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尘与关欣怡说笑了会后问:“你那个状师会新进的几个状师可老实?”

 

“如今看着人品尚可,再观摩段时间才能看得更详细些。”关欣怡说完后斜睨着某人,嗔道,“有你收拾那几个不老实的先例在,谁还敢对我这个知府夫人不敬?”

 

江沐尘看着妻子难得娇媚可人的一面,心痒痒地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半玩笑半认真地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到你头上,为夫都会要他们好看!”

 

关欣怡心里受用,面上却没表露出来,斜了他一眼后给他倒了杯茶水,算是对他的表现表示满意。

 

关欣怡自从嫁给嫁给江沐尘后,不方便与他同堂,只能接别的地方的官司,打赢了几场官司,名声传得更远时她有了身孕。

 

这下江沐尘不允许她再到处奔波,所有委托都不再接,关欣怡也觉得自己身体和孩子很重要,便安心在家里养胎。

 

只是她喜欢打官司,也不忍心有无辜百姓有冤无处诉或被欺负了不敢吭声,后来便开始陆续收徒弟。

 

收徒并非小事,是要考察对方人品和天赋的,起初确实很多人来报名想拜师,但大多都是想借由这个机会攀附权贵的。

 

几轮考试下来后筛选出来的人都被江沐尘派人从祖上三代便开始查,人品好家里名声也不错的便允许入门,偷奸耍滑犯过罪的一律被赶出门。

 

关欣怡共收了四个徒弟,都是男人,其中一个年纪比她还大些,不是没想过收个女徒弟,可惜没有女子来报名。

 

自己不能上堂打官司,关欣怡便将期望都放在了徒弟们身上,他们的每一场官司她都会跟进,若是他们遇到困难了,她还会和他们一起讨论商量对策。

 

徒弟们打赢官司时关欣怡也会有成就感,后来便彻底放手徒弟们去打官司,自己则安心作官夫人。

 

因着身份原因,关欣怡不再接任何官司,以前是县令夫人时偶尔还可以任性些,如今江沐尘官越做越大,她就得注意着些了,而且她也舍不得孩子们。

 

因着不能亲自为百姓做些什么,关欣怡着实郁郁寡欢了一阵子,后来突然想到要办一个状师会,所有状师都可以参与,她是会长,好处是哪个状师若在打官司时遇到难事可以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但前提是不许会员为了钱做缺德事,若被发现谁昧着良心接陷害忠良的官司了,不但被会中所有人唾弃外,还得受到帮规处置。

 

江沐尘轻轻抚着妻子的肚子道:“你这种做法虽有些断人财路,但也是为百姓着想,再有人不服气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府城里我是不允许有仗势欺人或为非作歹的人出现的,遇到一个收拾一个,虽不能彻底杜绝,但这些毒瘤去掉一个便等于帮了一个甚至更多的无辜之人!我们两夫妻劲儿往一处使,一切都会越变越好的。”

 

关欣怡刚开状师会时很多受不了帮规的状师都不愿意加入,他们就靠着赚昧心钱发财呢!

 

后来这些不加入的人发现他们开始倒霉了,不是家中丢银子了便是自己出门掉坑里摔坏腿了,严重时是家里有人差事要不保,久而久之也琢磨出些味儿来,最后再不甘愿也只能入会了。

 

入会后发现果然倒霉事都不再发生了,事事都顺利了,知道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但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这些人总想着多为富人打官司欺压百姓就能赚银子,其实也有很多富人被人算计或冤枉呢,为这些人打官司不是也能赚钱吗?虽说会比以前赚的少了,但少做了坏事难道不是为自己的后代积德吗?”关欣怡摸着肚子说道。

 

“娘子做的是好事,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心思狭隘了。”江沐尘打心里为妻子骄傲,能想到办个帮会监督管理这些状师很不容易了,还别说,有她监督这些状师,而他不断缉拿处置为非作歹的人,他们夫妻掐灭了一些会影响百姓安危和福利的源头,府城的治安确实有了很大改善。

 

两人正说着时,下人通报说杨少白夫妻和张暮夫妻都来了。

 

江沐尘忙扶着关欣怡去了待客的正厅,他们过去时,杨少白等人也到了。

 

比江沐尘的动作还夸张,杨少白搀扶着颜凉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如今颜凉也怀了身孕,刚四个月。

 

“我才四个月又非临盆了,哪里用你扶?去一边坐着!”颜凉没好气地瞪过去,杨少白立刻老老实实地在她不远处坐下,眼睛时不时看向她,在他看来,娘子怀孕那是天大的事,怀孕的女人都如一张白纸般娇弱得很,他不好好伺候着哪行!

 

张暮冲着杨少白鄙夷地道:“一个大老爷们儿变的比女人还婆婆妈妈,真丢我们男人的脸!”

 

杨少白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怕我家娘子一样。”

 

张暮闻言偷偷扫了眼即便当了娘依然没显得温暖多少的颜凉,正好对方的视线扫过来,他一个激灵移开视线,不敢再胡乱嘲笑杨少白了。

 

关欣怡看到这么多人,心情很好地问:“怎么这么巧一起过来了?”

 

如意笑道:“在家里待着无聊,正好孩子想找伴一起玩,我们便过来了,走到门口时碰上了杨师爷他们。”

 

几个小孩子自一见面便瞬间玩一起去了,杨少白的儿子已经三岁半,颜凉此时怀的是第二胎,张暮的女儿今年三岁。

 

因着江沐尘来到府衙上任,杨少白便跟着过来了,颜凉将木围坡交给了张暮打理,张暮朋友不多,结果一个个地都离开了青山县他觉得寂寞,正好如意也舍不得长时间看不到关欣怡,两人便在府衙附近买了个小院子,主要生活在山寨,偶尔想朋友了会过来住阵子。

 

说到木围坡,颜凉当年回到青山县后便让寨中身体还康健的想回军中的人都去找韩家军了,留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极个别舍不得家人或早已失了血腥野心打算留下来的壮丁。

 

护符颜凉自己手里留了一枚,另一个在现任皇帝手中,她没打算要回来,当年韩家的遭遇她不想再经历,皇帝手中有一枚护符对她来说反倒更安全。

 

对于皇帝没有想着要走她手中这一枚护符,颜凉已经很感激了。

 

新皇帝上任时虽年幼,但有江家、杨家和太傅等人的帮助,他的皇位在短短几年时间已经坐稳了,比起先帝,新皇帝更仁慈重情义些,仁慈但不代表他愚昧,谁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偶尔也会使出雷霆手段震慑底下的官员们。

 

“哎呀,哥哥不要捏敏敏脸啦!”张暮的女儿敏敏突然叫道。

 

张暮嗖地一下窜过去,抱过女儿瞪着与杨少白有着同样桃花眼的小男孩:“别占我闺女便宜!小小孩子就知道调戏小姑娘,真得你爹真传!”

 

这话杨少白不乐意听了,起身便过去将被说的一脸茫然的儿子抱起来,对张暮怒道:“小孩子懂什么?你闺女有我儿子漂亮吗?你会调戏长得比你丑的人吗!”

 

这话刺激到张暮了,一脚踹过去骂:“你眼睛瞎吗?我闺女长这么好看你看不见!”

 

“我儿子才最好看!”杨少白回了一脚。

 

江沐尘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将一见面就变幼稚的两人分开推出了屋子斥道:“屋子里还有两个孕妇呢,受了惊你们担得起吗?”

 

杨少白闻言脸都白了,急急地想跑进去被江沐尘伸出胳膊挡住了,他只能站门口焦虑地问:“娘子你没事吧?娘子你要是吓到了我这便将那个土匪给收拾了!”

 

关欣怡看着一脸不耐烦的颜凉,笑着建议:“颜姐姐,如意,去我院子里坐会吧,这里让他们男人待着吧。”

 

颜凉和如意都嫌弃这里吵,闻言忙起身离开了。

 

有客人来,关欣怡自然要留饭,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

 

用饭时,男女分开坐的,中间用屏风隔开。

 

当丫鬟将红烧鱼端到如意身前的桌上,浓香的鱼味钻进如意鼻中,她只觉胃里一阵翻腾,捂嘴干呕起来。

 

关欣怡见状忙问:“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又有了?”

 

“我没哪里不舒服…”如意说完后一愣,掐指一算,发现自己月事已经晚了半个月,脸上立刻涌现喜色。

 

隔壁桌的张暮听到动静忙跑过来看,与如意一对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叉腰狂笑:“哈哈哈,老子又要当爹啦!”

 

杨少白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什么可得意的,好像就他一个人当过爹似的!”

 

在坐三位少妇,这下都是孕妇了,让人想想都觉得开心。

 

孩子们都和自己娘亲坐一桌,听到大人们的话后杨少白儿子对敏敏道:“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哦。”

 

“你不开心吗?”

 

“弟弟妹妹长得好看就开心。”

 

“你弟弟肯定不如我好看。”杨少白的儿子与他爹一样自恋。

 

“你胡说!我弟弟肯定好看!”

 

两个娃娃眼看要掐起来了,最后他们纷纷望向江家两兄弟:“你们说谁最好看!”

 

江家两兄弟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纷纷道:“我和弟弟(哥哥)最好看!”

 

对于谁最好看这一点,孩子们纷纷持有不同的观点,都生气了,一顿饭后面谁都没再搭理谁。

 

一天在三家人欢声笑语中过去了,晚上临睡前,关欣怡拿出新收到的信看起来。

 

江沐尘见状问:“又是皇上的信?”

 

“嗯。”皇帝没有忘记她这个姐姐,时不时送她礼物,信件也没断过。

 

关欣怡看完后高兴地道:“皇上又要当爹了,贵妃怀孕了。”

 

皇帝目前有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皇子由皇后所出,公主由淑妃所出,此时贵妃也有了身孕,这是好事。

 

目前皇帝根基不算太稳,儿子越多他地位越牢靠。

 

登基后为了笼络人心,年轻皇帝不得不广纳后宫,因着年纪小又非好色之人,目前他后宫除了皇后外就只有四妃,其他个别品级低的妃嫔他都没有去临幸过。

 

“这是好事,你此时怀了身孕不便动针线,让下人替你做些吧。”江沐尘知道近几年妻子总给皇帝做衣服,皇宫好东西太多,唯一缺的是温情与真心,是以皇帝曾说过不用他们送财物,只需送些亲手做的衣物或物件让他聊以慰藉便好。

关欣怡心疼这个弟弟,一直给他做衣服,她心里坦荡,江沐尘也不会为这事胡乱吃醋,他们都知道皇帝对关欣怡也只是姐弟情,这个情意干净又珍贵。 “不要紧,衣服做了大半,我一天做一小会便好,你别担心。”关欣怡做的衣服都很简单,无论是给皇帝的,还是给丈夫儿子的,都是简单的外袍,方便舒适便成了。 江沐尘知道她有分寸也没坚持,笑了笑便不说话了。 皇上在信里还说了,让他们有机会带着孩子进京,皇帝想亲眼见见他的外甥们。 关欣怡也想见他了,一别已是六年不见,彼此都已经为人父母。 时间匆匆,值得庆幸的是她爱的及爱她的人们都很幸福,这点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