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不认得啊?”唐蕴指着自己,唐诗琪缓缓摇头。

“那我呢?”

唐诗琪冲唐斩摇了摇头。

唐贺之见状咂嘴思索时,玉儿端着两盘菜进屋,将菜正要放桌上,唐贺之一把抓住了玉儿:“她,你认得吗?”

唐诗琪看着玉儿,玉儿也看着她。

唐诗琪摇摇头,眼神直接落在了玉儿端着的菜肴上,立刻起身一把抓过去就毫无形象的开始啃咬,完全是饿极了的样子。

“她竟连玉儿都不认得。”

“这要是家主和飞燕在,估计也不…”

唐诗琪猛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她抬头看着说话的唐蕴吐出了嘴里的食物,破裂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飞…燕…飞…燕…”

“你还记得飞燕?”花柔激动起来,唐诗琪的声音也有了一点激动:“女…女…儿。”

“对,飞燕是你的女儿。”

唐诗琪此时看看花柔,又看看玉儿,伸着油乎乎地手在两人中间来回移动:“飞…燕…飞…燕…”

唐蕴偏头问唐贺之:“她在干嘛?”

唐贺之眼有同情的叹息道:“她在找女儿。”

“什么?”唐蕴惊讶万分,唐贺之在旁解释:“她记得名字,记得有女儿,却已经不记得长相了。”

花柔闻言,鼻头一酸,眼泪涌出,玉儿却皱了眉:“别喊了,飞燕不在这里,她…”

“玉儿!”花柔急声喝止,冲玉儿摇头:“这是她残存的记忆,不要让她没有希望。”

玉儿没好气地放下了手里的盘子:“你又要给她希望了,但是你从哪儿给她找一个女儿!”

花柔闻言为难地看着唐诗琪,唐诗琪双眼带着希冀之色:“女…儿…”

花柔一咬牙刚要说话,不料玉儿却抢言道:“我就是飞燕!”

450.第450章 你要什么?

第450章 你要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唐诗琪立时看向玉儿,花柔更是惊讶:“你…”

玉儿看着花柔:“这事儿不用你出头,她这样是我害的,我来!”她话音刚落下,唐诗琪已起身伸着一双油手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飞…燕…女…儿…”

玉儿看着花柔,随口应付:“嗯,我在。”

“乖…乖…娘…在…娘…在…”

玉儿闻言身子一颤,双眸染雾。

而花柔已泪滑落脸颊。

夜幕降临,慕君吾与姚彦章同坐桌前,摘了假面的飞云站在他身后一步开外。

一杯酒碰过,饮下,姚彦章目光晦涩:“殿下确定,这事儿不日就会宣扬开来?”

“人性猎奇,见风起浪,何况他这般理政不得人心,必会有人将此事放大拉他下马。”

“那诚王和燕王就有机会了。”

慕君吾点了点头。

“您呢?打算抢在他们前面举旗?”

“我还是不想举旗宣战,一个是开战会毁掉百姓的安居乐业,再一个…拿人手软,我并不想给外军扩张增势的机会。”

姚彦章眨眨眼:“彭家?”

“嗯。”

“外戚争权,是要防,但眼下您要是想拿回王权还是得依靠他们。”

“所以我来找先生您。”

“我能做什么?”

“过几日势头最强之时,宫中必然人心惶惶。那时,我会潜入宫中与他相谈,劝他让位。”

姚彦章挑眉:“然后…”

“不管结果如何,都需要德高望重的您站出来宣读父王遗诏。”

“兄死弟及,您打算直接在宫中接手是个法子,可问题是,我已经告老还乡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贵为天子之师,谁敢不敬?何况父王临终前更是托孤于您!”

姚彦章闻言立时起身抱拳向西一步折身鞠躬:“臣对不起先王啊!”

慕君吾起身搀扶了姚彦章:“我与先生一起改过自新。”

姚彦章一愣,而后郑重点头:“对,改过自新!”当下他回到桌前倒酒两杯,同慕君吾共饮后,慕君吾抓了姚彦章的手:“先生,宝规还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吩咐。”

“我想请您…收个义女。”

花柔低着头走到唐箫房门前抬头时,才发现屋内黑漆漆的。

花柔眨眨眼转身往外走时,唐箫拎着一个竹篮走了进来。

“来了?”

花柔点头,眼扫到唐箫手里的竹篮:“你去…上坟了?”

“嗯,凤主的情况得给飞燕和家主说一声。”

“她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火主已经跑来告诉我了,我没想到玉儿会站出来。”

“我也很意外。”花柔轻声道:“但她站出来我觉得是好事,她内心并不都是黑暗的。”

“人之初,性本善,这恶…可不是与生俱来的,大多都是误入歧途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更没有人告诉他回头是岸。”

“是啊,我娘打小就教我,只有错的事,没有错的人,如果真的被别人欺负了,还手可以,但不能做恶。”

“我没有娘,只有姥姥,她教我的可是以暴制暴,以眼还眼,要不是师父将我纠正过来,说不定现在的我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你运气不错,遇上了师父这个好人。”

“玉儿的运气也不错,遇到了你,你对她的付出与帮助没有白费。”

花柔浅浅一笑:“你说的好像都是我的功劳一样,其实我认识玉儿的时候,是她先放过了我,没有对我做恶,我现在所做的只能算是举手之劳的回报。”

“那如果她当时一念之差对你做恶呢?”

花柔转了转眼珠子:“也许…我会报复她吧,就是小惩大戒那种。”

“像是毒草烧手吗?”

花柔一顿,遂即浅笑:“对啊,我也就只能做做这样的事。”

唐箫浅笑摇头。

花柔看了一眼唐箫,抬头望天,笑容渐收:“我不是姥姥。我做不到她的狠,我也不会、更不愿算计人心。”

姚彦章眯着眼睛盯着慕君吾:“您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

“殿下,您要做大王,您的妻子必定得出身高贵,背后势力超然…”

“所以您要是肯收她为义女,她便有了出身。”

“那彭家千金怎么办?”

“我本想退亲,但彭家和她本人都不同意,我能给予的…只有一个贵妃封号。”

“她乐意?”

“彭家得名吃暗亏,她同意了的。”

姚彦章眉皱了起来:“那她呢?”

“您问花柔?”

“对啊,您说她是唐门门主,与您情深意重,可是她和她的唐门身在蜀地,她如果要和您在一起,这唐门她乐意舍吗?”

“当彭小姐喊我王妃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和君吾之间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江河,但我知道君吾无论如何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不害怕。可是…”

花柔低头抠起了指甲:“可是当你问我,做王妃还是做门主时我才惊醒,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不是君吾要去解决的事,而是我必须要解决的。我先前坐在院子里回想了很多事,我发现,我应该是入了局,入了姥姥的局。”

花柔抬头看着唐箫,眼神求证:“我是她算计好的一枚棋子,对吗?”

唐箫看着花柔,只能沉默。

“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却不说,你是难开口,而姥姥和师父是早有盘算,她们怕唐门被报复,就希望由我来守护,这样君吾就会因我动不了唐门对吗?”

“是,但不都是。我承认姥姥最后把门主之位传给你是有这样的心思,但师父给你是因为要将善意传下去,要止战天下更要把唐门变成善源而不是只能沦为别人手中行恶的刀!”

花柔闻言咬唇不语。

“花柔,我问你那句话,不是逼你,而是提醒你,这是你终将面对的一个抉择!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要做王妃守护你的爱情,我就会接下唐门;如果你要带领唐门去止战天下,我就是你的马前卒!”

“我…”

“不要急着决定,你慢慢想,慢慢考虑,反正还早,他还没有成为楚国的大王呢!”

“好。对不起,我刚才可能…”

“不用道歉,你的想法是正常的,毕竟身在乱世,人心难测,光是活下去就要竭尽全力了。重要的是你要清楚你的内心,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爱情还是梦想?你要什么?”

花柔眼眸深邃,双肩微微缩起…

451.第451章 杀了他!

第451章 杀了他!

姚宅客房里,慕君吾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飞云理好床铺来到她身边:“公子,可以休息了。”

慕君吾没有动,而是凝望着月亮。

飞云抠了抠脑门:“公子,飞云有话要说。”

“说。”

“公子重情,愿意为心中所爱铺一条华锦之路,令人感动,可是眼下您还没有拿回王位,彭大人并非泛泛之辈,您的举动万一被他察觉,只怕会坏了大事。”

慕君吾抬手轻摆,示意飞云退下。

“公子!楚国的江山还有百姓都还在等着您!

慕君吾闭上了眼:“出去!”

飞云低着头离开了。

慕君吾睁开眼,看着月亮。

那月亮在他的视线里变成了花柔的脸,她在浅笑,透着可爱;她红着脸,娇羞迷人;她昂着头认真坚定:我和我的唐门将会止战天下!

“花柔。”慕君吾轻声喃语:“你会原谅我吗?”

同一时间的毒房院落里,花柔抬头也望着月,她紧紧地抱着双臂,看起来孤独又无助。

而楚王宫里,赵富春正站在一口井边,紧了紧身上的绳子。

“还是我下去吧?”眼有红痣的太监担忧相劝。

“不,这个只能我来!”赵富春说着站进了打水的木桶中。

小太监见状只能嘱咐他小心后,转动井轱辘,将他慢慢地放进了井中。

绳子晃动了几下,代表到了底,小太监立刻停止了转动轱辘,双眼盯着那绳索静静地等着。

一刻钟后,绳子晃动。

小太监赶紧反向转动轱辘,往上收桶。

当赵富春出来时,他的怀里多了一个破损腐烂的襁褓。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回到地面:“找到了?”

赵富春点点头,把襁褓放在了地上:“找到了。”他说着打开了襁褓,露出一具婴儿的骸骨。

夜,静谧的吓人。

身着夜行衣的三五个人,夹着一摞揭贴,提着浆桶,在整个长沙府街头到处张贴,而后消失于夜幕。

黑夜收敛了它的静谧,晨曦照耀着街头上的揭帖,那标题十分骇人:《呜呼哉孟嗣马楚,螟蛉子鸠占鹊巢》。

此刻,人们三三两两地簇拥在揭帖前,因为到处贴得都是,所以阅读声交错混杂在一起。

“堂堂君王异种杂血何以承天…”

“孟鸠恶毒,楚巢饲之,却食楚血…”

“假王卖楚,不啻仆畜!”

突然,一群士兵急冲而来,他们推搡鞭笞围观百姓,将揭帖撕扯下来,并且抓捕了几个读揭帖的百姓。

立时街头上有小儿啼哭,有民众求饶嘶喊,可谓人心惶惶。

而兵勇们不断高喝:“大王有令,传谣生事者,杀!”

一个时辰后,整个长沙府撕扯下来的揭帖放置在议事殿的正中,居然有厚厚的几摞。

百官们面面相觑,并不出声。

马希声阴郁着一张脸,额头青筋隐隐暴起:“是谁?”

殿内鸦雀无声。

马希声嘶声吼道:“是谁!”

百官登时齐齐下跪,还是无人应答。

这样的沉默让马希声心火蹭蹭冒,他冲下王台,从殿中侍卫腰间抽出了长剑,直举着走进群臣之中!

他情绪激动,双眼见红:“孤说过,此事不得流出,是谁将此等恶谣传出?”

马希声剑指身侧的崔颖:“是你?”

崔颖立时摆手:“不是臣,臣官为司徒,乃监察明听之人怎会传谣?”

马希声又一转身,剑架在了李铎的脖颈上:“是你?”

李铎不慌不忙道:“大王已经下了禁令,臣若违背便是欺君,臣可没有那个胆子。”

“你没有这个胆子,那你告诉孤,谁有这个胆子?”

“这个臣真不清楚,还请大王恕罪。”

马希声盯着李铎看了一会儿,剑离开了他的脖子,指向最近的大臣,大臣惊恐摆手,剑又指向另一位…

马希声就这样持剑在群臣内穿行恐吓,试图找到泄密者。

而站在队列里的彭玕则微微抬头看着他,眼有嘲色。

剑一个个的指,终于指到了张彦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