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能保护她,他以为他定能护她周全。

他索性在东宫辟出一块清静的园子,遍栽梅树,派了一个最老实伶俐的宫女伺候她,平时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她。

他知道,她很寂寞。但是她那时还不明白,那些人是不可能和她成为朋友的。

而他对她越好,她受的伤害便会越多。

父皇终于下定决心迎白曦宸回宫,为了这件事,已经完全同母后翻脸.

就在这个时候,父皇又下旨让他迎娶宰相之女楚文姝为太子妃。

楚氏一门三代为官,在朝中颇有威望,娶他的女儿为妃,母后自然是不会反对。

见他抗旨,当即脸上变了颜色。

那时却听光惠帝冷笑道:抗旨便是死罪,你死后,朕倒是有的是手段惩罚那贱人。

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却有一件事措手不及的发生了。

那一日,他从宫外归来,边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回禀他:云姑娘在御花园里闯了大祸。

他赶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巧看见芊云趴在湖边,而所有的人都在喊着楚文姝的名字。几个小太监衣襟跳入了水中。

他的一颗心霎时收紧,若是那楚文姝有什么闪失父皇和母后定不会放过芊云。他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湖中。

他把楚文姝救上岸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芊云在一旁不停的辩解着:我没有,我没有....可是他没有时间去安慰她。

他只想着,千万不要让楚文姝这个女人死掉。

晚上的时候,光惠帝便传他过去。

光惠帝斥责道:“楚氏一门,三代忠烈,宰相千金今日在御花园受辱,还险些丢了性命。后宫之中岂能容的下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朕要将那贱人处死,以儆效尤。”说完后还满怀深意的看着旁边的皇后一眼。

御书房内寂静一片,他双手握得泛白,这个楚文姝他是见过的,比起那些世家女子,还算得上单纯简单。

无奈之下他咬牙道:“儿臣愿娶那楚文姝为妃,还请父皇能放过芊云。”

“你还在替她求情?”

这时,皇后却在一旁开口劝道:“我见那女子模样生得却也不错,太子既然喜欢,留在东宫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后宫之中,玉露均沾才是和睦之计。太子以后不要纵容她便是了。

今日之事,臣妾已经责仗重罚过她了,想来没有个十天半月,根本难以下床。

若嫌不够,就罚太子半年之内不去见她好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杀杀她的性子,以后做个婢女侍妾,也就便宜了。”

私下里皇后冷颜对他说:“如今你父皇已经正式下旨迎白曦宸回宫,他对我虽然无情,可对你这些年花的心血却不是假的。

他近年虽然多疑,防着你的同时,日子久了,自然也会提防那白曦宸。

你何苦在这个要紧的等时候,惹他动怒,让他疏远你。

让你娶宰相之女,可见你在他心目中还是极重的。

你若真的喜欢那个芊云,等你坐稳了皇位,封妃,封后,又有谁能拦得住你。

天家的宠爱是可以杀人的,即便是你已经在克制自己疏远她,还是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你父皇绝对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的,而我也绝不手软。

我不会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毁在一个山野丫头的身上。”

母后所说的话,他明白,一开始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想委屈了她。

他下了决心,等她伤好之后,就把她送出宫去,等自己真正登基称帝之后,再接她回来。

他没有一刻比那时更想除去白曦宸,没有一刻比那时更加渴望权利。

他同意了今日便娶楚文姝为妃,而母后答则应她,只要他在大婚前在他父皇面前做足了样子,不去见她,便会护她安全。

没有想到,那日莲池湖畔,匆匆一见,便成了永别。

母后竟然在他与楚文姝的大婚之夜,命人火烧梅园,等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几句话。

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她对他用情至深。

他爱她入心入骨。

只是他却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别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

让她带着莫名的遗憾从他的身边离开。

往昔的记忆轰然而至,刹那间,悲恸,愤恨,自责,无助所有的感觉呼啸而来,如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房。

痛彻心扉,穿肠蚀骨。

。 。。。。。。。。。。。《云色倾城》。。。。。。。。。

云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重重幔帐之后的一张大床上。

这里不是梅园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抬头,看见床头倚着两个小宫女。正在垂着头打盹。云容欲撑了撑手臂做起身来,哪知左肩膀一阵刺痛,却又脱力跌回了床上。

一番动静惊醒了,床头的那两位小宫女。

“外面是什么声音?”云容问道。

却见其中一个睁大了眼睛,拔腿就往外面跑去,边跑边嚷:“太子妃醒了,快去告诉太子,快呀…..”

另一个宫女则稳重了许多,只是皱眉看着云容,颤巍巍的说:“太子妃娘娘可算是醒了,这回太子殿下不用整日忧心重重了。

外面的鼓乐之声,越来越清晰,云容看了看窗外,再次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那小宫女道:“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那些是宫里的戏班子在赶着排练新曲呢!”

“太子?”云容喃喃的重复了几遍,忽然抬头问她:“哪个太子?”

那小宫娥,连忙环视了一下四周,略有些仓促不安:“太子妃难煞奴才了,这太子只有一个,奴才不懂得太子妃的意思。”

说完她便低下头,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太子妃?”云容的脑中忽然乱作一团,攀住那小宫女的袖口,“你喊谁是太子妃?”

小宫女看见云容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来,怕她刚刚醒来,又因情绪激动昏厥过去,再次看了看四周,咬牙解释道:“如今的太子便是之前的二皇子殿下。而太子妃自然指得是您了。”

“那白梓轩呢?”云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小宫女的手背。小宫女吃痛,哎呦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云容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方才小心翼翼的答道:“前太子不是一月前就已经因病离世了吗?”

轰隆一声巨响,云容的脑中,炸开了一团团血雾。

白梓轩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仿佛就近在眼前。

飞霞山,落云村。

锦衣,云先生。

矮矮的篱墙,袅袅的炊烟

她病卧在火炕上,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扇子,生火熬药。

山上的梅花开了,他背着她在林间穿梭。

寒冷的冬夜,无数黑衣人追杀他们,她伏在他的背上让她放下自己。

他只是不说话,背着她一直向前跑去。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一切。

血,满目的鲜血落在雪地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淌,只有源头,没有尽头。

是呀,阿琪已经死了,是她新手下毒毒死他的。她亲眼看着他死在了他的面前。

云容感觉到胸口莫名袭上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卷起身子缩在床脚,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血色。

“娘娘你怎么了?”小宫女看着云容痛苦的表情,顿时吓坏了。

“娘娘,太子每日里都过来看娘娘,在娘娘耳边说话,方才一个时辰前才,离去的。娘娘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可这个样子,太子若是见到了,必定会担忧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小宫娥怕又惊了云容,连忙走了出去,但很快又回来了。

“太子妃娘娘,外面有一个叫常喜的小太监听说您醒了,说有东西要亲手呈给太子妃娘娘,外面的侍卫不答应,他也不肯离去。

太子吩咐过,咱们这的一切都要让他知道,眼下太子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常喜?”云容浑身一震,一把拉住了小宫娥的衣袖:“快叫他进来,快!”

小宫娥怕太子降罪,却也怕违背了云容的意思,让她更加激动,想了一会,还是又走了出去。

很快,云容便看到一个小太监从殿外疾步走了进来。

真的是常喜!

他面无表情,冷冷的看中了云容一眼,然后跪倒在地,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高高的举过头顶:“这是太子留下的东西,奴才无意间翻看了一下,猜想这些是留给姑娘的。”

那个小宫娥听到前太子几个字,脸色霎时吓得雪白,却见云容已经几步下床,把那盒子抢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张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白梓轩的笔记。

云容慢慢的翻看着,一张一张,字字泣血。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一直在流,分不清眼中流的是泪还是血。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都已经不在重要,她只想所有的一切都只不是大梦一场,醒来的时候,那个人依旧活着,无论他有多么恨,多么失望,都已经无所谓,她只想让他活着。

“云儿,你醒了?”有人踏了进来,云容低着头,看到了一方白色的长袍。

云容泪眼婆娑,抬起头,手中的纸张纷纷落地。

“云儿,你怎么了?”白曦宸清雅的面容落在了云容的眼中,她感觉心口又被剜了一刀,血肉模糊。

“曦宸,他真的死了吗?真的死了吗?”云容无助的看着他,喉咙里渗出黄莲般的苦涩。

白曦宸压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他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怀中的人儿在不住的发抖,他把她搂得更紧。

“云儿,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成亲?”云容怔了片刻,挣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纸上的那些话,眼前都是白梓轩被人劫持,毫无反抗能力惨死于雪地中的情形。她迷茫的看着他,慢慢垂下了头:“曦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这个怀抱依然是温暖的,她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可是心却依旧很冷。

白曦宸捡起床上,地上的纸张,一页一页的翻看,脸上微微显出些许愠色。

看过之后,他衣袖一挥,云淡风轻,那些纸张便一片片化成粉末。

“云儿,不要难过!他已经死了,而我们还要携手一生。你昏迷了近一个月,身体难免有些不适,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

轻轻靠在他的怀中,云容渐渐平息了起伏不定的喘息,身体轻飘飘的,越来越倦,再次沉沉的睡去了,可那痛楚依旧在梦里如影随行。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中午。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一片金光。

云容赤着脚步出屏风,看见一个人拿着书卷背对着她。她竟然有些不敢向前走去。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冷玉一般的男子拿着书卷,在她的面前微微垂着眼帘,认真的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平日里的话很少,以至于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对她再说一个字。

书已经蒙上了灰尘,那个人已经死去了。

“云儿,你醒了?”白曦宸合上书,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后,从背后拥住了她:“云儿,不要再睡了,我真想马上就和你成亲,等了这么久,时至今日,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来,替她擦去眼角隐隐的泪痕。

这个怀抱很暖很暖,她依旧贪恋,可是却无法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倚在那里,仿佛怎样都充满了罪恶与愧疚。

她想移开,却被他固执得嵌在怀中。

“曦宸,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她一直昏睡着,如今离那天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昏睡的这些日子里一定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白曦宸拉着她坐到旁边的矮塌上,握起她的一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父皇在宫中将养身体,皇后…已经…..死了!”

“什么?”云容浑身一僵,颤抖着问道:“她也是被杀的么?”

白曦宸端起她的小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云儿,这些人都留不得,他们若不死,我就会死在他们的刀下,那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云容几乎没有思考,便连连脱口而出:“可是,是我毒死了他,是我亲手毒死了他。我醒的时候,或是在睡梦中,想的都是他惨死在我面前的情形,曦宸,我想我要疯掉了,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因该怎么办?”

白曦宸握着她的手,无意识的暗自用了力,云容手上一痛,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云儿,他已经死了,你醒醒好不好!我们曾经对月起誓,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我不希望你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一个死人。更不想你的心里还永远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云儿你已经睡了这么久,我每天守在你的床前,看着你日渐憔悴的模样,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不用自责,他是我杀的,下毒的事,也是你为了我去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云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声音有些干涩:“曦宸,我很乱,很乱,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轻不可闻,可却透着不尽的迷茫。

白曦宸走后,云容换了衣裳,便有宫婢替她梳洗打扮。

借着铜镜,云容这才发现自己左脸的斜下方,有一道一寸来长的疤痕。她记得,那时皇后用金簪在她脸上划出的痕迹。

她不觉苦笑了一下,失忆后的这张脸是极平凡的,仅能算得上清秀二字,可是现在又被破了相,想来真是难堪得很。

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曾经在东宫发生过的一切。

不知不觉,脚步竟向着太子书房的方向走去,她记得,那里有一幅屏风,虽然八成已经被换掉,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阳光照在身上,本来并不觉得特别的冷,可是迎面却突然有一股冷风吹来,云容背过脸去,拉紧了领间厚实的毛领。

再回头时,才看清,原来,太子的书房已经到了。

而那冷风竟然好像是从那里袭来的一样。

迎面的侍女拿着装有茶具的托盘,从云容身边走过,看情形是要送茶到书房去。见了云容面色似乎有些尴尬,却也连忙行礼:“云姑娘!”

云容只问道:“太子殿下在里面吗?”

那宫女支吾了片刻,对她说:“云姑娘,太子殿下正和许多大人们在书房议事。”

云容点点头,示意让她进去,想着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书房内似乎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云容微微有些不安。她知道白曦宸刚入主东宫,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接手。他在朝中的根基也并不扎实,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些大臣无法真心臣服,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也没有这样在太子的御书房内公然吵嚷的。

他们这样欲将太子的威严置于何地?”

想到这里,她不由顺着青石地面,朝着书房外的台阶上走去。

才刚踏上一步,便听见里面传来暴怒的声音,“太子殿下,我史家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终于让你坐上了这储君的宝座,没想到你却在此时此刻欲立那女子为太子正妃?

我女儿堂堂郡主也要排在她的后面。这分明就是对我史家的羞辱。

我史朝峰活了几十年,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我的女儿更不会受!

太子殿下若要使一意孤行,我只有即刻带着女儿回到淮南去。

从此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

这个声音云容听得出来,正是襄王史朝峰,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激烈的争吵,正是因为自己。

白曦宸的口气却依旧是波澜不惊:“襄王爷,你是在我威胁我?”

口气虽淡,但表明了他无可商量的态度。

史朝峰当即声音嘶哑道:“你?”

当即又有许多人不满白曦宸的决定,书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火药的气息四下弥漫开来。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云容心尖一颤,这个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他说:“曦宸,那日这个女子受伤未死,我便知道迟早是个祸害,你这样做,只能让这些追随你的人,慢慢寒心。

得天下易,守天下难!

为师劝你,还是打消了如此想法!”

这正是那日一剑刺中白梓轩心房的老者的声音。云容双肩颤抖,几乎有要闯进去的冲动,她无意什么太子妃的名分。可是他杀了白梓轩,更这样当面斥责堂堂当今的太子殿下。

她心中好恨,恨不得冲进去杀了他。

虽然这样的场面对于白曦宸来说,也是在所难免,毕竟他刚刚归朝,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去捋顺。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可憎。

果然听到了书房内,砰的一声,似乎有杯盏落地的声音。

似乎是一向喜怒不幸于色的白曦宸被他们彻底激怒了。

云容的心只觉得更加疲惫了。

回到寝殿,云容几乎双脚都已经再也无法前行一步。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月上柳梢。

她吩咐一声沐浴。

不多时,便有人备好了香汤,引着她前去。

云容褪去衣物,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浸在水池中。

温热的香汤,白烟袅袅,四周轻纱隐隐,微微飘曳,此景宛若梦境般朦胧柔美。

白曦宸慢慢的走近,看到了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脑子一热,眼前什么都一模糊,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小小白皙的身影。

云容水中的身体若隐若现,水池的上方高高悬挂着一颗璀璨的夜明珠,淡淡光华照在她脸上,半湿的长发洒落在胸前,衬得一张侧脸妩媚至极,呼吸急促起伏的胸暴露出完美的胸线。

他慢慢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感觉他浑身一颤,似乎要推拒。

他把她紧紧的圈在怀里,道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心底最深处的一句话:“云儿,我想你!”

痴缠的救赎

“云儿,我想你”

他的下鄂抵在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蔓延到云容的耳边,就好像是最轻的吻,一点一点碰撞着她的耳唇。

他似真非真地再次问了一句:“你想我吗?”因为离得太近,那漆黑如墨的眼底显得异常深远,仿佛能将人都吸进去。

她避不开,下意识的把身体缩到了水里。可这样一来,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的身体在晃动的水中,若隐若现,心里突然如震弦般微微颤动:“曦宸,放开我,别…”

他却像个固执得孩子一样,索性完全把她光滑的身体搂在了怀中,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回答我,到底有没有想我?”

云容紧张羞涩得缩成一团,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云容蹙着眉尖,咬着嘴唇,回头看着他,两个人的脸挨得只有半寸之遥,他想看清她,可她却从他的眼中看不清楚自己。

她只能由着心轻声说:“曦宸,看到你完好的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仿佛才得到了片刻的超生。”

“片刻的超生?这么说,你现在又跌入地狱之中了?”

云容的头微微的扬起,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来拯救你!”

他低下头,噙住她微翘的红唇。不等她反应,便更深的吻了下去。

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时候,便开始以从来没有过的抗拒,晃着头,挣扎,在挣扎。

白曦宸怔了片刻,忽然眉心拧上一种复杂的神色,他固定住了她的头,捉住了她的臂,她动弹不得,他蛮横得让自己吻得更深入一些。

“呜呜!”她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几声呜咽。

云容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曾经她是那么沉醉他的吻中,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只想逃,阿琪尸骨未寒,她怎么可以沉浸在与白曦宸的情爱之中。

白曦宸已经把她抵在了白玉池的池壁上,自己跳入了水池之中。

他一直怀念淮安周府她那一夜的微笑,那时,她是那样的美,可此时她这样拒绝他的样子,却让他更惹他怜爱。

可是他知道,她此时的样子并不是在撒娇,她是在用疏远他的方式,去缅怀另外一个男人。

她善良,她单纯,最重要的是她爱着那个男人。那么自己呢,自己在她心中又算什么?

云容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他。源于他自始自终还是怕把她弄伤。

水的巨大阻力下,她还没有走多远,便被他又捞了回来。他的胸膛抵在她胸前的柔软,他的身体一下子滚烫了起来。

云容带着水的睫毛微微的颤动,身上的水珠在她身体的颤动下,一滴一滴流下来,让她的肌肤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她就像是一只迷茫,不知归途的小白兔,等着他来救赎。

白曦宸的大脑中轰的一声,炸得没有一丝理智。

今晚,他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救赎她,也同样拯救自己。

他的脸上因为此刻的情欲,微微发红,可那些颜色却被夜明珠与四角烛火的光泽所掩盖。

在云容看来,离开自己嘴唇后的他,表情居然平静了下来。

只是感觉到他握着自己身体的一双手,火烫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