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禾大吃一惊,急忙回过头去,见是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赤膊着半身,正一手提个裤子一手抓着她的大汉也正瞪大了牛眼,奇怪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晓禾突然大叫了一声。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一把松开了晓禾。晓禾一下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疼的苦不堪言,忍不住的冲着那个人呲牙裂嘴,那人见这是这么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走上前来憨厚的对着晓禾一笑:“不好意思啊,俺手劲大,没弄疼你吧。”

晓禾被摔的眼冒金星,忍不住的埋怨着:“你还知道你手劲大啊!”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抓着脑袋上的头发傻笑。

晓禾见他憨厚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嘟嘟囔囔的站起身来,胡乱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转身就要走,心想趁着这个傻子没反应过来赶快跑,看这帮人的架势就不像什么善男信女。要是被人家按个什么刺探军情之类的帽子可就惨了。

刚要上马,后颈一紧,就被人又一把抓了起来。

晓禾心中暗叫糟糕,就见那个愣头愣脑的大汉又一把提起了她,嘴里还嘟囔着可不能就这么让你跑了,大半夜的这么鬼鬼祟祟的偷看别人可不好,少爷叫我看着呢云云。

晓禾正暗暗着急,远处突然传来两个小人的声音,大喊道:“姜木头,和谁说话呢!”

就听身边的这位操着他那大嗓门喊道:“俺到那边草丛里撒尿,有个小姑娘在这偷看!”

SHIT!晓禾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句粗话,心道这个家伙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啊!他撒尿很好看吗?果然那边不一会就传出来几句笑骂声,只听刚刚问话那人大笑道:妈的!你撒尿能撒出花来吗?人家小姑娘瞎了眼跑去看你.带过来瞅瞅.

那个大汉答应了一声就一把把晓禾扛在肩上,嘴里还嘟囔着明明就是在偷看嘛.

晓禾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可真是千年道行一朝散,好不容易从狼堆虎口里逃出来就一头扎进了猪圈里.

正走着,突然那帐篷里走出一个人来,只见来人一身月白色华丽长袍,面如冠玉,略脱形迹,剑眉星目,鼻梁挺直,面容优雅而高贵,却又不失其开朗而豪迈的气质,隐隐中透着些富贵高雅之气,端是英俊无比.只见他笑着朝被称为是姜木头的人笑道:又大呼小叫的叫唤什么呢?这里面还有病人呢!

说的虽是责备的话可是却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那姜木头挠了挠脑袋,才把晓禾放在地上,可是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晓禾的后襟,不肯撒手,晓禾挣了一下,见实在是蜻蜓撼木.只得放弃了挣扎,改为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大汉装做没有看到,仿若告状一般的对那位公子说:俺在那边撒尿,这丫头趴在土堆上偷看!

晓禾就知道他要说这个,只得无奈的掩住了耳朵.果然只见那个华服公子愣了一下,随即就奇怪的看着面红耳赤的晓禾.

是可忍熟不可忍,晓禾不由得大叫了起来:我不是看他,我是看看这里都有什么人.

华服公子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对着晓禾恭了一礼,姑娘不必介怀,我这将将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疏于口头表达的能力,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晓禾气哼哼的点了点头,突然见那公子身上也有些伤痕,近看竟然都是些抓痕.晓禾心下一惊,脱口问道:可是被狼抓伤的.

那人也是一愣,随即苦笑着点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在下和在下的家人刚刚和这些禽兽亲热了一场,不过眼下不要紧,它们已经被打跑了.

晓禾见这里人人都是身上挂彩,心里知道这一战必然十分激烈,而他竟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心下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丝好感,突然一声惨叫自帐篷里传出,晓禾听的为之一愣,不由得问道:屋内的可是公子的家眷吗?

男轻公子丝毫不为她的唐突而怒,只是含笑答道:只是几个在路上遇到的朋友,同为被狼群伤害,便同仇敌忾的互相照应.可是他们受的伤很重,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情况不好了.言罢垂头叹息.

晓禾对他的印象满好,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小女子曾随家父学过从医,公子若是信的过我,我这就去帮他们看看.

那位公子一愣,默想了一会点头道:如此甚好,姑娘请随我来.

晓禾见他对自己一点也不防备,行为磊落,不由得心生好感,随着他就走了进去.

帐篷内光线昏暗,只在角落处放了一个口杯,里面盛了些类似灯油的漆黑的液体,微弱的燃着,晓禾刚一进去,就感觉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那年轻公子为晓禾打起帘子,自己随后也走了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忙走了上来,毫不礼貌的对着那公子说:找到止血的药物没有?

晓禾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皱眉望去,只见那人也是一愣.晓禾连忙低下头去,只见一个华服妇人虚弱的倒在地上.右腿处似乎被狼撕裂了血脉,此时血肉模糊,鲜血淋漓.那妇人见到她也是浑身一震,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晓禾愣了半晌,随即便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向前拱手施了一礼,笑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方别一日,夫人越发神采飞扬,晓禾这里仅祝夫人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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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暗夜]

“怎么?”那公子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问道:“你们竟然认识吗?”

夫人紧紧的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哼出声来,可是那伤口委实太过严重,才这么一会她的脸色就已经是苍白若雪,斗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滚落,打在她华丽的长袍上,顺着那些蚕丝的金线缓缓的流下来,滴在铺着厚厚毯子的地上。

晓禾微微的笑着,看着万夫人女婢们一个个紧张的表情,心里暗暗好笑,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才不到三天的时间,老天竟然两次给了她同样的机会去揭穿她的身份,看她今日的这份田地,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晓禾冰冷的眼光扫过万夫人的眼睛,然后浅浅的笑道:“那是当然了,我是夫人以前的旧仆,前天在这旷野上失散了,不想今天在这里重聚,还真是有缘分啊!”

晓禾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可是看着万夫人和她仆人如此难看的脸色,年轻公子恍然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气味,含笑道:“既然姑娘和这位夫人是老相识,在下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这位姑娘说她精通医理,夫人的伤就全丈姑娘了。”

晓禾朝他缓缓躬身行了一礼,“就不送公子了。”

那位公子退了出去,万夫人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晓禾,声音平淡,无波无谰,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说道:“现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是泄露了我的身份,宋贼来了,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晓禾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她:“夫人言重了,晓禾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损人利己的事情自问也做不出来,夫人终日拜佛念经,定是善良宽厚,自然不是那种另晓禾痛恨的狼心狗肺的败类。”

万夫人轻轻的笑了一下,摇头道:“你也不必说这些话来气我,我承认我之前那般对你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显然无论是我还是李四都低估了你,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就有如此的心机和本事,今日你我都落到这般田地,能不能活过今日还不好说,又何必争来争去。”

晓禾缓缓的坐在毯子上,心里暗暗叹道看来自己还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一看到她,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就完全没有办法抑制的汹涌而出,说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话。看来要像他们一般做到喜怒不行于色还是得需要一段时间的。晓禾在心里暗暗告戒自己再也不能如此莽撞,免得将来后悔莫及。随即笑笑:“我能不能活过今晚我不知道,可是夫人你,是一定活不过今晚的。”

万夫人闻言一愣,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晓禾看着她仍在不断滴血的腿,轻笑了一声,随手摆弄着垂在两边的头发,嘴角轻轻的撇了一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有底气啊!”

万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春兰在旁边突然大叫了一声,刚刚抱扎起来的伤口只这么一会又再次被鲜血染红,春兰连忙用手狠狠的按住伤口,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夫人,怎么办啊!”

万夫人脸上淡淡的,微微的闭着眼睛,神情淡然,仿若一点也不把生死放在心头一般,只是鬓角的汗水流的越发的急。

晓禾看着仍在强自忍着的万夫人,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终究不是像她们一般是惯于耍阴谋诡计的人。万夫人屡次害自己,可是见她今日这般模样,却又开始不忍心了起来。不由得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是回报给李智云的一份人情吧。这样让她当着自己的眼前死去,自己终究是不忍心的。便站起来去旁边的一个盛满清水的盆里洗了洗手,刚要走过去,突然听到万夫人冷冷的说道“你当真会医术吗?”

晓禾刚刚迈起的步子募然一愣,忍不住答道:“是又怎样?”

万夫人缓缓的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紧紧的盯着晓禾道:“你若是救了我,我就放了鲍烛。”

晓禾微微一愣,心道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皱眉想了一会,可是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万夫人见她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又何苦装蒜,不会还要骗我你得了失心症,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认识了吧!”

晓禾猛然一愣,突然记起了自己在哪里听过了这个名字。就是那个在廊下被人打的极惨的男人,难道他竟是苏晓禾的亲哥哥吗?难怪自己能骗过万夫人她们这般精如蛇蝎的女人了。原来自己阴差阳错的上演了一幕六亲不认的假戏,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了,也难怪万夫人会相信自己这个拙劣的谎言。可是...

“夫人欺负我得了病是吗?我姓苏他姓鲍,怎么是晓禾的亲哥哥?”晓禾突然想到了事情的漏洞,忍不住的出口询问。

万夫人奇怪的看着她,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病,总之她现在在我手上,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别想活命。”

晓禾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个时候万夫人定是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失心症,又需要自己去救她,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来骗自己。那么这个哥哥定是存在的了。

晓禾不由得长嘘了一口气,几步走到万夫人的面前,看着她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对着旁边的春兰吩咐道:“出去准备大量的清水,干净的食盐,列酒,”

春兰愣了一会,晓禾不耐的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犹豫的走了出去。

晓禾暗暗的考虑了一下,多数患病动物唾液中带有病毒,由患病动物咬伤或伤口被含有狂犬病病毒的唾液直接污染是狂犬病的主要传播方式。被狼咬伤者其发病率可比被犬咬伤者高一倍以上,这是因为野生动物唾液腺中含病毒量比犬高,且含毒时间更为持久。人被患病动物咬伤后并不全部发病,在狂犬病疫苗使用以前的年代,也就是现在这个只懂用草药的年代,被狂犬咬伤后的发病率约为30%~35%左右,而到了后来晓禾生活的现代,被狂犬咬伤后如能得到及时的疫苗接种,其发病率可降至0.2%~0.3%左右。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适用的草药又不充足,也只能尽天事知人命了。

晓禾伸出刚刚晾干的双手,放在万夫人的伤口上,用力的挤出伤口的血。万夫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的惨叫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晓禾的双手,喘着粗气,声音低沉,

“你若是敢害我,我...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晓禾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旁边的秋菊突然跑了上来,一把扶住万夫人的肩膀,

“夫人,这个小丫头的话也不能相信,她什么时候又懂得了什么医术了,她在府中住了这么多年,到哪里去学的这个。分明是想害夫人的性命,夫人可别上当。”

“滚开!”万夫人一把推开秋菊,“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等回京我在收拾你。”

万夫人回过头来看着晓禾,见她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也不由得想着秋菊的话,手上用力,并不放开晓禾的双手。

晓禾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看着万夫人越发苍白的脸,摇头道:“夫人虽然恨我入骨,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呢?夫人不妨好好想想,晓禾可有害过夫人吗?”

万夫人没料到她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过转念一想,手上的力气就渐渐的松懈了下来。

晓禾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声音轻轻的,“晓禾一直只是想好好的活着,难道这也错了吗?”

万夫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幽幽的,“谁又不是只想好好活着呢?”

晓禾一愣,脸上神情恍惚,这个年代,人人所做之事其实也不过是自保罢了,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些今日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人物,又怎知他日不上他人的刀下亡魂呢?一时间对万夫人的恨意一下子就淡了下来,轻声道:“被狼咬伤后,伤口会与可能含有病毒,这是因为狼的唾液腺中含病毒量,若不及早治疗,将来得了狂犬病可就回天乏术了。两年前我曾跌伤了脚,大夫都说我以后定是残废,后来还是被我自己治好。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况且这里也没有大夫,夫人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我试试。”

万夫人慢慢的松开了手,虽然并不明白她所说的什么病毒狂犬病的,可是见她语气诚恳,而她以前又的确治好过自己的腿伤。就躺在塌上,不再说什么。

晓禾拿过一条锦帕,让她咬在嘴里,万夫人紧紧的咬住,一声不吭。

晓禾就低下头,先用力的挤出伤口的血,再用大量的盐水冲洗,这个地方自然不可能有碘酒,只有用白酒代替,用来消毒,直弄了半个多时辰,而万夫人这个时候早已昏了过去。而后又嘱咐下人不要抱扎伤口,应尽可能暴露。就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就见那名公子正在远处高地上站着,便缓缓的走了过去。只到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就坐了下去。

那公子见了她,笑了笑道:“怎么,夫人好了吗?”

晓禾苦笑了一下:“那么大的伤口,能不死就算捡条命了,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公子笑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哪有这样说自己主人的,你这样的下人,打死我也不敢要。”

晓禾也不由得笑了一下:“你是宝贝儿吗?谁要做你的下人?”

刚一说完,两人忍不住的一起笑了起来。

此时重云散尽,明月当空,荒原上百草摇曳,冷风呼啸,大地里一片茫茫,没有边际,两人纵目北往,均觉天地之广,心神舒展。

年轻公子也坐了下来,晓禾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在半夜里和班上的朋友一起在空旷的操场上喝酒谈天,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情舒畅的很,忍不住用肩头撞了他一下,看着远处的草原,伸过手去:“哎!有酒吗?”

年轻公子一愣,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面容稚嫩的晓禾,随意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放在晓禾小小素白的手上。

“山西汾陽老窖,烈的很,小心辣断你的喉咙。”

晓禾忍不住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看不起人。”仰头就是一口,谁知刚一入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就直冲喉咙,不由得一口酒喷了出来,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心里暗叫着这东西怎么跟啤酒差那么多啊!

那公子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晓禾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在那边拼命的咳嗽,那公子一边笑着一边帮她拍着后背顺气,笑道:“怎么样?还要不要?”

晓禾愤怒的一把抢了过来,赌气道:“谁说不要,酒逢知己千杯少,刚刚我是大意了,咱们一会再来过。”话虽说的满满的,可是心里却发誓再也不碰着玩意了。就把那酒壶递给他“给,你先来。”

那公子长笑了一声,一把接过酒壶,丝毫也不避讳,仰头就是一口。

晓禾看着他心里乐呵呵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自己当年上学时一样。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问道:“哎,你叫什么啊。”

那公子一愣,放下酒壶,随口答道:“我姓绍。”

“你们古代人就是麻烦,问个名字总是就报个姓,以为自己很宝贝吗?”

“我们古代人?”那公子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晓禾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总是这样,喝一点酒就找不着东南西北。连忙含糊了一下,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狼叫。就问道:“也没什么意思。哎?这些畜生好象叫了好久了。”

那公子也没多想,随口应道:“是啊!八成是在悼念同伴。”

晓禾哼哼的两声,底下头去,远处突然又传来了两声狼叫,心想这野狼自己还没见过呢,以前在动物园里看见的都训练的跟小狗差不多。原来叫起来这么凶悍,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关于狼的动画片什么的。突然全身一震,一把抢下那姓绍的公子的酒壶,沉声道,

“糟了!那狼是在召集同伴,天亮前必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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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四章:狼战]

寂寞的长夜已经渐渐的退去,黎明即将到来。这时的天边本应该露出曙光,但方才还是一片清明的天空,此刻却已是乌云盖天,黑云蔽合,反而比刚才更加阴沉。月亮的光辉渐渐的暗淡了下去,铁灰色的阴影占据了半个天空,天空中最后一线光明也被乌云吞没,真正的黑夜已经来临。

魑魅横行,星辰陨落,夜风吹过草原,一片萧索。

这,是最后的平静。

漆黑的夜幕中几点荧荧的绿色悄然逼近,渐渐的,那几点绿色越来越多,不一会,就仿若坟茔中的鬼火一般,荧荧闪烁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更透着一股阴森寒冷之气,一个个隐藏在那些足有半人多高的草丛里,缓缓的逼近,渐渐的靠了过来。

晓禾趴在刚刚驻起的土墙上,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此时真正看到这些噬血的禽兽还是免不了的头脑发木,四肢冰凉,整个身体都不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晓禾紧紧的握住拳头,用力的咬住下唇,心里暗骂一句自己没有出息,这么个小场面就把自己吓住了。暗暗提醒自己这帮家伙的子子孙孙在一千年后的现代不也是被人类天天拍照蹂躏,耍的像个小狗一样吗?又有什么好怕的。

“对!就当是一群长的大点的小狗。”

晓禾小声的嘟囔着,可是转念一想就是狗惹急了也挺吓人的,要是碰上了军用的狼狗那不是比狼还可怕,要是不小心碰上了藏獒......

正胡思乱想着,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娇小素白的手。

晓禾大惊,刚想大骂一句谁这么没有道德趁人之危乱吃豆腐,转过头就对上那位姓绍的公子的那双温和秀美的眼睛。晓禾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憋了回去。绍公子冲她安慰的笑了一下,随即便松开了手。只剩下晓禾一个人在那里头脑发晕的胡思乱想。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几只风灯在狂风中几欲熄灭。晓禾一惊急忙护住身侧的一个火把,方一动作就见旁边的那姓绍的公子也是突然腾身而起,一把护住一盏风灯。见晓禾望来,对她点了点头。

狂沙飞扬而起,打在众人护早中间的帐篷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乌云行走不定,幕然,一道惨白的月光突然自空中投了下来,一头体形庞大的头狼幕然仰蹄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对月长啸!

随后,无数恶狼一齐发啸,声音凄厉,穿透云霄,另人毛骨悚然。身后的战马受惊,突然扬蹄长嘶,一时间,茫茫草原上风云变色。

晓禾还来不及害怕,狼群的第一次进攻就已经展开。数不清的恶狼向这边奔来,一个个目光凶狠,速度惊人,有力的后腿一蹬,前头的几只尤其凶猛的就已经凌空跳了起来。然而谁知道刚一着地,那些铺满了枯草的地面就轰然下落,几十只恶狼幕然落入了一个围营而建的环形陷坑之中,倒插在坑中的尖木瞬间就洞穿了群狼坚厚的皮毛。鲜血轰然高高喷起,哀号声不绝与耳,惨叫声穿透云霄。

晓禾这边众人见此情景无不士气大震,齐声呐喊欢呼,呼声如雷,震天动地!

狼群似乎也是大惊,侥幸没有落下陷坑的群狼哀鸣一声急忙向后退去,众狼也不再卤莽,似乎在思索对策一般,不在轻举妄动,只是缓缓的伏在草地上,不再动作。一时间,只听的那陷坑下垂死的恶狼在低声哀号着。

姜木头趴在晓禾的旁边,见此情景,忍不住大手一挥,重重的拍在晓禾的背上,用他的大嗓门大叫一声:“可真有你的!”

晓禾促不及妨下被他重重的一拍就一下子向前拱去,啃了一嘴的沙土。连忙呸呸几声的吐了出来,回过头去对着眼前的黑脸大汉怒目而视。

姜木头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由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她的脸上乱抹着,口中忙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

晓禾怒气匆匆的转过头去,就看见绍公子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的小脸腾的一红,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假意怒道:“你家的下人你也不管管。”

绍公子笑了一下,“我代他给你道个歉,不过他说的可不错,真是有你的。”

晓禾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转过头去假装全神贯注的盯着狼群。毕竟也不是说笑的时候,绍公子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

的确几个小时前晓禾听见附近狼的叫声不绝与耳,觉的蹊跷,就猜测这狼在日出之前必会发动猛攻,前来复仇。绍公子听了晓禾的说法后深以为然,就命人随晓禾挖了这个陷坑,又做了几个机关陷阱以备不测。晓禾也搅尽了脑汁苦思“前世”看过的电影电视小说中类似的桥段情节,好在绍公子手下不乏能人异士,闻旋音知雅意,就这么造就了这样一场人狼大战。

如今竟然首战大捷,晓禾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悔过着,以前老骂那些拍电影的没品位不懂艺术,今日才终于翻然悔悟,那可是字字血泪,来自与生活啊!

这时,安静不久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却也不再莽撞,一个个缓缓的走到陷坑边上,然后突然发力,飞身而起,一下子就纷纷跃了过来。晓禾不由得在心里暗叹时间太短,不然可以把陷坑挖的宽些,哪里还轮的到你们这些禽兽在这里嚣张撒野。

狼群不断逼近,晓禾被吓的嘴唇发青,手心冒汗,舌头几乎打结。连忙拽着绍公子的衣襟,颤声催促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绍公子长身而立,面容阴沉,并不理会晓禾,直到所有的狼群都已跃过陷坑,而头几只狼几乎冲到了眼前,才桄榔抓起身侧的长枪,幕然跃起,长枪一挺,就将冲在前方的巨狼自咽喉处一枪洞穿,随即大声道:“放箭!”

无数只火箭突然高高的射起,如同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般壮丽,那箭刚刚落在地上,便如一条火龙般冲天而起,卷起滔天大火!

狼群大惊,可是后无退路,前有火海,一时间进退不得,在一片火海中悲鸣不已,声音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