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几个侍女立即兴致勃勃地向姚子平请教,小婉却跑到另一边指挥着几个水手往上拉两根粗大的缆绳。

这个却不是很沉,几名水手交互将缆绳下的东西拉上来,却是两只竹笼,还没拉上甲板,便听得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里面是什么?”

身后传来李道玄的声音。

“飞蟹。”

小婉回头看了他一眼,探手从那竹笼里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青色飞蟹。

飞蟹的学名叫做三疣梭子蟹,肉多,脂膏肥满,味鲜美,营养丰富。每百克蟹内含蛋白质14克、脂肪2.6克…但在小婉的食谱当中,只分为好吃的和不好吃的两种。

李道玄吃过蟹,却是没有看过捕蟹,看着笼子颇感好奇,小婉却将张南找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张南点头应事,带着那两笼飞蟹下舱泡制。

吃过晚饭,夜色逐渐降临,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显得格外的清冷,海水轻轻簇拥着船体,水轮拍击海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太静了,小婉,我怎么有些害怕?”王夫人有些不习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领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情调,便是小婉也不习惯长时间的欣赏这幅夜景,虽然这个时候有益于思考。

“害怕?”

小婉失笑:“怎么会?倒是心里有些发空,我们回船舱里玩牌吧?”

“好啊,好啊。”雪雁首先响应道,她看宝儿看了一天,好不容易宝儿睡着才解放,当然喜欢玩了。

扑克牌现在早已经在全国流行,张氏印刷厂每年印刷的扑克牌超过五万副,这还是在有同业竞争的情况下,据说连赌场都开始用扑克牌来赌博了,小婉前段时间还想开赌坊来着,考虑这个行业流毒太深,最后还是罢了。

“今天晚上咱们玩一种新的纸牌游戏。”等众人在船舱里做好之后,小婉说道。

“新的纸牌游戏?”长孙珏很有些不服,“有我不知道的纸牌游戏吗?”

“常先生,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纸牌本来就是我们夫人发明的,所有的玩法也多是我们夫人发明的。”紫鹃得意地说道。

“哦?张夫人,是什么新的纸牌游戏?”

这回连李道玄也感兴趣了,扑克牌在官衙甚至军中也都很流行,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在茶余饭后打几局扑克牌,已经成了一种雅俗共赏的娱乐方式。

“二十一点,不过大家先将钱准备好。”

小婉说道。

二十一点,又名黑杰克,起源于法国,该游戏由2到6个人玩,使用的是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游戏者的目标是使手中的纸牌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可能的大…嗯,这个游戏现代人都知道怎么玩,如果不加点儿赌注,玩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小赌怡情,一个砝码代表十文钱,每人先来十贯钱的砝码,先交钱。”小婉命人取来砝码,然后收钱。

“真是的,哪有主子惦记奴婢口袋的?”紫鹃忿忿然的掏出几银银锞子放在钱匣里。

“你哭什么穷?你每个月的例银有多少我还不知道?”小婉白了她一眼。

这一个晚上就在二十一点中度过的,其结果就是原定的第二天早晨看日出的计划搁浅了,当旅行者们陆续地登上甲板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在望,连岛上盖的房子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最先入目的是两栋比肩而建的二层小楼,所有材料用的都是原木,屋顶漆成蓝色,式样古朴,别墅的二楼有很大的平台,窗户上都嵌着玻璃,周围还围绕着栅栏,一些绿色的植物盘绕在栅栏上,盛开着或白或粉的小花,虽然距离尚远,闻不到什么花香,但看上去就很清楚,有一种浓重的田原气息。

“小婉,我们要在那里歇脚吗?”王夫人问道。

“是啊,那两栋别墅就是我们休息的地方。”

小婉又向旁边指了一下:“那面的房子是工人们的住处。”

众人这才看到旁边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木房子,门口正有几个人向这边张望,有那反应快的已经向岸边跑过来了。

“夫人,就在这里上岸吧,前面有暗礁,我让人放船下来?”姚子平问道。

“好。”

小婉点点头。

水手们立即吆喝着将脚踏小船放下去,在小船放稳之后,水手们又将舷梯放下,将小船固定后,才请小婉等人顺序下船…这一次,是女士们先下,然后那几个男人才下来。

“张夫人,你选的这个岛面积不小,可就是…礁石多了些。”李道玄站在船头评价道。

说实话,这个岛上除了那两栋别墅还算入眼之外,其它方面惨不忍睹,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盖房子,难道是要采石?

“这些礁石将来都是钱。”小婉故做神秘。

这反倒让李道玄更回好奇了,采礁石赚钱?简直是开玩笑…不,就算是用脚趾头来想,这也不可笑。

“张夫人,你准备…怎么使用这石头赚钱?”李道玄实在是好奇。他已经看到在岛的一端,有几名工人正在将一些燃烧的炭火投进水里(这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养蛎方法)。

“你看到了,这里比较适合养殖牡蛎,所以在这里建了一个养殖场。”小婉解释了一下…这种养殖方法是以前从书里看到的,当然没有那种吊绳养殖和网笼养殖好,可比自然繁殖快多了。

李道玄和长孙珏听得直点头,怪不得皇上一缺钱就琢磨着这位‘夏大家’有没有什么方法,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几个人说着话,小船已经来到岸边,来到一条简易的栈桥旁,几名下人帮扶着他们下船…在踏上岸的时候,众人都有一种头重脚轻,两脚软绵绵的感觉,这是坐船的后遗症,连李道玄等人都免不了,在大海上航行和在江河中航行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在岸上走了一会,众人总算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小婉这才领着众人向别墅走去。

“张夫人,我们就是来参观养殖场的吗?”王守拙问道。

“不值得参观吗?”小婉含笑反问。

“张夫人,这个养殖场能够提供多少牡蛎?”长孙珏问道。

“初步估计…大约不低于十万斤。”小婉说道。她确实没有仔细估计过,但大体上不会低于这个数字,这个岛的面积大约有四、五平方公里,她只花也二十来贯就买到手了,虽然只买了两个来月,回报率已经是上百倍了,而且现在炼晒制了大量的牡蛎干。

“那是…晒牡蛎干?”长孙珏已经看到了。

“是。”

小婉点点头:“新鲜的牡蛎虽然味道好,但长途运输比较困难。而牡蛎干就比较便于运输和保存,虽然味道略逊,但只要烹制方法得当,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前面的下人已经打开栅门,小婉身为主人,快步走上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欢迎光临,你们是这座别墅的第一批客人。”

李道玄等人走进院子,中间是一条鹅卵石铺砌的小路,小径的两侧摆着盆栽,茵茵绿草地上,摆着几付桌椅,甚至还有几把遮阳伞杵在那里没有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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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三百二十七节巨蚌、黑鱼

第三百二十七节巨蚌、黑鱼

“王大人,我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午饭后我们去钓鱼。”小婉说道。

“呵呵,你先忙去,我们就在院子里坐一坐。”王守拙呵呵笑道。

小婉也是一笑:“主随客便,大家随意。紫鹃,快些烧水,将带来的茶叶给客人们冲好。姚船长,你帮着准备一下下午钓鱼的事情。”

安排了一番之后,她便出了院子,去听取养殖场的情况。负责养殖场的是一个老渔民,叫姚长子,是姚子平的一位堂兄,为了老实,只是腿有有些残疾,但将养殖场托付给他之后,做得相当不错。

听完他的汇报,小婉非常满意:“这么错,海红和扇贝也可以养了?”

“应该可以,我们也尝试着用笼子养,可这笼子…不太好整。”姚长子憨笑道。

“不着急。先摸索一下养殖的经验,慢慢再大规模养殖,下一次我会先让人送一此笼子过来,明年再大规模养殖。”

小婉说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老姚,你有没有和那些工人说过,是轮值回去探亲还是将家眷接上岛?”

“夫人,小的跟兄弟们商量了,这岛上已经盖了房子,大家都想把家里人接上来在岛上居住,如果夫人允许,这岛中间还有一块地可以开垦。”姚长子说道。

“淡水会不会成问题?”小婉问道。

“我们打了一口井,一口淡水井,就在岛上的泉眼附近。”姚长子答道。

“好吧。”

小婉点点头:“老姚,家眷上岛可不是件小事,你们先把房子加固,另外还要在岛上挖洞,做好防备风暴的工作,然后家眷才能上岛。”

“是,夫人。”

姚长子连连点头。

回到院子里,王守出等人谈笑风生,正在品尝蛎子饼,院中既有浓浓的饼香,也有清幽的茶香。

“紫鹃,你怎么不请客人们进厅里坐?”小婉嗔怪道。

“夫人,我也没办法。”紫鹃小声嘀咕道,她不知道催请这几位客人几遍了,可一个个都坐在遮阳伞下,连王夫人都不肯进屋,说什么屋子里气闷。

“张夫人,别责怪紫鹃姑娘。”

长孙珏为紫鹃解围:“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而且没有什么干扰,我也想买一座小岛,建栋别墅住一住呢。”

“那很容易啊。”

小婉转向王守拙笑道:“王大人,您大可以趁这机会将周围那些礁岛提价,相信沧州府库一定能充裕一些。”

“张夫人好提议,本官回去就命人办理这事。”王守拙正儿八经地说道。

众人皆笑。

“诸位,我们先进屋,让他们准备午饭,今天的午餐在外面吃。”小婉邀请众人进厅,张南则带着几名下人和几名工人相帮着开始准备午饭。

“天啊,这是什么?”先一步走进厅里的王夫人突然惊叫一声。

王守拙和李道玄、长孙珏以为遇到了什么事,连忙冲进去,等看清楚之后,也立时定在了那里。

小婉倒是早已经想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别人发傻,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引起王夫人惊呼的是客厅正中间放置的一个巨大的鱼缸,这只鱼缸坐在一个巨大的珊瑚架上,虽然不是很名贵,却也价值不菲,不过这还不是很珍奇——这个鱼缸足有四平方米大小,在鱼缸底下是一层金黄色的沙砾,四周飘荡着一些水草,而在中间是一上长约一米半,高约一尺的大蚌。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只蚌?”

李道玄惊讶道。

“这是一只珍珠蚌,是刚买下这个岛不久时,在一个水下洞穴里发现的,不过现在看来将它搬上来有些不合适。”

小婉有些不舍地看着那只巨蚌。这只巨蚌里面还有近百颗品质不错的珍珠,已经被她收起来了,本来她打算养着这只巨蚌,可时间一长,发现这只巨蚌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她已经让姚长子准备将巨蚌送回水下,只是为了让王守拙等人看个新鲜。

“为什么不合适?”王守拙奇道。

“鱼儿离不开水,这只巨蚌已经成为这大海的一部分,离开大海就等于是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妾身将它留到现在,就是要给诸位看个新鲜,今天晚上就要安排人将它送回海里,那才是它的世界。”小婉慨叹道。

“真是太可惜了。”

王夫人低声道。

“也不算是太可惜,我这里还收罗了许多贝壳标本,都是非常有意思的。”

小婉将他们领到另外一间房子,这间屋子面积不大,里面摆着一个个特制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贝壳,有些贝壳旁边标有名字,但大多数的贝壳旁边都没有名字。

“这都是你收集的?”王夫人一眼就爱上了这些贝壳,倒是李道玄他们几个男人不是很在意。

“有些是我收集的,还有一些是养殖场那些工人下水的时候收集的,很漂亮不是吗?”小婉笑问。

“是很漂亮。”

王夫人爱不释眼地看着那些贝壳:“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有什么意思。”

小婉从桌子下面拿起一只口袋道给王夫人:“这里有一些重样的贝壳,也是非常漂亮的,就送给你好了。”

“啊…太好了”

王夫人接过口袋,伸指从里面拈出一只淡蓝色的贝壳,十分欣喜。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太少,深宅里的女性恐怕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女红上面下功夫,时间一久,日子枯燥无味,这些色彩艳丽的贝壳确实让她感到新奇。

“张夫人,不好厚此薄彼吧?”长孙珏在一旁看得有些眼热,虽然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喜欢这东西有些好笑,但他家中还有个女儿,想来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常先生也喜欢?好在我这里还有一些。”

小婉在桌子下面又划拉出一只口袋递给长孙珏,这些都是多出来的,她也是分别收集,准备成套了之后给囡囡她们,现在只好用来送礼了,好在不需要考虑成本的问题。

几个人参观了一会小婉收集的标本,又回到厅中继续研究那只巨大的珍珠蚌,小婉还特意打开蚌壳让众人看里面刚刚培育的珍珠。

“夫人,外面已经收拾好了。”紫鹃进入厅中禀报道。

“噢,那我们出去吃午饭。”

小婉也有些饿了,立即邀请众人出去。

“这是…”

众人一来到院子里,立马又是一愣。

院子里此时已经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盆,里面盛放着原汁原味的海鲜,在桌子的一角,放置着葡萄酒和黄酒,还有一些果汁饮料。不过香味最大的还是院子一角那个烤炉,那些下人正在上面烤制食物,一边烤还一边往上面涮调料,烤得是香味灿烂,连一向举止优雅的王夫人都不禁喉头蠕动。

“那个,张夫人,我们要守着盆吃吗?”长孙珏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天吃自助餐,大家愿意吃什么,可以自己去盛。”

小婉一招手,立即有下人过来送上几只餐盘,人手一只…看众人还在端着饭盘发呆,小婉来到桌旁,用勺子从盆里盛出海鲜,然后又拿起一杯饮料,向众人举了举:“就是这样,能吃多少,想吃什么,自己随意。”

“呵呵,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李道玄第一个反应过来,走到桌前,找寻那看着不错,闻着也挺满意的海鲜下勺。

“鱿鱼烤好了。”一名下人过来禀报道。

“拿过来啊,这还用问吗?”

小婉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的反应可真够迟钝的。

几个人在一张临时拼起来的餐桌旁坐下,各人守着自己眼前的一盘食物,没吃便已经觉得有意思了。这时,一片诱人的香气再次向她们这边移动过来,刚才被小婉喝斥过的下人已经端着一盘烤好的鱿鱼过来了。

“每位客人一条,剩下的你们分着吃吧。”小婉让他在每个人的餐盘上留下一条烤鱿鱼,其它的都撤下去。

“一条?”长孙珏明显有些不舍,这烤鱿鱼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常先生有所不知,这烤鱿鱼现烤的才吃着香,过一会儿腥味反上来倒是不美了。”小婉解释道。

“夫人,老姚又弄到一条好大的黑鱼”

紫鹃在门口转了一圈,指挥着两个下人将一只大木盆抬了过来,众人举目看去,只见木盘里盘着一样近米长的大黑鱼,尾巴拍得啪啪响,水花都溅到了众人的衣服上。

“好大的一条鱼,紫鹃,给他们赏钱,立即将这鱼收拾出来做醒酒汤。”小婉吩咐道。

“是。”

紫鹃应了一声,又领着那两个下人抬着木盆到外面去…半个时辰之后,正喝得面红耳赤的王守拙等人已经闻到一股清香,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紫鹃带着两名下人举着食盘将一碗碗鱼汤放在众人面前,乳汁似雪白的汤水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里面还有几块白花花的肉段,光是那股香气就让人头脑为之一清…这汤,还未喝下,就已经起到醒酒的作用了。

第一卷乱世第三百二十八节码头、专营

第三百二十八节码头、专营

“真是…”

张陵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之后,揉了揉腮帮子,总算是舒了口气,这含笑待客付出的代价就是面颊酸痛。

自从不得不亮出身份之后,这些天就客人不断,害得他送往迎来的好不疲乏,现在连看到饭桌都觉得腿软了。

“老爷,林家那一家三口在柜台留了一封信就告辞离开了。”张松禀报道。

“嗯,也好。早一些离开也免得那秦府的人继续找麻烦。”张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他这个钦差的身份相护,林天南一家这几天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一家人还专程来道谢。这几天因为过来拜访的人多,所以张陵也就没有多注意那一家三口,听到他们走了,倒也放心,免得自己离开平遥后,那个姓秦的家伙再生事。

“可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在船上救他们的时候,就是不辞而别,这回临走的时候又是连面都不照一下,还读书人呢,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张松抱怨道。

“呵呵,这是他的谨慎之处,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咱们身上,他们一家三口离开这里不是很好吗?”张陵倒是不以为意,只希望洛儿那个小家伙不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老爷,我们还要在平遥待多长时间?”张松问道。

“想家了?”张陵诧异。

“不是,平遥的食物实在是太单调了,再吃下去胃口都要倒了。”张松愁眉苦脸地道。

张陵也笑了,平遥的面食确实很有特色,可再有特色也是面食,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平遥‘特色’,再好的美食也是‘味同嚼蜡’了。

“这样吧,你去打听一下厉家在哪儿,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然后就回沧州。”张陵吩咐道。

“厉家…是那个漆器商厉如海的家吗?”张松想了一下问道。

“嗯,打听地方之后,我们明天一起去拜访。”张陵说道。

“不过是一介商人,应该是他来拜见老爷才对。”张松有些不情愿。

“呵呵,在商言商,从商业角度上,我们都是平等的,而且我的年龄也小于那位厉老先生,理当登门拜访。”张陵说道。

“是,老爷。”张松无奈答应一声,匆匆去找店伙计打听消息了。

张陵这次出来巡访,固然是李世民的命令,可也有自己的主意,沧州要建码头、修路,可这修建码头和道路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而朝廷现在至少有两件事需要大笔的银钱——安抚百姓、安抚突厥。前者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各地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难民潮的现象基本上没有了;后者就有些闹心,那些突厥人纯粹是欲求不满的恶狼,即便喂得再多,他们也不满足,经常寇边,李世民现在其实就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对突厥发动一场战争,以求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修筑码头和道路,张陵只能想办法另寻办法,小婉所建议的招商引资让他大受启发,在此之前,他已经与扬州等地的商人洽谈过,只要沧州的码头建好,那些商人的投资都会收回来。今天所要商谈的漆器商厉如海也是他内定的一个大投资商,而且按照小婉所说的,平遥漆器绝对不下于宜春漆器,销往倭国和百济、新罗,都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张陵带着张松直奔厉府而来,张松上前弟了名刺,那门上的家人原本没当回事——两个人太年轻了,被家人们当作前来打秋风的穷书生,待看了名刺上的头衔之后,这才怔怔地打量了张陵一眼,飞也似的跑去向主人禀报。

“沧州别驾张陵…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厉家当家主人厉如海沉吟道。厉如海今年已经有六十一岁了,但精神矍铄,身上穿着一件团花的长袍,面如满月——只是这满月上多了几着深深的抬头纹和一撮花白胡子,看起来倒是颇显贵气。

在他身旁有一位中年人,面孔与他酷肖,大约四十岁上下,那是他的儿子厉宗山,他接过那张名刺看了一下,突然‘哦’了道:“爹,孩儿想起来了,这个张陵就是这两日在平遥传得沸沸扬扬的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来我一个漆器商家里干嘛?”

厉如海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是让人家在外面站着,急急地带着儿子出来迎接。

“不知张大人大驾光临,厉某失礼了”

厉如海带着儿子就要行礼,张陵连忙阻止:“张某此来并非公务,厉老先生不必客气”

这番表态让厉家父子宽心不少,一行人进入大厅,厉如海主座相陪,厉宗山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父亲的背后。

下人端着茶放在了桌案上,厉宗山上前为客人和父亲斟茶,厉如海捻须笑道:“张大人,这是今年新下来的雨前茶,长安的一个朋友捎给我的,至于这水也是取自去年竹叶上的积雪保存下来的,请慢用。”

让过茶后,厉如海含笑道:“早就听说钦差大人这几日驾临平遥城,却未曾想到大人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少年俊彦,前程不可限量啊”

“厉老先生过奖了。”张陵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放在桌上。

“张松。”他向身后的张松招了招手,后者立即取出一份文书呈上,张陵将文书递给厉如海。

“这是…”厉如海疑惑地接过文书——这却是证明张陵身份的一份文书,有官府盖的大印。

“张大人是钦差大人,老夫岂有不信之理”厉如海嘴上说的客气,眼睛却是一个字不拉地看完,然后恭恭敬敬地将文书还给张陵,“不知张大人此行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在下是来给厉老先生送财的。”张陵含笑道。

“哦?财从何来?”厉如海微微一怔,旋即声色不动地问道。

“张松,地图拿来。”张陵吩咐一声,然后将桌上的茶盏推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