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暮和如意这两个见面不久就掐的活宝,关欣怡等人已经放之任之,只要别把院子拆了就随他们闹去。

正月已经过去,此时时间已经步入春季,颜凉还没有回来。

关欣怡有些不放心,她知道颜凉以前家就在京城,家里出过事,怕这次她逗留京城过久是被什么不好的事绊住。

曾问过江沐尘颜凉究竟在忙什么事,结果他说让她不用担心,耐心等待好消息。

江沐尘肯定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她,这让关欣怡很恼火,连着两次没去赴约。

最后江沐尘亲自上门道歉,并且说颜凉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何况一切只是他的猜疑,没有确切证据,于是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最后发现是误会图生笑话。

关欣怡本来就不是爱使性子的人,也就对着他偶尔闹闹小情绪,他一道歉她也就不当回事了。

江沐尘松了口气,就目前他所知道的消息,皇上身体愈发不好了,许是对年轻时所做的很多错误决定都心存愧疚,于是很想补偿曾经遭过罪的人家。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颜凉在京城一直很低调,并没有做出任何引起朝廷关注的事,却暂时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就在张暮在院子里“收拾”如意、下人们围着看热闹时江沐尘来了,他是来找关二河商量事的。

关欣怡看到他来,唇角不由得扬起,亲自迎上前将他带去书房。

“你与爹爹说话吧,一会就留下用过午饭再走,我去厨房做两道菜。”关欣怡说完后便出了书房,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亲事定下后,关欣怡也不再扭捏,每次江沐尘来她都会体贴地为他做些什么,有时是点心,有时是几道普通不复杂的菜品。

关欣怡在打官司上有天赋,在收拾宵小上也有几分能耐,但是于厨艺上确实天赋有限,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不好不坏无功无过,不过江沐尘很捧场,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吃得很尽兴,仿佛吃的是天大的美味般。

书房内。

“伯父,家父让小侄过来与您商量下婚事上的事,这是家父给您的信。”江沐尘自袖中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关二河闻言立刻正色接过来,取出信纸认真看起来。

江父的信有两页长,先是介绍了下如今朝中形势,夸太子聪慧且谦和仁义,朝中大臣们对其赞不绝口,称太子新身份适应得很好,有梁太子太傅等人帮着,加上皇上用心指点,太子监国事宜做的颇为顺手。

关二河看到太子一切顺利的消息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心底感激未来亲家的好意。

说完太子后,江父委婉地提了皇上身体大不如前的事,想让江沐尘和关欣怡尽快将亲事办了。

关二河知道江家在担心什么,若是不赶紧将小两口亲事办了,万一皇上没撑住,国丧时可要很长时间不能办喜事。

“虽然这样做仓促了点,会委屈了欣怡,但…”

关二河抬手打断了江沐尘,道:“我晓得轻重,你们两个年纪早到了,品行性情又彼此都认可,赶上情形特殊,让你们尽快成亲也情有可缘。这样,你先出去和张暮说说话,我这便给你父亲写信。”

江沐尘见关二河答应得如此爽快,心头暗暗感激,仓促成婚对女方来讲是很委屈的事,但万一赶上国丧,最少也得禁一年喜事,若再发生点别的什么,他们成婚之路就更遥遥无期了。

关二河答应这么快也是为大局着想,同时也是心疼闺女,不想她一直等下去成老姑娘被人笑。

正在厨房忙活的关欣怡并不知道此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已经达成共识,在心存愧疚之下一个决定再添些贵重的嫁妆,另一个则暗自想着成亲后自己要多对她好,多补偿她。

话说江沐尘来时便看到张暮在对如意大声咆哮,因着有正事要对关二河说,是以只对张暮点了下头便匆匆去了书房。

此时出了书房去院中,发现围观的下人已经散开,如意也不见身影,只剩下站在院中瞪着眼睛的张暮。

“何事生这么大的气?如意那小丫头做什么了?”江沐尘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后开始有心情跟张暮开玩笑了。

张暮看着江沐尘,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张春风得意的模样透着一丝丝猥琐,这点不妥很可惜别人都没发现,唯独自己目光犀利地发现了!

“县太爷挺闲的啊,到处串门儿!”张暮说着说着便双手插上腰了,眼中满满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恼火。

江沐尘根本没将对方那宛如小孩子没抢到糖吃而闹脾气的样子当回事,淡笑:“不闲,县衙正忙着修县内河堤的事你不是知道吗?”

河堤已经多年未曾修过,这都拜以往不作为贪官所赐,江沐尘上任后想为百姓做实事,等冬天一过便立刻安排人手开始修河堤。

杨少白和他两人轮流去河堤巡视,防止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事情发生,多雨的夏季到来之前定要保证新修好的河堤固若金汤,这样才不用担心哪一年出现洪灾。

据了解,青山县十多年前曾闹洪灾死了数十个人,这等惨事江沐尘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任上发生的!

“修着河堤还跑出来,不怕有人心怀不轨捣乱啊?”张暮挑衅地问。

江沐尘轻笑一声,留下句差点气死张暮的话就走了,话是:“若是非要本官在场才能起到震慑作用,那也别当父母官了,去当土匪更自在。”

留下张暮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地都小瞧他们土匪!

你们这些眼睛瞎的等着,早晚有一天土匪要翻身!

若说以前张暮最大的愿望是娶到关欣怡的话,此时他最大的愿望则是能活着看到土匪争霸天下的那天,让这些老看不起土匪的人都趴在地上哭喊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中午江沐尘和张暮都在关家用饭,关欣怡做了两道简单的菜色:冬瓜排骨汤和和鱼汤炖豆腐。

论味道,这两样菜自然比不上厨娘的手艺,但江沐尘和张暮均很捧场,到最后别的菜都剩下很多,关欣怡的菜都被两人吃了个精光。

张暮抚着撑死了的肚子,以一副胜利者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江沐尘。

哼,老子争人争不过你,争菜吃到底赢了你一回!

江沐尘没看张暮,是以也没发现某人因为吃得多而得意,他此时思绪都飞到关欣怡身上去了,想在回县衙前单独与她说会话。

知道他的心思,张暮想捣乱不让他如愿,结果他错估了形式,关键时刻关二河出面将一直紧跟着江沐尘的他支走,倒霉的张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敌与关欣怡去了院子角落处说话。

关二河能帮的极限也只是让江沐尘在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与闺女“独处”,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让闺女吃亏。

江沐尘眼角余光扫了下远处不时走过的下人还有一直看着这方像是看贼似的张暮,他清了清喉咙小声道:“我这次过来是与伯父商量咱们的亲事,因着某些原因咱们的亲事怕是会办得很紧迫。”

“我有想到这些,你不用愧疚,这等事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只要婚后你让我过的顺心便可以了,至于时间匆忙亲事要提前都不那么重要。”关欣怡偶尔会收到太子寄来的信,她知道皇帝身子不好了,所以江家的担忧她和关二河也想过,是以今日听江沐尘提及此事他们父女二人都并没有大惊小怪。

太子如今地位超然,往青山县送个信这等小事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了,是以姐弟两人只要有功夫就会互相通信。

早就知关欣怡与一般女子不一样,此时听她神色自若地说着这番话,江沐尘心中有隐隐泛起的骄傲也有愧疚。

若是娇气的女子,此时怕是会使起小性子来了,但她没有。

“你放心,成婚虽然仓促,但是该准备的江家一定不会少,这阵子你们也做好准备,回去后我往京城送信,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很快便会再去京城,我们的喜事在京城办。”江沐尘说道。

关欣怡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处在人人都能看到的院子中,也不便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什么事都是言简意赅说完就完事了。

江沐尘想趁人不注意摸摸关欣怡的脸,结果有个人高马大的土匪在院子那头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手抬起来没等碰到她的脸便放下了。

别的女子出嫁前都在家里绣嫁衣,关欣怡自小便不擅长这些,也没强迫自己做不爱做的事,嫁衣是花高价钱请有名望的绣娘加急赶制。

别人家的丫鬟在自己小姐要出阁时也会帮着绣些东西,只是如意和她主子一样不擅长这些,平时除了帮着采买东西置办嫁妆外,还忙着调、教新人。

关欣怡如今是侯爷之女且马上嫁入江家,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说不过去,于是关二河在采买下人时特地选了四个看着机灵模样也清秀的丫头给女儿。

如意只负责教新人们如何伺候主子,如何衷心,剩下的规矩上的事则交给江沐尘推荐过来的教习妈妈指导,如意平时没事也会去学学,江家家世显赫,她可不能给自家小姐丢脸。

去京城前关家还发生了件大事,争吵起来了,就是关二河再次给关欣怡添嫁妆时,关大夫人“新仇加旧恨”,终于没忍住开始闹了。

以她的意思,关佑杰娶亲时得一笔大花销,关欣桐的嫁妆也得开始准备了,结果关二河给关欣怡一个“泼出去的水”准备那么多嫁妆,这让他们长房怎么过活?

关大夫人闹,关欣桐哭,关大河原本不觉得怎样,但枕边风在耳旁夜夜吹,吹到后来也跟着觉得弟弟过分了。

长房中只有关佑杰是明白人,想将爹娘拉走,但碍于孝道不能用强,只能干着急。

关大河在妻子的眼神威胁下,讷讷地开口了:“二河啊,咱们是一家人,你以前、以前念书时花费大,我、我都没说什么,土里刨食赚的银子也都、都给你买笔墨纸砚了。”

关大河是硬着头皮说的这些话,因为被弟弟陌生的眼神注视,他在纠结羞臊为难之下说话便不由得结巴起来。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关佑杰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叔父黑如锅底的脸色,关佑杰心里惶恐万分,暗恨爹娘糊涂。

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最忌讳的是算细账,一旦开始算这个,说明双方的关系已经薄弱得不堪一击了。

关二河定定看了关大河许久,看得对方缩着脖子脖子愈发抬不起头时,他终于开口了:“大哥说的事情弟弟心里一直记得,从来都念着爹娘和大哥对我的照顾与牺牲,是以在弟弟有能力赚钱后一直没忘给家里送银子,后来更是干脆将大哥一家子都接了来。”

听关二河这么说,关大河原本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心突然变得有些心虚,眼中涌上几分愧疚,想说些什么补救,结果被关大夫人一瞪,他立刻又缩回脖子装哑巴了。

关二河见兄长这般反应,心底彻底失望,脸上表情更淡了几分:“身为儿子,将老娘接过来享福是天经地义,但是身为弟弟,适时帮一下过得不好的兄长很正常,但没有义务养对方一家,可是我养了,这是为何?是因为我念着大哥曾经对我的付出!大哥说以前为我付出很多,那有没有想想这十多年来你们一家人吃我喝我住我的还动不动训斥我的子女,我可有说什么了?”

“这个话头是大哥提起的,为了以后我们兄弟不反目成仇害娘亲难过,我们就趁今日这个机会好好清算清算!”关二河越说眸光越冷,他快速迈步去了书房将一个账本拿了出来,直接扔给关佑杰,“这是这么多年家中一应花销,其中你们长房花的银子上面都有记录,自己看吧!”

关佑杰苦着脸翻开账本,一看这些账目就头皮发麻,从他们一房开始来到关家起,一应花销都罗列的很清楚。

前几年是大夫人当家,账目上除了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及每人每月的月银外,还写了大夫人每次都向关二河要了多少银子,每次要银子时的用途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后来关欣怡掌管银钱后,对于每人每月花多少银子都有了强制性规定,有特殊情况需要用银子都得按手印,谁用了银子用了多少都一目了然,因为按了手印谁想赖也赖不掉。

初步看下来,这么多年长房四口人花了不下于二百两银子!关佑杰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拿着册子的手都在微微哆嗦。

“这些只是有迹可循明面上的账目,说句不好听的,以前大嫂当家时偷偷藏了多少银钱你们自己心里有数,里里外外加起来这些年花在你们几口人身上的银子起码有近三百两银子!”

关大夫人闻言尖叫起来:“你胡说!我们哪有花那么多!还有你少诬陷好人,我没有偷拿你的银子!”

“有没有偷拿看你手里此时还有多少私房银子便能看得出来!”关二河冷冷地看着目光闪烁的大夫人,最后看向长房唯一不算糊涂的关佑杰,“你娘手里有没有私房钱你们兄妹知道,不说别的,平时偷偷塞给你们的零花,以及你们两人亲事上她背地里给你们添的聘礼和嫁妆有没有?她这些钱哪里来的你们心里会没数?”

这下不但关佑杰,连关欣桐都心虚地不敢哭了。

“我以前读书考秀才是花了家中一些钱,但比起别的读书人来讲,我所花费的只有他们的十之一二!娘和大哥都知道,最初我是以里正儿子的书童身份念的书,没有花家里一分,练字都是我用树枝在沙子上写的!后来里正儿子不再念,我一边给铺子里记账一边抄书赚钱,勉强赚了后来我去镇上私塾念书的大部分学费,家里资助我的银钱加起来只有不到十两银!考秀才的钱有些是我向同窗和里正借的钱,之后也是我一个人还的!”

“当然,那几年家中花在我念书上的十两银子对于当时关家的家境来讲是很大一笔钱,是家里省吃俭用、爹和大哥辛苦种地兼打零工赚来的,着实辛苦,我没有忘记你们的付出!那十两银子起码有大半是爹赚的,爹赚到的钱可不全是归大哥所有,是以真算下来,大哥资助我念书的银子只有不到五两银子,可是这些年我养你们大房一家却花了不下三百两!真细算起来,是你们欠我的,不是我欠你们!”

关二河说到最后,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响声令大房所有人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关欣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下意识地问大夫人:“娘,您不是说叔父念书的银钱都是爹赚的吗?”

关大夫人被小叔子立刻瞪过来的视线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可能是、是记错了。”

就在这时,被关欣怡请来的关老太太声音在门口响起,只听她语气沉重地道:“二河说的没错,他念书的银子大半都是他自己凭本事赚的!”

老太太发话了,关大夫人更不敢再乱说,低下头暗自后悔自己逼小叔子逼太紧了,怕是要起反作用了。

关二河收起震怒的情绪,迎上前扶着不知听到多少正双手发抖的老太太:“娘,儿子让欣怡请您过来是打算商量分家的事,您也看到了,大哥他们今日发作怕是积怨已久,此时分家,两房以后还能当一般亲戚来往,再不分家,此时的情形您老也看到了,以后别说作亲戚,作仇人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期待已久的分家戏份来啦。

猫拖延症晚期,明天继续赶任务,明天会双更的,么么哒。

第104章 惊人消息

分家的事其实老太太早有预感, 尤其是二儿子自京城回来后,她不止一次发现次子对大房一家的厌烦。

这要说都怪大儿媳那个又蠢又贪的婆娘,好好的非要找关欣怡不自在, 背地里找就算了,还好几次都当着二河的面,你说哪个作父母在看到自家孩子被人说来道去时能高兴?

你大夫人再是人家伯母是长辈,但别忘了你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所谓吃人嘴软,可你不但没嘴软还比人家父女都嚣张,惹火关二河那是早晚的事!

想她一个作祖母的,找关欣怡不痛快都是背着儿子, 再说自从大孙女亲事定下后,她想着关欣怡眼看是要离开娘家的人了, 就没再挑她刺了。

“二河啊, 如果真要分家,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家有老人哪有闹分家的呢!”关老太太打心里不想分家,一着急眼睛就红了。

关二河扑通一下跪下了,哭道:“儿子知道分家会让娘为难, 就是因为这样儿子才忍到现在,可是您也看到了,欣怡出嫁,我一个作父亲的连给她置办嫁妆的权利都没有了!娘,不是儿子不体谅您的难处,是再不分家的话, 以后儿子怕是要连吃个什么喝个什么都要看长房脸色了!他们已经打心里觉得这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不、不是,我没有…”关大河脸胀得通红,说不清是臊的还是急的。

这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远远出乎了关大夫人的意料,她一点都不想分家!

开什么玩笑,不分家,他们长房是受人尊重的侯爷家人,能蹭吃蹭喝蹭住还有下人伺候,儿女成亲生子的花销也有人安排。

可若是分家了,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他们是被关二河不待见了才被分出来,到时谁还会高看她?她的女儿还怎么找官宦子弟了!

“二、二弟,你怎么想要分家了呢?我们只是提了下想法,你不高兴不理我们便是,别把自己气坏了啊。”关大夫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说完后还给自家男人使眼色。

关大河整个人已经懵了,哪里还顾得了其它。

“我就是因为不想将自己气坏,所以今日才提出分家一事!”关二河看都没看关大夫人,依然跪在地上,分家一事已经提出,就不打算再反悔了。

老太太看儿子已经打定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难受得直抹泪。

关欣怡一直在旁边站着,见老太太哭的这般伤心,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是她身为即将出阁的闺女,这等事不便她插手,于是选择沉默。

“娘别担心,分家后您就跟着儿子过,大哥一家以后住的宅子儿子会帮忙找好,想租就租,想买就买,咱们这个小县城买个宅子并不贵,大嫂买够他们四口人住的宅子完全够!”关二河劝道,虽然是在劝,但话里已经表明大房的宅子他不管买也不管租,只帮忙找。

关大夫人急了:“二弟你不要乱说,我哪里有那么多私房钱!”

“既然在私房钱这事情上我们有了分歧,那干脆就让官府出人好生调查一下吧!家里找一找,钱庄也让人去问一问,怎么查效率好县衙的人更有经验!”关二河冷哼。

关大夫人哪敢让官府人查她,急得大叫:“二弟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为了家事闹去官府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关二河说的话一点面子情都不留:“我眼看就要被算计我家产的小人气死了,还怕被人笑?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你刚作了侯爷就将我们一家分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欣怡在婆家也会被人说嘴的。”关大夫人见小叔子油盐不进,开始用哭示弱,还不忘拿他最关心的女儿说事。

“这不用你担心,分家后我一定会找些人好好说道一番前因后果的!”

关二河是铁了心要分家,最后关大夫人吓得不敢再闹妖,好话说了一箩筐都不管用了。

关二河自己决定了分家,一番哭诉之下将老太太也说服了,给大房三天时间收拾东西,三日后哪怕没收拾好也得出门!

因为关家是背井离乡来到此地,与族人关系早就远了,是以分家的事也没请哪个族中长辈来。

关家因为所有家产都是关二河一个人赚的,不存在分财产一说,大房一家只将他们的东西整理好带走就行了,其它东西没有他们一分一毫。

关二河闹分家的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背地里说酸话,说他自己一发达就看不起兄长把人家扫地出门。

开始还有些闲言碎语,后来风向开始一边倒地向着关二河了。

这些年来关二河是怎么照顾大房的众人都看得清楚,就说去年关欣桐卷入杀人案时还是关欣怡将她救出来的。

为关家洗白的人中少不了张暮带队的土匪群,到处说关大夫人如何贪婪,说她如何欺负关欣怡,还说她对关二河的银钱上指手画脚怪他没将银子都给大房云云,是关二河气到极点才不得不做下分家决定。

这事若是放在一般人家即便有隐情众人也会说关二河不对,毕竟他选在分家的时间很敏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发达了就想甩掉穷亲戚包袱的作法。

大房运气差就差在关大夫人的为人上,以前她就不是讨人喜欢的性子,关二河封侯消息传回来后她俨然一副高门第当家太太的派头,关欣桐议亲后关大夫人更是将一干媒婆以及说亲的男方家里贬得一文不值。

久而久之大家对她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关二河的面子不敢怎么样罢了,这次一闹分家,再听说关大夫人的所作所为,对她积怨颇深的人家立刻便选择站在关二河那方,听到有人说关二河不好他们还会站出来为他洗白。

等到要搬出去那天,关大夫人磨磨蹭蹭不想出去,最后被关二河请来的张暮一行人以“帮忙大房搬家”为由,愣是将不情不愿的长房众人给“请”出去了。

长房在离关家不远处租了个能勉强住下他们几人的小院子,屋子也不用怎么收拾,稍稍打扫下就能住了。

之前一直伺候着他们的丫环关二河也让他们带走了,卖身契也送了他们,只是以后这些下人的月钱就长房自己付了,关二河不再管。

长房分出去后关府空出一整个院子,瞬间空敞了许多,套句如意说的话,那就是家中少了长房一家人,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江沐尘与关欣怡的亲事定在了两个月后,那时离夏天也不远了,趁着天热之前立刻将亲事办了最合适不过。

才回来没俩月,关二河等人再次踏上去京城的路,这次不同上次的忐忑,众人心情都不错,除了张暮。

张暮也腆着脸跟着来了,用他的话说是大当家一直没回来,他放心不下,执意要去京城看看。

等来了后,发现一路上江沐尘都与关欣怡“亲亲我我”的,他看着心里别扭,想找个同命相怜的人自我安慰一下,结果那杨少白被江沐尘留下看守工人修河堤了,没来!

中途在树林里休息时,如意见张暮再次对着与关欣怡说话的江沐尘投去不友好的注视时,忍不住凑了过去小声道:“喂,我说土匪大哥,你自己没脸没皮地跟上来,再动不动就摆脸色过分了啊!”

张暮哼了声,鼻孔朝天:“我怎么过分了?眼睛在我脸上长着,想瞪谁就想谁!”

如意摇了摇头,没好气地教训他:“我要是你,心里再不痛快也要表现得开心极了,尤其在抢了我心上人的情敌面前更要如此!你越是表现得意难平越会让你的对头得意不是吗?你已经那么反感情敌了,凭什么还让他再得意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张暮的注意力立刻被如意的话吸引了过去,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