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温庭筠,鱼幼薇心中涌起阵阵甜蜜,加快了脚步,登上阁楼。

刘蒙一愣,蕙兰还是像幼时一般,这个妹妹,自己总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登上阁楼,刘蒙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看见鱼幼薇正半倚着窗户,抬头望月。在这一轮明月的映衬之下,少女的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好似这尘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计较留恋,好似对那一轮明月有无边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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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鱼幼薇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信,展开来仔细地阅读,那认真地模样好似第一次阅读这封信。

虽然,温庭筠信里面没有说什么,只是寥寥几句简单地介绍了那边的生活,又写了一些勉励的话,就结束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鱼幼薇对这封信的热情。

前世鱼幼薇收到过许多情书,那些爱慕者将她比作天上的月,枝头的花,用最华美的词来赞美她,肉麻的情话更是花样繁多,可是鱼幼薇觉得哪一封都没有这一封更有情意,更加动人心魄。它意味着,温庭筠答应接受自己是真的答应,并不是敷衍自己。

自从那天温庭筠走了以后,鱼幼薇有些惶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紧紧见两面能否真正让温庭筠接受她。本来她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让温庭筠记住她,本来她已经精心设计了一场离别,让温庭筠无法拒绝。但是,她还没有表现,温庭筠就走了。

那段时间,她一会告诉自己温庭筠是守诺之人;一会又想起温庭筠虽然单身一人却被不少女子追求爱慕过,也许那天,他是在敷衍自己…

就在她辗转反侧之际,她收到了温庭筠的书信,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却让她惶惶的心吃了一个定心丸,继而转为欣喜若狂!

想到今天拜月的时候,自己满心满意想的都是他,鱼幼薇立马下榻,铺开笺纸,鱼幼薇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将自己心中的思念全部书写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才装好信,美滋滋地回到榻上睡觉。

第31章 兄妹

早上起床,本来想叫个仆人将信送到驿站,转眼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比较好。正走出房间,却看见刘蒙已经梳洗妥当正欲出门。自己是为了赶早,希望信件早一天到达,刘蒙这个时候不读书,往外跑做什么?

一路尾随,却发现刘蒙去的地方就在驿站的方向,果不其然,拐了一个弯,前面就是驿站,鱼幼薇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刘蒙,扬起手,一个巴掌拍在刘蒙左肩上。刘蒙习惯性地回头往左看,鱼幼薇却一猫腰,从右边转到他面前,趁他不备一把夺过刘蒙手中的信。

刘蒙有些着急,却还顾着自己的风度:“蕙兰,这是在街上,不可以胡闹!快把信还给我!”

看着刘蒙伸过来的手,鱼幼薇把手往身后一背:“阿兄你着什么急?不就是一封信吗?让我猜猜!”

鱼幼薇咋咋眼:“嗯…我来算一算,这封信约莫是送往长安以南的方向的,就在下邽附近,嗯…应该是给一个女子的,嗯…,莫不是…,莫不是…”

鱼幼薇每说一句,刘蒙的脸就僵硬一分:“蕙兰,别再闹了!”语气中隐隐的不悦让鱼幼薇觉得好笑。

把信拿到眼前,鱼幼薇看了看刘蒙此刻听天由命的脸,故作惊奇:“咦!居然是给元容姐姐的!”

把信还给刘蒙,犹自带着失望:“真没意思!”

刘蒙内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故作镇定:“自然是给元容的,你当是给谁的?”

鱼幼薇靠近刘蒙,笑的意味深长,拉长了声音:“哦~~~~,原来是给元容姐姐的!”

见她这样,刘蒙有些发毛,更加大声的辩解:“就是给元容的,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阿兄是什么人?”

鱼幼薇睁大无辜的眼睛:“既然是给元容姐姐的,阿兄你何必躲躲藏藏,贼眉鼠眼,不愿意给我看?”

刘蒙一阵语塞,对啊,既然是给元容的,何必躲躲藏藏,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鱼幼薇用眼睛瞟着那封信,又拉长了声音:“害得我以为是给~~~~”

刘蒙“给谁?”

鱼幼薇轻轻地移动脚步:“给相好的!”,说完,拔腿就跑。

被说中了心事,刘蒙脸涨得通红,再也无法顾及自己谦谦君子的模样,气极败坏地在后面追赶:“鱼幼薇!你给我站住!”

鱼幼薇边跑边回头:“阿兄不必如此紧张兮兮好似见不得人一般,蕙兰非常愿意元容姐姐变成嫂嫂的!”

这一闹,回到家,刚好可以吃饭了。

到了门口,刘蒙整了整衣服,又拉了拉鱼幼薇,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鱼幼薇贼贼地一笑,不置可否。

“一大早跑哪去了,昨晚不是拜月拜很久,怎么还起这么早?”刘氏的眼睛有些疑惑地在他们两个脸上扫来扫去。

“咳咳咳!”鱼幼薇被这话呛了一下。

接过刘氏递过来的水,边喝水边那眼睛睃刘蒙,见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鱼幼薇稍稍放下心来。

见他们这样,刘氏的声音隐隐有些不悦:“蕙兰,你还小,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阿娘!”鱼幼薇笑眯眯地望着刘氏,又看了刘蒙一眼,笑嘻嘻地说:“昨天是去拜月了,我本来想出去看灯,但是阿兄非要我陪他拜月,说是要给自己求个好姻缘,所以我就陪他去了!不信,你问阿兄,是不是他硬拉我去的?”

“哦?”刘氏看了看刘蒙,显然有些兴趣。

刘蒙硬着头皮地对刘氏说:“姑母,是我拉蕙兰去的,只是…”

鱼幼薇忙打断他的话:“不止呢,阿兄还说什么天涯共此时呢!不知道是不是希望未来嫂嫂跟他一起共此时?”

“姑母…”

刘氏眼睛一亮:“真的?大郎,是哪家的姑娘?跟姑母说,姑母给你提亲…”

“阿娘,刚才出去阿兄是去驿站投信,是给元容姐姐的,我估计,阿兄的心上人就是元容姐姐吧…”

“真的?对对对,这可太好了。刘家就大郎一个独苗,早些订亲好呀!元容也是极好的姑娘,再般配不过了,你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刘氏沉浸在喜悦之中,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鱼幼薇趁机匆匆扒拉几口饭,赶紧走了。

刚出门,却感觉胳膊一紧,回头正对上刘蒙气愤的脸。

鱼幼薇忙讨好地说道:“阿兄,你怎地出来了?没吃饱吧?快回去再吃一些吧!”

刘蒙不语。

“阿兄,我是为你好,你不是难为情不好说吗?我帮你说了,你看阿娘也没有反对,还很欢喜。阿娘这么高兴,你生什么气呢?好了,别生气了,今日算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阿兄,莫再生气了…”

刘蒙盯着鱼幼薇半响,终于笑出声来:“蕙兰,你也有今日啊?”

什么?鱼幼薇一愣!

刘蒙笑的意味深长:“我们蕙兰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慌张过,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鱼幼薇心头一跳,嘟噜到:“我能有什么亏心事?”

“你今日明明就是声东击西,祸水西引,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姑母怕是因为某件事情不大高兴呢?”

鱼幼薇有些心虚,转过头不再说话!

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刘蒙可不会轻易放弃:“难道是跟昨晚那个某君有关系?何方神圣,能让蕙兰倾心,不惜惹姑母生气?”

“是温庭筠!”

刘蒙一顿,没有想到鱼幼薇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哪个温庭筠?”刘蒙刚刚反应过来。

鱼幼薇反问:“还能有哪个?”

刘蒙喃喃自语:“竟然是他?原来是他!也只有他…可是,蕙兰…”

“阿兄是要劝我放弃吗?阿兄是认为我与他年岁相差太大吗?”鱼幼薇冷冷地吐出这几句话。

刘蒙认真地看着鱼幼薇:“诚然年岁是个问题,但是这并非阿兄所虑!”

鱼幼薇扬扬眉,不是年龄?

刘蒙说道:“世人谁人不知温庭筠温八叉的名字?爱慕他的女子何其多也!温大家的词作皆是由平康里传出,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怎样?难道阿兄认为从平康里传出来的诗就不是好诗?不是佳作了吗?多少才子的诗词都是…”

刘蒙双手按在鱼幼薇的肩膀上:“蕙兰,你先听阿兄说完!”

“温庭筠的诗作是佳作这毋庸置疑,温大家八叉八韵之才我也十分佩服,只是,如此才华却屡屡落榜,皆因他性喜讥刺权贵,为朝廷所不喜;再者他为人又不受羁束、纵酒放浪,生活多有潦倒,实非佳偶啊!若蕙兰与他一起,他日岂不是要受苦一生吗?”

这…鱼幼薇没有想到,刘蒙所顾忌的与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她本来有一千一万句来反驳刘蒙,但是现在,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自己将他们想得太狭隘了吗?家人只是关心自己而已。

刘蒙并不是反对自己与温庭筠在一起,而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打算,那阿娘呢?她是不是一样的担心我,我却与她赌气,避而不见。

鱼幼薇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为了要跟温庭筠在一起,自己竟然将所有的人都想成了假想敌。面对家人的关心,自己有什么理由冷面以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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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鱼幼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很快就想通了,自己可以挣钱,温庭筠也可以卖诗,以后做点小生意,或者隐居山里,一定能活得如神仙一般。

穿上一件浅色的裙裾,鱼幼薇拿上请柬,登上马车,驭夫扬起马鞭,车子缓缓地朝洗心居的方向驶去。

洗心居在长安城的东南边,并不是柳宗玄的产业,是裴家所有,专门用来借给别人举行宴会所用,并不收取费用,为裴家又添了一个好名声。裴家,在长安,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马车在离洗心居还有百米之处停了下来。

“小姐,无法再往前了!”

鱼幼薇掀开车帘,前方全部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华贵的马车,造成了交通堵塞,实在无法前行。鱼幼薇让驭夫停车,准备步行走过去。

刚下马车,就发现原来有不少人与自己一样,都打马车上下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的一看就是大户家的小姐,随身带的丫鬟婢女都衣鲜靓丽,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子还要出彩。

那些小姐见面之后,只轻轻地打招呼,显然教养很好。鱼幼薇这才发现,门口虽然挤满了马车,但是互相之间都非常谦让,并没有人大声喧哗。心中多了几分好感,看来这宴会,比自己想象的要高档许多。

院子门口摆放着一盆盆黄色的秋菊,与暗红色的朱泥花盆相得映彰,甚是喜人。

走进院中,鱼幼薇更是一惊,院中摆放着许多各色各样的菊花,瑰丽夺目的独头菊正在枝头含苞怒放、红艳艳的红菊喜气洋洋、白菊、黄菊、墨菊…各色各样的菊花看的鱼幼薇眼花缭乱,居然连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有一些小花朵的菊花在点缀。

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本以为会是以男子为主,没想到这次居然女郎居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子。

鱼幼薇转了一圈,看到刘蒙正忙着招呼客人,是了,柳宗玄自己要招呼那些身份比较高地人,那些一般的才子,只能由做学生的来招呼了。

见他一边对来人表示欢迎,一边指引客人到相应的席上,这个席也有些奇怪。

这院子极大,假山旁边有一曲弯弯的水流,一直流到院外,鱼幼薇仔细一看,原来这水流的源头也在院外。这水源竟然是一条小溪,溪流其中的一段被截取,将它纳入到院子里面。这样一来,院子中流过溪流是活水,可以看出设计者的的巧妙。

溪流两边每隔几步就摆放一张案几,案几上不是水酒,而是一个青花山水人物纹八方花盆,盆中栽种的正是罕见的白色菊花,案几上还有一套笔墨纸砚,整个几案显得清新素雅。案几下是用于跪坐的席位,这样一直沿着溪流摆下去。

在离溪流有一段距离的的地方,也摆放着一些案几,只是这些案几摆放相对紧凑,形成一片。这些案几上也摆放着黄地粉彩福寿纹花盆,里面栽种的是大红的菊花,比溪流边的案几比起来,少了几分清雅,多了几分富丽堂皇的贵气。

看样子这是要分两拨坐了!鱼幼薇看着奇怪,但是并未往心里去。一个人边走边欣赏这个院子的景色,在一个跨院中见到一个穿红色襦裙的女子正与一个身材欣长男子交谈。

第32章 选拔

“朱砂姐姐!”

前方的女子转过身来,不是朱砂还能是哪个?

鱼幼薇走过去“真的是你?”

朱砂显得很惊喜,没有想到这里能遇到熟悉的人:“幼薇妹妹,你也来了?”

“嗯!我阿兄是柳学政的学生,我来凑凑热闹!这位是…”

朱砂忙介绍:“这是陈韪!”

鱼幼薇看了一眼陈韪,促狭地对朱砂笑笑:“陈公子,你好!久闻大名!”

真是个清新俊逸、雅人深致的翩翩儿郎,怪不得朱砂会动心,为了他甘愿留在铜雀台。

陈韪自嘲地笑笑:“是啊,陈韪,天下谁人不知,陈韪是陈尟的弟弟!”

鱼幼薇一愣,陈尟?哪个琴师?

陈尟公子名动天下,皆因他弹的一手好琴。

见鱼幼薇这样,陈韪脸上的自嘲与落寞加深:“每个人都是如此,只知道有其兄陈尟,我陈韪,永远只能是陈尟的弟弟!”

鱼幼薇知道他误会了,忙道:“若公子不说,我并不知道你是陈尟的弟弟,我只知道今日铜雀台的琴师陈韪,将花魁朱砂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蕙兰妹妹,你…”朱砂涨红了脸,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

陈韪一笑,只有朱砂,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人,只有朱砂并不是因为兄长而与我结识,只有在朱砂面前,看着她爱慕的眼光,我才能找回自我,这样的女子,我该珍惜吧!

朱砂还欲再说什么,却看见一个仆人急急忙忙而来:“朱砂姑娘,陈公子你也在啊,快些去准备,贵客都已经到了,可不能耽误了!”

朱砂低头回应:“是!你先走一步,朱砂随后就到!”。

朱砂扯了扯鱼幼薇的袖子,低声说道:“听说,今天来了几位公主。”

鱼幼薇心头一跳,公主?

“好像千秋公主也在,我总觉得事情不是宴请这么简单,可能是我想多了,总之,蕙兰你多加小心就是。”,说完抱起琴与陈韪一起离开了。

鱼幼薇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地往门外走,希望离开这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不能皇室沾上一丁点的关系的。匆匆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不行,得先去问过刘蒙再说。

刚刚退回去,发现宾客都聚集在院中,鱼幼薇四处张望,却寻不到刘蒙的身影。急不可耐之时,刘蒙终于从正房内出来,只是他现在跟在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身后,显得毕恭毕敬。

看来这长者应该就是柳宗玄了,他正带领着身后的学生缓缓走下台阶,围在面前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各位学友,老夫今日深感荣幸能与各位云集洗心居,各位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在此谢过各位。”

底下立马有宾客回应。

“柳学政客气了,能与柳学政一起探讨学问,是我等的荣耀…”

“是啊,柳学政太客气了…”

“这样的宴请,我辈求之不得…”

柳宗玄很满意大家这样回答,但仍然谦虚地说:“不敢当…”

见时机差不多,柳宗玄开口说了今日宴请的目的:“其一,是为了陛下千秋节,我希望代表长安的学子、文人们给陛下献上一份寿礼,感谢陛下对我们这些人的支持;其二,受陛下所托,欲从长安的名门闺秀,德才兼备的女子之中,给几位公主选几个合适的侍读。”

这话一出,底下嗡嗡一片,立马有人交头接耳交流起来。

鱼幼薇原本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还好,只是选侍读。

柳宗玄示意大家安静,笑着跟大家说:“如果各位知道一些有德有才的女子,大可以推荐过来,也算是为陛下尽一份心意吧!”

“柳学政,这整个长安有名的闺秀就那么几个,今天几乎全部都在这个院子里面,我们还哪有可以推荐的人啊?”

“是啊,柳学政的请柬一出,哪里还需要我们推荐?”

有人建议道:“既然这些女郎都在,不如就今日选拔好了,我等也有荣幸可以看到公主侍读的选拔!”

“对呀!柳学政,择日不如撞日!”

柳宗玄笑容可掬地捋着胡须:“哈哈哈…,不瞒大家说,大家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今日正有这个打算,今日就请大家给我做个鉴定,帮我甄选一二!”

“荣幸之至!”

“乐意奉陪!”

柳宗玄一扬手:“如此,请各位小姐入座!”

话一落音,那些千金小姐莹莹屈膝之后便随着那些学子的带领,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看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鱼幼薇看着笑的一脸得意的刘蒙,低声问:“阿兄,你为何不告诉我是要给公主选侍读?”

刘蒙笑着回答:“自然要给你一个惊喜,不管是否告知,我相信蕙兰一定能够脱颖而出的。”

鱼幼薇在刘蒙的示意之中坐到自己席上,“今日几位公主也在,蕙兰一定要好好表现,蕙兰,你为我、为这个家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阿兄只希望以后蕙兰的诗作是从公主府、皇宫、宴会上传出来,而不是平康里、勾栏院、伎女口中!”。

虽然刘蒙已经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鱼幼薇依然能够听到那压抑不住的激动。

刘蒙不敢耽误太久,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鱼幼薇感慨不已。不过没等她发愣太久,柳宗玄的声音又传来了:“诸位,今日既然是给几位公主选侍读,那这题目还是由公主们来定!”

底下窃窃私语:“公主也来了…”

“诸位,公主已经来了,为了不影响各位小姐们,几位公主都在那个凉亭内。”

众人随着柳宗玄的视线往溪流的下游看,就在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座凉亭,亭子周围是白色的纱帐,隐隐约约可见几个衣饰颜色不同的人影。众人的声音立马小了很多,刚才的窃窃私语也不见了,比刚才多了几分小心。

柳宗玄笑着说:“公主们为了让各位能够尽情的发挥,于是并没有出来,而是远远地关注着我们,因此,诸位不必紧张,不必拘谨,随意就好,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公主们的一番美意?”

底下的人虽然口中应承,但是依然没有了刚才的随意与闲适。

公主们离得并不远,但是也不近,因此柳宗玄安排一个人过去跟公主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说道:“请公主出题!”

没过多久,里面走出一个婢女,缓缓走到众人面前高声说道:“千秋公主说,今日这院子布置得极好,处处可见菊花,非常符合本宫心意,既如此,就以菊花为题!”

当今皇上寿诞是九月十日,在九九重阳节之后,因九九重阳有长寿的含义,皇帝自认为自己比九九重阳还要多一天,是好兆头,因此常常那此自夸,那些喜好溜须拍马的大臣为此做了不少诗篇来驳圣上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