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个田庄的位置画出来,这件事就先不要跟别人说。”小婉说道。

袁宝立即取过纸笔将那座田庄的位置标出,然后推给小婉:“小姐,要不我让那伙计过来。”

“不要急,你让他准备着,需要他的时候自会通知。”小婉看了一下那张简略的地图,上面标的很详细,虽然田庄的名字没有注上,但周围的一些情况倒是很详细,那名伙计也是个可用之人。

“小姐,莫不是那次遇狼真的是郑氏所为?”袁宝的眼睛闪过一丝讶色,“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丧心病狂,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小婉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了,郑永德的儿子废了,仇人就是自己和李承乾,只是他怎么那么巧,竟然知道她们要去狩猎?

“紫鹃,去请大管家过来一趟。”小婉吩咐道。

紫鹃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张忠匆匆地跟着她进来,“小姐,有什么事情?”

小婉便将刚才袁宝的话说了一遍,张忠顿时怒发冲冠:“郑老狗竟敢如此,看我不揪下他的狗头”

“别,大管家,犯法的事情咱不做,就算是发怒,也轮不到咱们。”小婉连忙阻止,免得张忠真的头脑发热,揣着刀去砍人。

“你是说…”张忠也记起来,当日可还有秦王世子和柴氏兄弟,如果平阳公主和秦王知道当日之事别有缘由,反应绝对会更加的激烈。

“这件事,你去悄悄禀报万年县令王守拙,看他怎么说。”小婉将那张图给了张忠,“如果需要人领路,可以找袁执事。”

小婉这么做,也是卖给王守拙一个人情,他是李世民的人,可以想见,现在就将他提到这个位置,一旦李世民上位,王守拙的位置也肯定会往上动。再说了,查案子自然还是衙门的人在行,如何掌握这个分寸,王守拙拿捏的肯定比她强。

等张忠走后,小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袁执事,有一件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河北虽然平定,但难民流离失所,去年的时候,有一部分人流落长安附近,我娘还特地在城外搭了赈济的粥棚,并在长安搜购了一批旧衣物捐给了难民,开春之后,朝廷已经将那些难民遣返原籍。我想从鹿鸣春取出一部分利钱,去南方买一批粮食运到河北,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操办一下。”

小婉说得很客气,一方面袁宝年龄在那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向实心办事,小婉也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小姐仗义疏财,这是大功德的事情,我老袁跑跑腿有何不可?”

袁宝想了一下,道:“河北道那边我也派有人去考察过,索性在那里开家分店,然后敲几个赈济棚,就打着鹿鸣春的旗号,这也是一举两得”

“袁执事说的是。”小婉笑了,袁宝的广告意识倒是不错,而且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在前一世的时候,也有许多商家在赈灾的时候将字号报得响亮无比…这做好事也不能鬼鬼祟祟不是?

两人又谈了一些鹿鸣春分店的事情,袁宝便告辞而去,现在鹿鸣春的事务都压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临别之际,小婉突然想起前日才做出了两款新糕点,便嘱咐袁宝回去后,赶紧给平阳公主府送一批新款点心过去。想了想,小婉又叮嘱他,多做一份,也替她送给秦王府上,当老师的给两个学生送点儿吃的,似乎也说得过去,没人能说三道四的。

平阳公主和秦王,这可是当前大唐朝炙手可热的两位皇室子弟,要在以前,那可是袁宝想要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哪怕是登门转一圈,那也是美差,袁宝答应一声,赶忙回去,准备就在今天天黑之前,就将那些送点心的事情全部都办妥。

袁宝走后,小婉立即让紫鹃去看张杨氏回没回来,紫鹃去了一趟后回报,张杨氏还没有回来。

“难道老祖宗真的病得不轻?”她心里着急,但张陵还没有回来,她自己也不便过去,而且张杨氏大概是怕那位老夫人不好,还带了囡囡过去…这真是,她都有些无语了,看病人带孩子去干什么?

过了晌午的时候,一名跟张杨氏出去的下人回来传话,说是让小婉等张陵回来后,一起过去一趟,但具体什么事情却是语焉不详。

张陵刚回到家,便被小婉找过去。

“什么?娘去张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张陵讶然道。

“听说那位老祖宗似乎病了。”小婉说道。

“老祖宗病了?要不要紧?请大夫了吗?”张陵蹙眉问道,虽然他跟那位张老夫人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感,却知道母亲是很尊敬那位老人的,所以他也比较关心。

“不太清楚,娘派来的那个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内宅里传来的话,让我们快点儿过去。”小婉也很着急,她倒不快那个下人,恐怕从内宅传话出来的人也是张氏的人,说的自然不会太详细,而且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情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

“那…我现在去让人备车。”张陵也焦急起来,小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好,你去吩咐人备车,我安排一下张麒和张麟。”小婉先吩咐紫鹃照顾刚从学中回来的张麒和张麟,然后和张陵一起坐上马车,向张府匆匆而去。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七节诳

第一百九十七节诳(第二更,求订阅!)

河东张府的宅子距离张家的宅子颇远,马车辘辘地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座宅第前停下,小婉和张陵也没用人服侍,先后下车,车夫上前禀报了二人的身份之后,立即有门上的下人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婆子出来给二人行礼,引领着二人进入内院。

这套宅子确实不如张家敞亮,拐了两个拱门之后,两个婆子在一间花厅前停下,向厅前的一名大丫环禀报,那名丫环大概是早就得了吩咐,立即上前见礼,然后领着她们进厅。

一进入大厅,二人都是一愣,这间不是很大的花厅里,有不少的男女,从他们的衣着举止来看,应该都是张府的人,而且里面还有几个身着官服的人,二人认识的只有张老夫人、张若离和张行书…当然,张杨氏抱着囡囡坐在张老夫人的旁边,看过来的目光里有一丝无奈。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

“小婉,阿陵,过来见过你们的祖父。”张杨氏先介绍二人见过目前张氏族中的族长张焕,也就是张陵的爷爷。

其次又介绍了张氏的其他族人,张陵和小婉一一见过…虽然不是很热情,但礼不可废,而且张须陀虽然出户,可河东张氏似乎并没有将他除名,而且即便是除名了,那血脉却也不能不认。

在这个环境下,小婉是不好说话的,毕竟她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的,张陵却是没有这个顾忌,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然后对张杨氏道:“娘,怎么啦?老祖宗不要紧吧?”

“阿陵,过来坐啊”张老夫人的声音很是慈和,而张杨氏的表情却不太好,微微皱着眉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氏竟然用老夫人的健康状况做为借口,诱他们全家人过来,这实在是太卑鄙了。

“老祖宗”

张陵和小婉过来跟张老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张陵慢拉着跑过来的囡囡,慢慢来到张杨氏的身边,低声说道:“娘,既然老祖宗安好,我们就回去吧,家里还有事。”

不用想,张家这次叫自己一家人过来绝对没有好事情,而且他现在正在复习功课,小婉还在操心如何扩大香皂厂的生产规模,就是张杨氏,最近正主持着在京城收购旧衣服,要运到河北灾去赈济灾民的事情,这时间哪有时间跟他们这些闲人耗?

张陵也不想知道张家具体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想知道他们开出的条件,这些大家族是出了名的人情凉薄,利字当先,如果不是小婉兴办的那些工厂,恐怕双方就算是走个碰头,也不会有人向他们打招呼的。

“弟妹,现在人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谈了吧?”张若离的语气很是热情,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如果不是深知底细,也真容易误以为他是个仁善长者,“鸿渐啊,过来坐,你祖父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们好好亲近一下。”

张陵没有动,眼睛都没有看张若离一眼,从得知父亲和母亲当年的遭遇后,他想起张若离的嘴脸就觉得万分可恶,对于张行书更是没有半分的好感,这个时候显得亲热,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婉也没动,她漠然看了看张若离,又缓缓转头看了那位河东张氏族长一眼,一个字也没有说,反正这些人跟她基本上等于不认识,毫无关系。

张陵和小婉的行为并没有让张若离的态度发生变化,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被驳了面子,依然热情的伸手想拉小婉的手:“囡囡,快让哥哥坐到祖父那边。”

张陵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张若离的手,依然没有开口,懂事的囡囡用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张若离,却没有开口说话,但她能够感觉到哥哥不喜欢这个人。

“娘,我们回家吧。”张陵再次开口,这次他控制好了情绪,被骗的气愤已经平息下来,声音很淡,没有故意提高也没有压低,让房间里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鸿渐,爷爷叫你们一家人过来是谈事情的,你好好坐下来说话,这里一屋子人基本都是你的长辈,别在这里使性子。”大声说话的正是张行书,很有些义正词严的意思,如果不清楚他的底细,估计因为这句话就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知书达礼孝敬长辈的年轻人。

“你们想变什么?”张杨氏开口说道,张家其他人也就罢了,但张老夫人给她的压力很大,虽然知道自己是受到张家其他人的欺骗,她也不好驳了两位老人的面子。

“人也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张若离还以为张杨氏妥协了,心里十分高举:“鸿渐,小婉,你们也赶紧坐下,站着太辛苦,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先坐下。”

张老夫人已经吩咐一名大丫环,起身搬来了两张椅子…张陵和小婉不能不给张老夫人的面子,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张杨氏,和小婉坐了下来,连谢谢都没说,他不清楚张老夫人,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尽管心里对张老夫人也很同情。

“呵呵,先恭喜你们家开的鹿鸣春茶苑又成功开设了一家分店,不过,人们可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瞒着我们呢?不过,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计较的,这是好事嘛”张若离的脸上露出很诚挚的笑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为双方再没有交集,谁知道现在还要求她们…诶

“大伯,说正事吧,我们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张杨氏依然皱着眉,家里除了那三个小的没什么事情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分成两个人使用,哪有时间陪他们在这里闲磕牙。

“那好吧。”张若离有些尴尬,现在家族里的大多数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他来处理,已经养成了独断专行的权威力,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快,“父亲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们将香皂的配方交给家族,然后由家族出资建立一个规模更大的香皂厂,凭着咱们张氏的销售途径,产品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销往各地。当然了,做为配方的提供者,你们也将占有一定的份额,今天咱们全家齐聚一堂,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看到张杨氏一家三口依然没有说话,张若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也知道你们工厂和茶苑目前都是由外人监管的,这样太不安全了,无论是配方还是钱帐,都不应该让外人沾手,这样是不行的。咱们家中年轻一代中有许多俊彦,这些人完全可以管理好那些茶苑、工厂,总比请那些外人安全嘛”

说到这里,张若离很有些激动:“弟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应该独自承担这种重担。虽然四弟不在了,可还有我们嘛,整个河东张氏都会成为你们的后盾。”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语气和语调都很能蛊惑人心,小婉觉得他很有演戏的才能,功底还起也颇为雄厚,生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可惜了他这个人了

见到张杨氏一家人依然没有说话,甚至小婉更是以一付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和囡囡说着悄悄话,张若离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四弟妹,一个家族如果要兴盛,必须上上下下凝聚起来,现在机会可是来了”

张若离用一种更加蛊惑人的声音说道:“现在族长大人已经和长老们谈会了,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收益由全体张家子弟共同分配分成,你连你家陵儿、麒儿、麟儿也都有分成。当然了,我们出钱,你们就拿香皂的配方入股好了,你们全家占有比例为21。”

21?

他们的算盘打得还真是不错小婉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让一直小心注视她的囡囡也心情大好,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兴奋无比。

张杨氏依然是沉默不语。

张若离换了一个语气:“四弟妹,这件事情是族长大人的吩咐,而且我也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跟你商量。你要再这么不尽人情就说不过去了。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就这么决定吧,肥水不落外人田,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一直默不作战的客人突然说话,声音不大,但瞬间就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扬氏身上,看她如何回应。

张杨氏大概是想起了张须陀,眼中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白位置浮现出不少血丝,看来来眼球也红红的,这使得张陵有些愤怒,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让张杨氏难过,到底是什么居心?

小婉也在冷眼旁观,这位族长爷爷的表情犹如一个慈祥和蔼的普通老者,眼神中充满了期望…那分明是对金钱和权力的贪婪欲望。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八节恶有恶报

第一百九十八节恶有恶报

小婉现在知道为什么张须陀当年会离开这个家族了,在这种‘利’字为先的世家门阀中,亲情和温情都会在夹缝中被冷血浸泡,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那些,就像张老夫人…虽然她的感情当中还残存着些许的温情,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质,否则也不会利用这一点找上张杨氏。

这不是张老夫人的错,只能说是人性的悲哀,她转头看了看张老夫人,老人家一直在看着张杨氏,目光中充满了歉然…还有一丝悲哭。

张杨氏沉默着,一动不动,周围盯着她的人也没动,生怕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气氛,让族长大人说话的效力受到影响受到影响。

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中滚藻,在张杨氏的脸上划出两条清晰的水线,见到母亲如此动情,张陵也觉得鼻子发酸,他站起身便要说话,不想让张杨氏一个人承受。

“娘,不要哭,囡囡饿了,咱们回家吃饭。”不知道是感觉到了屋中的异样还是其它什么,当看到张杨氏流泪后,囡囡有些惶惑了,她来到张杨氏身边,拉着她的衣襟说道。

这可真是天使的声音啊,小婉眼珠一转,过去抱起囡囡道:“好,咱们马上就回家吃饭”她故意将‘回家吃饭’很重,脚下却不动,就那么站在张杨氏的身旁,张陵见到这一幕,便也没有开口。

这时,张杨氏却被囡囡和小婉的话惊醒,从伤心中回过神来,她立即想到这些人轮番进行心理攻势的目的,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一股鄙夷,回归河东张氏不是不可以,但决不能以这种形式回归。

她站起身,向老夫人和张焕行了一礼:“老祖宗、父亲大人,天已经不早,妾身应该回去了”

张陵的爷爷叹了口气,目光从儿媳妇身上又转到张陵身上,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并没有开口挽留…在晚辈面前,他多少还要保留一些长辈的尊严。

“弟妹,着什么急回去?厨房已经吩咐加你们的饭,等一会儿就好。再说了,这边的宅子虽然不如你那边大,可腾出个院子还是可以的,干脆搬过来住,一大家子人也热热闹闹的。”张若离眼看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离轨道的意思,便有些着急,再次跑出来:“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关心你,可不要辜负了老祖宗和父亲对你们的期待,大家今天到得这么齐,还不就是为了隆重迎接你们全家的回归”

张陵来到张杨氏身边:“娘,囡囡饿了,我们先回家吃饭,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知道,母亲是一个心软面薄的人,让她说出决绝的话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这红脸的还是由自己来扮演好了。而且这种提醒方式比较了隐晦,给大家都留有几分余地。

“嗯,出来时间久了,我们先回去吧。”张杨氏有些如释重负,虽然她也算是个很有担当的女人,但在处理这家庭事务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大胆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口的余地?想走你就先走”

张若离脸色陡然一变,本来他想着张陵和小婉过来之后,全家人一起发动感情攻势,再加上张焕的威压,说服三人不成问题,谁知道张陵他们来了之后,连原本态度摇摆的张杨氏竟然坚定起来,顿时对这个侄子开始厌憎起来。

张陵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张若离,他对张杨氏道:“娘,那我带囡囡先回去吃饭,一会儿让小婉陪您一起回去吧。”

“等等,你们不是坐了府上的马车来的吗?我们一起走。”张杨氏明确地拒绝了张陵的提议…开什么玩笑,这会儿不借机走人,她还留在这儿干啥,跟这些人有什么可谈的,再说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她呢。

“弟妹,你就算是要走,也得先把事情谈妥了再走。”张若离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就算是四弟

已经死了,你也是河东张氏的一分子,家族中对于产业的分配是有规定的,你必须服从,否则我可以去官府告你”

“笑话”

没等张杨氏说话,张陵冷笑道:“当日我父亲破门出户,是有证有据的事情,岂是你们红口白牙就可以乱说的?想打官司也行,咱们官府大堂再见”

他决定不再废话,搀着张杨氏道:“娘,我们走”

“岂有此理”

张若离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一巴掌掴向张陵…在他看来,就是张陵误事,把好好的一桩生意搅乱了,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辈。

只是他那一掌并没有碰到张陵的面颊,却打入了一团柔软之中,张若离定肯一看,却是小婉举手以衣袖卷住了他的手掌,没等他将手抽出来,却见小婉微微一笑:“大伯父,你的年龄大了,不宜激动,还是静坐歇息为好”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她的手臂向前一送,张若离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到他的手上,腾、腾、腾…他连退数步,砰的一声正坐在一张空椅上。

“你好生放肆”张若离急怒攻心,刚要跳起来,却觉得双腿一软,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俗话说,‘为母则刚’,用人情牌来对付张杨氏,她或许会有些顾虑,但若有人想对她那几个孩子不利,张杨氏绝对能够立即变身为母狮子,充分展现护犊子的本能,她上步来到张陵面前,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如果有人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休怪我不讲情面”

张陵心中的怒火也很盛,他双手搀着张杨氏,刚才如果不是小婉及时上前,说不定还真要吃上这么一个亏,不过纵然如此,现在却也不是他动手的时候,反而要安抚马上就要暴走的母亲。

“对不起,弟妹,我只是刚才有些激动,不是针对鸿渐,幸好没有打着。”张若离的脸色微微一变,表情霎时又变得温和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而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幻觉。

他又转脸向张陵道歉:“鸿渐,刚才大伯是有些过于激动了,不过长幼尊卑,你也应该充分考虑大伯的建议嘛,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大伯又不会害你。你年龄还小,要专心于学业,家中哪有人能打理生意,交给大伯做,一定给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外人更安全”

“鸿渐,坐下说话,对你大伯要有礼貌一些”张焕又开始摆出族长兼爷爷的身份。

只不过他有些太自以为是了,无论是族长的身份还是爷爷的身份,对于张陵来说,都没有什么威慑力,他转头对张杨氏道:“娘,走,我们回家”

在房间的角落里,张老夫人的神色很复杂,晚辈这间的是是非非让这个温和而没有主见的老妇人有些不知所措,这令她倍感痛苦。

张陵注意到了老夫人的表情,在出门前他向老夫人道:“老祖宗再见,以后我再来看您”

一家四口匆匆地离开张家宅院,马车早就在那儿候着,四人上了马车后,便辘辘地返回自家宅院。

“娘,再以后不要自己过来,就算是我们不在家,也要多带几个人过来。”张陵委婉地劝道。

“嗯,知道了。”张杨氏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心软了。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小婉在一旁说道:“如果老祖宗要见娘,就尽管过来,光天华日之下,他们还敢做些什么不成?而且身边带着人,只要不随便签什么字,谅他们也无机可乘”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家门前停下,早已经等在门口的李婶和紫鹃、雪雁等人赶忙过来服侍张杨氏等人下车…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囡囡已经在小婉的怀里睡着了,女孩长大了,体重也大大增加,小婉觉得胳膊有些累,李婶赶忙接了过来。

本来小婉不想跟张杨氏和张陵谈郑家的事情,却没想到万安县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刚刚吃完晚饭,门上便通报万安县的贾师父来访,张杨氏和张陵都有些不明所以,小婉便命人将贾师爷请进来,觑空将袁宝所说的事情跟二人说了一遍。

贾师爷进来后,脸上却是带着一抹喜色,显得心情很好,众人见过礼之后,小婉扶着张杨氏到屏风后面听道,张陵却在厅中与贾师爷叙话,却原来是那件案子已经破了。

王守拙一听了张忠的禀报,由于事涉秦王世子,他立即命人按图索骥,抓到了那几个突厥人…那几个突厥人很快便招出幕后主使正是郑永德。

在禀报了李世民之后,王守拙已经派人将郑永德收押在监,就等着按大唐律法定罪了。

送走贾师爷,小婉也松了口气,郑永德的下场基本不用考虑,总算不用过那种被人惦记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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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九节春闱

第一百九十九节春闱

春雨润物细无声,相比起张家目前正在等待的科考来说,无论是河东张氏的龌龊想法和郑永德那昙花一现的阴狠,都不是她们的考虑之中。

比起其他士子,张陵可算是相当幸运的,至少他不需要寻找客栈栖身,也不需要到处钻营寻人推荐,只需要静下心认真读书即可。

昨天夜里下了大半宿的雨,下半夜方停,大清早起来,天色依然有些阴沉,雨意未尽的样子,没准一会儿就会下雨。

小婉亲自坐着马车送张陵入场子,两个人都有些羞涩,也有些期待,这场试考完,张杨氏曾经说过,如果张陵中了,便择日给二人成亲,如果落榜了…那也不要紧,再等上一年好了。

其实小婉也知道,张杨氏之所以这么做,一方便是因为自己的年龄渐大,老不结婚也不是回事,另一方面是张陵虽然长得挺高大的,但实际年龄还小,一旦通过考试,就要外放作官,按照律例,十有八九要安排到外地,有小婉在身边照应,她也放心,至于落榜之说…那纯粹是为了激励张陵的。

两个人本来是无话不谈,自从张杨氏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两个人就有一些不自然,小婉虽然两世为人,但这脸皮的厚度可并没有增加多少,好在二人相处日久,也不需要像其他未婚夫妻那样严格地遵守古礼,张杨氏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否则也不会让小婉放手施为。不过,自从搬到长安之后,她对小婉也渐渐约束起来…倒不是管着她,而是提醒她不必事事亲躬,毕竟张陵将来要走上仕途的,如果跟商人谈判也要她亲自出面,那对张陵的未来也是个不小的影响,幸好家里买来的那些僮仆经过这几年的学习和训练之后,已经能够渐渐派上用途,几位管家和执事挑了一些较为聪慧的带在身边,边做边学,已经渐渐地可以派上用场了。

“阿陵,只需金榜有名,不付数载苦读即可”小婉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喜悦。

“嗯。”张陵重重地点头,今日能够踏足考场,固然与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但如果没有母亲张杨氏和小婉内外操持,他也不可能地安心读书。

“婉姐,我…我将来一定会给你挣一副诰命回来”张陵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立即逃跑似的走掉了。

“啊?呵呵…”小婉先是一愣,旋即掩口轻笑。

“我一定能够做到”走出去一段距离,张陵回身挥了挥拳头,然后向考场大门坚定地走去。

“小老公,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小婉含笑看着张陵的背影消失在考场的大门之后…

天上又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三三两两的士子们从考场出来,撑起雨伞走进雨幕之中,他们的表情或垂头丧气,或神采飞扬,百味人生,尽在这一刻表现出来。张陵也随着几个人出来,他来考场的时候,小婉本来也是带了伞的,但他跑得匆忙,却是忘带了。

“鸿渐”

张陵正要出门,身后有人叫住他,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掌,回头看去,却是他在国子监的一个好友骆思恭。

“呵呵,子敬(骆思恭的字),你也是才离开?”张陵笑问。

“我辈脚步沉重,如履薄冰,哪有你春风得意?”络思恭看了看他的面象,“看来你这次考得不错,榜上定然有名了”

张陵苦笑道:“子敬说笑了,这种事情哪有必得的把握,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呵呵,鸿渐,你要是不中,那可就真没天理了”骆思恭笑道:“在学中,每次考试,你必定是前三甲,这种成绩若是不中,老天要下雷的”

“嘿,子敬兄,你还真瞧得起小弟,群才济济,我又算得了什么。”张陵侧身让几个士子过去,看了看外面的雨幕道:“看来我们要冒雨赶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装束的人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把伞,来到张陵身前道:“少爷,小姐命我给少爷送伞,这把伞是给这位公子的。”

“啊?小姐在什么地方?”张陵自是知道下人口中的‘小姐’指的是谁,这个下人就是张家的车夫。

“就在那边。”

车夫指了指远处的巷口,现在雨都连成了串,视线不清,若不是张陵刚才向外张望了一下,还是真看不出来。

“子敬,小弟…就先靠辞了”张陵匆匆地向骆思恭拱拱手,跟着车夫向马车走去。

“鸿渐,这伞怎么办?”骆思恭在后面扬声问道。

“如果有时间,你就送到我家里去吧。”张陵挥挥手,意思是‘没时间就算了’。

“是谁家小姐,竟然令鸿渐如此激动?”骆思恭摇摇头,有些好奇,但他可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打开伞,迳自走了。

张陵快步来到车前,车夫回头看他一眼,苦笑着摇摇头…这伞跟白打差不多,自家少爷走得太急,半边身子都湿得透了。

“还不快上来?”马车里传出小婉的声音,张陵将伞交给车夫,应声上车。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伞都不能好好打。”小婉嗔怪道。随手用一块锦帕给他拭去雨水:“这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得赶快回家换上。张叔,快点儿走”

车外,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加速行驶,不过他也不敢太快,毕竟是雨天,安全为主。

车里,小婉取过一个包裹着的物件,张陵看她一层层解开,却是一个茶壶:“来,喝杯姜汤,驱驱寒气。”

“婉姐,我也是练过功夫的人,些许春雨算什么寒气。”张陵笑道,心里却是十分感动。

“喝”小婉根本不理他,直接将茶盏举到他嘴前,瞧那架势,如果她要是不喝,还会真的往嘴里灌。

“我喝还不成嘛?”张陵有些无奈,也觉得有些温馨。

下雨天,街上本来就有些空旷,在碌碌车轮的滚动声中,马车终于抵达张家正门,马车刚一停下,张陵就噌地从车上跳下来,旋即快步冲进门。小婉紧随其后下车,接过车夫老张递过来的雨伞,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跟了进去。

张陵匆匆地往内院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张杨氏正站在那里含笑望着他,身后李婶给打着伞,还有几个丫环也打着伞跟在旁边。

见到张陵赤手空拳地跑过来,李婶唬了一跳:“少爷怎么就这么…快给少爷打伞”

一个丫环连忙过去将伞遮在了张陵的头上,张陵却是浑不在意,快步来到张杨氏身边:“娘,孩儿让您担心了”

张杨氏微笑道:“娘没有担心,只是来接接你…”话虽如此,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娘”张陵的眼中也布满了一层水雾,身后,小婉举着伞,静静地站在张陵的身后。

“夫人,少爷,这春寒是最伤人的,少爷的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一身,再进房说话吧。”李婶最先说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搞的,难道要在这雨地里站到天黑?种下病可不是玩的。

三人被她一说,都笑了起来,小婉将伞交给迎过来的紫鹃,过来搀着张杨氏回房,张陵笑了一声,取过一把伞,也快步回房换衣服去了…就算他不在乎天凉,这湿衣服沾在身上也是难受的。

小婉搀着张杨氏进屋,赶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娘,快喝杯茶暖暖身子,这么冷的天,您在外面也不怕凉着”

“呵呵,为娘的身体虽然不如你们年轻人,却也不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张杨氏喝了口茶,心情颇为不错。

“小婉,阿陵考得怎么样?”张杨氏终于还是问道。

“娘,我还没问呢。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不错。”小婉答道。

“哦?这么有信心?”张杨氏的语气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阿陵虽然年轻,举止间有大将风度,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考得如何。”小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