陵思索着说道:“不过,既然问道孩儿,孩子也觉得此事可行,而且先生也建议我在县试之后,去京城就读国子监。”

“既然这样,那你上学的时候,顺便去县衙一趟,麻烦孟师爷将这封信发了。”张杨氏将写给小婉的书递给张陵。

“是,母亲。”张陵答应一声,将信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