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啊,啊啊啊!”

“哥几个别癫啊…呦呦呦…”

“哥哥们啊,痛啊…轻点啊…”

当唐六两大呼小叫的声音隐约飘远后,花柔神情担忧地看向了阵法:“看样子大家都是经历了生死,也不知道慕大哥和唐寂师兄如何。?

唐箫眼皮低垂,随即看向花柔:“放心吧,他们俩那么优秀,肯定不会有事的。”

唐箫的话音刚落,阵法内传来动静,而后唐寂安好无事的从阵法内走了出来。

“如何?”唐箫立刻询问,唐寂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收获,诶,你受伤了?”

“无碍的,不过六两伤得不轻。”

“他受伤了?”唐寂闻言立刻紧张地扫看四周:“他人呢?”

“他和玉儿已经送到毒房去找我师父救治了。”花柔说完,唐寂已经朝外冲去,空气中回荡着几个字:“我去看看。”

花柔此时再次转身看向阵法出口,口中喃喃:“慕大哥,你快出来啊。”

唐箫看着花柔的背影,幽幽道:“你要在这里等他吗?”

花柔闻言回头看了唐箫一眼,随即点头。

“那我先去见姥姥,免得她担心我们。”

“好。”

当下,唐萧离开此处,花柔则站在阵法口前等待着慕君吾的归来。

唐寂说着是去看唐六两,但实际上,他第一时间去的地方不是毒房,而是夺魂房。

他从生死冢内带回的东西必须藏起来,所以他一路闪避着弟子,偷偷赶回了房前,不过就在打开门的时候,他扫了眼窗台上的花盆,而后他把花盆一抓,拿进了屋。

入屋,关门,唐寂把花盆放到屋内桌上,从窗户处探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后,才打开身背的包袱,取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子。

他捧着青铜匣子来到床边,转动其中一个床脚的中间部分,再抬起床架,将匣子放入了床下的夹层内。

还原一切后,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到屋内动手翻花盆,当他从泥土中抽出了一支小竹管后,他愣了一下,取出了内瓤绢书。

阅读后,唐寂脸色大变,但他又转了转眼珠子,迅速掩埋好花盆的土,拿着花盆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后,才出去将花盆放回原处,快速溜出了院落。

唐寂刚翻墙离开,唐箫就拖着伤腿扶着一个弟子往主厅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最好的选择

夺魂房的主厅里,唐敏边伺候着给姥姥披上外袍边劝:“您何必非要亲自过去呢?唐箫说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他不着急见我,我可着急见他!”姥姥急吼吼地:“他伤得真不重?”

“不重,都是箭伤,已经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再过几日等里面的肉长起来了就…”话说了一半,唐箫已扶着弟子出现在主厅门口,唐敏微微一笑道:“门主,您不用过去了,唐箫他过来了。”

姥姥闻言赶紧回身正好看到唐箫松开弟子,费力地拖着伤腿迈过了门槛入厅,自是凑了过去:“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伤了呢?”

唐箫笑笑没说话。

姥姥又关切道:“严重吗?”

“不严重,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姥姥嗔怪着摇头:“你呀,到底还是学艺不精。”

唐箫低头不语,姥姥见状撵了唐敏出去后,伸手抓了唐箫的手:“里面说话。”

两人入了密室后,姥姥拉着唐箫坐下就问:“怎样?可成了?”

唐箫人往地上一滑就跪,姥姥登时脸色大变,惊得站起身来:“你!没成吗?”

“箫儿天赋不足,加上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撑过集毒阶段…”

“我不是叫你带花柔一起进去,不行就从她身上…”

“姥姥!”唐箫打断到:“箫儿虽然没能继承秘术,但花柔继承了。”

姥姥闻言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姥姥,箫儿不是没有尝试,是真的撑不住了,就算我把花柔当毒饲熔炉也不能坚持,我的天脉之力和她相比,差得太远了。”

“不,不会的!”姥姥不相信地摇头:“你是我亲手培养的,怎么会…”

“是真的!她轻轻松松就完成了毒浸九层,连痛都没叫一声,而我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姥姥闻言一言不发,只盯着唐箫。

唐箫低着头静等了片刻,一直听不到姥姥的反应,小心翼翼抬头,就看到姥姥的脸色铁青,他索性跪行上前抱住了姥姥的腿。

“姥姥,花柔已经成功得到传承,只要您肯扶持她,她一定可以…”

“她知道这秘术事关门主之位?”

唐箫点了点头,气得姥姥是一巴掌抽在了唐箫的脸上:“你还告诉她什么了?”

“没有了。”

“我的话你从来都只当耳旁风,你觉得这门主之位是谁都可以坐的吗?她花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都不清楚,就擅自作主让她去继承秘术?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姥姥!”

“箫儿不敢,只是当时的情况已容不得箫儿深思,若是我们失败,便要再等十五年,我怕您会承受不了这个结果…萧儿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姥姥哑然失笑:“如此说来,这还是最好的选择了?”

唐箫有些惭愧道:“您不是说过,没有谁不可以被牺牲吗?若为唐门好,箫儿愿意牺牲自己…”

唐箫话未说完,姥姥已一脚踹开了他,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你可真对得起我!”

姥姥甩袖就走,唐箫见状自是起身唤她:“姥姥!”

“跪着!”姥姥一声暴喝,唐箫赶紧跪好,眼睁睁地看着姥姥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无奈地叹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一丝后悔。

唐九儿在后堂里给玉儿处理完胸前的伤口,将迷迷糊糊的玉儿扶起来坐好后,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准备处理后背伤口,却不想在她的背上看到了一块烙印疤痕。

唐九儿登时愣住,随即她一边用湿帕子清理血污一边低声询问:“你这背上怎么有块疤?”

玉儿身子明显一僵,于昏昏沉沉中有了一些清醒的意识:“那是我小时候烫伤的。”

“是吗?怎么烫到这里的?”唐九儿给伤口处开始摸金疮药。

玉儿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警惕:“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得了…”

“这应该很疼吧,都能不记得了?”

“小时候的事,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唐九儿眼中闪过狐疑之色,而此时,前厅里传来唐六两的声音:“寂哥,你来了?”

前厅里,唐六两全身缠满了绷带躺在罗汉榻上,兴奋地看着走进来的唐寂。

“你怎么弄成这样?”唐寂万万没想到唐六两居然伤成这样。

“受伤了呗,我做膛簧的时候不小心炸管了…”

“毒主怎么说?要紧吗?”

“不要紧,只是灼伤了表皮而已,毒主说我的伤还没玉儿一半重呢!”

唐寂眉毛一挑:“她也受伤了?”

“对啊,血肉模糊,听说全是割裂伤…”唐六两正说着,唐九儿已经来到来了前厅:“唐寂,你没受伤吧?”

唐寂立刻躬身行礼:“毒主,弟子没有。”

唐九儿点点头:“那你把唐六两送回去吧!”

“好。”唐寂刚答应,唐六两就冲着唐九儿嚷嚷:“毒主,玉儿她怎样啊?有没有性命之危?”

唐九儿瞥了唐六两一眼:“死不了。”说完人就往后厅去了。

“死不了就好。”唐六两嘴里嘟囔着:“咱们六个可谁都别出事才好。”

唐寂此时将唐六两一捞就要背,疼得唐六两是立刻嚷嚷:“疼疼疼…”

唐寂抿着唇,对于唐六两的叫喊置若罔闻,如同抱柱一般地将唐六两抱了出去。

毒房院落一时间,全是唐六两的叫声在萦绕不休。

禁地里,花柔迟迟不见慕君吾出来,内心焦躁不安。

她盯着阵法口一看再看,而后一咬牙冲到了阵法口前,准备再下去,却被周遭守着的两个弟子给拦住了。

“你出来了就不能再进去了。”

“可是慕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得去寻他!”

“门规不能违,你不能进去。”

“慕大哥不能出事!”花柔激动地强调,但弟子们却是对着她齐齐丫头,花柔见状一咬牙:“好,我知道了。”

她当即转身欲走,但又突然转身回来,抬手朝着两位弟子腰上一拍,两位弟子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下了。

“对不起,你们在这里小睡片刻,我找到慕大哥就出来。”

花柔说完就从阵法口跑了进去。

她回到了试炼林地里,且边走边喊:“慕大哥…慕大哥…慕大哥…”

但是没人回应她,当她走到一个岔路口,她不由自主地往左边看,总觉得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怪怪的。

花柔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为何存在,但略一犹豫后,她遵循了自己的感觉,走上了左边的那条路。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喜欢你

“慕大哥…慕大哥…”花柔在林地里一路走一路喊,寻找着慕君吾。

这一路,奇怪的感觉牵引着她,她顺从着感觉,走了不过百米来路,居然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慕君吾。

“慕大哥!慕大哥!”花柔立刻上前将他拽起,拍打他的的脸,可慕君吾毫无反应,而此刻花柔已经明白是什么在吸引她了。

是毒。

慕君吾的身上,此刻毒增加了太多太多,浓郁的让她碰触到他的那一瞬,心都慌了:“怎么会这样?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她嘟囔着赶忙放下了慕君吾,立刻在四周采摘草药。

而这个时候,姥姥却阴着脸来到了毒房主厅找唐九儿。

她进来的时候,唐九儿正坐在书桌前沉默思量着什么,神情专注的居然没察觉她已到身边。

“想什么呢!”姥姥没好气的问话,把唐九儿吓了一条命,惊讶道:“您怎么过来了?”

姥姥脸色很难看:“你见过花柔了吗?”

“她还没有回来。”

姥姥盯着唐九儿:“不担心她吗?”

“听六两说她挺好的,没有受伤…”唐九儿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姥姥此时火气噌的涌上来,她一拳头砸在了书桌上,冷哼一声:“你的好徒儿,她继承了秘术。”

唐九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姥姥恨恨道:“这下你开心了?”

唐九儿愣了愣,赶忙解释:“花柔的血脉之力并不低于唐箫,我只是想着万一…”

“万一?万一她毒功高于箫儿,就算箫儿听了我的话,用花柔当毒饲,也会毒性反噬,倒成全了花柔是吗?九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门主?你私下都教了她些什么!”

“您误会我了,利用反噬是不可能的,唐箫根本不会那么做,我说的万一,是怕唐箫如果失败,花柔可以冒险一试,总不至于以失败收场。”

姥姥听到这话,登时脸色青红相间:“好一个不会以失败收场,现在花柔继承了秘术,你以为就是好事?”

唐九儿垂了眼眸:“虽然她的底子比不得唐箫是从小悉心栽培的,但也不算差,门主之位交到她手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姥姥一把揪住唐九儿的衣领,盯着她的双眼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她娘是怎么死的!如果她成为门主,唐门只怕会…万劫不复!”

试炼林地里,花柔将嚼碎的草药敷在慕君吾的几大要穴上,之后便坐在他的身边一边抓着他的手感受毒性的变化,一边静静等待。

抓得越久,她越迷茫,因为此刻慕君吾体内的毒不但增加了许多,还来势汹汹,而她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毒…

就这样,花柔守着慕君吾,越来越担忧。

日头也从东方渐渐走到了正中。

此刻,慕君吾总算有了一些反应,他的身体筛糠般的抖动起来,嘴里更是咕哝着:“冷…冷…”

花柔略一犹豫,就俯身趴在了慕君吾的身上,立时慕君吾就抱紧了她,身体也慢慢地减小了抖动的幅度和频率。

花柔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毕竟这太过亲密,但她却无暇理会这些,而是关注着慕君吾的脸色变化。

渐渐地,慕君吾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而这份几乎脸贴脸的距离却让花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幻境里,他穿着大红喜服手捧喜服喜冠对她的许诺:

“花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苦难的,嫁给我吧,无论什么风雨,我都陪你一起度过…”

“不,我不可以想这些。”花柔使劲儿地摇头,祛除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些都是幻想、都是假的,不过是他…为了把我带出来罢了。”

她深情地望着他的容颜,轻轻一叹后低头垂眸,然而此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傻瓜。”

花柔惊讶地抬头,就看到慕君吾缓缓睁开眼睛冲她柔声道:“幻阵是假,我的话却是真心的。”

花柔愣住了,她懵了一样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张:“你不是说...那是你为了带我出幻阵、说的假话吗?”

“我若不那么说,你少不得要向他们提及你父母的事,你愿意让他们知晓吗?”

花柔立时摇头:“所以…”

“所以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花柔脸颊滚烫起来:原来,他说的话是真的…

羞涩,令她再度低头,而后她看到了他起伏的胸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慕君吾身上,便立刻坐起来闪开些许,不安和羞涩地低着头,不知所措。

慕君吾见状则微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我没有力气,拉我起来吧!”

“好。”慌乱的花柔不假思索伸手去拉,却不想被慕君吾一拽,整个人再度跌趴在了他的身上。

花柔惊讶地瞪大双眼,但是一看到慕君吾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她又变成了羞涩。

“花柔,我喜欢你。”他认真地告白,认真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可花柔却红着脸,身子微微颤抖着,除了喘息有些急促外,一字不出。

幕君吾见状又凑近几分:“你呢?”

花柔羞涩的埋着脑袋,声如蚊蚋:“我也喜欢...慕大哥你。”

回应的答案令慕君吾身心雀跃,他笑吟吟地看着花柔,脖子慢慢勾起,朝着她的脸颊靠近。

花柔羞涩得闭上了双眼,乖巧而顺从心意的微微抬起了唇。

然而,就在慕君吾的唇即将碰到花柔唇的那一瞬,他却骤然痛苦得脑袋后仰,身子向后倒去。

“慕大哥?你怎么了?”花柔吓坏了,赶紧凑过来询问,而慕君吾没有说话,此刻他太疼了,那种脑仁似被长针穿过般地疼痛,实在令他身心皆颤。

花柔看到慕君吾面容扭曲,又死命地抓着脑袋,立刻就去看他的脑袋:“怎么了?头疼吗?”

此时,慕君吾脑袋里的疼痛像是得到了缓解一般,立刻松缓下来。

得以轻松的慕君吾皱眉道:“脑袋里像被针扎一样…也不知是怎么了,从生死冢里一出来,就这样了。”

“你身上的毒加重了许多,肯定是在生死冢里沾了毒。”

“是这样吗?”慕君吾有些惊讶:“那你可…解得了?”

“对不起,我…”花柔懊丧地垂了脑袋:“我尚辨识不出这是什么毒。”

慕君吾此时痛劲儿已完全过去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痛出来的汗,无奈地说道:“也许,我这辈子都会恶疾缠身了。”

“不会的,有我呢,我肯定能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