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断回过头来想想,自己那会真的喜欢那些人吗?想想,更多的是想看看老娘又有什么新的说辞罢了,有时看老娘发怒的样子,倒是挺好玩的。侧头看看唐依,用母亲的标准来看,估计这位也过不了关,不怀好意的一笑,“估计就算我带你回去,她也看不上。”

“为什么?”唐依一怔,虽然明知道如果说俩人在现代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挑明了说,她还是觉得难受。

“你能干活吗?没听我刚说的,你名牌大学毕业的,工作体面,能跟我去牧场干活?再说了,就凭你包里那些东西,我妈就看不上。”

段断真没有鄙视唐依的意思,除了唐依学历太高之外,基本上从唐依的那些东西上看,就跟她的说的,就算没爹妈,可是她的环境也不是他们这种中产阶级能比得了的,他们到了美国才当上中产,在国内时,他们家连小康都不算了。用母亲的话说,‘贵价货,咱们家可用不起。’父母常说的还有一句,娶妻要门当户对,一至的愿望就是让他回家乡找一个纯朴的女孩回去,要的就是安心。

“我们家也看不上你,说咱们不能便宜资本主义。”唐依气呼呼的说道。

“你们家不是没人了吗?”段断忙挑出语病来了。

“我是没亲人了,又没说我外公、外婆没朋友、战友!”唐依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她一直脾气挺好,可是公然被人说人家家里瞧不上自己,一向倍受宠爱,从小就和赞誉挂钩的唐依自然是受不了的。

唐依的外公是老红军,进城娶了资产阶级的大小姐,也就是她外婆,一个烂俗却在那个年代里常见的故事。外婆就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唐依的妈,外公虽然也埋怨过,但对惟一的女儿也是宠爱有加。

只是老爷子命不好,运动一来,老爷子第一个被打倒了,为了宝贝女儿,老爷子说离婚吧。结果老太太倒是烈性子,说若是为了女儿,离不离都没差,你走资派,我资产阶级大小姐,大哥不说二哥。

老爷子一想也是,就算自己离婚了,宝贝女儿跟谁都落不上好,也就释然了,高高兴兴的过自己被打倒的日子,正好之前没有时间陪老婆孩子,正好这回补上正好。还说,幸亏就一个女儿,万一跟其它人似的一堆孩子,还真是麻烦了。就是这么乐观的一个人,竟然还是被人弄死了,还非说他是畏罪自杀。

老太太咬牙硬挺着,死死的护着女儿熬到了平反那天,老太太也不是那能忍气吞声的人,硬是多年告下来,把老爷子的事弄清了,也得到老爷子的一干战友和后来有相同经历的当权派的敬重。老爷子评了烈士,该有的待遇也都还给她们。

本来就是该云过风清,重头开始了。忘记说了,虽说是唐依妈是黑五类,但驾不住唐外婆厉害,早早的就通过关系给女儿弄了一身军装,就图个踏实不是。

唐依妈妈吸取教训,等父亲平反了,就在部队里找了没啥背景的小营长。结果老爷子的战友们不干了,老爷子英雄了一辈子,他惟一的女婿怎么能这么没用,于是想尽办法给他创造机会。

说实话,唐依爸爸在老一辈人眼里是没用,其实以后来眼光来看,真是不错的,老三届的高中生,下乡插队,后来因为根正苗红上了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入伍,上来就是排长,跟唐依妈妈结婚时,人家已经是正营职,要提副团了。

唐依爸爸从不参和那些烂事,是个踏实做事的人。不然唐依妈妈和外婆也看不上他,所以对上头的栽培他也没特别的反应,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而所谓的栽培就是有任务就让他们出去,出去了就能立功,就能露脸。可是那些大佬们忘记了,和平年代出任务也是有危险的,于是唐爸爸光荣了。

其实唐爸爸和唐妈妈若不是一个系统,还能把消息瞒一下,那会唐妈妈怀孕七个月,消息一传来,部队大院哪能瞒得住,唐妈妈直接晕过去了,差点一尸两命。

大佬们真没脸见老太太了,可是还得见,能怎么着,于是这么多年,大佬们拼了命的想对唐依好。两代烈士遗孤,唐依从小的生活也就跟她刚说的,她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在军区大院里,绝对有红色小公主。在出国留学之前,她百分百的是特权阶级的一份子。

唐依回国之后,外婆又去世了,就一个人了,搬出了军区大院,自己在外头住,专心工作,也没说找个男朋友,大佬们急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加两只猫这么过吧?

于是小酒会应运而生,说白了,那个小酒会实际上就是他们挑出来给唐依相亲的,虽然他们都退了,可是他们子女都抢占了至高点,这点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入选的名单是选了又选,身家调查了细之又细,为了显得不太露骨,所以其中有几个是有太太的,而段断虽然是最早被PK掉的人,但还是让他参加了。但有太太的和段断一齐被特意跟唐依提及,是不可以选的人。

“你们家人真怪,为什么一早PK掉我?我这么年轻优秀,身体健康,家有大片的土地,有什么不好?”段断听完了,脸真绿了,

“用我一个爷爷的话说,就一资产阶级的小地主,不许去,我外公打的就是小地主,不能越活越回去;我叔叔说,学农业的,没前途,袁隆平全中国才出了这么一个;一个姐妹说,这位说白了就是美帝的农民,就算是美帝的,也是农民!你能去乡下当地主婆吗?就算你能,我们也不能让你往火炕里跳不是…”

 

第十五章 乐观的人

 唐依把长辈一家的话转述给段断听,段断现在不是脸绿了,直接脸黑了,这家人还真是毒啊,生生的把自己弄到农民那拔去去了,还是美帝的农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呼呼的起来,洗洗去厨房决定睡了。

唐依呵呵的笑起拍拍他刚刚睡过的地方,自己躺好了,含笑闭上了眼,想想看,当时好像一家人谈他的时间最多,是缘份吗?还是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太特别了,于是她特别关注。

以她的性子来说,对长辈反对的人一般她都很有兴趣,虽然面上不会表现出反对来,但多年来就是这习惯了,要是长辈们没这么强调,唐依也不会真的注意,名字再特别,学的专业再晦涩难懂唐依也是懒得过问的。

正在她矇眬欲睡时,身边多了个人,“媳妇儿,他们没给我准备衣裳吗?”

“不是叫夫人吗?”她打着哈欠,这个人真没责任心,自己明明快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

睁开眼,在她眼前的就是段断的那两根还算白的细腿,榻太低,而段断站在榻边,也就只能是么这个结果。唐依起来,注意到,段断的礼服和领结都取了,就一件硬领的衬衫,但下身就是短裤了,还好,没有那种毛茸茸的感觉,让人觉得脏兮兮的。就是脚上一双黑色的西装袜,一又满是泥巴的黑皮鞋,看着真是让人难受啊。

“我都美帝的农民了,还夫人,您现在就是农民的媳妇儿,认命吧!”段断恶狠狠的说道。

唐依笑了,起身去把白天邻居送来的男装拿过来,收拾出一套中衣出来,反正现在是睡觉。而且唐依同学态度特好,还很认真的告诉了段断怎么穿。

衣裳倒不难,中衣那会还没扣子,平民家谁也没那闲工夫做布扣,直接就是用系的,倒也方便。就是裤子麻烦一点,得系裤带,而且还不是简单的一根细强绳子,是个宽大的长布条,一圈圈的绕,连好脾气的唐依都烦了,直接把段断的礼服腰带扔给他,“今天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弄几个搭扣,穿上绳子就能当腰带了。”

段断系什么带子啊,直接穿着短裤就躺下了,一脸不怀好意,唐依眨巴了半天眼睛,睡意算是彻底没了。

“你要睡地上吗?”段断绝对是故意的,侧身面对着她,故意不盖着,露着大腿,看着很暧昧。

“那个,咱们谈谈。”唐依坐好,一脸严肃,好歹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外婆又是大家闺秀,基本上该有的教养她真的一点也不缺。在德国留学多年,人家也没一丝一毫的放松过自己,所以真让她因为穿越了,举目无亲了,弄得不清不楚的委身于人,她还真做不到。

“行了,知道你是大小姐,我也不是属狼的,现在这地界就咱俩了,自然得相互依靠着过,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的!”段断忙用被子盖住自己下身,诚恳的说道,看唐依这么严肃,也知道自己刚刚玩笑有点过头。

“我知道,现在我们就彼此了,只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这么着了,我不想你和我都做后悔的事。”唐依想想都说到这儿了,自然要说清楚一些。

“后悔?”段断想想有点傻眼,就他们俩了,还能怎么后悔?再找别人,他们听得懂自己说话吗?他们还能交流吗?这也是为什么说他们必然得在一起的原因,因为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们在彼此面前才能最放松,任何其它人都无法替代这种归依的感觉。

“变怨偶啊,这儿又不兴离婚,我们总不能始乱终弃是不是?变得两看相厌怎么办?所以我们不能发展得太快,这样会相厌得更快,我们总得慢慢的了解对方,慢慢的真心喜欢对方,慢慢的磨合,以达到相看不厌的地步吧!”唐依其实有时有点书呆气的。

“就算是厌了,您还能找别人不成?”说这话时,段断快笑出来了。现在他觉得唐依真是女博士了,真够呆的。

“可是你可以找别人啊,大唐纳妾是合法的,当然我保留自己的权利。”唐依现在温柔的笑了,就是这笑让段断看着有点冷。

“什么权利?”现在段断笑不出来了。

“倒不会弄死你,但我知道随便往你头上扎一针,保证你不死,但一定有心无力。”唐依笑得更甜了。

“真的假的?”

“百分之一百,我做手术时,还会叫醒病人,跟他说说话,以考考他一加一等于几,基本上大脑是世上最最精密的,包括你说话的哪个字由哪个细胞管理都是有精密的分工的。我有个病人,做完手术后,就不会说‘的、地、得’了。放心,我目前还不知道哪个细胞管哪个字,但是哪片细胞管什么,大至我还是知道的。”唐依说得那叫一个认真。

听得段断冷汗都下来了,妈的,怎么跟脑外科穿了,找个护士…算了护士也不是什么好鸟,弄不好直接给自己截了,也不是没可能,算了,就这么着吧。

“睡吧,我保证老实。”段断那叫一个无力,现在有力也不敢使不是。

唐依点头和他并排躺下。

“你在医院里没人给你取外号?”段断受的刺激有点大,顺口问道。

“有,温柔一刀,说我性子温柔,但技术过硬!”唐依有点沾沾自喜,人说了,大夫中有她这么好脾气的真不多。

“真贴切!”段断长叹了一声,真是外面温柔,内心邪恶,不知啥时就能给你一刀的人,不是温柔一刀是啥啊!

再想想又释然了,真的自己一招手,就投入怀抱的还能要吗?咱也是传统的人!再说,这呆子早早的把底牌就露了,多傻的孩子啊!很好,太聪明的,自己就得怕了。很好,这媳妇看来优点多多了。段断就这点好,啥时候都能往好了想!

第十六章 长安

 第二天一早,段断就带着CD片出门了,还不敢带多,只带了两张,背面很素静,没有艺人照片只有歌曲的目录那种。其它的都藏好了,车里不安全,人家把车推走,唐依还能跟他们打一架不成。锁就更没指望了,要知道不管啥时候,锁这东西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唐依也知道,他们在这儿是举目无亲的,身份还没有呢,老话不是说了,‘匹夫无罪,怀壁有罪’,现在随便一个人就能弄死他们,所以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要不今天别去了,咱们上山去见师太,先请他们帮忙给我们弄个身份,慢慢的把东西放出来也安全点不是。”唐依是越想越怕。

“算了,人家凭什么帮你?我昨天跟牛二说好了,今天进城看看的,本来是想卖点草药,再说若是真的卖了钱,不是也能给小花请大夫了吗?”

段断笑了笑,喝了唐依做的面糊糊,唐衣虽然不太会做饭,但基本的也不是完全不懂,把昨天邻居送来的荞麦拿出一碗来炒熟了,加上猪油和一些盐,用开水一冲,就是挺好的面糊,好吃谈不上,但绝对不难吃。至少比昨天的荞麦面好吃点,但是段断还是决心,晚上回来了,还是教唐依做面疙瘩算了,那个比面糊糊要好吃得多。

“你别跟人要太高的价钱,一口吃个大胖子只会让人嫉妒,你给小花请个好点的大夫,能换点牲口就成了,什么良田、房子的,想都不要想,怎么说咱们也是外来户,慢慢来。”唐依还是不放心,嘱咐道。

段断点头,不能不说唐依心思慎密了,当然他也不是傻子,世情他比唐依明白,无根无基的,又没靠山之前,问人要房要地就真是疯了。轻轻的拍拍唐依,这会,相依为命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们就剩下彼此了。

等段断走了,唐依去看了看小花,给她再洗了一次伤口,看已经结痂了,烧也退了,情况正好向好的方向发展。小羊已经会咩咩叫了,虽然是痛苦的叫声,但也说明,这是生命的迹像,而小羊的身边也聚集了一堆人。

大虎他们昨日可是看着唐依妙手回春的,回家跟父母说起时,就跟他们救了小羊一般,于是老少们都来看看,都以为不成了,结果没想到小羊竟然活了,大家都啧啧称奇,对唐依的观感又是不同了。

杂七杂八的问了半天,唐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没法了,只好说,段家开牧场的,自己也就给段断打个下手,都是听夫君的,自己哪里有这本事。

于是众人马上就信了,基本上无论啥时,他们都宁可相信男人比女人强的。现在看唐依这么一说,对唐依的好感度再次上升。都等着段断回来,而且有那好事的,都要去告诉师太,段断会给牲口治病,一定要留下他来了。

段断在长安并不顺利,长安集市分东、西两市,东市为本地客商,而西市大多为胡商经营,西市牛二都没去过,东市牛二也去得少,那里说是集市,但也不是牛二这样平日只卖些柴的农民能去逛的地方。所以牛二也就能只能引他到长安,进了城,一切就只能靠段断自己了。

唐时对阶级也是划分得很清楚的,比如商人再有钱也不许穿绸缎,而在唐时更加严苛,只许穿白布衣裳。这样出门,光看衣裳就知道谁是干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有‘先敬罗衫再敬人’的话出来,因为在那会,罗衫本身就不是平民能穿的。

此时段断已经换下了礼服,为了不显得自己的特殊,还特意找了一顶布帽戴上,以遮住他的短发,穿的是从邻家借来的大唐服饰。短衣布帽,就算怀揣着宝贝,真的进了人店里,人家也都不拿正眼瞧他的,不把他往外赶,就算是人家修养不错了。牛二根本就不敢进去,只拿着昨天在山上采的药蹲在外头等着。

段断拉着牛二逛了一天,中午吃的还是牛二带的干粮,因为两人都没钱。他一直在看此时铜镜的价钱,不管是东市还是西市,铜镜的价钱倒真是丰俭由人了。

普通小号的几百钱,街边的小店家里就有得卖的,毕竟这是必须品。但是尺寸较大一点的,背面花纹精美一点的,镜面略清亮一点的,就不是一般人能买的得起了。而贵族们用的,那就是雕花锉银,极尽奢华之能事了。

价钱调查得差不多了,才和牛二去了药店,卖了草药,只换了十几纹钱,段断找了一间信誉最好的当铺走了进去。

进当铺的人不可能都抬头挺胸的,牛二似乎面更薄了,拉着段断说啥也不让他进,说再难还有乡亲,总不至于走这一步的。段断感动了,现在已经不是为了钱了,小花总不能真的残废不是,再说,总得给师太点适当的礼物不是,不然没有身份,他们总也提心吊胆不是。

拉着牛二进去,朝奉倒是和气人,也是,谁也知道,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会走这步,能做到业内最佳,自然人品好得多,知道给人留面子,先不说话,直接请他们坐下,送上茶,才客气的问一声,‘客官有什么要帮忙吗?’话透着就是这么的推心置腹,让人心头一热。

段断明知是假的,还就觉得舒坦了,感叹啊,谁说心理学是外国的学科,几千年前的大唐,人家早就琢磨透了,就是懒得著书立说,不屑掉那个书袋子,都跟洋鬼子似的,喝杯咖啡还要写本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浅薄?

段断啥也不说了,在外头,酷哥的面具就出来了,面无表情的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两张CD片。为了表现出他的慎重,他可是用唐依的丝巾包来的。

问丝巾哪来的,昨天唐依绑上脖子上当装饰的,和晚装配套的。唐依一直不爱佩戴首饰,觉得不太舒服,又很喜欢丝巾各种的打法和百搭的配饰功能,所以有很多很好的丝巾来搭配衣裳。

但因为一直绑在脖子上,于是段断也就没打上主意,后来换了衣裳,丝巾也就跟晩装一起放到一边,若不是今天早上没东西包CD片,唐依还想不起自己有丝巾的。

虽然交出来时心里也疼了一下,虽说现代的家里一抽屉丝巾,可是到这边了,可就这一条了啊。

 

第十七章 汇率

 朝奉可是见过好玩艺的,看到丝巾眼睛就一亮,这做工,这绣…好像不是绣的,难道是染的?朝奉恨不得抢过来看看,没见过丝质这么好的帕子,而且花纹这么特别,颜色这么鲜亮。但是他是场面人,总不能表现得那么急切,让人待价而沽不是,力持镇定的在那候着。

段断已经注意到了朝奉看丝巾的表情了,差点就有直接卖丝巾的冲动了,丝巾毕竟是小玩艺,也能达到目的,毕竟CD还是冒着风险的。

但事已至此,回不了头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丝巾露着两面光亮如银的镜面来。牛二抽了一口冷气,而朝奉直接呆住了,半天一动不动。

段断这会心倒是静了下来,轻轻的敲敲桌面,他酷哥的样儿,还是挺能唬人的。朝奉忙收回呆滞的表情,强笑了一下,“您二位请里间坐,小人请掌柜出来。”

段断小心的再包好CD,拉着牛二进了里间雅室,很快,有人送上茶和点心,看沏茶的器具都变了,段断知道,这回有门了,但他不停的跟自己说,冷静,冷静,听唐依的话没错,一口吃个胖子只会是祸不是福。

牛二已经不会说话了,老实的呆在那儿。

很快一个朝奉就跟着一个看着像掌柜的人进来,那人也四十岁左右,看着一脸精干,却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式,对着段断和牛二一拱手,温和的笑道,“二位客官有礼,听说二位有宝贝,可否请在下一观?”

“小人初到贵地,因家中有病人,不得已出让家传之宝,请掌柜的掌个眼。”段断起身还了半礼,把CD片再摊开放好。

掌柜的倒是内行,用食指穿过中间的小孔,拇指扶住边缘,拿起看了看,再轻轻的放下,再一拱手,“敢问客官,想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一片,另一片小人想请掌柜的帮个忙,镶个素净一点的托架,小人要送给感业寺的住持上人。”段断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也不是只有唐人会心理学,他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说也是当过领导的,他自然知道,越直接越显得胸有成竹,越是让人信服。

“感业寺的静慧大师?”掌柜的态度果然更加恭敬的。

“是!小人夫妇承蒙大师照顾,又无以为报,这家传之宝,不敢专美于人。”段断此时提感业寺说起来也是扯大旗做虎皮,摆明了说自己是静慧大师罩着的,所以别把他们当成乡巴佬欺侮。

掌柜的也不是那白目,笑了笑,低头又看了看CD,“不瞒客官,这等镜面成色绝美,只是尺寸太小,做不了大件,也就卖不出价钱来。”

“您开个价吧,家里有病人,等着请大夫呢!”段断笑了笑,但是他装酷多少年了,这都成了习惯了,所以他的笑显得很有气势。

“一千贯,您看成吗?”掌柜的咬了半天牙才说道。

“成!只是另一片,您什么时候都弄好给在下?”段断点点头,刚去珠宝店看过了,这么小的尺寸最贵的也就十几贯,那还是镶金锉银,给贵族小姐当随身物品的,这掌柜的开到一千贯,已经很给面子了。

掌柜看段断这么爽快,也松了一口气,“客官,若是丝巾一齐典当,在下愿再出二十贯。”

“这是夫人的心爱之物,在下不卖。”段断笑了笑,抽回丝巾轻轻的放回了怀中,刚刚想卖来这,只是现在不差钱了,想想能给唐依留下的,他都想给她留下来,若不是她的车,若不是她想到能用镜子换钱,自己万一穿了,还真是啥也没有了。

掌柜也是明理的,点头让人写来字据,这不是一般的当当,所有不写当票。段断好在也是对古文化有点研究的人,看繁体字没一点问题,字据也不比后世的那些合同难懂,确认无误了,才用毛笔签上自己的大名,并按上手印,一式两份,拿了自己的那份单子揣在怀中。

“掌柜的,能问问感业寺周围的土地一般卖多少钱一亩?”一千贯,全是铜钱,这会儿还没有银票什么的,当然也可以给金、银,但是白银在唐时并没有那么流通,此时还是以铜钱为主。

“客官你是想要地吗?这样可好,您请大夫一、两贯尽够了,剩下的钱,在下给您转换成庄院可好?”掌柜的真是善解人意啊,忙笑着说道。

“可以吗?”这对段断来说就是惊喜了,不管几亩地,总算是一个安生立命之所,自己的地方不是。

“当然。”掌柜的笑容满面,让人换了契约。

纵然是当过小地主的段断看看新契约,还是吓了一跳的,竟然直接给了他五百亩良田,而地上自带着房产佃户。段断也不说啥了,直接签字画押,拿着掌柜给的二十贯零钱放到牛二的框里,有点头重脚轻的出来了。

“你亏了,咱们那儿的地没这么贵。”出来好久,牛二才回过神来。

段断笑了,轻拍了牛二一下,没说话,打听到城里最好的跌打大夫那儿,请人出诊,牛二才知道,说了半天,段断说的家里有病人说的是小花。

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这会就觉得大唐的繁荣了,每隔一段路上就有租驴的雇车的地方,那叫驴驿,他们很容易就雇了一辆驴车,把段断跟暴发户一样见啥买啥的东西一齐搬上车,弄回村子。

段断还特意买了两只大肥羊,一进村就跟各家说,晚上到他家吃饭,而且很自来熟的跟人说,‘大家来帮个忙,不然晚上就都没得吃!’弄得大家哈哈大笑,放下手里的活,老少都跟着车一起到了段家,小孩子们更是高兴,蹦跳着跟过年一样了。

让大家就在院里杀羊,把其它的东西搬进屋,唐依看看倒是什么都买了,还是有点怕怕的。

“你顺利吗?”趁着没人,忙急急的问道。

“嗯,对了,你知道汇率吗?我路上还是没算过来。”看没人了,段断偷偷对唐依说道。

“什么汇率?”唐依愣了一下。

大家圣诞快乐!武汉从中午就开始下雪了,可怜的小P现在还在单位上班中,可怜啊。

圣诞节对大陆民众来说,更是购物节吧,估计大家也不会在家看小P的小说,小P今天就不加更了,祝大家血拼快乐,买得越便宜越好。啵一个!

第十八章 聚餐

 “一贯铜钱算多少人民币,九百八十贯能换五百亩地呢?合着差不多两贯一亩,还说我亏了。”段断是一路上也没算过来但当着牛二的面,他可不能认那个怂,所以一直表现得很淡然,但现在没人,他忙把自己的困惑急急的跟唐依说道。

“我白天打听过了,说是现在地便宜,说是太宗打仗,军队的人多,种地的人少。而且听说他们还准备打仗的,没人种地,说是没人种自然就便宜了。”唐依白天也不是白待的,自然也要积极的融入这个社会不是,但也有盲点,有点纳闷的问道,“问一下,一贯钱是多少?”

“一千纹,米五纹一斗,两只羊才四百纹,这比人民币的购买力强啊!请大夫用了一贯,看到没,科技就是逢一生产力,什么时候有手艺的就能赚到钱。媳妇加油,咱们家奔小康就指着你了。这是剩下的,你收着。”他边感叹,边把牛二的筐推过来给她了。

唐依看着这一筐子的钱,真是很震动,于是更纳闷了,“我好像看到电视里有银票的。”

“媳妇儿,根据史书记录的,正式有银票的始于北宋,那时称为‘交子’,现在是唐初,人家可是没有那商业金融的脑子。”段断真是鄙视这个号称博士的女人了。

“可是电视里…”唐依还想说电视里有金银的,为什么这个男人扛回一筐铜钱回来了。

“媳妇儿,别提那些教坏小孩的历史剧成不,您可是博士,别跟小孩似的,人家说啥就是啥成不?你要知道,他们都是骗人的!”段断长叹一声,也不想听了,人家邻居都来了,他总得出门招呼一下的,轻轻的扒拉了她的头一下,摇着头出去了。

唐依看着小半筐的铜钱头都大了,这怎么用?出去买个东西难不成还得雇个劳力?不过也对,如果买两只羊只要四百文的话,平时出门买个针头线脑的,带个几十纹也就尽够了。

唐依也没力气把筐放到哪,只能移到角落里拿个布盖上,关上里屋的门,出来帮忙了。

院里的人比昨天还多,男女老少跟过年一样,而更让唐依很震惊的是,这么会工夫人家已经在院里垒起了土灶,架上几个大锅正在烧水,而另一边,两个壮汉正在宰羊。

油盐酱醋什么的段断都买了,但段断也是平常不自己做饭,更不知道大唐怎么做饭了,而牛二也是心情一直在激荡之中,他没注意段断买了啥,所以说是来段家吃饭,但是缺了啥,当家的也会跟自己孩子吼一声,让他们回家拿。

让唐依再次为大唐的邻里关系叹为观止,有点困惑,这是自己家吗?但马上释然,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家。而且让唐依很感动的是,人家真的什么都想到了,看到他们宰羊,也就知道人家的的纯朴了。

羊皮被小心的整张揭下来,一个邻居说了,帮他们硝制了,也能派点用偿;羊杂取下来,而段断忙冲过去,把羊肠和羊肝都抢了出来,单独放着;羊血也在段断的指挥下做了血豆腐;其余的女人们就赶紧收走了,要做羊杂汤的;肉被取下来,肥膘也单独放在一边,跟唐依说,这是用来取油的;最让唐依奇怪的是,他们却把羊排留下,用盐腌上,放到一边不动。

“这是做什么?”唐依也帮不上忙,看他们把四片羊排挂在屋檐下,上面的肉还留得很厚。

“这是好肉,可以卖钱的。”一个女人忙说道。

“哎,买来就是吃的,拿下来,拿下来,给孩子们烧排骨吃。”段断一听,真是头大,忙挥手。买来就是吃的,结果他们还让拿去卖钱,真是,能卖多少钱?能超过买价吗?

“吃不了,知道你们是实在人,这就够了。”老汉坐在院中央,忙挥手,想阻止,平常村里杀羊也是这样,羊皮、羊排给人家留下,可以卖点钱,村里人就是吃点下脚料,算是个意思,大家都不富裕。

“肉可以留下,但排骨就得给大家吃,听我的。”段断让人把排骨取下来,剁成小块,亲自掌勺,烧上了排骨。

羊排跟猪排骨不一样,是有膻味的,好在大唐姜葱蒜还是有的,而昨天段断在山上也采到几味香料,扔进去,浓香四溢。让小孩子们都围在大锅边上舍不得走了。

他们可真的很少吃羊排骨的,就跟刚刚的妇人说的,这是好肉,能换钱的,怎么会给他们吃。而且就算真的有排骨也不会这么烧着吃,你想,烧着吃的话,一个拿一块就没有了,煮成汤可以一家人一起吃。像段断这样两只大羊,排骨全剁了,用大锅烧了,怎么能让人不觉得口水直流。

唐依觉得自己更没面子了,自己好像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老实的蹲在边上跟着女人们一起洗羊杂,虽然很恶心,但唐依好在也是当外科大夫出身的,倒也没那么讲究了。

“段妹子,你们当家的还会做饭?”一个女人边偷看段断炒菜边偷偷的问道。

“大菜他做。”唐依能说啥,她哪里知道段断会做饭。只好笑着敷衍着。

“嗯,听说城里的大师傅都是男的,看来男人是强些。”另一个妇人说道。

唐依笑着点头,是啊,看来大唐跟后世一样,大厨都是男人,默默的低头干活。

“媳妇,你会做德式香肠吗?”烧菜的空档,段断偷偷的把唐依叫过去问着话。

“我会做广式腊肠。”唐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估计他知道自己在德国留学的,就觉得自己一定会做那德式的香肠了,问题是自己虽然在那个热爱猪肉,热爱香肠的国家生活了五六年,可是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会他们国家的国粹吧?再说,德式的香肠里要放很多的调味料,这里没有,让她怎么做。

“无所谓,把那些肉灌到羊肠里就成了。”段断果然有当领导的风范,手一挥,又跑回去弄他的排骨了。

唐依现在明白刚刚段断为啥说肉可以放,排骨不放的原因了。排骨就算腌了,也不能放长,就算晒干了,口味也差得很远了;腊肠就不同了,干湿各有各的风味,无论怎么做都好吃。香肠对都市白领来说,都是家常必备的。

 

第十九章 败家仔

 唐依是会做德式香肠的,她虽然留学时很忙,可是房东却是可爱的德国老太太,唐依跟外婆习惯了,跟老太太相处很有一套,让那德国老太十分喜欢她。

德国的特产是什么,香肠、啤酒、黑森林蛋糕,而他们最有名的菜就是一个大盘子里在泡菜叶上,切上各式各样的香肠,配着奶酪吃。那是个极端热爱猪肉,甜点的国度。